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長的一夢 - 第1章
小魚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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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精校】《最長的一夢》作者:小魚聯盟
文案:
如果你可以選擇,從你人生的某一刻開始,重來一次。即使對未來仍然一無所知,即使還生在那個平凡的家庭,你是否能有一個更好的結局?
1.大師兄的告別宴
5月的青州,天氣就已經熱起來。知了一到中午就嘰嘰喳喳的開始上班了。這個風景秀麗的中等城市,這些年來氣候卻是越來越差。冬天愈冷,夏天愈熱。而春天,卻是越來越短,仿佛前兩周還是冷冽的冬天,一眨眼就跳過春天進入到炎熱的夏季。
江之寒剛走出研究所的大門,腰上的漢顯呼機就嘟嘟的響起來。他摘下來看了看,跨上自己破舊的自行車,一溜煙的沖了出去。
研究所外是一段陡峭的斜坡,在校園裡頗有名聲。據說許多久曠的花痴男們幻想着著名的自行車撞人相識美女的橋段,從這兒風馳電掣的衝下,真撞上的10個有7個是男人,還有2隻是恐龍。如果你撞上大運碰上一位姿色中等偏上的女生,恭喜你,如果她沒有給你一耳光再讓旁邊的男朋友上來猛揍你一頓的話。
江之寒是個個性比較謹慎的人,從小到大他都是那種個頭中等,長相一般,成績中上,說活不多(除了在熟識的朋友面前)的人,如果用兩個字形容他,那就是普通。扔在人群里要找出他,可是比登天還難。父母的朋友要誇他,通常找不出別的詞,就是這個孩子老實,做事也踏實。師長們用的最多的是一個穩重。
但江之寒內心其實是一個有幾分驕傲的人,在他認識的朋友同學中,真的讓他覺得聰明才智超過自己的沒有幾位。雖然出生在再普通不過的家庭,從小就被貼了一個老實的標籤,平平穩穩上了大學,從來不是那種卓而不群的人物,在內心裡他卻是有很多人所不知的自信-那些傢伙能做的,我也能做!
江之寒的謹慎體現在生活中的小處-譬如衝下這個20度的斜坡時,他通常輕輕的捏着剎車,讓車速不要太快。而今天,他放開了剎車,讓身下破舊的二手鳳凰車肆意衝下,風從身邊吹過,林蔭道兩旁的樹木快速的後退,有一個瞬間他簡直錯覺自己不是騎的一輛鳳凰,而是開着一輛法拉利。
終於,在這個校園裡呆了7年後,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人還未老,卻已開始回憶過往,只是因為到了離別的季節。
5月份的校園,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再平常不過,但對於畢業班的人就有些不尋常的滋味。
春季畢業的研究生,已經完成答辯,有的人已經離開了,還有些人逗留着處理一些善後的瑣事。本科的畢業生馬上就開始答辯,但對於大多數人那不過是個形式。工作基本定下來了,考研的已經知道結果,剩下的無非是最後一個儀式。
5月份的校園,因此充滿着各種告別的活動。而對於我們中國人,沒有一項活動比得過……吃。
中午的宴請,主人是研究所的一個博士叫沈城。沈城今年已經34了,是工作幾年以後報考的博士。他的畢業,可謂是幾經磨難,前前後後他在研究所呆了七年半才拿到這一紙證書。說起來沈城得以畢業江之寒是幫了大忙的,連工作聯繫他都出了些力。因此雖然不在一個課題組,二人交情頗深。
