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十 - 第28章

欣欣向榮

  看台上的眾位大臣都忍不住露出笑意來,阿十跟大黑馬親熱了一會兒,

夜郎的那位月光公主方到了跟前,跳下馬沖阿十道:「你贏了。」

  阿十:「公主承讓了。」

  那公主搖搖頭:「我沒讓你,你比我厲害,雖然你的馬好,可那三箭中靶卻跟馬沒關係,

是你的真本事,我輸的心服口服。」

  阿十在心裡撇嘴,既然心服口服,還非要說自己馬好做什麼,明擺着還是有些不服氣,而且,這公主真聽不出來自己是跟她客氣,剛才這公主都快拼命了,可憐她那匹馬,不知挨了多少鞭子,竟還這麼說,實在可笑。

  阿十看了她一眼:「我大晉雖與你們夜郎風俗不同,但我們大晉的姑娘卻也不是軟腳蝦,既可以在繡樓上繡花,若有戰事,也可跟男人一樣上陣殺敵。」

  那夜郎公主道:「到底是謝家人,看來當年父王並未哄我,你們謝家果然個個都是好樣的。」

  阿十:「蒙公主看得起,謝阿十這裡先謝了,既公主屢次提起我謝家,不知公主可曉得我謝家的家訓嗎?」

  家訓?夜郎公主搖搖頭:「什麼家訓?」

  阿十:「我謝家的家訓是,犯我大晉者,雖遠必誅,阿十告退。「轉身走上了看台,玳玳迎着她過來把她拖到座位上,兩眼一閃閃都是小星星:「阿十,剛才呢好厲害啊,冬兒說你那三箭都射中了靶心,可惜這邊兒離着太遠,瞧不清楚,等回頭你再射一回給我瞧好不好。」

  冬兒忍不住道:「八奶奶你當我們小姐是街上打把式賣藝了啊,這可是絕活兒,輕易不能給人瞧的,哪能隨隨便便就使出來呢。」

  玳玳不滿的道:「使一回能怎麼樣,不是說熟能生巧嗎,多使幾此說不準下次使着更順手,阿十你說話啊,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回去就跟我去莊子上。」

  阿十給她纏着不行,只得道:「八嫂,你想看這個還不容易,何必非來纏我,直接找八哥不就好了,不是更現成,別說看一回,就是你天天看都不叫事兒。」

  玳玳:「找你八哥做什麼?」

  冬兒:「八奶奶,您不知道啊,我們小姐的騎射功夫可是八少爺手把手教出來的,尤其剛才那個三箭中靶本來就是八少爺的絕活兒,這個誰都知道啊。」

  玳玳愣了愣:「真的,你沒哄我?」

  阿十嘆了口氣:「八嫂你是讓八哥哄了,我跟你說八哥可不止會這個,拳腳也厲害着呢,以前我親眼看他跟別人打架,一次都沒輸過。」見八嫂有些傻呆呆眼睛都直了,估摸是受的刺激太大,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阿十真不是有意破壞八哥的惡趣味,實在是覺得八嫂被八哥騙的太可憐了,所以決定打抱不平一下,畢竟今兒她有些正義感爆棚。

  忽覺一道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阿十看過去,是夜郎王,雖然隔着帷帽,又離着不是很近,他應該看不見自己的樣貌,但阿十仍能感覺到他目光中的疑惑審視,這傢伙不會看出什麼來了吧,自己剛才應該沒有露出破綻才是。

  想着,下意識拉了拉自己頭上的帷帽,略往後避了避,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先撤了,又礙於皇上皇后阿娘都沒動勁兒呢,自己先走了不合規矩,卻聽後頭的幾個小丫頭小聲道:「瞧,那夜郎王站起來了,莫非瞧中哪位公主了,要求娶吧。」

  阿十這才想起來,今兒這場郊外之行比賽就是幌子,其實是給夜郎王安排的鄉親見面會,怪不得這麼多公主都來了呢,就連嫁了人的大公主都沒落下,不過大公主是沒戲了,她閨女端和郡主許有些希望,而且這倆人也挺般配。

