阿十 - 第13章

欣欣向榮



☆、為夫給夫人搓背

    阿十知道信兒的時候已是轉天兒,她八哥下了早朝之後來尋她,

她正跟八嫂在花園裡擷花,

她八嫂醫術雖尋常卻擺弄香膏香料的方面卻是個天才,阿十自己用的胭脂膏子,唇脂,

臉上擦的茉莉花粉,

都是出自八嫂之手,

因八嫂這份好手藝,

九哥還動過心思,想開個這方面的鋪子,只不過被八哥斷然拒絕。

  九哥為此跟自己嘮叨了多少回,說八哥小心眼兒,八輩子沒見着過媳婦兒,娶了一個就恨不能拴在褲腰帶上,天天防賊似的瞧誰都好像要搶他媳婦兒似的,不知道的還當他媳婦兒是天仙呢,

瞧着也就那麼回事兒,

比我家阿十差遠了。

  阿十聽了這些話忙撇清:「九哥,你跟八哥不對付,

可別把我拖進去,再說八哥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就算八嫂是個醜八怪,可八哥瞧着是天仙就是天仙,九哥這麼氣不忿,

也給我娶個九嫂回來就是了,免得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他九哥聽了捧着胸口妝模作樣的說:「我的小阿十變心了,不向着九哥了云云。」那樣子好笑的不行,總之八嫂這個好手藝最終就便宜了自家人。

  八哥雖小心眼兒倒是不反對八嫂在家裡鼓搗這些,應該說很是鼓勵,讓人在莊子西邊單辟出一個花園來,專門種花,以供八嫂做個香膏香料的,以免八嫂太閒的無聊。

  如今正是花期,花園裡的花開的奼紫嫣紅,早上還算涼快的時候,八嫂大都泡在花園裡,採擷各色香花,以備製作香膏。

  至於阿十就是湊熱鬧的,她想讓八嫂給她做幾塊茉莉花味兒的胰子,八嫂就把她拖來幫着擷花,阿十頭上戴着個跟八嫂一樣的紗帽,紗帽是八哥叫國公府里的針線房特意做的,說八嫂總在花園子裡擷花,怕曬黑了臉,阿十也因此得了兩個,平常總沒機會戴,今兒倒正好。

  謝渲站在花園邊兒上的亭子裡坐了,一邊兒吃茶一邊兒拿了桌上他媳婦兒看了一半的話本子,瞧兩眼便側頭欣賞一會兒他媳婦兒跟妹子在花間穿梭的身姿,覺着很是賞心悅目,待日頭大了,便讓婆子把兩人喚了過來。

  八嫂倒很是聽話,阿十覺得八嫂大約是讓八哥罰怕了,她總覺着八嫂看八哥的目光像是老鼠見了貓,而八哥看八嫂的目光卻讓阿十想起狼盯着小白兔,時刻都處於垂涎三尺的狀態之中,而且還是一隻披着狐狸皮的餓狼。

  阿十拿起桌上果子露喝了半碗,熬得酸甜適口,又放在冰窖里冰了一個時辰,涼森森的既好喝又解暑。

  撇頭見八嫂一臉哀怨的盯着自己手裡的果子露,阿十的目光落在八哥遞到八嫂嘴邊尚冒着些許熱乎氣兒的熱茶,立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急忙一仰脖把碗裡剩下的果子露喝進了肚子,然後看着她八嫂的目光從哀怨倒絕望然後認命的把茶喝了。

  大約覺得自己跟小姑子的待遇差了太多,很是幽怨的看着八哥:「你最近不忙啊。」

  八哥挑了挑眉:「夫人這話為夫……」

  他話沒說完就被八嫂抬手捂住了嘴:「當,當我什麼都沒說。」

  八哥拉下她的手,點了點她:「我是為了你好,虧了你還是郎中,難道不知寒涼之物不可多食,尤其女子。」

  八嫂聽了很是不滿的抬手指着阿十:「那阿十難道不是女的嗎?」

  八哥:「你跟阿十不一樣,她還未嫁人呢,你卻已為人婦,身子自是要着緊些,前些日子你瞧見人家抱在懷裡的寶寶,不是羨慕的不行嗎,身子不調理好,哪會有寶寶。」

  八嫂一想起那抱在懷裡香香軟軟的小寶寶,頓時覺得犧牲一次果子露也是值的,只不過心裡還是有些不平,嘟囔了一句:「你昨兒夜裡不說阿十的親事定下了嗎,說起來她不也快為人婦了嗎。」

