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十 - 第22章
欣欣向榮
聽說你們夜郎的國王近日就要來我大晉京城求娶公主,可見,
兄台之言論跟你們夜郎王的想法不大一致啊。」
異族美男:「賢弟倒是消息靈通,據我所知我們國主還未進京呢,想不到賢弟連和親之事都知道了。」
阿十撇撇嘴:「你們夜郎這位國王可是出了名兒硬氣,若不是今年夜郎那場瘟疫鬧得民生凋敝,想來你們這位國主也不會來京朝拜了。」
異族美男看向她:「賢弟是覺得我夜郎國主是個沒骨頭的王嗎?」
阿十搖頭:「相反,
我倒很佩服這位夜郎王。」
異族美男挑眉:「賢弟這是嘲諷嗎?」
阿十:「並非嘲諷,是真心佩服,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更何況,你們國主這屈尊朝拜還是為了你們夜郎的百姓,作為國主有愛民之心,體民之情,便稱得上一代明主。」
異族美男目光閃了閃:「我以為你們大晉的人對我們國主都不待見呢,這幾日在街上走動,人們見我穿着夜郎的服飾都遠遠避着,竊竊私語說的都是我夜郎國主野心勃勃,此次來京也是未安好心,賢弟倒與他們不同。」
阿十側頭看着他:「我只是說佩服你們國主,立場跟大晉的百姓還是一致的。」
異族美男:「莫非,賢弟也覺得我們夜郎國主此次來京不懷好意。」
阿十:「我可沒這麼說,不過,若不是此次夜郎的一場瘟疫,想必你們國主也不會想起和親來,你這樣一個夜郎的商人都如此瞧不上我大晉女子,更何況你們那位硬氣的國主了,所以,你們國主心裡惦記什麼,還用明說嗎。」
異族美男哈哈笑了起來:「賢弟果真聰明。」
阿十:「不是我聰明,而是你們國主的目的本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的事兒,誰瞧不出來呢。」
異族美男:「如此,依着賢弟說,你們的皇上能否答應和親之事?」
阿十看了他一眼:「我是當夥計的干好自己的差事就得了,你是做買賣的,有銀子賺就好,這些國家大事跟你我有什麼干係。」阿十可不想再跟他討論這些,萬一不防頭說露了可麻煩,想着便一指前頭:「前頭有耍把式的,咱們去瞧瞧。」
從街頭逛到街尾也差不多晌午了,日頭正大,曬的地上白花花的,秋傻子的傻勁兒上來,能熱死人,阿十可不想在日頭下再逛下去,見前面臨着河邊的樹蔭下有個茶攤子,便直接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搖着手裡的扇子說了句:「這裡要一壺茶。」
老闆娘應一聲,提了個大茶壺過來,估摸是見他們三個人便拿了三個碗。
異族美男的隨從是個黑大漢,熱的順着額頭往下滴答汗,卻仍一動不動的站在異族美男身後,阿十招呼他坐下喝茶,也沒反應,最後還是異族美男微微點了點頭,黑大漢才端起桌上的茶碗仰脖喝了,然後又站到了一邊兒。
阿十的目光落在黑大漢身上,這會兒才發現如此訓練有素的下人,可不像是商人能調,教出來的,怎麼瞧着有些像跟着冰塊男的那些侍衛呢,阿十知道冰塊男那些侍衛都是當兵的出身,別看一個個長得厚道憨實,估計到了戰場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這個黑大漢的氣場可不像尋常隨從,尋常隨從哪會如此有規矩,若他並不是尋常隨從,那麼這異族美男又是何人?若他是商人,剛才從街上過來,卻對那些商鋪買賣毫無興致,反倒是那些耍把式打拳的,瞧得津津有味,而且……