  雖如此想,卻也有些好奇這夜郎王到底相中了哪位公主,便也看了過去,見那夜郎王站起身來,走到皇上跟前兒,單膝跪地,行了個他們夜郎最恭順的大禮開口道:「今日本王尋得心悅佳人,願求娶為夜郎王后,若得皇上許嫁,夜郎願歲歲對大晉納貢稱臣。」

  皇上微有些意外,雖是給夜郎王安排的相親會,可這夜郎王卻一直沒什麼性質的樣兒,怎麼忽然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尋到心悅佳人,主動求娶了,還願意為此對大晉稱臣納貢,這變得是不是有點兒快,尤其阿十跟夜郎公主剛比試完,這夜郎王心悅的佳人不會是……

  皇上忍不住看了自己皇叔一眼,開口道:「若你我兩國能結秦晉世代交好,倒也是一樁佳話,不知夜郎王心悅之人是哪位公主?」

  皇上特意點了點夜郎王,意思是雖是給你安排的相親,也是有範圍對象,不能無的放矢,由着你想選誰就選誰?

  夜郎王顯然並不想理會皇上的暗示,而是直接道:「本王心悅的佳人便是謝府千金,謝阿十,望皇上成全。」

  夜郎王一句話語驚四座,眾位大臣不約而同看向睿王,心說這夜郎王還真敢開口啊,誰不知萬歲爺下旨,宣平侯府的老侯爺做媒,太太上皇親自宣旨,這謝家阿十早許了睿王殿下,就等着選定吉日良辰過了大禮,就是睿王妃了,而且,據說一向冷心冷情的睿王殿下極滿意這樁婚事,為了跟這未婚妻見一面,不惜把太太上皇搬出來,拖着國公爺去郊外釣魚,這事兒如今京里傳的可是沸沸揚揚,京里那些心慕睿王殿下的閨秀,都羨慕壞了,都恨不能自己就是謝阿十呢。這夜郎王求娶誰不好,非大謝阿十的主意,這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果然,夜郎王話一出口,睿王殿下那張本來就冷的臉更為冰寒,離着最近的皇上都能感覺到皇叔身上散出的陣陣寒意,咳嗽了一聲道:「既是兩國聯姻自然應是公主,旁人卻不妥當,況,夜郎王大約不知,謝府這位千金已許嫁睿王,雖未成大禮,卻已是睿王未過門的王妃,夜郎王求娶許嫁之人,實在不妥,不若另選佳人。」

  夜郎王卻道:「未成禮不就是還未嫁嗎,既未嫁為何本王不能求娶?」這話實在混賬的很,禮部尚書那老頭氣的鬍子直顫:「夜郎王此言實在無禮,賜婚的聖旨卻已頒下,還是太太上皇親自去宣的旨意,宣平候做媒,這樁婚事豈是兒戲,便未成大禮,謝府的阿十小姐也是睿王妃,夜郎王竟求娶我大晉的睿王妃,莫不是想羞辱我大晉的睿皇叔。」

  睿皇叔?夜郎王看向睿王:「在我夜郎,美人只有勇士方能擁有,睿王殿下,你可願與本王比試一番,若睿王殿下勝了,本王另選佳人,睿王大婚之時本王會送上一份厚禮,若本王勝了,睿王殿下便把謝阿十讓與本王如何?」

  這一句話把王氏夫人氣的險些背過氣去,抓住皇后的手:「蘭丫頭,蘭丫頭你聽聽,這是什麼混賬話,合着我家小阿十成了他們爺們的彩頭了。」

  皇后忙道:「祖母您老別急,這夜郎地處南蠻之地,跟咱們大晉不一樣,不懂規矩,他說他的,皇叔不是沒答應嗎?」

  皇后娘娘話音未落就見謝洵上前跪在地上:「夜郎王羞辱阿十就是羞辱我謝府,請萬歲爺准許,臣與夜郎王一決勝負且生死不論。」

  謝洵這一句話,周圍的大臣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這開弓沒有回頭箭,謝洵這一句生死不論出口,明擺着要跟夜郎王以命相搏了,可見心中恨極,想也是,謝阿十是誰啊,那可是謝府的掌上明珠,謝家這幾位少爺的寶貝妹子,尤其侍郎大人,以前在太學伴讀皇上的時候,為了這個妹子什麼荒唐事沒幹過啊,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寶貝妹子無故受辱,自是要拼命的,只是對方可是夜郎國主,這生死不論的比試實在不妥,說白了誰把誰弄死都是舉國之禍。

