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雙龍傳]紅葵 - 第11章
SISIMO
寇仲急忙笑道,「這才對嘛!龍大小姐如今是我們良師益友,大家兄弟,何必這麼計較。」
徐子陵聽到寇仲一本正經說出「良師益友」這四個字,不禁啞然失笑。
跋鋒寒亦是啞然,隨後又道,「想不到寇仲你還會用這個成語。」
寇仲洋洋得意,只笑道,「昔日我與陵少可是跟着夫子學過的!」
徐子陵暗想若是在夫子窗下偷聽也算的話,那寇仲說的着實沒錯。
四人的氛圍總算比起初時,要和諧許多,只龍葵笑着,嗯,她可不曾答應不惹他,不然這旅途該多麼無趣!
在決定趕緊離開之後,寇仲奔去牽馬,寇仲與徐子陵自可用人馬如一之術儘快趕路,但若帶上跋鋒寒,速度難免慢上一籌,龍葵的「仙風雲體」可以加速,使她的馬兒比兩人更快,更兼她本身等若懸浮於馬匹之上,輕若無物,馬兒要輕鬆許多,於是寇仲、徐子陵一致決定將跋鋒寒交給龍葵同乘一騎。
跋鋒寒此時氣力未恢復,甚至沒有反抗的餘地,便落入一個柔軟香馥的懷中,若是旁人,怕是要感嘆艷福不淺,但跋鋒寒只閉着眼睛,冷冷抿着唇,不發一語。他知此時非是計較這些事的時候,是以只得無奈答應。
就算他願意放棄與這個女人的舊日仇怨,卻也不表示他自此能如寇仲、徐子陵一般視之為友!她在他的心中,仍是那個讓人憎惡的妖女!
跋鋒寒被置於馬背之上,龍葵側坐於後,一條白玉般的手臂繞在他的腰上,他無力地靠在她胸前,說不出的古怪難受。她的黑髮在風中飛揚,他忽然嗅到一種熟悉的香味,似有若無,卻是一怔。隨後感覺她溫熱的呼吸拂在他的耳際,在他的耳側輕輕道:「跋鋒寒!你的耳朵紅了。」她的話語既輕,又隱含幾分調笑曖昧,不過須臾便隨風飄散在草原的風中,他卻是心中不知為何有一塊驟然一緊,些微刺痛,仿佛有一根針深深戳入!
這個女人他放在心中恨了太久,就算輾轉中原,見過出色的女人不知凡幾,卻無一人如她一般在他的心中如此鮮明,不需去看,他就可以回想起她的眉她的眼甚至是她發上那雅致獨特的髮飾!
忽然之間,只覺得有些暈眩。
「停!」是龍葵朝寇仲、徐子陵喝道!
兩人回過頭來時卻見跋鋒寒臉色蒼白,寇仲驟然驚道:「怎麼了?」他瞥一眼龍葵,想着方才還好好的,怎麼又像是出事了,莫不是龍大小姐又說了什麼?
龍葵纖長的指從他的腕上離開,「沒事,他只是修煉到下一階段,如今正要吸收天地之氣。」
徐子陵鬆了口氣,喜形於色道,「看來老跋真的練成了換日大法!」
寇仲忙道,「不知要睡多久,若是睡上個七天七夜,我們豈不是只等敵人來宰?」他話音剛落,就見遠處一片塵土飛揚,顯然有大批人馬來到,徐子陵也色變道:「糟哩!」
作者有話要說:
這苦逼的人森吶!困史了!
9
9、偷天
...
龍葵看去,卻見那是一群穿着盔甲的騎士,隊中有十來頭駱駝,又有幾輛騾車,卻不是金狼軍。
寇仲、徐子陵看清之後,不禁長長吁了口氣,原只是虛驚一場。
因覺對方沒有惡意,雙方行過禮之後,便上前相見,那獨自上前的騎士腰懸彎刀,背負長弓,看上去精悍有力,他打量過對方四人,着實有些奇怪,看不清來歷。
寇仲、徐子陵與跋鋒寒三人在草原上歷經風霜,更非注意衣着的風雅之人,現奔逃之際穿着的羊皮袍子已是不復整潔,更沾滿塵土,只臉孔在河水中洗得乾乾淨淨,且不說寇仲的英俊高大,徐子陵的清雋丰姿,跋鋒寒此時雖經歷生死,衣衫破舊,臉色更是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但仍不可掩他俊朗出眾的樣貌,若只這三人,倒不如何奇怪,寇徐二人穿漢人衣衫,但跋鋒寒卻是一眼看去便知是個突厥人,但加上一個衣着光鮮的紅衣女子,便有些怪了。
主要是龍葵樣貌太艷太美,又偏生紅裙翩飛,若流水一般的衣料不知是何材質,髮飾古樸別致,看着非是草原女子的裝束,其厚重正式倒似是宮裝模樣,但偏生比起漢人女子的保守,她又帶有幾分不同尋常的魅惑明麗。寇仲袍下藏着井中月,徐子陵背着跋鋒寒的長劍,跋鋒寒重傷,龍葵卻周身上下莫說傷痕,看着連一點灰塵都無,與那三人未免太不搭調,但偏偏跋鋒寒靠着龍葵,兩人狀似形態親密。
「不知兩位漢人兄弟要往何處去!可是有人受傷?」馬上騎士問道,心下暗想,莫不是私奔出來?