問過服務員,推開7號包廂的門,就聽到有人咿咿呀呀的在唱歌,唱的是當紅天后的新曲,古詞新唱柳永柳大叔最有名的「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我Kao,誰在噁心人,10個大老爺們坐在這兒,唱這個」,江之寒笑罵道。那些誇讚他老實的父母輩親友們看見恐怕要大吃一驚。研究所這兩年半的經歷,尤其是後來開始自己跑廠家,做項目,已經慢慢的改造了江之寒,雖然還說不上交際手腕高明,但場面上的應酬,朋友之間的調侃,做起來也算是灑脫而自然。
唱歌的這位,大號叫林胖。他對這個外號毫不抗拒,久而久之他的大名大家常常想不起來是什麼。屋裡坐着這七位,除了林胖江之寒,就是主人和他課題組的師弟。
之所以有林胖,那是因為沈城的畢業和找工作,林胖是另一位出了大力的,他的功勞恐怕比江之寒還要大很多。林胖比江之寒低一屆,是一個導師下的師弟。他進研究所基本是來混文憑的,以後出去瞄準的是國家機關的行政工作。
最開始江之寒對這樣混文憑的師弟內心難免有些排斥,帶着他做項目很是困難,很多事情甚至要自己代勞。但江之寒算是一個脾氣好的,本科畢業以後也算越來越懂人情世故,再加上導師提點了兩句,所以一直對林胖頗為照顧,連他碩士畢業需要發的一篇論文也是自己寫了80%讓他聯署的。
但在沈城這件事上,江之寒重新認識了這個師弟,不僅是他家裡人脈網絡的力量,而且他感覺到此人頗有些豪俠氣和熱心腸,也算是可交的一個朋友。因此兩人的交情倒是愈發深厚,平時可以玩笑無忌。
桌子上擺着4盤冷菜,炒螺絲,煮毛豆,拌黃瓜和鹹魚,算是學生聚餐的經典四冷盤,桌下面自然是一箱啤酒。如今才進校的新生(特別是在擴招之後),似乎家境越來越好,皮包越來越鼓,但對於江之寒他們這一代的學生,四冷盤和劣質啤酒也算是學生時代永恆而溫暖的回憶。
沈城笑道,「先上冷盤,喝點酒熱熱身。熱菜還沒上,就等你和孫悅。」孫悅是下兩屆的研究生,那一年研究所共招了16個人,就一位女生,此比例據說只有數學系和理論物理系可以媲美。大家開玩笑背後叫她「一點紅」,取萬綠叢中一點紅之意。
江之寒抱歉道,「老闆開會,想延多久就多久,咱們替人打工的就是沒轍。不過遲到沒藉口,自罰一杯,我幹了。」這個年頭大家不叫導師老師或教授,統以老闆呼之。
一番勸酒與拼酒之後,孫悅打來電話說中午有事不能來。於是熱菜開始呼呼的上,酒開始呼呼的喝,四季財兄弟好的遊戲也開始上演。八個大老爺們在一個包間裡,演繹着這個季節重複過無數次的劇目:喝告別酒。
酒就是話的催生劑。這絕對是真理。半箱啤酒下肚,男人仿佛變了女人或是老人,家長里短,八卦逸事,不停的從嘴裡吐出來。江之寒坐在那兒,有些時間仿佛有些走神,自己好像飄在身體外面在看一出話劇,每句話仿佛從遠處傳來,撞在身體上還有回音繚繞。
低兩屆的師弟張章在嘮叨孫悅的八卦。據說三位男士在爭奪這一點紅,一位是所里的博士生,一位是同級的碩士研究生,據說從中學就是同學,一直痴心未改來着,還有一位新加入的據說是計算機系的,自己開始做項目手裡頗有幾個錢。
江之寒打心裡頗瞧不起這位講八卦的。女生的這些八卦偶爾講一兩句逗個趣也罷了,把這些前因後果,枝枝蔓蔓了解的一清二楚還講的津津有味的,實在是更象居委會的大媽而不是二十幾的大男人。
大學生活,有時候真是太寂寞了。江之寒在心裡嘆息了一下,心思卻飄到別的地方去了。想當年和沈城從認識到相互熟悉,其實也是通過挺無聊的事啊-打遊戲。從三國到賽車到仙劍,無論是合作還是對打,革命友誼就在聯機中萌芽然後成長了。有一段時間兩人經常一起騎十分鐘的車去校外的教工食堂吃飯,飯後閒聊,雖然也是些無關緊要的事,但江之寒慢慢感覺很投機。雖然江之寒不是那種喜歡找個人傾訴理想和苦悶的傢伙,偶爾有些悲春惜秋的小資情緒也多是自己消化掉。但有一個朋友坐下來雲淡風輕的閒聊一些事情,也是很好的一種感覺。
