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樂園 - 第45章

三天兩覺

  「我非常高興也十分榮幸地歡迎諸位優秀的獵手能夠到我家來拜訪。」他微微欠身道:「我是扎羅夫將軍。」他一邊自我介紹着,一邊打了個手勢。

  伊凡看到扎羅夫的動作後,便收起槍,敬了個禮,站到了階梯側方一隅。

  「請原諒我手下的無理,先生們……當然,還有女士們。」扎羅夫特有的語調讓他的每句話都顯得細緻,仿佛每個詞都經過深思熟慮:「伊凡是個簡單的人,不過有一點兒野蠻。他強壯得令人難以置信,但很不幸的,他是個啞巴。上帝給了他一些東西,又拿走了另一些……」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很值得玩味。

  「看上去像是個哥薩克人。」封不覺應了一句,他當然知道這點。

  「沒錯,我的朋友。」扎羅夫回道,他微笑着,從鋒利的牙齒和鮮紅的嘴唇中擠出一句:「我也是。」

  他又做了個手勢,伊凡便快步行來,站在了將軍的面前,扎羅夫跟他說了幾句話,但只是嘴唇翕動,並未發出聲音。

  伊凡得到指令後,便離開了大廳,不知去向。

  扎羅夫隨即對眾人說道:「諸位,請隨我來。」他說着就從階梯上走下來,引着眾人向一條走廊中行去。

  幾分鐘後,他們便來到了一間中古風格的大書房中,地上鋪陳着灰色的地毯,家具和書櫃都有一種厚重感,除了大量的書籍外,這裡還有許多動物的標本,鹿頭、斑馬皮等等,甚至還有一頭呈站立姿態的灰熊。

  「我讀過所有關於狩獵的書籍,英文的、法文的、俄文的。我的生活沒有別的樂趣,唯有狩獵。」扎羅夫從他的藏品前緩緩走過,仿佛在炫耀自己所言非虛,說道:「看到那個南非黑水牛的頭了嗎?」

  封不覺回道:「令人印象深刻。」

  「那玩意兒逮住了我,把我往一棵樹上扔去,我的骨頭都折斷了,但我最終還是收拾了那個畜生。」扎羅夫對那次狩獵的情景似乎歷歷在目。

  封不覺很清楚這些話的意義,僅憑這句對白中提供的信息,玩家們就該對這個BOSS的強橫實力產生一個概念了。

  「我想南非黑水牛可能是大型狩獵中最危險的一種了。」封不覺試着根據記憶中那篇小說的內容,和扎羅夫對對詞兒,好讓他儘快進入正題。

  將軍突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慢吞吞地說道:「不,那不是最危險的。」他走到書桌邊,拿起一瓶威士忌,舉起來,看着眾人道:「來點兒嗎?」

  「不,謝謝。」封不覺回道。

  扎羅夫給自己倒了一杯,他呷了口酒,說道:「在這個島上,也就是我的領地中,我發明了一種更為危險的狩獵。」

  「發明?」封不覺明知故問。

  「呵呵……是的,發明。」將軍笑着點頭:「你一定很奇怪,狩獵該怎麼發明?」他頓了一下:「當然了,我不是上帝,不可能憑空創造一種危險的動物。但是,我發現了一種早已存在,但從未有人狩獵過的物種。他們並不在這個島上土生土長,不過我可以自己進貨……」

  「你引進的是什麼獵物,將軍?難道是老虎?」封不覺還在和這BOSS對着詞兒。

  除了似雨外,另外三人都有點莫名其妙,他們心裡都在琢磨:這小子也太入戲了吧,真把自己當成是劇本中所說的獵手了?跟一NPC廢那麼多話幹嘛呀?

  扎羅夫咧嘴笑笑:「不,老虎已經令我厭倦了,我也早就把它們折騰夠了,獵虎對我來說已失去了吸引力。那些動物再也無法讓我的手發抖……哪怕一秒。」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金煙盒,叼起一支長長的黑色雪茄,那雪茄上有一圈銀線商標,點燃後發出了如同薰香般的香氣。

  「我是為享受危險而生的那種人,但大部分動物,已無法再令我感到危險。」扎羅夫吐了口煙:「上帝讓一些人成為了詩人、一些人成為了國王、一些人成為了乞丐……而我,他讓我成為了一名獵手,最好的,最強的。」他露出黯然的神色:「但經過了一段快樂的日子後,終於有一天,我發現打獵對我已經沒有吸引力了,你也是獵人,你能猜到這是為什麼吧?」