  皇上也沒想到謝洵會在這個節骨眼跳出來要跟夜郎王拼命,眉頭都皺成了川字,看着謝洵,半天沒說出話來,主要皇上很了解謝洵,兩人雖是君臣,私底下卻跟兄弟差不多,按說謝洵的性子絕不會如此莽撞,只不過前提是別扯到他的寶貝妹妹,若是跟阿十相關,謀略過人的謝侍郎就會直接變成鬥雞,逮着誰啄誰。

  還真是紅顏禍水,這丫頭今兒還沒露臉呢,就惹出這麼大亂子來,僵持在此,讓自己怎麼收拾。皇上正左右為難,忽見皇叔站了起來:「夜郎王若想比試,本王恭候,卻有一言先要說在前頭,阿十乃本王之妻,不是你我比武的彩頭,勝負皆與我妻無關。」

☆、第

57



  夜郎王:「莫非堂堂大將軍王還怕輸了不成。」

  睿王看向他:「本王已說的甚為清楚,我妻是我妻,

比試是比試,

不知夜郎王是想比試拳腳還是騎射?本王皆奉陪到底。」

  夜郎王還未說話,月光公主搶先開口:「當然是比試拳腳。」月光公主話音一落,玳玳忍不住道:「切,

肯定是知道騎射比不過才比拳腳的。」

  月光公主的掃過玳玳看向旁邊的阿十笑道:「我的騎射功夫遠不如我阿哥呢,

若是你謝阿十服氣,

可與我阿哥重新比試一場,

若如此,也省的睿王殿下出馬了,謝阿十你敢不敢?」

  玳玳氣的小臉通紅:「你,你堂堂夜郎公主竟說出這樣無賴的話,還要不要臉面了。」

  那公主嘻嘻笑道:「我臉就露在外頭自然要的,倒是你們謝阿十的臉面一直遮着,莫不是醜八怪吧,阿哥我看你還是小心些,

你看這謝阿十一直遮着臉,

萬一丑的見不得人,難不成阿哥娶個醜八怪回去當我夜郎的王后啊。」

  玳玳氣的剛要衝上去,

被阿十的大嫂眼疾手快的抓住:「弟妹不可莽撞。」這位大嫂年紀大地位尊崇,對玳玳而言跟她婆婆差不多,雖是平輩兒的妯娌,卻是個實在的長輩兒。

  玳玳這才停住身形不滿的道:「大嫂您沒聽見那公主說什麼啊?我是要過去跟她理論。」

  大嫂忍不住搖頭,老八這個媳婦兒大約是因在神醫谷中長大的,

心思簡單,完全就是個孩子心性,雖善惡分明卻不通人情世故,跟阿十又好的跟親姐妹兒似的,自然見不得有人詆毀阿十,只不過卻不想想她自己什麼身份,若上去跟那月光公主理論,豈不叫人看了笑話。

  那月光公主是騎射上輸給阿十,心裡不痛快,就想在容貌上跟阿十一較高下,若論容貌,不是自己護短,這月光公主雖生的美,比起自己的小姑子來,可還差着一截兒呢,要不然阿十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聲難道是白來的嗎。

  只不過,剛阿十已經贏的想當完美,何必再比什麼容貌,實是多此一舉,見玳玳還一臉不甘不願的,大嫂輕嘆了一聲:「八弟妹,你管那公主說什麼呢,反正阿十已經贏了。」

  玳玳想了想:「是哦,贏了還比什麼?差點兒上了這公主的當,都說夜郎人心思簡單,這夜郎王跟這個夜郎公主怎麼都這麼壞呢。」

  大嫂急忙咳嗽一聲掩蓋過去:「八弟妹,你還是小點兒聲兒。」說着看向那邊兒的謝洵搖搖頭:「老八自來穩妥,今兒也不知怎麼了?」

  王氏夫人聽了,哼了一聲:「老八做的好,我家小阿十何等身份,豈是他們爺們之間比試的彩頭,這夜郎王實在無禮,該好好教訓教訓,不然,還以為我謝家好欺負呢。」

  大嫂雖是承恩公夫人,可在婆婆跟前兒那也是小輩兒,尤其深知自己的小姑子就是謝家的寶貝疙瘩,從小到大都是誰也不能說一句碰一下的,不然能烏泱泱跳出一大幫子拼命的,就連自己的丈夫,剛才自己也瞧見那張臉黑的跟包公似的,估計老八不出頭,說不準出去就是自己丈夫了。