也就在閒聊之中,沈城講了他的事。進研究所的第二年,招他的導師去了中科院高升了,但還留了在學校帶博士生的資格,不過是帶個頭銜雙方都高興。他的指導老師還掛在那個人之下,但實際關係已經轉給另外一位新銳的博導。
這位不滿40的博導,最看重的卻是經濟創收,自己外面開了公司,研究課題也向數據庫智能控制那個領域偏,真正本專業基礎的研究卻是早拋到一旁了。沈城的工作經驗和本專業基礎還是很紮實的,但由於大學讀的很早,開始讀博士生的時候對計算機相關的東西就是兩眼一摸黑,遠不及年輕很多的師弟們,所以不被這位博導看重也是必然的。不能給他打工賺錢的,基本都不在他的視野江圍之內。研究課題拖了3年多才開題,然後就步履蹣跚。
沈城年紀算是大的,銳氣也慢慢磨平了,課題不順利,一度墮落到以通宵打遊戲打發時間和苦悶,也是那段時間開始和江之寒真正認識。
後來所里來了位新的博導,江之寒幫他幹過一個月的小項目,湊巧知道他初來乍到也很難找到博士生。再加上他手上有個國家自然基金的項目和沈城的強項以及工作經驗很是契合,於是給雙方牽了牽線。
沈城開始還有些猶豫,畢竟已經拖了4年而且論文已經開題,但最後終於下定決心跳過去,果然不到三年就搞定了畢業。為這事,沈城心裡對江之寒是千恩萬謝,而且深感江之寒這個人頗有能力,如有機會當非池中之物。
再後來,由於沈城的數學理論基礎不算好,江之寒幫他的論文潤了色作了不少貢獻。機緣巧合,林胖給卷了進來。短時間內在一級學術刊物能夠發表論文,林胖是走了他父母的關係網。甚至後來沈城的工作他也是出了一些力的。
江之寒有些覺得古怪,為什麼最近幾天總是有些懷舊,還時不時的覺得自己站在身體外面看自己?在演人鬼情未了嗎?他收住心神,發覺張章還在喋喋不休他的八卦,不由得插嘴道,張師弟,我送你四句話:
天涯何處無芳草。
兔子不吃窩邊草。
既然質量也不好。
為何定在身邊找。
林胖帶頭叫好,學着領袖的語氣說,同志們眼光要放遠一點嘛,青州師範和青州醫大還有無數的深閨怨女等着我們去撫慰嘛。於是合桌哈哈一笑,算是了結了這個話題。
一頓飯,吃吃喝喝聊天吹牛,坐足了三個小時。酒酣飯飽,大夥起身結賬,出得門來往停車場走去,當然是自行車的停車場。沈城和江之寒落在最後,才有機會聊幾句行程的事。
江之寒問道,車票訂了嗎?
沈城說是周二下午。
江之寒有些遺憾,恐怕不能去送你了,周一要去滬寧出差,至少得三天才能回來。
沈城喝了不少酒,也就有些激動,他抱着江之寒的肩膀說,送不送那只是個形式問題。在青大呆了這麼多年,真正願意幫忙又幫的上忙的朋友我就交到你這一個。林胖夠義氣,不過他給我幫忙說實話也是七分看你的面子,你在課題組幫他不少,而且從不和他計較,他嘴上不說心裡是記得的。你盡力幫我的忙不求任何回報,他看在眼裡又把你更高看一眼,覺得你是個講義氣又有前途的。我呢,這次回去找個沒名氣的大學做個講師,慢慢爭取混個副教授什麼的,博導什麼就不想了。一來和父母近了,他們老了可以照應,二來工作還算穩定,雖然機會比不上這裡,但相對來說拉項目拉錢的壓力也小不少。我倒想安安心心做個大學老師,好好給學生上幾節課。我這個人有自知之明,能力有限又被耽誤了時間,現在出去無非就是圖個安定。你呢?還年輕,又有能力,前途雖然我們都不知道,但我相信你是要有大出息的。
江之寒笑笑說,雖然我比您老小那麼幾歲,也不再是愣頭青了。那些年少時候不切實際的幻想早就灰飛煙滅了。現在還好找到個不錯的工作,混個白領,再爭取進步進步,祈求誰恩賜我一個賢惠又不太醜的老婆,就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過一輩子。