寇仲與徐子陵對看一眼,卻想不到這人竟是以漢語問話。
「不錯,這是我們的突厥兄弟,正受傷需要休養,老兄你從何處來?」寇仲上前應話。
那騎士言語友善一一答了,並邀請他們上車同行,寇仲回過頭看了看扶着跋鋒寒的龍葵,仍是道,「只怕我們得罪了突厥人,會給老兄你帶來麻煩!」
那叫越克蓬的騎士哈哈一笑道,「都道漢人狡猾,但我看兩位必是好漢!不用擔心,他們已來查探過我的騾車,必不會再相疑,你們這位兄弟當是受了內傷,正該好好休息。」
越克蓬看一眼龍葵,她並未說話,在旁人面前一副文靜優雅的模樣,扶着跋鋒寒的樣子更是溫柔多情,讓寇仲和徐子陵都感到有些好笑。
在封閉的騾車裡,他們靠着越克蓬等人護送的布帛等物,十分舒適,跋鋒寒安靜地躺着,龍葵握着他的手文雅地跪坐在一旁,就是寇仲也有一瞬的懷疑,龍葵會否是跋鋒寒的愛人。
徐子陵苦笑道,「我瞧着那越克蓬是個好人,龍大小姐這是何意?」
龍葵瞥了一眼他們,勾唇笑道,「少些麻煩罷了。我這樣衣着光鮮,若不是被你們保護得太好,就是強大得可怕,他必然會如此想。畢竟你們看來形容略顯狼狽,我卻這樣纖塵不染,事出反常必為妖,他帶着這麼多貨物,必然需要謹慎行事,唯有讓他認為我是一柔弱女子才是最好的法子。」
不久便聽到越克蓬的副將客專在車廂旁道:「突厥人來了。」
寇仲與徐子陵心中一凜,但聽聞越克蓬答話,將人引走之後,才放下心來呼出口氣。
到得黃昏,整個車隊紮營休息,越克蓬來邀請寇仲等人參加野外晚宴,在大草原夜晚的寒風中,生起篝火,喝着葡萄美酒,自有一種颯爽男兒的豪氣英姿,眾騎士十分熱情,龍葵陪同跋鋒寒留在車中,寇仲與徐子陵自前去。
夜幕降臨,搭起的營帳之中更顯黑暗,龍葵從帳幕的縫隙處看到遠處明亮的火光,耳邊聽着不時傳來的歡笑聲,面容寧靜。他們所在的營帳乃是一頂小帳,越克蓬特地借予龍葵,當他對龍葵說起之時,她斂袖行禮,風姿綽約,文雅雍容,溫柔道過一聲謝,當時夕陽正好,餘暉落在她的烏髮紅裙之上,只襯得容色明艷無雙,若那天邊一抹最美麗的晚霞,直把越克蓬那邊一種騎士都看呆了眼,皆感嘆着跋鋒寒的好運道,即便是受了重傷,能有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願與他私奔,卻也是尋常人想也想不來的艷福!
她坐在黑暗之中,手指捋過自己柔軟的髮絲,「啊,又是這種感覺。一個人在黑暗裡,那些熱鬧與歡笑,明明近在眼前,又似是很遠。」
以前,當她經歷了千年險惡的歲月,留下了藍葵的天真善良,真正開始那個故事,多數時間她只是在黑暗中看着屬於藍葵的陽光與喜悅,明明似是透過她的眼睛看到,但卻像是離得無比遙遠,一切,都不是屬於她的。
她只是獨自一人,除了戰鬥的時候,再無人相伴。
「不過這次,還有你。」她回過頭來微笑,對着沉沉睡着的跋鋒寒道,抱着膝看着他,「你這樣不動,睡着也挺好,不過還是醒來的時候熱鬧一些。」不知是否想起這些日子跋鋒寒每每被她氣得色變的模樣,笑容便染上幾分頑皮,托着腮伸出一隻手去探他的手,溫熱的大手比她的手掌要大上許多,且因長年握劍留下了厚厚一層繭子,龍葵的手掌纖細白皙,柔嫩無暇,與他的手握在一起,在黑暗中無人瞧見。
夜深了,寇仲與徐子陵來看過跋鋒寒,見他仍在臥禪休息,便出去尋了另一營帳睡了,畢竟越克蓬等人皆以為龍葵是與跋鋒寒私奔而來,他二人不便再與他們歇在一處。
第二日清早不過趕了半個多時辰的路,便聽到前方戰士叫停,寇仲與徐子陵對視一眼,又現出緊張神色,只怕是墩欲谷他們來找麻煩。
龍葵吸吸鼻子,「血腥味。」
寇仲忙掀起篷布,見越克蓬已到了車旁,問道,「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