  說來這夜郎王也是可惡,來朝拜和親的小小一個夜郎國,竟還異想天開的求娶阿十,就算沒有阿十跟睿王這樁婚事,也不可能。

  自然不會跟婆婆頂嘴,笑道:「您老說的是。」

  阿十湊過來靠在身邊道:「大嫂,前些日子得了塊好皮毛,湊不上做大衣裳的材料,阿十讓冬兒給大嫂做了對袖套,這眼瞅天就亮了,等下雪的時候,大嫂帶着暖手比揣着手爐輕便,明兒叫冬兒給大嫂送過去。」

  大嫂心裡一暖,幫她理了理帷帽:「還是我們小阿十心裡有大嫂,前兒你大哥還說怎麼這些日子小阿十不來了,我說你這丫頭最怕熱,雖說立了秋,暑氣還未消退,不定還在老八哪兒呢,才沒叫你,如今天兒也涼快了,一會兒這邊兒完了事兒就別回謝府了,去大嫂哪兒住些日子,咱們姑嫂倆好好說說話兒。」

  阿十眨眨眼:「阿十也想大哥大嫂呢,不過今兒不成,阿娘院子裡的石榴熟了,今兒回去得趕着摘了讓八哥釀石榴酒,錯過了時節可釀不出好酒來。」

  大嫂不懂釀酒,卻知道每年這時候阿十跟老八都要搗鼓着釀石榴酒,這釀石榴酒對阿十來說是頭疼大事,便道:「那等釀了酒再來大嫂這兒好了。」

  阿十鬆了口氣,側頭瞧見蘭丫頭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知道給她看破了心思,做了個鬼臉,才意識到自己戴着帷帽呢,蘭丫頭瞧不見,方笑了笑。

  大公主見大姑姐兒姑嫂間這股子親熱勁兒,忍不住有些酸:「大姐可真疼您這小姑子啊,不知道的還當是親娘倆呢。」

  大嫂瞥了她一眼:「怎麼着,我們姑嫂間還不能親近親近,依着你都跟烏眼雞似的,見了就掐,你就痛快了。」

  大公主知道自己這大姑姐兒的脾氣忙道:「我可沒這意思,大姐多想了。」

  大嫂:「沒這意思就好,我瞧你還是少管點兒閒事,先給盛蘭尋門親事要緊,這女大不中留啊,別總由着她挑揀,門第秉性差不多就成了。」

  大公主:「我可是想,也得盛蘭願意才行啊,大姐盛蘭可是您嫡親的侄女兒,這俗話說的好,姑表親輩兒輩兒親,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您可是給阿十物色了這麼一門好親事,怎麼到了盛蘭這兒差不多就成了,您這心也不能太偏了。」

  大嫂聽了這話,哼了一聲:「你別這麼酸言酸語的,睿王殿下可是你親兄弟,什麼性子你這當姐姐的還不知道,你可是真瞧得起我,若是睿王殿下不點頭,別說我了,就是太太上皇,萬歲爺,也沒轍啊,再說盛蘭跟阿十怎麼比?」

  大公主:「是不能比,可大姐這也不能怪我們盛蘭啊,阿十姓謝,阿十的爹是戰功赫赫的國公爺,這謝家祖宗有德,輩輩兒的兒女都爭氣,可盛蘭的爹什麼樣兒啊,成天泡在花樓裡頭胡天黑地的混,這上樑不正下樑歪,根兒上就歪了,能指望結出什麼好果子來。」

  這幾句話直把大嫂氣的不行:「既如此,還求我物色什麼人選,你們娘來自己隨着性子折騰去吧。」

  大公主一見大姑姐急了,忙道:「大姐別生氣,我是一時氣不忿說順了嘴,沒別的意思,我是瞧着這夜郎王倒是個好的,跟盛蘭年貌也相當,反正他也得娶個回去做夜郎的王后,俗話說這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麼好的事兒,便宜了外人豈不可惜,不如您在承恩公跟前兒遞句話兒,若是承恩公出面保媒,這樁婚事十有八九能成。」