  阿十覺得八嫂實在的不講義氣,這見不得別人好的惡劣心態,跟她心目中善良的有點兒半傻的八嫂有天壤之別。

  而且八嫂這話是什麼意思,想到此不禁道:「什麼親事?八嫂你別喝不着果子露就胡說八道好不好?」

  八嫂撇嘴:「我可沒胡說,不信你問他。」說着抬手指了指八哥。

  被八哥咬了手指一下,哎呦一聲縮了回去:「你幹嘛咬人啊。」

  八哥:「什麼他,他的,該叫我什麼,又忘了,用不用為夫給你提個醒。」

  八嫂想到他提醒的法子,打了個機靈忙道:「不,不用提醒,我記着呢。」

  「真記着呢,我不信,若真記得叫一個為夫聽聽。」

  八嫂臉有些紅,卻仍期期艾艾小聲的叫了聲:「阿,阿渲。」這廝讓她叫的那些,只有這個勉強能叫出口,其他的想想都起雞皮疙瘩。

  阿十這會兒就起起皮疙瘩了,她八哥八嫂這恩愛的也太過了,大青百日當着這麼多下人,最重要還有自己這個親妹子在跟前兒,兩人就公然眉來眼去的,實在肉麻。

  阿十咳嗽了一聲:「那個,八哥,親事是怎麼回事?」

  謝渲把自己媳婦兒調戲的小臉通紅心裡舒坦了一些,雖覺這門親事定的有些急了些,可若是睿王當自己的妹夫,即便心裡仍有些不爽,可仔細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雖不舍妹子,到底女大當嫁,也不能留在家裡當一輩子老姑娘啊,若非嫁不可的前提下,睿王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身邊並無妻妾,外面也沒聽見說有相好,潔身自好這方面,他謝渲自愧不如。

  當然,別的方面,他也很夫妻這個未來的妹夫,除了性子有點兒冷,估摸這人有些無趣,不過阿十的性子跳脫,這一動一靜一冷一熱倒也算絕配。

  故此,仔細斟酌之後,覺着他家阿十要是錯過睿王以後再想找這樣合適的就難了。

  阿十見八哥不應自己,不免急起來,上去拉他的胳膊:「八哥你倒是說啊,什麼親事?」

  八嫂插過來道:「阿十,昨兒公婆給你定了親事,就是那個什麼睿王來着。」

  阿十臉色都變了,抿了抿嘴轉身就要走,卻給八哥一把抓住:「做什麼去?」

  阿十:「回府去找阿爹阿娘。」

  八哥搖搖頭:「阿十你這會兒回去找可來不及了,昨兒萬歲爺賜婚的旨意就下到了國公府,阿爹阿娘擺了香案正兒八經的接了聖旨,這親事就是板上釘釘了,更何況還是太太上皇親自來頒的旨意,你這面子大了去了。」

  阿十:「誰稀罕什麼面子,我,我不能嫁。」

  不能?謝渲挑挑眉:「這話聽着新鮮,為什麼不能,莫非你瞧不上睿王,阿十,若是連睿王殿下都入不了你的眼,那你這輩子真就別嫁了。」

  阿十不滿的道:「八哥你還是我八哥嗎,怎麼淨向着外人說話。」

  謝渲:「不是八哥向着外人,而是對方若是睿王,八哥也實挑不出他的不好來,先睿王那些赫赫戰功,想來這些也不用八哥跟你說,只說他潔身自好,偌大的睿王府連一個女眷都沒有,就這一樣兒,滿京城的世族公子都算上,也沒有一個,且他為人高華,樣貌也好,阿十,這着實是一門難得的好親事,八哥便再不舍卻也知道不該攔着。」