阿十的目光從黑大漢身上移回來落在桌子上,異族美男端着茶碗的手,能清楚瞧見虎口處厚厚的繭子,這繭子阿十很是熟悉,她阿爹,她的哥哥們有,冰塊男有,自己也長過,後來是阿娘說女孩子家手上長繭子不好看,讓冬兒給她做幾幅羊皮手套,囑咐她練騎射的時候戴上方才好了。
若不是行伍出身,常年騎射,斷不會磨出如此厚實的繭子來,一個做買賣的商人是斷不會有這樣一雙手的,聽聞夜郎王長相俊美,精騎射,善韜略,如此說來跟眼前之人倒頗吻合。
那麼,此人的身份莫非便是夜郎王,難怪他對自己評論夜郎王的話題如此感興趣,而且細想起來,當日在南越王庭遇上他的時候,就不大對勁兒,自己是為了避開冰塊男,才從宴席上跑出去的,他是為了什麼,若果真是商人何必出去,便是內急也自有宮女引路,何必自己跑出去,必然是跟自己一樣,為了避開什麼人,想那宴席之上必有見過他的,怕露了行跡方才避出去,卻不想碰上了自己,還看了冰塊男跟那南越公主的一齣好戲,順道幫了自己一把。
若所猜不錯,此人真是夜郎王的話,既進了京可不該如此無聲無息,他是夜郎國主,便是來大晉朝拜,也該以國禮待之,皇上便不能親自出迎,至少小粘糕兒這個東宮太子也的露面,以彰顯泱泱大國虛懷若谷的氣度。
絕不該如此只帶了一個隨從以商人的身份在街上溜達,若說想瞧大晉的風土民情,阿十可不信,這傢伙明顯對大晉想當了解,不是他的長相糊弄不了人,說他是大晉人,也沒人說不是。
只是,自己的身份跟夜郎王扯上干係可不大妥當,更何況,還陪着夜郎王逛大街,這將來若是兩國打起來,翻出此事,給自己扣個通敵叛國的帽子都不冤。
越想越後悔,自己還是趕緊撤吧,別跟着這傢伙裹亂了,想到此,喝了碗裡的茶,站了起來:「逛了半日,想必兄台也乏了,不若兄台回去好好歇歇。」
異族美男卻道:「為兄倒未覺着乏,這會兒時辰尚早,吃茶卻沒意思,不若尋個酒館,你我一醉方休豈不好。」
阿十雖說喜歡吃酒,卻也知道跟眼前這位是萬萬吃不到一處去的,兩人既非朋友也非故交,說白了也就一面之緣,更何況,他還是夜郎國主,自己跟他吃酒算怎麼回事兒。
想到此,開口道:「不瞞兄台,在下最是怕熱,偏今兒日頭大,在街上逛了半日,便有些不爽利,恨不能立刻回去躺着,哪裡吃的下酒,改日天氣涼快了,在下做東請兄台吃個痛快,今日就算了,我這頭暈,先告辭了,失禮之處還請兄台莫怪。」說着拱拱手快步走了。
夜郎王身後的侍衛低聲道:「王,這小子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夜郎王笑了:「他這般聰明,瞧不出來才奇怪,我本來也未想瞞他,只是先頭在南越王庭碰上的時候,說自己是夜郎的商旅,便順水推舟的扮了下去,更何況,他早晚要去夜郎,我的身份也瞞不住他。」
那侍衛:「這小子不過是榮昌號一個管事,王何以如此看重他,屬下瞧這小子弱的跟個女的似的,去夜郎做什麼?」
夜郎王:「身子強壯有什麼稀罕的,腦子好使才最難得,就憑他這聰明勁兒當個商號的管事,實在屈才,到了夜郎大有用處。」
那侍衛:「可是,這小子說不想去夜郎。」
夜郎王目光一閃:「若不去那咱們就請他去,明兒一早你去榮昌號走一趟,就說我擺了酒謝他今日之情。」
侍衛應了一聲,轉天一早拿了帖子往榮昌號的總店去了,進了門就說找劉喜兒,夥計看了看他手上的帖子,嘿嘿笑了,扭頭衝着裡頭喊了一嗓子:「劉管事您混出頭了,今兒有人來給您下帖子呢。」
侍衛琢磨,這夥計怎麼這個語氣呢,就聽裡頭一個粗嗓門傳了出來:「誰這麼不開眼給我下帖子啊,滾你娘的蛋。」
夥計更是笑了起來:「劉管事,小的真沒糊弄您,您出來瞧瞧就知道了。」
劉喜兒放下手裡的賬本子,走了出來,疑惑的看向那個黑大漢:「你找誰?」
