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數據世界 - 第13章
墨鄉
「是我。」孫然點頭。
「你在就好。」茉莉鬆口氣，有個看的順眼的在一邊，她心裡安穩多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其實沒什麼。剛才只是被驚到了。」
說完，她有些彆扭地站起身，在草地上來回走了幾步，一雙手老是止不住伸手去拉褲頭，似乎很不適應。
「腿間多了一團肉，很彆扭。」茉莉皺眉不已。
孫然哈哈一笑：「習慣就好。」
兩人都知道查理毀屍滅跡是需要時間的，一時半會醒不過來，於是就在原地耐心等待。
半小時後，查理也到了。
地上那具相對最強壯的奴隸身體忽然大吼一聲，從地上蹦了起來，雙手下意識地在身體周圍亂拍亂打。
這幅瘋魔的模樣挺嚇人的，茉莉急忙躲到孫然身後，小聲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孫然略一思考，心中瞭然：「應該是被護城河裡的食人魚給咬的。」
茉莉頓時一臉同情。相比於他們兩人輕鬆的自殺，查理這個青銅維序者犧牲良多啊。
這個人雖然臉色很臭，說話也不太好聽，但心地還是挺不錯的。
查理一直跳了十幾秒鐘才停了下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吁吁，過了好久才緩過來。
「該死的食人魚，下次我要改跳崖了。」
「跳崖會留全屍的。別人還是能認出你。」茉莉好心提醒。
「先毀容不行啊？」查理沒好氣地道。
他又望向孫然，問道：「我們的武器到了沒？」
若沒有武器，他們的戰鬥力至少下降九成九，不要說碰上巨龍之王，就是山中蹦出幾頭猛獸出來都夠他們喝一壺的。
「還沒有，再等等吧。」孫然搖頭。
這裡應該是阿加斯高峰山腳，離白雲城有數百公里，老鷹雖然能飛，但也要飛至少三個小時時間。
「也好，我們正好修整一下。」
查理說完，抓緊時間在草地上練起了引導體術，以求儘快熟悉這具新身體。
孫然和茉莉是法師，對身體條件要求不高，但他查理是武士，身體是本錢，自然是越熟悉越好。
孫然則坐在地上，靜下心，在腦海中仔細比對巨龍世界的地圖和他之前的虛擬數據圖譜，希望能確定命令神戒的大致方位。
他的腦子非常好使，基本是過目不忘，這是他引以為傲的本事之一。
從外表看，他就像睡着了一般。
茉莉一個人閒着無事，左右看了看，發現不遠處的土地上竟然還躺着一隻麋鹿屍體，伸手摸了摸，屍體還有餘溫，是新鮮的。
舒爾大老闆還是不錯的，體貼地給他們搞來了食物。
茉莉很快就想辦法在山腳升起了火，開始處理麋鹿屍體。
孫然比對了十幾分鐘後就有了結果。命令神戒的碎片至少有四塊，其中一塊的位置竟然就在阿加斯高峰。
如果他的計算沒錯的話，神器舒爾之杖應該就是碎片之一。不管如何，這個碎片是絕對不能讓巨龍之王得到的。
他聽到身邊有動靜，睜開眼睛看茉莉在忙活，便上前搭了把手。
孫然廚藝不行，只能打打下手，不過茉莉卻是不錯，手藝挺嫻熟，半小時後就有肉香飄了起來。
正在一邊鍛煉身體的查理被這肉香吸引，十分不客氣地從火堆上搶過剛烤熟的肉塊，也不怕燙，張嘴就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一邊吃，他一邊笑道：「小姑娘，你別的本事不怎麼樣。這烤肉倒是不錯，沒鹽沒香料的，竟然還挺好吃。」
茉莉白了他一眼，生悶氣不說話，被搶去的事最嫩鹿脯肉，她專門給羅素準備的，沒想到這人臉皮這麼厚。
她忘了現在是男人身體，這幅小女兒神態擺出來，顯得彆扭極了。
查理一嘴肉直接噴出來，連連咳嗽，十分狼狽。
看他這副模樣，茉莉開顏一笑，這事算是揭過，又割了一大塊肉放火上繼續烤起來。