  阿十:「可是八哥以前不跟阿十說過男女之間必須彼此喜歡,傾心相愛才能結成夫妻嗎,便那睿王殿下再好,我若不喜歡他,便結成夫妻豈不成了怨偶。」

  謝渲:「阿十,你可曾見過睿王殿下?」

  「沒,沒有,阿十何曾見過睿王殿下。」

  謝渲點點頭:「既未見過怎麼就知道不喜歡呢。」

  阿十有些煩躁:「反正我不想嫁。」丟下這句轉身跑了。

  謝渲見妻子擔心的目光,搖搖頭:「別擔心,不妨事,等她想明白就好了。」

  八嫂:「可是阿十的性子,能想明白嗎。」

  謝渲嘆了口氣:「阿爹阿娘生了我們兄弟九個,末了才生了小阿十,她年紀又小,小時候我們兄弟幾個稀罕的不行,爭搶着抱她,後來大了些,更是見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為此我跟老九可是幹了不少荒唐事,阿十雖是我們的妹子,卻因阿爹阿娘到底有了年紀,等於是我們幾個兄弟一手帶大的,我又何曾捨得把她嫁出去,以前我跟老九若是聽說我們太學裡哪個小子對阿十起了心思,就會尋機會去教訓恐嚇那小子一頓,直到那小子歇了心思為止,只不過若是睿王,我實找不出挑剔的理由,他是這世間難得的崢嶸男兒,謝洵自愧不如。」

  見他媳婦兒一臉驚嚇的看着自己,謝洵嗤一聲樂了:「怎麼,是不是覺得為夫說出如此謙虛的話有些奇怪,不必做出這樣一副神情來,為夫雖自愧比不上睿王殿下,可跟其他人比起來,卻也是曲高和寡,怎麼樣能嫁為夫,是不是覺得很幸福。」說着目光漸漸有些暗。

  虧吃的多了,再傻的人也會變得機靈起來,阿十的八嫂也一樣,一見丈夫的目光就知下面要幹什麼,蹭的從他懷裡跳了出去,只不過智商仍有些不夠,慌亂之中竟說了句:「那個,我有些熱,要去沐浴。」

  謝渲忍不住輕笑出聲:「夫人這是邀請嗎,那為夫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着不等他傻媳婦跑,過去一把抱了起來低聲道:「為夫給夫人搓背……」

  

☆、誰還能強迫他不成

    卻說阿十跑回屋子呆坐了一會兒,便叫冬兒收拾東西回國公府,

冬兒知道小姐心裡不痛快了,

不敢吭聲,利落的收拾了包袱,隨小姐出了莊子回謝府了。

  進了國公府大門,

直奔爹娘住的院子,

一路上見了她的下人皆道恭喜小姐,

弄的阿十越來越不爽,

本想來尋爹娘問個明白,卻不想撲了空,抓了丫頭問了句,說夫人在庫房打點東西呢。

  阿十微愣了愣,幾個哥哥成婚的成婚立業的立業大都自己分出去過了,雖仍留着各自的院子,真正住在這兒的就是國公兩口子跟阿十,雖說國公府家大業大,

她阿娘也早不管事了,

一併事情都交給王嬤嬤跟大管家料理,落了個清閒,

今兒怎麼跑庫房裡去了。

  又一路尋到庫房,國公府的庫房是單獨劈出了一個院子,照着類別依次分開,還沒都到院子呢,遠遠就瞧見前頭人來人往忙亂非常,

怪不得前頭那麼清淨,連下人都少了許多,原來都跑這兒來來了。

  正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外抬

,有金銀器皿,擺件兒瓷器,還有各色綢緞布料,還有各種屏風,有地上擺的座屏,還有炕上使的炕屏,桌子上放的繡屏,等等各種大件兒小件兒,玻璃瑪瑙硨磲,什麼樣兒的都有……旁邊的大管家指揮着手下小子正忙着登記,出一樣登一樣,這庫房裡的東西可都是寶貝,若是漏記了一樣,回頭跟先頭的造冊對不上,就算把自己零碎的賣了也賠不起啊。