  「如果把打獵視為一種運動,你總是在遊戲開始前就知道自己一定會贏是嗎?」封不覺接道。

  「沒錯,真沒想到你能理解。」扎羅夫欣喜地說道:「我總能成功獵取我的獵物,因為它們只是動物,除了腿和本能,它們一無所有。但我是擁有智慧的人類,用智慧和本能較量,算不上公平。當我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非常悲慘,簡直是可悲。」他又抽了口雪茄:「直到有一天,我有了靈感,我意識到,還有一種東西,是我從沒有獵取過的,他們是最完美的獵物,因為他們能夠思考。」

  聽到此處時,除封不覺之外的四人,終於算搞明白這個劇本的基本狀況了,眼前的扎羅夫將軍原來是個反人類的瘋子,為了尋求刺激而獵殺人類。任務顯示的「聽其講解遊戲規則」,就是接下來那場「狩獵」的規則。

  「你確定這不是玩笑對嗎?」封不覺用很嚴肅的語氣回應着,當然,他自己早已確定,這絕不是玩笑。

  「我從來不拿打獵的事情開玩笑。」扎羅夫回道:「我買下了這座島嶼,建立了這座房子,我在這兒,就是為了狩獵。這座島是個無與倫比的狩獵場,叢林如迷宮般複雜,充滿曲徑、峭壁、沼澤,最重要的是四面環海。在這裡,我幾乎每天都打獵,而且至今為止,從未感到過厭倦。」

  「我很疑惑,將軍閣下。」封不覺道:「我們這兒有五個人,難道我們就不能直接在書房裡,就制止你那瘋狂的謀殺行為嗎?」

  「哈哈哈哈……」扎羅夫大笑:「謀殺?不不不……這是一場智力競賽,是獵人與獵物間的博弈。」他的目光掃視過五名玩家:「至於你說的那種情況……」他舉起胳膊,做了個手勢。

  伊凡不知從哪兒就冒了出來,手中拿着托盤,為將軍端來了香味濃醇的土耳其咖啡。他將咖啡放好,如鐵塔般站在了扎羅夫的身側,目光如炬地瞪着在場的玩家們。

  「曾經有一群西班牙水手到了這座島上,我邀請他們一同參加我的狩獵,但他們拒絕了,並表現出了明顯的敵意。」扎羅夫從容地說道:「伊凡一個人就將他們撕成了碎片,拿去餵了島上的動物們。」

  聽到這句,封不覺神情陡變,他可不記得自己讀過的那本小說里描寫過島上有其他的野生食肉動物:「請問……是什麼動物?」

  「呵呵……」扎羅夫露出冷酷的笑容:「那太多了……蟒蛇,郊狼,孟加拉虎等等……我想讓這兒的叢林可以熱鬧一些,所以進了不少貨物。人類不是首選的飼料,平時它們吃的最多的是山豬,當然了,是活的山豬,每一隻都需要它們自己去獵捕,這樣動物們才能保持野性。」扎羅夫對封不覺道:「你的臉色變得有些糟糕,我的朋友。」

  「啊……因為我更希望聽到的答案是鷦鷯或者鸚鵡之類的東西……而不是各種猛獸。」封不覺回道。

  「哈哈哈……你很幽默。」扎羅夫顯得無比快樂:「好了,現在,讓我來說一些這次狩獵中你們所需要知道的事情。」

  他走到一側的窗邊,按下了牆上的一個按鈕,「看到了嗎?」將軍指着遠處的海面道,那裡迅速亮起了燈光,但稍縱即逝。

  「燈塔的光,似乎指出了一條航路,但實際上這條航路並不存在。蜷縮在那兒的岩石像剃刀一樣鋒利,它們如同海怪一般,能將每一條駛過的船隻碾得粉碎,就像碾碎一隻堅果般容易。」將軍說道:「我想你們乘坐的那艘船,此刻也沉在了那附近。所以,別指望能逃到海上去尋找救援。」

  展示完這名副其實的船舶陷阱後,扎羅夫又來到了另一側的窗口,他打開一個機關,窗戶下方的地窖中,燈光忽隱忽現,下面的空間形狀很奇怪,許多身形碩大的黑影在那兒走來走去,發出低吟,它們的眼睛在黑暗中隱隱發出綠光。

