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魂者之鬼喊抓鬼 - 第7章
三天兩覺
王詡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威廉的拙劣表演,那種做作的語氣,獻媚的表情,在王詡看來簡直和猴戲一般。
「可是……」尚翎雪這時好像有些為難地看着王詡,仿佛是在徵詢他的意見似的。其實她本來是想拒絕王詡的,但她總覺得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離開對王詡來說很不禮貌,而且她也不喜歡開跑車的那個男生擅自打斷別人談話的態度,現在她只希望王詡堅持一下,先趕跑討厭的威廉。
王詡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心裡罵道:「我靠,什麼意思?你就不能直接拒絕別人?要我做惡人?」
這短短几秒之內幾人的心裡卻是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盤,結果還是王詡讓步了,不得不說,即使他死活不承認,他心裡對尚翎雪肯定還是有好感的,男人最終還是沒法兒拒絕自己喜歡的女人。
於是王詡把心一橫,走到跑車旁邊,攔在了尚翎雪和威廉之間。威廉本來一臉花痴地看着尚翎雪,現在視線被王詡阻擋,心裡很是不快。心想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擋着老子泡妞?王詡卻是嘴角冷笑,低聲說了一句:「跟我斗,你這是自尋死路……」
威廉根本沒聽清王詡說了什麼,他剛想罵上王詡兩句,卻見王詡「啊嗚」一聲朝着他吐了起來,可怕啊!這簡直是災難!王詡在翔翼食堂吃的第一頓午飯就這麼完完全全吐在了威廉的臉上,身上,車裡。不得不說他吃了不少……混合了胃酸以後,這頓豐盛的午餐在陽光下會散發出怎樣的惡臭根本難以想象。
「你!你……啊!!!」威廉悽厲的慘叫響徹在學校的上空,王詡吐乾淨以後好拿出手帕抹了抹嘴,非常舒暢地呼了口氣,「啊……果然是不吐不快啊,這人那,如果看見了噁心的東西,果然還是吐一吐比較舒服。」他斜眼瞟了一眼車裡,威廉坐在車裡的景象就像是被怪獸破壞過的城市一樣。
尚翎雪徹底呆在了當場,她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看着王詡在那裡邊點頭邊說了一句:「還好還好,一滴都沒有吐到地上,沒有污染到花花草草……」她的腦中已經一片空白,「這個男生……他做這些是為了……我嗎……」
先不說尚翎雪此刻有什麼想法,她的大腦要恢復運轉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威廉卻是已經暴跳如雷,他當即就想從車窗伸出手去扯王詡的領口,結果他還沒碰到王詡就被他的表情嚇得停在了那裡,那種把腹黑完全顯示在臉上的表情,那嘴角勾起一抹獰笑,又朝着威廉打了個飽嗝,那樣子仿佛在說:「難道你想再試試?」
「他是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威廉心裡驚恐萬分,他決定還是先跑為妙,記住這小子的長相,以後再找機會和這小子算賬。他都顧不上落下幾句狠話就踩了油門落荒而逃,估計他的這輛車裡永遠會留下一股難以磨滅的怪味,想要再靠跑車來搭訕是難如登天了。
尚翎雪漸漸恢復了鎮靜:「同學……你,你沒事吧?」
「沒事,吃得飽了點兒,被太陽曬了有些頭暈,現在已經好了。哦,對了,見了幾面我還沒有自我介紹過,我叫王詡,現在不太方便和你握手,下次吧,我有事走先,再見。」他連珠炮似的說完了這些,然後騎上車就走,又把美女晾在了那裡。
尚翎雪看着他的背影遠去,竟是笑了起來,她忽然覺得好像這個男生反而更怕她,每次跟她說不上兩句話就跑。
王詡自認為上演了一番狗熊救美,心裡還有幾分得意,騎車的節奏也加快了幾分,他臉上傻笑,東張西望,目光突然掃到路邊的一棵樹上吊着個死人,正瞪着暴突的雙眼看着他,猩紅的舌頭像領帶一樣拖到腰際。嚇得他差點兒從車上摔下來。等他穩住車頭,停下來回頭一看,那樹上卻是什麼都沒有……