  一抬眼瞧見阿十,大管家頓時就笑了:「老奴這兒給阿十小姐道喜了。」

  大管家是國公府的老人,雖是下人卻不能失禮,故此雖心裡不爽快,卻仍道:「忠伯,您老就別跟着添亂了,我這心裡正煩着呢。」

  大管家愣了愣:「阿十小姐煩什麼啊,這門親事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好姻緣啊,又是萬歲爺聖旨賜婚,還是太太上皇親自來頒的旨意,您這份體面,除了咱們國公府可這大晉也尋不出第二份來了,國公爺不用說了,就說夫人,自那日萬壽節從宮裡回來之後,天天都在這庫房裡頭給挑了又挑揀了又揀,給小姐您挑揀合心的嫁妝呢,小姐您就放心吧,等小姐出嫁的時候,光咱們國公府的嫁妝就能把京城給震了。」

  阿十嘟了嘟嘴:「忠伯這話說的阿十好像嫁不出去一樣,非得搭着金山銀山的嫁妝才行。」

  大管家笑了:「阿十小姐還跟小時候一樣頑皮,就憑咱們國公府,多少人家爭搶都爭搶不上呢,哪還用得着搭嫁妝啊。」

  阿十:「既不用搭嫁妝,這是做什麼?」

  正說和屋裡正挑布料的王氏夫人聽見了女兒的聲音,從裡頭喊了一聲:「阿十來的正好,娘正要叫人去接你家來呢,娘在這兒庫房裡頭挑了幾天,雖挑出了一些東西,卻仍覺得不夠,你自己進來瞧瞧,喜歡什麼,一併拿出去府封在箱子裡,放到旁邊的院子裡先備着,若是等欽天監挑好了成親的良辰吉日在預備可就晚了,你快進來瞧瞧,娘瞧着這幾樣擺件也好,將來擺在明間的炕柜子上正好,寓意好,瞧着也吉祥。」

  阿十不情不願的走了進去,見她娘正擺弄架子上一套彩陶的胖娃娃,每個都總着兩角,兩兩成對,或站或坐,或走或跑,姿態各異,神情也格外鮮活,倒是很漂亮,只不過她娘剛說寓意好瞧着也吉祥是什麼意思?

  王氏夫人拉過女兒指着那些彩陶的娃娃道:「你瞧這些娃娃多喜興,擺在屋子裡豈不正應了那句早生貴子。」

  阿十儘量忍住不翻白眼:「阿娘,您是不是想多了。」

  王氏夫人:「這怎麼是想多了呢,皇上聖旨一下,這門親事就算定下了,只等着成禮過門了,成了婚自是要早生貴子的。」

  阿十:「娘,您不是說不着急給阿十定親事嗎,怎麼皇上忽然就賜婚了。」

  王氏夫人這會兒方聽出女兒的語氣不大對勁兒,不免仔細端詳了女兒一會兒,瞧那臉色鬱郁的,想來是心裡有事不痛快了,便拉着她坐到那邊兒的軟塌上,拍了拍她的手:「瞧你這意思,莫非心裡不樂意嫁睿王。」

  阿十:「娘,阿十跟睿王一面都沒見過,怎能嫁給他,豈不可笑。」

  王氏夫人點了點她的額頭:「你不是真讓你八哥教歪了吧,那成親莫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相看也是爹娘長輩替你去相,沒說你自己跑出去相看的。縱你不害臊,若給人知道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你別聽你八哥胡說八道,阿十你就就信娘,娘最是疼你,斷不會害你,這睿王着實風姿卓越,穩重端方,跟過去那些上門提親的世家子弟不同,雖說瞧着是個冷性子,可這男人啊,外頭瞧着越冷心裡就越滾燙,只要你把他那顆心捂熱乎了,他能一生一世的對你好,你爹便是如此。」說着不知想起了什麼,臉頰上隱約飛出兩朵紅來,暈染染的掛在腮邊,異常動人。