侍衛比劉喜兒還驚呢:「你是誰?劉喜兒呢?我找劉喜兒。」
劉喜兒拍了拍自己胸脯:「我就是劉喜兒。」
侍衛搖頭:「不對,不對,你不是劉喜兒,昨兒我們家主子還跟劉喜兒逛街呢,那劉喜兒生的比你白,也比你模樣兒好看,哪是你這個德行的?」
☆、第
45
章
這句話直把劉喜兒氣了個倒踉蹌,指着他:「怎麼說話呢,
小爺這模樣是人生父母給的,
小爺瞧着好看的很,怎麼德行了。」
劉喜兒一句話鋪子裡的夥計都撐不住笑了出來,劉喜兒一瞪眼:「笑什麼笑,
趕緊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跟這兒裹什麼亂。」
眾人知道劉喜兒平常雖是個好脾氣的管事,
可要是惱起來也不是個善茬兒,
哄一聲散了。
劉喜兒這才上下打量這漢子一遭,雖是一副大晉的裝束,可那眉眼五官一看就是異族,瞧着像夜郎那邊兒的人,之前因夜郎王屢屢侵擾邊境,兩國關係並無友好,遍京里有不少外族來做買賣的商旅,夜郎國的人倒是不多,
如今想是夜郎王要入京朝拜他們大晉天子的原因,
倒是能見着幾個夜郎人在街上走動了,不過大多是來尋發財機會的商人,
而眼前這個黑大漢明顯不是商人,那股子硬邦邦的勁兒,十有八九是當兵的。
估摸是給夜郎王打前站的侍衛,既是夜郎王的侍衛來找自己做什麼?剛他說自己昨兒還跟他主子逛大街,這不睜眼說瞎話嗎,
自己昨兒在庫房裡頭清點九爺給他們阿十小姐備的嫁妝,一一記錄造冊,忙活了整整一天,連庫房的門兒都沒出過,怎會跟人逛大街,更何況這黑大漢的主子不就是夜郎王嗎,自己連見都沒見過那夜郎王,逛什麼大街啊,這不胡說呢嗎。
不對,這侍衛既能找到榮昌號來,還點名道姓的說找自己,絕不是湊巧,自己這名兒便俗了些,許有幾個重名兒重姓的,若是榮昌號的劉喜兒管事,自己可是獨一份的,找不出第二個來,所以找錯了不大可能。
若沒找錯,就是有人冒了自己的名兒,這黑大漢剛說的比自己白,比自己模樣好看……劉喜兒腦子裡陡然划過一個人,暗道,這黑大漢找的莫不是他們阿十小姐吧。
畢竟也就阿十小姐扮成自己不是一兩回了,只是小姐怎會跟夜郎王扯到一塊兒去了,這可是個麻煩事,夜郎王野心勃勃,一直對大晉虎視眈眈,若不是鬧了這場瘟疫,也絕不會來京朝拜,雖說如今慫了,那也是情勢所迫,並非出於本心,所以大晉跟夜郎還遠算不上友邦,避之唯恐不及呢,怎還往上湊呢。
更何況,皇上的賜婚聖旨已下,他們阿十小姐便是板上釘釘的睿王妃,若叫人知道睿王妃跟夜狼王逛大街,他們小姐這名聲可就毀了,雖說國公府一向不在乎這些,可皇上哪兒只怕交代不過去,畢竟小姐這一嫁便是皇家的媳婦兒了,一言一行那都代表皇族。
越想越覺得不妥,那侍衛見劉喜兒一雙眼珠子在眼眶裡滴溜溜的轉,目光上下打量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看出個窟窿來,不禁皺了皺眉:「你看我做什麼?劉喜兒我認得,絕不是你?」
劉喜兒心道你嘴裡的那個劉喜兒自然不是我,不過你想找那位做夢吧,那可是他們國公府的阿十小姐,能跟你們異族的蠻夷沾上干係嗎。
想到此,睜着大眼裝糊塗:「那個,這位兄台,在下不知您要找的劉喜兒是何人,不過呢,我敢保證,這榮昌號的劉喜兒就在下一個,兄台莫不是找錯了地兒,那邊兒街上有個綢緞鋪子,裡頭的賬房也叫劉喜兒,那麵皮倒是比在下白的多,要不兄台去那當鋪裡頭瞧瞧去。」
侍衛疑惑的看了看劉喜兒,又往他指的街上望了望,喃喃道:「莫非我真找錯地兒了?」
劉喜兒耳朵多尖,聽見這話呵呵笑道:「找錯了找錯了,榮昌號就我一個劉喜兒,您去那綢緞鋪子裡頭看看吧,一準是他。」