第十八章
梧桐下的誓言
王詡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剛才確實看到了一個吊死鬼,於是他乾脆把車停到一邊,朝那棵樹走了過去。他繞着那樹轉了幾圈,沒有看出什麼不妥,樹枝上也沒有被繩子磨過的痕跡,只有樹幹上刻着幾個奇怪的符號,看不出是什麼意思。
他站在樹下想了幾分鐘,最後嘆了口氣,決定「發功」了,其實他也認真地去試過,只要他拼命集中精神凝聚靈識,是可以在鬼找上他之前,自己去找到鬼的。當然前提是這個鬼的道行比較淺。
王詡嘴裡神神叨叨地嘀咕着一些天靈靈地靈靈的咒語,這些當然不是鬼谷道術所記錄,而是他自創的而已,他覺得這樣念叨一下可以更好地集中精神,只見他雙目緊閉搖頭晃腦,活脫脫一副神棍模樣,足足五分鐘以後王詡猛地睜眼,剛才他看到的女鬼果然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次王詡看得比較清楚,那女鬼穿着襯衫和長裙,好像是八九十年代常見的樣式,長頭髮,蒼白的臉,長長垂下的舌頭,還有一雙幾乎已經掉出來的眼睛都說明她是個標準的吊死鬼。
王詡掏出手機撥通了齊冰的號碼,鈴聲響了幾下以後傳來了齊冰那冷漠的聲音:「找我什麼事?」
「喂,齊冰啊,我是王詡,我現在在二十四大道,路邊有棵樹上吊着位女同志,看樣子吊了已經有……嗯……大概幾十年了吧,你要不要過來處理下?」王詡說到這裡的時候手機里突然出現了一聲刺耳的尖嘯,仿佛要將他的耳膜都刺破了,他趕忙把手機拿遠,大聲來了句國罵,然後通話就自行中斷了。
這時王詡再看四周,已經不是剛才的景象,正午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周圍的路上沒有一個人影,空氣漸漸變冷,一種無形的壓力好像出現在了肩頭,他知道這是那鬼開始有所動作了。
王詡再次往樹上看去,那屍體已經不見,那根吊死她的繩子卻不知何時垂了下來,就在和王詡的脖子水平的高度隨風飄蕩,王詡的目光只和那繩子一觸,就仿佛被一種神奇的力量吸引了,他不由自主得朝着那繩子走了幾步,他看見那圓形的繩圈中映出了許多奇怪的畫面。
無數的鈔票和金銀珠寶如山一般堆積在那裡,黃金磨成的細沙如水般流瀉在這座小山上,起初這金山在一片模糊的雲中難以看清,隨着那白色的霧氣散去,這金山上竟還有着無數赤裸的美女臥在其中,她們扭動着豐滿妖嬈的胴體,潔白的皮膚下有着火熱的紅,臉上的表情如同在受到寂寞的煎熬,嘴裡仿佛還傳來了充滿着渴望的呻吟聲。
王詡朝那繩子越走越近,他的臉幾乎已經貼到了繩子上,從剛才開始,他的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只見他雙手抓住那隨風搖擺的繩圈,仿佛下一秒他就會心甘情願地把頭伸進去……
那女鬼已經不知何時站在了王詡的對面,她冷漠地注視着王詡的一舉一動,只要現在王詡把頭一伸,她就可以立刻取走他的性命。
相傳吊死鬼殺人用的都是吊死自己的一根繩子,吊死鬼的魂魄與怨氣都依附在這根繩子上,被害者在死前都會從繩圈中看到幻象,或是金銀珠寶,或是權位美女等等,然後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把頭伸了進去……
王詡兩手抓着那繩子,在那鬼看來,他那眼神就已是完全被迷惑住了的樣子。但王詡此時卻突然雙手用力一拉,把那根繩子從樹枝上給拽了下來,然後朝那女鬼沖了過去,這招真當是出鬼意料,讓其猝不及防。
只見王詡把繩圈往那鬼的脖子上一套,然後一手抓着繩子,一手卡住繩結,從背後緊緊勒住了那女鬼,接着他往前一壓,女鬼就臉朝下被他壓在了地上。
王詡用膝蓋頂住女鬼的後頸,兩手加了把力,女鬼被他制伏動彈不得。他一張臉沉了下來:「跟老子玩這手?這幾年姓秦的用空頭支票騙了多少二百五替他賣命?現在呢?他們拿到承諾的錢了嗎?剁只手算是輕的!」
