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森森翠微容 - 第6章

SISIMO

  

  之後的日子,只可以用平淡來形容,每周四手塚都要去一次森容的家,而森容已經是把那種狗皮膏藥給了手塚自己換,她那微帶嫌惡的表情手塚也是知道她實在是不喜歡那種氣味的。

  

  從不刻意接近,甚至從那個似乎有些親昵的晚上之後,她又變回了學校里的容子老師,溫柔親切,和善沉靜,雖然仍然給他熬藥,仍然會鼓勵他比賽要加油,但似乎一下子又遠遠走開,蒙着一層紗一層霧一樣。

  

  非常正常的師生交往,客氣溫和,平淡如水。

  

  手塚每每有什麼話想說,看到她清清淡淡的眉眼,忽然就說不出口。

  

  這天回家之時,正碰上祖父與棋友下棋回家,手塚向祖父打了聲招呼,徑自上樓,揭下了貼在手臂上的薄薄一層灰色的紙,又從房中的盒子中取出新的膏藥——

  

  忽然,就有點發怔。

  

  其實他的左手舊傷雖然是治好了兩次,但因為他無法放棄網球,一旦進行稍微高強度的訓練,就時常隱隱作痛,可是儘管如此,他也沒有辦法放棄,森容的這種藥雖然難聞又難看,而那種中藥更是十分難喝,但是效用卻是真的十分神奇。

  

  他還沒貼上手臂之時,傳來敲門聲,他淡淡說了聲,「進來。」他知道這個時候敲他門的應該是祖父,「爺爺,等我換好藥再來和你下一盤。」他只以為是祖父的棋癮犯了。

  

  走進來的確實是手塚的祖父,他聞了聞瀰漫在空氣中的古怪氣味,幾步走到了手塚面前,「國光,你這種藥是哪裡來的——」

  

  手塚驚訝地抬起頭來,「爺爺,你知道?」

  

  老人家雖說有些年紀了但看上去仍身材高大健朗,他也是一臉驚訝地看着那堆醜陋的膏藥,用一種吃驚的口吻說,「這麼多!」他嗅了嗅氣味,「沒有錯,是森家的膏藥!」

  

  「……這東西很出名麼?」

  

  「也不是說出名吧。」祖父思考了一下才說,「你前些年受傷的時候我就想起過森家的膏藥,但是當時我已經丟了森家那小子的聯繫方式,也不知道該怎麼找。大約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森家有個小子是國際刑警,和我們合作破過一起國際案件,當時警局裡有個新進的警員被歹徒弄殘了胳膊,本來就該是終身殘疾了,就是森家那小子給他貼了幾片膏藥,慢慢調養居然治過來了!當時我們才知道森家原來是中國很出名的一個武道世家,唔,這玩意兒——」他指了指手塚桌上的那攤東西,「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據說要用一種植物來做原料,這種植物是絕密的,除了森家的人誰也不會培育,但是對筋骨這方面有奇效,外人想要也得不到。」他嘖嘖贊着,又奇怪地說,「你小子是從哪裡來的?」

  

  「原來,這個東西是很珍貴的?」

  

  「是啊,聽說森家每年都出不了多少這玩意兒,從來有價無市的,非常珍惜昂貴的東西,雖然不好聞,而且還難看,哈哈。」

  

  手塚沉默下來,忽然心中就湧出一種莫名的情緒,又問,「那爺爺你聽說過與這種膏藥配合的中藥嗎?」

  

  「聽那小子吹噓過,但比這玩意兒還要珍貴,更耗費那種原料藥材,不過看當初警局裡那個新丁,單單貼了幾張膏藥就有這種奇效了,也容不得人不信,那小子說森家許多個警察,更都是練武的,傷筋動骨本就尋常,自己用個膏藥一貼就好,但森家的家長似乎是控制着這膏藥的數量,所以除了森家內部人,外人幾乎是搞不到這東西的,國光,你這究竟是哪裡來的,居然拿了這麼多!啊,你的手傷又復發了?」

  

  手塚鎮定地貼好膏藥,將剩下的都包好收好,「沒什麼,爺爺,只是我的一個老師叫森容,這膏藥就是她給的,她應該也是森家的人。」

  

  「咦,森家居然有人做了老師?!還是在日本?真是奇怪……」祖父嘟囔了一句,隨即又帶着笑,眼神微微垂涎,「國光,最近警局裡有個冒失的小傢伙摔斷了胳膊,能不能——」

  

  「爺爺!這是老師拿來給我治手傷的。」手塚沉聲說。

  

  祖父也就不再說了,囑咐了手塚兩聲就出門去,獨留手塚一人坐在書桌前,看向那個簡單的放着膏藥的盒子,目光有些微的複雜。

  

  ——原來,這是很珍貴的東西,而那個中藥,看來更是貴重。

  

  可是從一開始,她就不曾說過。

  

  原本他不介意的,甚至習慣的那種禮貌與溫和,通通變成了一種莫名介意的疏離。

  

  他忽然想起一開始她給他貼膏藥時候些微幸災樂禍的笑,和那晚故意讓他涼了之後再喝藥的壞心眼兒。

  

  他方才有些發現她的親昵與接近,覺得她似乎對自己釋出的一些些真正的情感,在他冷靜的禮貌之後,然後很快的,她又退了回去,遠遠站在一旁,恰到好處的溫和親切,再無曖昧。

  

  一次黃昏的邂逅,仿佛消弭於無形。

  

  那天去拜託你的時候,為什麼答應地如此爽快,竟然絲毫都不曾為難,我不知道,原來這些東西並不尋常——

  

  不過也是藉口罷了,這種奇效的東西,怎麼可能只是尋常,就算是醜陋難聞的外表,但真正的好東西,從來不是外表可見的。

  

  手塚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又望向放在一邊的網球拍,最近的訓練強度一直很大,他必須要為即將到來的比賽做準備,但自從有了這個膏藥,從來都不曾出過問題。

  

  但是除了他每次去森容家時帶些小禮物,她禮貌地道謝,然後,就再也不會找他。看向桌上的手機,他才猛然間發現,他與她,除了他去她家的時候,竟是沒有其他任何聯繫方式的。

  

  在學校的時候,她只是容子老師,而他,也只是手塚同學,如此而已。

  

  不知道為何,心微微躁動。

  

  窗外月光如水,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第二天又是一個周四,他按捺下有些浮動的心,網球場上網球部的人已經開始訓練,他看到一旁桃城武與海堂熏又在吵架,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海堂蛇,你當我不知道嗎?你暗戀那個計算機老師吧!叫什麼來着——」

  

  「住口!」海堂熏的臉漲得通紅,上前拎住了桃城武的領口。

  

  桃城帶着壞壞的笑,「哦……對了,容子老師!」

  

  手塚腳步一頓,眉間幾乎不可見地折出一個淺淺的皺褶,沉聲說,「桃城!海堂!已經開始訓練了你們在做什麼!先去跑十圈!」

  

  「隊、隊長!」兩個人立刻偃旗息鼓,乖乖跑步去了。

  

  手塚站在場內看着眾人訓練時,竟是莫名地走神了,直到不二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不二笑眯眯地問。

  

  手塚拿起一旁的網球拍,「不二,打一場吧!」

  

  不二一愣,但隨即笑着說,「好。」

  

  ……

  

  ……

  

  「今天的隊長好像很不對勁啊……」菊丸小小聲地對大石說。

  

  乾眼鏡一閃,趕忙記錄,「隊長似乎又變強了!」

  

  跑完步正喘着氣的桃城雙手撐着膝蓋,瞪着眼睛說,「連不二都這麼辛苦,隊長今天似乎又心情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