  「作為獵物來說,躲藏在一處不動,也是十分不智的選擇。」扎羅夫道:「我的獵犬們訓練有素,在我的收藏室中……」他的視線掃過了周圍那些動物標本,獰笑着:「我是說……在我真正意義上的收藏室里,有許多的頭顱標本,他們中有一些十分精明的人物,但最終都難逃我的獵犬之口。」

  扎羅夫關上了那扇窗戶,又站到了眾人面前,「好了,規則很簡單,距離日出還有五個小時的時間,你們隨時可以離開城堡,我會在一個小時後出發來尋找諸位。」他放下了雪茄和酒杯,背着雙手,用軍姿站着:「我不想讓你們認為我是在自吹自擂,不過……我曾經獵取過的獵物數量,遠遠超出你們的想象,白人、黑人、印度人、蒙古人……曾經有那麼幾個獵物確實很出色,他們足智多謀、強壯、忍耐力和適應性也極強,但是……我得說,目前為止,我仍沒有失手過。」

  「假如你失手了呢?」封不覺道:「我是說,只要我們活到了日出時,你就算是輸了對嗎?」

  「呵呵……」將軍露出自信的笑容,用熱情的語氣說道:「那麼你們的努力將物有所值。我會準備一艘單軌帆船給你們,並指引各位如何到達最近陸地上的小鎮。」

  扎羅夫又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你們完全可以信任我的承諾,我以一名紳士、軍人以及運動員的身份做保證。當然,你們也得同意對這裡發生的一切隻字不提。」他壓低了聲音:「假如你們真能離開的話……」

  【當前任務完成,主線任務已更新】

  系統提示響起,遊戲菜單中原本的那條任務旁邊已經打上了勾,新的任務浮現:

  【逃離城堡,躲避扎羅夫將軍的獵殺,直到日出。】

  【距離扎羅夫出發尚有:59分鐘】

  【距離日出尚有:299分鐘】

  除了任務描述外,任務欄下方還可以隨時查看到這兩項時間的數值,不過沒有精確到秒。

  將軍呷着他的酒,在玩家們離去前,又十分好心和真誠地給出了幾句忠告:「對了,我建議各位在城堡附近時,儘量避免留下腳印,那可是低級錯誤;另外,最好別去島的東南角,那兒有個大沼澤,我們管它叫『死亡之沼』,那裡有流沙。曾經有個自作聰明的傢伙去過那兒,我的愛犬拉扎勒斯跟着他,結果一同葬身沼中,你們很難想象我的心情,拉扎勒斯是我的獵犬中最棒的,那感覺真糟。」

  封不覺已經搖着頭,轉身準備走了。

  他也沒有料到,在扎羅夫說了那麼多寓意明顯的暗示後,他的隊友中竟還有一人正在醞釀着一樁衝動的愚行。

  說時遲那時快,一刀傾城拔刀就上,殺意現,刀出鞘,刀身橫斬,勢如奔牛。

  他與扎羅夫的距離不過五米左右,之前在城堡門口看到伊凡時,他的刀已從行囊中取出拿在了手上,所以他這次攻擊非常突然,在場的其餘四人全都大吃一驚。

  一刀傾城對這劇情有他自己的理解,他覺得此時此地,就是幹掉這個BOSS的最佳機會,根本不用做逃跑之類的事情,直接在這兒把扎羅夫解決就行了。要是跑到外面的叢林裡去面對各種未知的危險,等到筋疲力盡之時,再讓這BOSS帶着獵犬來追殺自己,那才是穩虧不賺的舉動。

  從劇本開始到現在,這城堡里也只出現了眼前這兩個人形的怪,而這兩個傢伙只是普通人類而已,能強到哪兒去?他們的體型屬正常人範疇,用的武器也是普通的手槍。從這世界觀來看,這大約是兩個世紀前的現實世界,這兩個BOSS不可能有超能力之類的東西,就算他們的設定是身體素質接近人類極限,那也無妨,因為玩家的戰鬥力也是比常人要強的水準。

  而最關鍵的一點是,一刀傾城有着很大的把握可以將這BOSS拿下,他的自信來源於一個技能,即【初入刀門】的稱號技——人頭落地。

第087章

獵人島(三)