「還有幾個就更傻,姓秦的給了他們幾個殘花敗柳,他們就敢去壞道上的規矩,現在呢?都跟你一樣!玩完了!」說到這裡王詡還很不爽的樣子朝旁邊吐了口唾沫,「你倒好,用那么小的屏幕放點兒黃色幻燈片就想讓老子就範?你當我是白痴啊!」
他越說越來勁,手上還不斷加力,那鬼被他勒得夠嗆,做出了最後反擊,她此時雖然是臉朝下,但那條舌頭奇長無比,突然像毒蛇一般從女鬼的臉旁邊竄起,朝着王詡的脖子襲來,那女鬼似乎是想要用舌頭將王詡勒死。
但王詡卻在那舌頭將至未至之時,突然伸出一手將其拿住,緊緊攥在了手中,那舌頭竟是再也動不得分毫,接着王詡的歪理邪說又開始了:「好你個臭不要臉的,你居然想舔我!我早就看出來了,你看我長得比一般人帥那麼一點點,就想占我便宜!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不但在公共場合播放黃色畫面,而且還想強吻我!老子這初……嗯……初次被強吻,怎麼能落到你這種敗類手裡!」
王詡這套說辭估計也只有他自己才相信,那女鬼要是還活着估計都能被他再氣死一回。接着王詡便抓着長舌頭一圈圈往那女鬼脖子上饒,不得不說他這麼做對人對鬼都有點過分,不過他內心毫不動搖地把自己的行為歸入了正當防衛範疇,所以干任何事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基本就是往死里整。
「你放了她吧,你這樣解決不了問題。」齊冰的撲克臉已經到了王詡背後。
「你什麼時候來的?」王詡見齊冰來了,心裡大定,也就鬆手站了起來。那女鬼如獲大赦,逃到了樹後便消失不見。
「我接到你的電話就立刻趕來了,你說話的聲音受到很強的干擾,在這個有獨立發信塔的學校里如果不是附近有鬼那就是手機非常山寨。總之我是聽到了二十四大道,吊死,幾十年,當然最清晰的是一句很大聲的髒話。」
「餵……你這傢伙挖苦別人的時候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在陳述事實一樣,你到底是怎麼幹的……」
齊冰也不理王詡的吐槽,而是對着那棵樹說道:「出來吧,我想你不希望我來動手。」那女鬼可能是忌憚齊冰的實力,果然很聽話地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這次她卻不是吊死鬼的樣子,而是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女生摸樣。
「兩位大師,請手下留情,這是我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出來害人,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們不要滅我魂魄……」她現在的樣子卻又顯得有些可憐,齊冰的臉上是看不到同情之類的東西的,倒是王詡又和鬼聊了起來,「靠,這麼巧第一次就讓我撞上了,誰信啊?」
「我說的都是真的!大師,是因為你的自行車……和他的很像,所以我……」
於是王詡聽到了一個故事,一個二十多年前的故事……
這個女生叫肖惠,八十年代初在翔翼讀書,當時的翔翼還沒有現在這麼多的有錢子弟,即使是家境比較差的學生也是可以在這裡求學的,而肖惠就是其中之一。
她在這裡結識了一個叫胡建國的男生,兩人相識後互生好感,終於在一年後確立了戀愛關係,胡建國家裡也並不富裕,所以兩人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的,兩人都憧憬着婚後共同努力締造幸福生活的日子,旁人也看好他們會是很令人羨慕的一對兒。
胡建國常常會騎着他那輛鳳凰牌自行車載着肖惠在學校里兜風,而她總是坐在胡建國的身後一臉幸福地依偎在他的背上,似乎這種日子會這樣直到永遠……(題外話:鳳凰牌的自行車就像是當年自行車中的凱迪拉克,質量絕對比你現在幾千塊買的過硬,而且還是咱們國產的品牌,年輕些的朋友可以問問家裡的長輩,當年能騎上一輛鳳凰可是很有面子的。)