侍衛只得道:「那我先去那邊兒看看。」
劉喜兒拱手:「
您慢走,在下還有差事,就不送您了。」瞧着那侍衛拐過街角,劉喜兒莫轉身進了裡頭去尋九少爺。
謝洵這會兒正挑珊瑚樹呢,嫌屋子太暗,瞧不清楚,叫夥計把十幾盆珊瑚樹都抬到了院子裡來,他瞧瞧這顆,又看看那顆,最後挑出兩顆半人高通紅透亮沒有一絲雜色的來,左看看右瞧瞧,看着都不錯,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抬眼見劉喜兒進來,沖他招招手:「你過來瞧瞧這兩顆珊瑚樹,那棵更好些?」
劉喜兒瞧了瞧道:「奴才瞧這都好。」
謝洵點點頭:「我也這麼覺着,既然都好,這兩棵都收起來吧,回頭一棵擺在新房,一棵擺在堂屋亮堂堂的,吉利又好看,小阿十肯定喜歡。」
其實他們阿十小姐對於屋子裡擺什麼從來不放在心上,就算這半人高的珊瑚樹隨便一棵都是價值連城,可在小姐眼裡估摸還不如院子裡那顆石榴樹合心思呢,畢竟那樹能結出紅通通的石榴,而那石榴能釀出小姐最喜歡的石榴酒,這珊瑚樹再好也是個死物,不能吃也不能喝,小姐能待見嗎。
謝府從上到下都知道小姐的性子,可這嫁妝仍是備的如火如荼,恨不能把天下所有的好東西都添到小姐的嫁妝單子裡,這也可以理解,畢竟盼了幾十年才盼了這麼一位小姐,能不寶貝嗎。
謝洵盯着夥計把珊瑚樹抬了下去,才道:「剛聽夥計說有個異族人找你?人呢?」
劉喜兒忙道:「九少爺,那異族人哪是找奴才啊,是找咱們阿十小姐的?也不知小姐從哪兒認識的,外頭那人說昨兒小姐還跟他們主子逛大街呢,小姐是扮成了奴才,那異族人才找到這兒來。」
謝洵挑眉笑了:「小阿十跟個異族人逛大街,這可是新鮮事兒。」
劉喜兒:「九少爺您還笑得出來啊,麻煩大了,剛外頭那人一看就是個侍衛,且還是夜郎國來的,如今夜郎國主來咱們大晉朝拜可是街知巷聞,少爺想想他嘴裡的主子能是何人?」
謝洵臉色一變:「你是說小阿十招惹的人是夜郎王?」
劉喜兒點點頭:「十有八九不會錯,只是奴才實在想不明白,小姐怎麼會認識夜郎王的?」
謝洵:「這丫頭還真是不叫人省心啊,那夜郎王野心勃勃,可不是什麼好鳥,這事兒恐有麻煩,不行,我得底細問問這丫頭,倒是怎麼回事兒?」說着站起來回謝府了。
不過謝洵卻撲了空,阿十沒在府里,問了管家才知,一大早就被阿爹拉去郊外釣魚去了,謝洵不禁莞爾,據他所知,睿王一早就以整修睿王府為由,搬到郊外的莊子上去了,而太太上皇有事兒沒事兒就拖着阿爹釣魚的小河,離着那莊子可不遠,所以這釣魚只怕是個幌子,估摸兩位老爺子是有意尋機會讓這未成禮的小兩口提前見見面兒,相處相處,免得成婚之後不和睦。
還真是難為兩位老爺子了,為了這小兩口又當媒人又當月老的,心都操零碎了,想着抬頭望了望,今兒還真是天高氣爽,不如自己也去郊外散散吧。
謝洵騎着馬遠遠就瞧見那小河邊兒上兩位老爺子坐在樹蔭下,一邊釣魚一邊兒做賊似的往旁邊瞄,那邊兒碧草如茵的地上,睿王跟阿十正搭帳篷呢,睿王府的侍衛跟冬兒幾個都遠遠的看着,沒一個上前幫忙的。由着主子在哪兒獨立奮戰。
劉喜兒不禁道:「這些狗奴才竟眼看着主子幹活,動也不動,膽子也太大了。」
謝洵:「他們若是敢上去幫忙才是找死,你沒見睿王那張冷臉都有笑模樣了嗎,可見這活兒乾的很是歡喜。」
劉喜兒手搭涼棚仔細望了望,便隔着一段距離都能瞧見睿王那微微翹起的唇角,手裡忙活着,一雙眼時不時就會望望阿十小姐,那眸光跟旁邊的小河一樣春波蕩漾的,不過他們家小姐瞧着倒有些怪異,那神情仿佛防備着誰似的,那邊兒也沒別人啊,莫非小姐防的是睿王殿下?