沈城有點吐字不清的說,我看好你。不要小看自己,你前途遠大着呢。我去的那個地方,別的不說,空氣清新,環境也好,還不算擠。什麼時候有空一定過來看看。
江之寒拍拍他的肩膀,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偉人說的都兌現了,天塹變通途。到哪兒不是幾個小時的事,平時電話、Email、MSN聯繫也方便的很。說到來宰你,那機會是大大的有。你不用擔心我不來,只怕會擔心我來的太多。
兩人來到停車的地方,各自開鎖取車。沈城說,我要去一趟校外,就在這裡和你分手了。猶豫了一下,突然說,以前沒給你講過,主要也覺得是太無聊。當年我報考博士,是為了當時的女友。我雖然在廠里是技術骨幹,但沒後台學歷也一般,所以她覺得這樣下去前途黯淡,便死活勸我停職考研。想想那個年代,博士是多麼神聖的頭銜呀。沒想到自己不爭氣,反而陷在這裡七年呀。七年呀,就多了一張紙,少了不少頭髮,七年呀。賠了夫人又折兵,哈哈,碩士滿街走,博士不如狗。
江之寒知道沈城喝的多了一點,又有些離愁別緒,也就沒說什麼多餘的鼓勵和安慰的話,只是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鄭重地說,大師兄,多保重。
沈城咧咧嘴說:「失態了,你也是,多保重。」
於是兩人揮揮手,騎着車各奔東西。
酒精被一陣風吹過,湧上頭。江之寒騎在車上突然大聲朗誦道:
海內存知己,
天涯若比鄰。
無為在歧路,
兒女共沾巾。
路旁幾個人回過頭象看神經病一樣看着他,江之寒絲毫不懼,愈發大聲地道:
老夫聊發少年狂,
左牽黃,右擎蒼。
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千騎卷平岡。
後面的詞卻突然卡住了,不記得是什麼。幾個路人甲路人乙轟然一笑,這樣的神經在離別時的校園倒也多見。
遠處的女生宿舍,飄飄緲緲的飄來天后的另一首老歌,溫柔纏綿的唱着,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江之寒的一腔豪情頓時瀉掉了,小聲咕隆了句,天后還真喜歡附庸風雅呀,心裡卻慢慢有些莫名的惆悵。
2.自己也當回大師兄
回到實驗室,江之寒趴在桌上睡了一陣,醒醒酒。然後打開文檔,有一個申請新的國家火炬高科技基金的申請文件要寫。這個東東,江之寒心裡明白,實在是沒有太多技術含量的。要提到「填補國內空白,達到國際領先」這個高度,更是荒唐。國內倒真沒幾個人搞,但現在開發的東西大概也就是德國10年前的水平,更不用說他們已經大規模商業化了。但老闆把申請報告的初稿拿給自己,那可是了不起的信任,幾個師弟們都頗為眼紅。
其實江之寒理論上已經畢業了,但離上班報道還有兩個月,再加上公司就在一個城市,連公司的技術總監都和老闆有幾分交情。所以於情於理,江之寒需要在這兒發揮餘熱。但這種無中生有,妙筆生花的東西確實比調試硬件軟件還要頭痛。江之寒絞盡腦汁想了一個小時,改了三次,連三行字都沒寫出來。無奈打開IE去郵箱收收信,也算放鬆一下。
一個未讀郵件的題目是:大師兄,晚上飯局,給個准信。
點開看看內容,被申請報告折磨得有些遲鈍的江之寒才意識到,大師兄就是自己。他不由嘀咕到,Kao,歲月催人老,少年變白頭,我也成大師兄了。