  一刀傾城的稱號看上去雖然普普通通,但無論什麼稱號,其賦予玩家的能力多半都是很實用的。就好比小嘆那個【慌張的偷襲者】,看着比一刀一劍他們渣多了,但其稱號技【退遁快斬】卻依然能在戰鬥中帶給其很大的操作空間。

  不管玩家的稱號是弱小的、怪異的,乃至猥瑣的,稱號技能的實用性都毋庸置疑。再弱的稱號,也會附帶一個符合該玩家特色的、必定有用的技能,絕不會有廢招的存在。當然,「實用」和「強悍」是兩個概念,強大的稱號自然會有更強大的技能。

  【初入刀門】的稱號技【人頭落地】自然也是如此。

  【名稱:人頭落地】

  【特殊能力類型:主動】

  【效果:瞬間出現於目標背後,對其頸部發動一次五倍於玩家自身力量極限的重斬。(冷卻時間兩小時,只可對人形怪物使用,技能發動時必須身處目標三米內)】

  【備註:此招由一代刀俠關小羽所創,關大俠一十八歲那年,已然面相兇惡,虎鬢虬髯。學藝三年後,當上了朝廷的劊子手。時值朝綱腐敗,閹宦當權,關小羽數年內斬首忠良無數,心中郁恨難平。二十三歲時,關小羽毅然決定踏足江湖,快意恩仇。自創一套「砍頭刀法」,成當世絕學,「人頭落地」便是其中第一式。】

  一刀傾城猛然殺上前去,在接近扎羅夫將軍到達其技能所限的三米之內時,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仿佛那BOSS的頭顱已成囊中之物。

  一秒後,一刀傾城短暫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隨即又瞬間出現於扎羅夫身後,刀身朝着對方的後頸猛砍而下。

  接着是嘭一聲的悶響。

  扎羅夫如同事先就知道對方將出現的位置一般,肘擊而去,幾乎在一刀現身的同時就擊中了他的肋骨。

  一刀手裡的朴刀刀鋒都還沒沾到扎羅夫的皮膚,他就被這BOSS一擊給頂飛了出去,撞在牆上,一大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一刀雙眼圓睜,驚異和疼痛讓他完全喪失了進一步行動的能力。

  剛才那一擊的衝擊力異常巨大,使一刀的內臟遭到了重創。雖然他身上沒有傷口,但其左側肋骨幾乎全都折斷了,移位的斷骨導致了嚴重的內出血,使其附帶上了【流血】效果。

  一刀的生存值直接就下到了5%,而且還在下降着,其他人就是想救他也來不及了,因為扎羅夫已經攔在了他們中間,用不容置疑的,冷酷的口吻道:「瞧瞧你們的同伴,做出了多麼魯莽和不禮貌的行為。」他連看都不看坐倒在地上的一刀傾城,他很清楚,這名玩家是站不起來了。

  「假如他並非如此不堪一擊,或許我還會救他,治好他的傷,給他最好的食物、充分的休息和鍛煉,這樣他以後還有機會再次參與我的狩獵。可惜……」扎羅夫打了個手勢。

  伊凡看到將軍的指令,立即走到一刀傾城的面前,拔出了他的左輪手槍,瞄準了目標的眉心。

  「救……」一刀想說話都已經很艱難了,他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就被打爆了腦袋,其屍體立即化作白光消失了。

  【團隊成員:一刀傾城,已死亡。】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一刀自作主張的衝動行徑讓其餘四人即使想幫他也毫無辦法。

  他的行為在封不覺看來……和自殺無異。封不覺很清楚,在劇本進程之初,任何企圖在短時間內用簡單粗暴的方法迅速通關的行為,都是不可能成功的。除非是這人自帶主角光環王霸之氣,否則抱着僥倖心理做些自作聰明的冒險行為,無疑將會自取滅亡。

  一劍見好友頃刻間已死,臉色變得慘白。其實他剛才也抱着和一刀差不多的想法,認為這倆BOSS並不算強,和過去劇本中遇到的那些牛鬼蛇神相比,這兩個外觀和普通人類一樣的傢伙簡直就是親善大使啊。那個伊凡看上去還略兇惡一點,扎羅夫將軍根本沒什麼可怕的。

  但一劍並沒有「人頭落地」那樣的技能,所以才未直接搶攻上去。本來他是想悄悄跟一刀商量一下,兩人一起發動攻擊,沒想到一刀想着要一鳴驚人,仗着有稱號技撐腰,突然就衝上去了。