  大嫂愕然看着她:「你想盛蘭去夜郎和親?」雖說一直知道自己這弟妹糊塗,可也沒想到糊塗到這種地步,這夜郎王明擺着狼子野心,如今求和也不過是無奈之舉,就看那夜郎公主剛那番話就知道,在夜郎王眼裡,根本就沒把大晉公主看在眼裡。

  若不是阿十為大晉女子爭了口氣,這夜郎王也不會主動求娶,大公主還當這和親是多便宜的事兒呢,以為野狼王后如此好當不成,這都不是糊塗的問題了,是愚蠢。

  跟這樣的蠢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只應付了一句:「此事再說吧。」別開頭看向前頭。

  場中睿王跟夜郎王已比試了起來,正如夜郎公主建議的,比試的是拳腳,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台上便騰出一塊比試的場地,睿王跟夜郎王對面而立,睿王拱手:「請賜教。」

  夜郎王倒是不客氣,一拳就打了過去,這一拳虎虎生風,光聽聲兒就能想想到打在身上得有多疼,眼瞅這一拳就打到睿王臉上了,玳玳緊張的捏着阿十的手,小嘴裡不聽的道:「要打到了,打到了……還好,還好……」

  間睿王躲了過去,阿十也是心裡一松,可見夜郎王又打了過去,一顆心又提溜到嗓子眼了,正七上八下呢,忽聽旁邊小粘糕低聲說了句:「阿十擔心皇叔會輸嗎,皇叔剛說的話阿十沒聽見嗎,不會把阿十輸給夜郎王的,你擔心個什麼勁兒啊?」

  阿十側頭,發現小粘糕不知什麼時候跑到自己身邊兒來,阿十瞪了他一眼:「就算輸贏都跟我沒關係,難道我就不能擔心了啊。」

  小粘糕兒撇撇嘴:「也是,阿十就要嫁給皇叔了,阿十從母后這邊兒論,我得叫你姑姥姥,可你嫁了皇叔之後,我就得叫你奶奶了,你是想我叫你姥姥還是奶奶?」

  阿十伸手敲了他的額頭一下:「什麼姥姥奶奶的,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叫過我姥姥了,不一直阿十阿十的叫嗎,照輩分兒你該喊睿王叔爺的,還不是每次都叫皇叔。」

  半天不見小傢伙應聲,阿十側頭看他,見小傢伙臉色頗有些落寞:「可我就想叫阿十。」

  阿十愣了愣,小傢伙最近大了有心事了兒了,總是怪怪的,想起聽王嬤嬤說過這麼大的男孩子都是有些古怪的,順着他就好了,便道:「你想叫阿十就叫唄,誰還管你不成。」

☆、第

58



    忽聽玳玳驚呼一聲,潘清忙撇開小粘糕兒看過去,

見這麼一錯眼的功夫,

兩人便已經分開了,仍是剛才對峙的姿態,夜郎王手裡攥了一角袍子,

陰晴不定的望着對面的睿王,

半晌方道:「大將軍王果然名不虛傳,

本王輸了。」

  眾人愣了楞,

夜郎王手裡攥着睿王的一角袍服,按理說這場比試應是夜郎王贏了,可他怎麼認輸了?