晚上的飯局訂在一個叫海上明月天的餐館,比老傢伙們中午吃飯的地方又要高上一個檔次。組織活動的是中學同學會。當年江之寒報考青大的時候,青大還沒甚名聲,雖然是重點,但被認為是一流半到二流的大學。這幾年青大發展甚快,名氣漸大,從老家中學考來的學生也越來越多。年輕一代的大學生,很早就開始有人際網絡的概念,組織一個中學同學會,偶爾聚聚,講講方言,聊聊故鄉,增進一下感情,還可以相互幫忙,委實是個好主意,用時髦的話講,是雙贏,是多贏。
江之寒打電話給主席同學,告訴他自己有個會,會晚一點到,順便問起這次活動的緣由是什麼,才知道自己居然是主人之一。聚餐是為了給三個大四的和江之寒這個研究生作畢業餞行。這一年多,江之寒項目甚忙,經常出差,倒是已經缺席好幾次活動了。但這次既然是主人之一,就不好意思不去。不過想想好笑,居然需要客人來給主人安排好今天你請客,然後再電話或是郵件通知。
六點四十,江之寒推開包廂門的時候,裡面已經吃得熱火朝天了。一個大桌,足有17,8個人的陣容,還頗有些陌生的面孔。主席是個瘦瘦的戴眼鏡的男生,今年大三。他很熱情地站起來歡迎江之寒,大師兄好難請,真是大忙人呀。大一大二的師弟師妹都還沒見過吧,來給大家介紹一下。
在座的除了主席同學,江之寒只和大四的兩位相對較熟。一位叫彭帥的男生是和江之寒一個系的,畢業去了滬寧的一個研究所,另外一個女生是電子系的,叫林墨,在以前的幾次聚會中聊過。江之寒對林墨的印象非常好,覺得她是一個不造作又很懂事的女生。他還記得第一次去參加中學同學會,大家約在圖書館前面的林蔭道見面。那時候江之寒研一林墨大二,四五個人站在樹下邊等人邊聊天。突然站在江之寒對面的一個女生叫一聲往後跳了一小步。江之寒感覺什麼東西掉在身上,但東看西看卻找不到。林墨走上一步,輕輕的用手指在他的領口彈了一下,卻見一隻小蟲掉到地上。雖然是一件小事,江之寒卻印象頗深。雖然後來只是偶爾在校園路上見面打個招呼,但這個清秀女孩的不同於很多女生嬌養造作的做派,江之寒一直沒有忘記。
江之寒坐下來,一個沒見過面的師弟正在講他追女生的事跡,絲毫沒有因為大師兄到場有任何怯場的表現。江之寒和彭帥點頭招呼,然後笑着對坐在旁邊的林墨說,好像瘦了不少嘛。林墨皺皺眉,我以前很胖嗎?江之寒張口結舌,這個,我以為是好話呢,結果還是沒說對。林墨大笑,我以前確實是胖呵,這次下定決心減了7,8斤。
江之寒對這個爽朗的女孩不由大生好感,悄悄地打量起來。說實話,以前他還真沒仔細看過,就留了個清秀的印象。林墨穿了一件白色印暗花的T-Shirt,下面是水磨藍的牛仔褲,有一頭及肩的烏黑長髮,眼睛亮亮的很有神,五官說不上特別但組合起來很舒服,下巴由於瘦的原因變得更尖了,嘴唇下有一顆小痣。江之寒心裡暗想,Kao,這在青大也算是10里挑1的美女了,看來我們家鄉倒真是出美女的地方。林墨靜態來看,放到女生雲集的大學也許就是一個一般耐看的美女。但舉止之間爽朗中帶有一點真誠一點嫵媚,卻是又添了幾分魅力。
這邊江之寒忙着打量美女,那邊已經有小傢伙開始挑釁了。
一個不認識的小女孩對着江之寒說:「大師兄來了只顧和師姐私聊,遲到了可是要罰酒三杯的。」
江之寒畢竟和公司廠里的老油子都喝了一年多的酒,如何會怕一個小丫頭。他笑道:「今天可是我請客也,客隨主便。如果小師妹願意幫我掏錢請客的話,我就當回客人罰酒三杯。」
姓盧的小師妹毫不怯場,反擊道:「大師兄談錢很俗呵,我們進學校還沒有聆聽教誨你就畢業了。第一次見面,難道不應該請客嗎?再說了,你可是馬上要找大錢的人了,我們還是無產階級。」
江之寒點點頭說:「要聆聽我的教誨很簡單,第一次見面作師妹的為表尊敬應該喝一杯,我作師兄的隨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