那年,他們還在一棵梧桐樹下刻下了他們倆的名字,代表着他們的愛情如這樹般百年長青。但是這一切仿佛只是一場夢,當美夢醒來時,現實是多麼殘酷。
「他……他後來又喜歡上了一個家裡很有錢的女生,他離開了我……他竟然說我配不上他,他還劃爛了樹上的名字……坐在她身後的再也不是我了……嗚嗚……」肖惠說到這裡已經雙手掩面,泣不成聲。
「所以你在這裡上吊了?」這次發問的人卻是齊冰。肖惠點點頭,哭得更加傷心了。
王詡聽得眉頭深鎖,好像很受感動,齊冰拍了拍他的肩膀,結果王詡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說不定貓爺是胡建國的兒子,現在把他負心漢老爸當年的泡妞自行車賤賣給我,想陰我一招……」
齊冰對他的謬論哭笑不得,先不說當年鳳凰牌的車有幾千幾百輛留到了現在,就說貓爺他明明姓古,而且已經二十九歲了,當年已經上幼兒園了,胡建國去哪裡找這種便宜兒子。
接着王詡竟然是對那女鬼連番道歉,說他不應該質疑對方的生活原則問題,其實她還是個好同志,只不過是殺人手法比較特別而已。齊冰臉上雖然沒什麼變化,但心裡對這鬼谷子是越發捉摸不透了。
這時齊冰突然問道:「既然你是二十四年前死的,那麼二十年前這個學校里有兩男兩女分別死於水火的事件你是否知道?」
第十九章
圖書館
齊冰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線索,肖惠的確知道這學校里還有別的鬼魂,但她從來沒試過和他們交流,她只是默默地在這棵樹下徘徊,哭泣,有時夜晚會有路過的人看見她,但從來都是落荒而逃。
王詡又問了她知不知道胡建國現在的境況,她卻只是搖頭,看來她只是選擇一個人來承受所有的痛苦而已。齊冰面無表情地拿出了一個竹筒,從裡面取出了三支香點上,然後又拿出一串佛珠開始念經,肖惠的鬼魂停止了哭泣,而是向齊冰鞠了一躬,然後如昨晚王詡看到的曾毅一般漸漸變淡。
直到肖惠的鬼魂完全消失,齊冰才停止了誦經。他從識字起就學習各種道教佛教經典,別人小時候背的是唐詩三百首,而齊冰小時候背的是經文數千部,甚至一些廟裡的老和尚都稱讚過齊冰朗誦的經文意境深遠,可讓人心緒平緩,更好地領悟禪機。但在王詡看來這傢伙這種行為絕對是耗時費力,還不如自己拍人家一下肩膀,喊一聲哥兒們,那多效率。
兩人送走了鬼魂,然後沿着路走了一段,王詡發現周圍的景物又恢復了正常,也出現了許多路過的行人,看來是走出了鬼境,隨即問道齊冰是如何進到那奇怪的空間中來的,卻又被數落了一番,這種常識人家連解釋的興趣都沒有,純粹是侮辱智商的行為。
齊冰跳上了他的雅馬哈摩托絕塵而去,看着他的背影,王詡不禁想到,這傢伙一沉不變的表情如果配上墨鏡皮衣說不定能拍個終結者亞洲版。
王詡回到剛才的地方,他找到了自行車然後繼續去找圖書館。這次非常奇怪,和昨晚的時間飛逝不同,從他打電話到齊冰趕到這裡過了十幾分鐘,後來齊冰念經的時候時間好像停止了一般,所以王詡整個遇鬼的過程居然只有二十分鐘不到,當然他是不會去思考這種複雜的問題的……
當王詡體力快要到極限的時候,他終於如願以償地來到了圖書館,在他發現自己繞了多少彎路以後他把設計這學校的人全家都問候了一遍。
王詡跑到有關古代文獻記錄的區域,想找一本類似於「伏魔篇簡體字典」的書,當然這種東西是不可能存在的,想要了解戰國時代各國的文字和書法,只有慢慢學習一途。王詡還不知道,如果他修煉自身靈識到一定程度就可以直接通過和伏魔篇這一法寶的心神交流進行學習,這倒真是條捷徑,不過此時的他顯然還差得遠。
突然,王詡本就不怎麼集中的注意力又被別的事物吸引了過去,那就是正在看書的尚翎雪,她此時正背對着王詡坐在窗邊的位置看書,時不時還做着一些筆記,周圍的座位竟是一個人都沒有。其實這也是人的一種奇怪心理現象,明明全場的男生女生都注意到了這個超級大美女的存在,但都只會往這裡時不時偷瞄一眼,斷然不會有出頭鳥坐到她旁邊去。
接着全場的男生女生幾乎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發生的景象,王詡!這個流氓!他居然站到了尚翎雪的背後居高臨下地偷窺她!