  更沒想到的是,這BOSS竟能做到「破招」,讓一個超高速技能的效果在尚未發揮出來時就被打斷,而且一擊就幾乎將一刀給瞬殺。

  封不覺無奈地嘆了口氣,不過他立即心生一計,想利用一刀的死來進一步爭取情報:「沒錯,將軍,我的同伴確實很魯莽,如果是我的話……」他說着,就從行囊里取出了M1911A1手槍,但並未舉起來瞄準,只是如同把玩一般端在手上:「……就會用更先進一些的武器來嘗試。」他朝將軍投去一個試探的眼神:「您總不可能連子彈都能接住吧?」

  「哈哈哈……」扎羅夫又笑了起來:「當然了,我的朋友,人怎麼可能接住子彈呢。」他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胸前,晚禮服下傳來厚實的悶響:「所以我在外套內穿了一些防護的措施。」他頓了一秒,又補充道:「不過我知道,你是一名出色的獵手,槍法肯定不錯,假如你能一槍射中我的頭部,我也會坦然面對死亡的。」他說着,瞥了一眼旁邊的伊凡:「但我不建議你這麼做,因為伊凡一定會不惜代價為我報仇。失去了指揮官,他便不再是一名士兵了,而是這世上最兇猛的野獸。」

  封不覺得到了他想要的,便把槍收了起來,面帶微笑地回道:「謝謝您善意的提醒,將軍。那麼,我想我們也該告辭了。」

  「呵呵……一會兒見,我的朋友。」扎羅夫爽朗地笑着,他友善而禮貌的態度和骨子裡的冷酷弒殺結合在一起,也算是一個頗具魅力的反派形象。他的表現是如此遊刃有餘,顯得他毫無弱點,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封不覺對自己尚未OVER的三位隊友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咱們可以撤了。

  五六分鐘後,四人重新回到了城堡外的石階下。這一路上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跑着移動,甚至發出稍大一點兒的聲音都要三思。

  可以說,扎羅夫將軍這位在劇本開始後便粉墨登場的BOSS,展現出了幾乎令人絕望的強大,以及讓人窒息般的壓迫感。以封不覺的角度來說,排除只聞其聲、徒見其影的時間之主和薩摩迪爾,他見過的所有NPC中,也只有上一個劇本中的奧因克能給他一種毫無辦法的感覺。像阿什弗德博士變異體那種BOSS,估計扎羅夫將軍拿把匕首就能把它給收拾了。

  最終還是封不覺用總結般的語氣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很顯然,扎羅夫將軍的人形外表並不能說明什麼,從遊戲的角度出發,他就是一個怪物,一個身體素質在我們十倍以上,思維縝密、經驗豐富、且執行能力極強的獵手。而我們,就是他的目標……或者說,獵物。」

  「廢話,這不用你說我們也看出來了。」一劍說道。

  「我不知道你是在聽完我和扎羅夫的對話後意識到的,還是在一刀傾城被一肘子呼倒以後看出來的……反正一刀兄肯定是在那之後才意識到這點,但已經晚了。」封不覺說道:「好在我們現在還有機會,先來商量一下……」

  「你先等等。」一劍傾城打斷道:「我剛才就想問了,一開始我以為你是特別『入戲』的那類玩家,所以才和BOSS扯東扯西的,但後來我發現,你好像本來就知道這個扎羅夫要幹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嗯……其實現在解釋這個問題只是浪費時間,不過看起來我不講一下的話,你也不會聽我接下去要說的正事兒……」封不覺的這句話,配合他說時的神情,旁人完全可以腦補成……「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我就大發慈悲地回答你」這樣的台詞。

  「得瑟夠了就快點說。」似雨冷不防在旁道了一句。

  封不覺被揭穿以後笑了笑:「好吧,這個劇本的情節,應該是取自一本叫《最危險的遊戲》的小說,故事本身不長,大致上就是講主角……呃……一名獵人,被扎羅夫設計而來到了島上,接着就變成了獵物,開始了一場為期三天的狩獵遊戲。

  主角運用自己的叢林生存技巧和捕獵知識,用躲藏、製造陷阱等等手段與將軍周旋,成功撐過了時限,並且在第三天潛回了城堡,贏得了遊戲。」

  他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可是,從小說的內容來看,其實早在第一天時,扎羅夫就可以把主角給幹掉了,他只是為了享受打獵的樂趣,讓自己在第二天還能出來運動運動,所以才放過了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