三人就這麼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地，幾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天空中傳來一聲鷹鳴，一隻巨鷹飛速接近，看見火堆，鷹爪一松，兩個黑點從天而降，正是查理的劍和孫然的法杖。
有劍在手，查理膽氣頓時就壯了，拍了拍肚皮，重劍往阿加斯高峰的方向用力一揮，豪氣四溢。
「出發！」
三個奴隸打扮的傢伙開始攀登阿加斯高峰，尋求大法師的指引。
第十六章
大雪崩
阿加斯高峰是整個巨龍世界的最高峰，在這個落後的封建城邦時代，當然沒有海拔之說，但從半山腰開始就裹上的皚皚積雪已經足以說明它的高度了。
大陸聞名的法師學院，神秘的夏宮，就建立在阿加斯高峰的最頂端。
半山腰的一處山隘中，孫然，查理和茉莉三人都是手足並用的趕路，口中呼呼地喘着粗氣。
這山實在是太高太陡了。
「我走不動了，休息一下吧。」茉莉哀嘆一聲，腿一軟，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一旁的孫然趕忙把她拉了起來：「天氣太冷，不能坐，小心一會兒起不來。」
三人身上都裹了幾層臨時獵來的野獸皮毛，還算保暖，但只要一休息，身體溫度就會迅速下降，很快就會危及性命。
「不嘛，讓我坐會兒，再不休息我要累死了。」茉莉哀求道。
這三具奴隸的身體素質並不算好，茉莉又倒霉地分到一個男身，很不適應，一路上體力消耗是最大的。她死賴在地上，一點力氣也不用，腿和麵條一樣，一點也不着力，被孫然一拉，整個身體半懸空，幾乎是掛在孫然手臂上。雖然是男性身軀，但這幅耍賴的模樣就是一個小姑娘，讓人哭笑不得。
孫然的身體素質也不太行，被她帶的一歪，幸好旁邊的查理及時扶了一把。
「那我們就走慢點吧。」查理開口建議，吃人的嘴軟，他現在也不好意思開口嘲諷了。關鍵是他自己也感覺體力消耗太大，他這個靠身體吃飯的武士必須保持精力才能有戰鬥力。
「也好。」孫然點頭。
這一次奪舍重生後，他們一直處於數據沉默狀態，沒有和外界發生任何聯繫。效果看起來不錯，破壞者似乎失去了他們的位置，一路爬上來，沒有被任何人攔截。
現在情況還算安全，倒也不必急着趕路。三人放慢腳步，深一步淺一步地往山峰上挪去。
茉莉抬頭看着完全隱藏在濃霧中的山峰，忍不住抱怨：「你說這群法師是不是有病哪？既然是學院，建那麼高幹嗎呢？」
查理也仰頭看，然後開口咒罵：「法師就是一群腦殘……等等，我不是說你們兩個，我是說這群土著法師。」
孫然正要開口發表一下意見的時候，就有一聲沉悶的吼聲從身後的天空傳過來。
「吼～～～吼～～～」連綿不絕。
三人駭然轉頭，只見天邊有兩個巨大黑影迅速朝這邊接近，看輪廓，可不正是巨龍嗎？更糟糕的是，看巨龍的飛行方向，正往阿加斯高峰飛過來。至於有沒有發現他們就不清楚了。
「娘地，這群蜥蜴真是陰魂不散，快尋找掩護！」查理心中大急。
傳說巨龍的視力都非常變態，在幾十公里外偷窺女人洗澡，能把人家身上長几根毛都數地一清二楚，再不藏起來就晚了。他們可都是零級的肉體凡胎，要是被龍息噴一下，直接就能化成灰燼。這具身體被滅，再奪舍就要花費大量時間，尋找神器的事可就耽擱了。
但是這四周都是皚皚白雪，根本沒地方躲啊。
「吼～～～」又是一聲龍吟，聲音大了許多。
「好像發現我們了！」茉莉聲音裡帶着哭腔，這可是巨龍啊，傳說生物，還是兩頭，這怎麼打？
更悲劇的事發生了，一聲龍吟引發了雪山最大的災難，龍吟過後，就有隆隆的轟響聲從山頂上傳下來。
「這……這難道是雪崩？」查理反應過來，頓時面如土色。
「雪山禁止喧譁。龍吼引發了雪崩，我們有大麻煩了。」孫然嘆了口氣。此地一片平坦，根本無處可躲，雪崩掃來，一瀉千里，這要是還能活着，那就不是奇蹟，而是神跡了。
山頂上，海量積雪傾瀉而下，如萬馬奔騰，任何阻擋在他們面前的障礙都將被摧毀。
這一刻，茉莉只顧着尖叫，高亢的嗓音震顫着，又引發其他幾處出現了雪崩。查理咽了口口水，放棄了抵抗，他再厲害，也不能抵抗大自然啊。