其實王詡的初衷是想去看看尚翎雪是不是正巧拿了他那本「伏魔篇簡體字典」在研究,所以他站在尚翎雪的身後原本是在看書的,結果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被尚翎雪那一抹雪白的肌膚所吸引,於是他的視線開始沿着脖子往下游移,終於來到了他的最終目的地——領口……
尚翎雪穿的綠色連衣裙領口並不算低,只是在鎖骨附近,但越是若隱若現的東西越是令人遐思,王詡看着看着居然有些臉紅,如果他知道這間圖書館大廳里已經有不下三十來口人想要取他狗命的話估計臉色還會轉白。
尚翎雪好像也注意到了什麼,她回頭一看嚇了一跳,然後紅着臉站了起來,不得不說她很有教養,從來沒聽過她有髒話出口,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你……你在幹什麼?」
王詡是何許人也,臉皮厚度深不可測,心理素質超常過硬,他面不改色,非常鎮定地回答:「哦,你這本書我正好在找,所以借看一下。」
尚翎雪被他這麼一唬居然還真信了,倒不是說她有多笨,關鍵是王詡的演技登峰造極,那種表情好像在說:「我知道你誤會了什麼,你這樣誤會我也很不好意思的。」
而且在之前尚翎雪曾經就因為誤會把王詡送進過公安局,這件事她一直都沒有機會和王詡道歉,心理上一直有一種慣性思維,就是王詡其實是一個被她誤會的好人。加上這個好人剛剛還幫過自己一次,雖然方法有點特別……但自己還未說過一聲謝謝。
於是王詡在眾圍觀群眾刀鋒般的目光中坐到了尚翎雪的旁邊,和她聊起天來。基本上在場大部分人已經確定,能夠有說有笑地原諒這種流氓行為的,也只有戀人關係了,這一對真可謂天作之合,有詩為證:自古鮮花插牛糞,此糞綿綿無絕期……
「你叫王詡,是嗎?」
「對,就是我。」
「我有好多話要問你,你之前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呢?還有你那天為什麼要跟蹤我?哦,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入學考試的文科能拿第二?」尚翎雪一連串地發問,好像怕王詡又像上次一樣自顧自地說一通然後逃跑。
王詡跟尚翎雪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說話,事實上這也是王詡第一次和異性這麼近距離說話,女人身上淡淡的體香還有尚翎雪那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地放電都讓他呼吸困難,心跳加快。他看似色膽包天,但最多也只敢靠看的占別人便宜,就算尚翎雪昏倒在王詡面前他也斷然不敢碰上一下,摸上一把。
於是此刻王詡竟反而有些緊張了起來:「哦,跟蹤的事情其實是有原因的,我跟你說不清楚,至於另外的兩個問題很簡單,因為我作弊嘛。」王詡本來是扯謊的行家,但他此時想保持說話流暢已經是拼盡全力了。
尚翎雪聽了輕笑起來,這生得閉月羞花的可人兒在這麼近的距離朝他笑,讓他一時間不知所措,「你笑什麼……是……因為我作弊?」
「不是不是,你千萬別誤會,只是我記得上次在走廊里你叫住我說話,也把作弊掛在嘴邊,我第一次遇到有人說自己作弊還那麼理直氣壯的,你真有意思。」她說的這句話王詡基本只聽到了最後五個字,他心裡發出了高亢地驚呼:「這是在誇我吧!絕對是吧!女孩子這樣說絕對是在暗示什麼吧!春天!這就是春天!」
還沒等王詡把這句話消化完,尚翎雪又說道,「其實上次我就在想,你在走廊里和我說的,關於跟蹤我的事情,那是你委婉地在誇我漂亮吧,除了我爸爸和陳伯伯,你是第一個當面誇我漂亮的人,謝謝你……」說完她在一張小紙條上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然後遞給了王詡,「我們交個朋友吧,正式認識下,我叫尚翎雪。」她伸出了手……