  阿十卻早習慣了爹娘時不時就秀一下恩愛,尤其在自己面前,從來不知道避諱,阿十不禁道:「他跟爹哪裡一樣了,我怎麼沒瞧出來。」

  王氏夫人微愣了愣:「你沒瞧出來?莫非你見過睿王?」

  阿十這次回過味來,自己說漏了嘴忙補救道:「不是說那睿王經年四處遊歷嗎,極少回京,阿十哪有機會見他。」

  王氏夫人點點頭:「這倒是,不過沒見過也沒關係,你沒見過阿娘見了啊,那天萬壽節宮宴,在御花園正巧碰見睿王跟皇上叔侄倆正吃酒敘舊,躲避不及便見了一面,阿十你就聽娘的沒錯,娘眼光最好,睿王是個難得的英武男兒,而且他年紀比你大些,以後必會讓着你,也知道疼媳婦兒。」

  阿十聽了半天她阿娘說的都是睿王多好多好,忍不住酸溜溜的道:「那睿王殿下倒是給了阿娘多少好處,阿娘這般替他說話。」

  王氏夫人聽了倒不禁樂了,伸手捏了她的小臉蛋一下:「你這張小嘴越發刁了起來,睿王殿下何等身份,怎會給娘什麼好處,更何況你是娘十月懷胎的親閨女,娘不向着你難道還能想着外人,這話說的可沒良心,合着娘這些年都白疼你這丫頭了。」

  阿十也知道自己反應有些過激,說出這樣無理的話實是不該,心裡卻又實在彆扭,不想認錯,便耍賴的靠在她娘懷裡蹭了蹭:「娘若疼我,怎捨得把阿十嫁出去。」

  王氏夫人,摸了摸女兒光滑的小臉,她這丫頭啊,自落地就疼着寵着長大,自己何曾捨得把她嫁出去,可這女兒大了總要嫁人生子,這是屬於她自己的人生,當爹娘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幫她尋一個好夫婿,而睿王便是王氏夫人相中的乘龍快婿,覺着跟她家阿十般配的緊。

  確未想到女兒這麼大反彈,瞧這正小臉分明寫着不樂意,王氏夫人暗道,莫不是女兒心裡有了人,才這麼牴觸婚事?

  想到此,把她略推開一些,扶正,讓她跟自己對視,然後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阿十,你跟娘說句實話,是不是心裡頭有人了?阿娘阿娘也不是那等不開明之人,若是你果真心裡有人,這會兒說出來還不晚,雖說皇上的賜婚旨意下了,若是實在不樂意,讓你爹去尋太太上皇,雖有些麻煩,毀婚也不是不可能。」

  阿十愕然:「阿娘,您想哪兒去了,阿十心裡哪有什麼人?」

  王氏夫人暗暗鬆了口氣,雖說話兒說了出來,到底是聖旨賜婚,若謝家毀婚也是極麻煩的一件事,更何況自己從心裡覺得睿王跟阿十很是般配,錯過了只怕再難尋這麼妥當的了。

  想到此,開口道:「阿十,既你心裡沒人就聽娘的吧。」

  阿十其實也知道,聖旨既下,這親事就無轉圜的餘地了,便是謝家榮光地位,若是毀婚也是對皇上的大不敬,這個大帽子若扣下來,再被朝堂上一些不安好心的官兒趁機上個彈劾的摺子,謝家的安穩日子只怕就到頭了。

  可是自己真嫁冰塊男的話,南越那檔子事兒不就瞞不住了,說起來阿十真心覺得冰塊男是個兩面三刀的,在南越瘋了一樣的找自己,都快把番禹城翻過來了,若說是可憐自己是啞巴,着實有些說不過去,若說喜歡上自己了,更是鬼扯,那晚上屋裡黑成那樣,連彼此的眉眼長得什麼德行都沒瞧清楚,這樣若都能喜歡上,也太草率了些。

  可阿十明明記得他問過自己想不想跟他回晉國來,自己沒應聲的時候,他還頗有些不高興,想來便不是要娶自己為妻,也至少有那麼一兩分誠意吧,怎麼轉過頭來就由着皇上賜婚了,阿十可不覺得皇上能左右冰塊男,就冰塊男那做事說話的硬氣勁兒,一看就知道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兒,況且,他是堂堂大晉皇叔,地位超然,他若不願意,誰還能強迫他娶親不成……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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