  夜郎公主不幹了:「阿哥你明明贏了,做什麼要認輸,你是怕他們大晉不把公主嫁到夜郎嗎。」

  夜郎王卻不理會她,而是上前攤開手掌:「東西該還本王了吧。」

  睿王方鬆開手,一條獸皮串的狼牙項鍊落在夜郎王手裡,大家這才恍然大悟,

夜郎王雖扯了睿王一角袍服在手,

狼牙項鍊卻被睿王得了去,這是比試友誼第一當不得真,

若真到了戰場上以命相搏,睿王的一角袍服至多就掛點兒彩,可夜郎王的狼牙項鍊都讓睿王摘了,那麼夜郎王的項上人頭還有嗎,所以這場比試夜郎王輸了。

  夜郎王倒還有些一國之主的風度,

並未耍賴,也並未再提求娶阿十之事,而是改而求娶端和郡主,夜郎王一言在場的都愣了,怎麼也沒想到這夜郎王前後畫風差這麼多,剛求娶謝阿十雖莽撞,可謝阿十剛才跟夜郎公主比試的那場騎射,實在太出色,夜郎求娶還在情理之中,更何況謝家世代將門,大晉一等一的世族之家,加上子孫又爭氣,別管做什麼都極有出息,跟皇家的關係也頗緊密,不僅是皇后母族,謝家老八老九當年還是皇上的伴讀,如今謝阿十又許了睿皇叔,論身份謝阿十是不及皇族公主金貴,可那是虛名,實在的一個謝阿十頂得上皇族所有公主。

  所以夜郎王求娶謝阿十雖無禮大臣們心裡卻是認可的,覺着夜郎王還有些眼光,是個識貨的主兒,可如今卻忽然求娶端和郡主,就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大公主母女倆在京里可算的臭名昭著,這光明正大養面首的就大公主府這一家,別的公主便有此醜事多少也會遮掩着些,可這位大公主硬是自我放飛解放天性了,跟駙馬倆人達成了一致,你玩你的我樂我的,互不相擾,娘如此閨女也是有樣學樣,前些日子母女倆爭一個男寵的醜事可是街知巷聞,雖說這夜郎王頭一回來京,可在京里必有耳目,估摸夜郎王的王駕還未進城,京里各府怎麼回事兒,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怎會沒聽過大公主娘倆的風流韻事。

  這些年端和郡主的婚事受阻,就是因她不檢點,就算有郡主的頭銜,這明知腦袋上綠油油的,誰甘心,倒是也有想攀附大公主府的,畢竟大公主雖沒什麼用,駙馬爺卻是蘇家人,蘇家便比不得謝家,也是有名的世族大家,況且蘇謝兩家還是姻親,蘇家的外孫女正是當今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曾外孫子是東宮太子,這一連串的親戚,一個比一個尊貴,攀上大公主府就等於攀上了一拉溜的權貴,那些有野心的想出人頭地的,削尖了腦袋都想往裡鑽,還管頭上綠不綠。

  只不過他們想戴綠頭巾也得端和郡主點頭才行,而端和郡主選郡馬爺的標準,極嚴苛,首先生的得俊,長得難看的不要,其次身體得健壯,跟弱雞似的風吹吹就倒不行,最後一樣得門當戶對,就算娘倆再荒唐,也得顧及皇族蘇家的臉面,總不能把外頭那些賣苦力的招來當郡馬吧。

  可這娘倆也不想想,門當戶對的誰樂意娶這麼一位風騷浪蕩貨啊,還外搭個胡來的丈母娘,實是丟不起這個人。

  正因如此,娘倆才惦記上夜郎王,這夜郎王完全符合娘倆的標準,不,應該說都超出了娘倆的期望值,無論是長相還是地位,亦或那格外精裝的身體,都讓娘倆異常滿意,所以,大公主才跟阿十大嫂透話兒,想讓承恩公做個大媒。

  可大公主也沒抱太大希望,知道這個大姑姐兒死瞧不上她們娘倆,正琢磨回頭是不是去宮裡走一趟,直接跟皇上說,怎麼說自己也是皇上的親姑姑,盛蘭是皇上親表妹,總比阿十那丫頭親吧,阿十都能嫁睿王,盛蘭嫁夜郎王怎麼就不行了。

  大公主這心裡正打主意呢,不想喜從天降,夜郎王竟然主動求娶,這盛蘭成了夜郎王王后,那自己以後得了空去夜郎探探女兒住上個一年半載的也是順理成章,這夜郎的男子瞧着可比大晉男人精壯,弄幾個男寵伺候自己,豈不舒坦。

  越想越有些急不可待,忙開口道:「皇上,這可是一樁好姻緣,盛蘭是本公主嫡親的女兒,身上也有皇家血脈,和親夜郎最為恰當,可比嫁個世族閨秀有誠意的多,再有,盛蘭……」

  她還要說往下說女兒的好,卻給皇后打斷:「和親之事關乎兩國邦交,是國家大事,皇上自有決斷,大公主還是回座上歇會兒兒養養您老的精神,周喜兒,還不扶大公主過來。」周喜兒忙應了一聲,過來攙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