劉喜兒猜的不錯,阿十防備的就是睿王這頭色狼,這男人為了達到目的竟然連太太上皇跟自己阿爹都利用上了。
昨兒瞧出了那異族美男的真實身份,自然要敬而遠之,阿十本想着在府里老實的待上些日子,等夜郎王走了,再出去逛,也陪陪阿娘,娘倆有些日子沒好好說梯己話了。
阿十想的好,哪知轉過天一早自己剛過去給爹娘請了安,就被阿爹興匆匆的拉來了郊外說讓自己陪他釣魚。
阿十覺着阿爹這個藉口尋得實在沒什麼水準,這麼多年了,她怎麼不知道阿爹喜歡釣魚,要說舞刀弄槍騎馬射箭,阿爹肯定喜歡,釣魚這麼慢吞吞的消遣,實在不適合急性子的阿爹。
所以,到了地方,阿十瞧見冰塊男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今兒這事兒肯定是他安排的,不過,阿十終於明白,為什麼太太上皇如此迫不及待的客串了一回媒婆,若早知如此,當日在郊外若當沒瞧見那主僕來二人,估摸也沒後頭這些麻煩事兒了。
☆、第
46
章
冬兒瞧見站在河邊兒的兩人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你,你們不是上,
上回郊外的那倆老頭子嗎……」
阿十怕這丫頭再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來,
忙道:「冬兒胡說什麼呢?」接着跪在地上:「謝家阿十給太太上皇扣頭。」
太太上皇捋了捋鬍子,揮了揮手:「丫頭起來吧,你今兒這頭磕的有點兒早了,
等你跟我家老五成禮的時候,
再給我老人家磕頭敬茶也不晚啊,
謝老頭你說我這話在不在理?」
國公爺忙點頭:「在理兒在理兒,
阿十起來吧,這也不是宮裡沒那麼多禮兒,咱們就是來釣魚的。」說着看了看阿十,又瞧瞧太太上皇旁邊的睿王,心裡這個美啊,雖說自家小阿十怎麼瞧着都好,可也不得不說這個乘龍快婿實在可心,兩人站在一起活脫脫就是一對璧人,
般配的緊。
而且,
還有些擔心,畢竟睿王是個冷性子,
他家阿十又自小被自己跟她的哥哥們寵慣了,難免有些小性子,這兩人到了一起只怕不和睦,可如今這頭一面瞧着就很有意思,自打小阿十一來,
睿王那雙眼可就沒離開過阿十,雖說自己年歲大了些,可這男人稀罕女人是什麼樣兒,還是知道的,想當年,自己見阿十娘的時候,也是如此,眼睛根本挪不動窩,恨不能長在對方身上,怎麼瞧都瞧不夠。
不過,自己跟阿十娘是青梅竹馬自小的情分,這睿王跟阿十可是頭一回見,怎麼瞧着兩人這意思,像很是相熟呢,還是說自己老了,如今的年輕人都興一見鍾情了,剛一見就熟的跟兩口子似的。
國公爺真心覺着自己沒看錯,睿王跟他家小阿十那個熟絡勁兒,真跟小兩口差不多,時不時的拉一下手,找個機會就近乎近乎,這還是當着自己跟太太上皇兩個長輩,還這麼着呢,要是他們不再,這倆人還不知怎麼熱乎呢?
這麼瞧着,心裡忽有些酸溜溜的,雖說對睿王這個女婿很是滿意,眼看着別人占自己閨女便宜,當爹的也彆扭啊,想過去把阿十帶過來,卻又覺着不妥當,畢竟兩人都快成親了,更何況,今兒拖着阿十過來,不就是為了讓小兩口聯絡聯絡感情嗎,自己這老丈杆子過去棒打鴛鴦算怎麼回事兒。
國公爺是個直性子,心裡頭酸臉上就帶了出來,往那邊兒看了一眼,問太太上皇:「老爺子你讓他們倆搭帳篷做什麼?難道您老今兒打算在這兒住不成?」
國公爺不過是隨便說了一句,不想老爺子卻點了點頭:「不愧是老謝頭,知道我的心思。」
國公爺愣了愣:「這荒郊野外的如使得,如今又立了秋,夜裡風寒,您老這身子骨能守得住嗎,萬一病了老臣可沒法兒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