王詡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五分鐘,尚翎雪在和他握手以後就道別離開了。王詡說了「我叫王詡,很高興和你做朋友」並和她握手道別,但這一系列動作王詡做的非常機械,就像個上了發條的玩具,因為他做這些幾乎都是出於本能,他的大腦在尚翎雪說第二句話的過程中已經徹底秀逗了。
這件事以後的直接受害人可以說是齊冰,因為王詡變成花痴以後,他當晚就遇到了危機……
第二十章
第二夜
當夜九點,平靜的人工湖湖面上泛起了漣漪,奇怪的是根本沒有風吹過。一個男生獨自在湖邊走着,他抽着煙,時不時望着天空長吁短嘆。
這時好像有很輕的笑聲從湖面傳來,在漆黑的夜裡很難說清這究竟是風聲還是別的什麼。那男生縮了縮脖子,把煙弄熄,然後準備離開,他吐出最後一口煙的時候還沒有注意到,其實他呼出的氣已經變成了白霧……
他朝着自己的宿舍樓走去,路上竟沒有遇到一個行人,這倒是很符合他此時孤獨落寞的心境。不知走了多久,他依然沒有遠離身後的人工湖,他感到非常奇怪,以前沒覺得這條路有這麼長,他回頭又看了一眼夜色中的湖面,突然發現湖邊站着一個女生,那背影竟是那個他心儀的女孩,她站在湖邊,長發隨風飄散,在微風中她的肩膀在顫抖,仿佛是因為寒冷,又好像是在哭泣。
男生朝她走了過去,他想脫下自己的外套為女孩披上,雖然他不知道現在的他還有沒有這樣做的資格……
他走到女生後面,竟發現她不是因為冷或者哭泣在顫抖,而是在笑!這笑聲非常陌生,男生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笑聲,這仿佛從幽冥深處傳來的笑聲……這個女生根本不是他的愛人,她是一個黑夜中的魔鬼!他想要逃跑,但感覺身體不聽使喚,甚至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站在原地看着那個女生轉過身來,這張臉被燒得潰爛,嘴的附近已經沒有了皮膚,整排蒼白的牙齒露了出來,眼裡充滿着怨毒的神色。
他被這女鬼推下了湖,冰冷的湖水讓他的身體恢復了一些知覺,他拼命地向上游,想要逃離這漆黑的深淵,但是他的腳上突然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向下拉扯,他忍着疼痛在水中睜開了雙眼想要看看水下究竟有什麼,在漆黑的夜裡他這樣應該是徒勞的,但是他卻看到了。沒人知道他看到了什麼樣的景象,只是在他的目光往下看去時,他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他笑得非常詭異可怖,他的視線仿佛定格一般死死盯住水下,直到眼球開始充血也沒有移開,他就這樣漸漸沉入這深淵之中……
五分鐘後,王詡和齊冰一路小跑着來到了湖邊。
齊冰警覺地觀察着四周,對王詡說道:「剛消失不久,這個鬼道行很深,用靈識仔細找找鬼境的入口。」
王詡只是「哦」了一聲,然後有點心不在焉地東張西望着,他此時還沉浸在白天的喜悅里,即使是出來抓鬼也影響不了他的好心情。
因為這個鬼谷子總是行事怪異,所以齊冰並沒有對王詡的消極怠工提出什麼意見,他非常謹慎地沿着湖邊搜索着,剛才他在很遠的距離就明顯感覺到這附近有鬼魂的反應,所以他就找到王詡然後沖了過來。此刻齊冰看着平靜的湖面,心裡竟是泛起了不詳的預感,這種預感是他狩鬼多年的一種本能,他已經知道這次很可能會面臨極大的危險。
齊冰很快找到了鬼境的入口,那是湖邊一處欄杆缺失的地方,剛好可以讓一個成年人穿過欄杆掉下湖中,他叫上王詡一同走到那裡,然後一同閉上眼睛向西走了九步,當他們再次睜眼時周圍已經變成了影影綽綽,鬼氣森森的樣子,雖然景物和剛才的一樣,但總讓人覺得有什麼不同,仿佛一股粘稠的能量在空氣中浮動,這種無形的壓力和製造鬼境的厲鬼怨氣是成正比的。
「注意了,這次的厲鬼不是一般角色。」齊冰臉色變的很凝重,他那銀白色的拳刃早已出現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