身邊傳來動靜，查理轉頭看向孫然，見他正在垂死掙扎地刨着雪洞，同時發出大量的冰刺術橫七豎八地固定在雪層內側，作為雪層的加強筋以固定雪洞四壁。
「這傢伙真是異想天開，這麼點時間挖出的雪洞頂個屁用？」查理心中苦笑。
神宮裡，陳漢生長嘆一口氣：「悲劇，看來只能讓他們拖屍體了。」
三個維序者被雪壓死，全屍是能保證的，事後他們也能復活他們。但是他們被埋在雪堆下根本沒法呼吸，身體還會承受重壓，復活一次，不到幾分鐘就要窒息而亡。
在這幾分鐘裡，孫然三人要儘量往上爬一點距離，被悶死後，再等待覆活，再爬，再被悶死，然後再爬，直到爬出雪堆，俗稱「拖屍體」，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不管巨龍是碰巧遇見他們，還是得到什麼消息一路追來的，反正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維序者們剛剛搶占的先機又被破壞者給搶了回去。
雪流傾瀉而下，只用了不到五秒就到達三人面前。
這五秒里，孫然如一隻超級土撥鼠一般挖出了一個可容一人蜷縮躲藏的堅固雪洞，發出的冰刺足有近五十發，末了又趁沒人注意，隱秘地施法了一個堅固法術，將所有冰刺連成一體。這麼一來，雪洞就變地十分牢固。
本來他想挖大一地的，無奈時間上不允許。
雪洞剛挖好，雪潮也已近在眼前，孫然貓着腰，在最後一刻躲了進去，同時發出大量冰刺插在雪洞入口，將入口堵住。如此，他這個雪洞就成了一個完全獨立的冰球了，雪崩來後，外層的雪會在壓力下融化成水，隨後被低溫重新凝結成冰，將他的雪洞裹成一個冰球。然後他就會成為雪潮裡面的潛水球，能隨雪潮流動。
在冰球封上的最後一刻，透過小口子，孫然看着冰球外的兩個無助的同伴，嘆氣道：「不是哥不想救你們，而是哥沒能力啊。你們就自求多福，好好地拖屍體吧。只希望巨龍不要過來守屍體。」
要真有巨龍守屍體，那他們拖屍體就沒意義了，千辛萬苦從雪堆中出來，等待他們的就是龍息。那就只能放棄這具身體，重新托生了。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冰球缺口被冰刺封上，然後就是一陣劇烈的震動。
雪崩到了。
冰球的震動很快出現變化，開始天旋地轉，應該是冰球被雪潮推動往前開始翻滾了。孫然也在冰球內摔地七葷八素的。雖然慘了點，但孫然對自己構建的冰球堅固度很自信，應該破不了。
事實也是如此，劇烈震盪一直持續了五六分鐘，冰球最終還是穩定下來，一動不動了。冰球內的孫然長長地呼了口氣，雖然摔的滿身是傷，但他好歹還活着。再看冰球，外殼上已經布滿了裂痕，裡面的冰刺支柱也斷了好幾根，正處於破碎邊緣，估計再折騰會兒，這東西就沒法保護他了。
稍稍休息了會兒，孫然開始考慮當前的處境。
冰球內黑漆漆的，光線極黯，他現在應該是被壓在了雪堆下面，首先必須確認自己的方位，然後挖洞出去。冰球內空氣不多，逼迫孫然以最快速度做出了決定。
他一直閉着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隙，眼裡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金光，火眼金睛發動，並啟動了透視能力。然後他迅速在身體周圍看了一圈，眼中金光就消失不見。
這一看，孫然就對自己的處境有了清晰的了解，並一絲不差地記在了心中。他被雪潮衝出去兩百多米遠，被埋在雪堆下三米的地方，很容易爬出去。
他也看到了飛過天空的巨龍。
其中一頭巨龍通體鱗片都是黑幽幽地，體型比襲擊白雲城的那條要大得多。他並沒有在這裡逗留，而是直接朝山頂飛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