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數據世界 - 第31章
墨鄉
然後，孫然向白婷萱衝去。她身邊已經只剩下兩個紙人傀儡，每個傀儡只能抵擋一個火彈的攻擊，吸血鬼首領卻已經發出了三個火球，兩枚射向傀儡，第三枚飛向了白婷萱。
白婷萱只是個道士，使用的又是低級到孫然聽都沒聽過的煉神訣，幾乎沒有直接戰鬥力。這枚一級的火彈法術足夠要了她的命。
這個施法的吸血鬼當然不是破壞者首領，他是臨時改變計劃趕到公國首府的亨利，不僅是子爵級的吸血鬼，同時也是二級法師，法術修為不弱。
他見孫然衝過來，就知道羅達已經無幸，心下微驚，羅達雖然是他們的科技人才，但他用槍水平極高，武技也不弱，竟然這麼快就被踢出遊戲，看來老大說的不錯，這法師的確很強。
這麼想着，他立刻盡最大努力加快火彈飛行速度，要將眼前的輔助型道士擊斃，否則以二對一，他絕對掛的飛快。
孫然當然不可能讓他如願，法杖向空氣中一指，「蓬」地一聲輕響，白光閃耀間，空氣中就浮現出了冰霜符文，正好攔截在火彈前進路徑上。
火彈隨後擊中符文，「咔擦」一響，符文被觸發，化作冰花，和一級的火彈同歸於盡，在原地蒸騰起一團大大的水汽。
這手虛空印符的本事看的亨利瞳孔一縮，他不信邪，同是法師，心中起了爭勝的念頭，要看看對手到底有多厲害。
亨利一邊遠離孫然，手一揮，又是三個火彈，從三個方向分襲向白婷萱。
「蓬蓬蓬」又是三個冰霜符文，一寸不差地將火彈攔截而下，這還不止，孫然的施法速度硬是比亨利這個吸血鬼還快，攔下三個火彈還不夠，又在吸血鬼後退路徑上又印下了兩個符文，迫使他不得不改變方向，向遠離白婷萱的方向退去。
趁着這段時間，孫然到了白婷萱身邊，問道：「有沒受傷？」
白婷萱搖頭：「沒有。」
「那就好。」孫然簡單地說一句，手中法杖再一次光芒連閃，攔住了襲擊而來的火彈。他不習慣一味防禦，立刻一心二用，開始醞釀反擊。
過了一秒多時間，第一道冰旋刃飛出，帶着悽厲呼嘯聲，削向了對手。
亨利心中叫苦，同樣的權限，同樣級別的法術，對方的施法速度竟然快這麼多，輕鬆破解了他的攻勢不說，竟然這麼快就開始反擊了。
眼看着冰旋刃以飄忽不定的軌跡高速衝來，亨利知道自己子爵級別的身體就算硬擋了也得傷勢慘重，只能施法防禦。
他手中閃現出一道土黃色光芒，光芒飛速流轉，籠罩上了他的身體，形成一層琉璃水晶一般的保護層。
水晶盾，二級防禦法術，因外觀質如水晶而得名。
吸血鬼身體就是二級的，所以他可以直接徒手釋放二級法術而不用擔心手受傷害。
幾乎就在水晶盾形成的瞬間，冰旋刃就撞上了他的身體，「砰」地一聲猛烈震響，二級對上二級，水晶盾破碎，化作無數碎片光點消失在空氣中，冰旋刃同樣化作冰屑融化。
亨利悶哼一聲，被法術衝擊力撞的向後倒退幾步，要不是他是身體強橫的吸血鬼，而是凡人法師的話，這一下非倒飛出去不可。
後退過程中，亨利就看見前方又有冰旋刃飛過來，逼迫他不得不再次施放水晶盾防禦，然後又是盾碎，人退。之後卻又有冰旋刃出現，似乎無窮無盡一般，迫得他毫無還手之力。
他心中駭然，剛才明明他掌握着施法主動的，過了這麼點時間，他就毫無還手之力，變成了徹徹底底地被動防禦。同是法師，這其中的差距對他打擊很大，心理不可避免地出現頹勢。
這麼下去不行！亨利察覺了自己的心理狀態，心中警覺，決定發底牌扭轉局面。
孫然發出了第四個冰旋刃，亨利不再釋放水晶盾，他手上戴着兩枚戒指，其中一枚戒指光芒猛地一閃，瞬息就化作一面直徑近一米的大圓盾，盾牌材質非金非木，盾面上繪滿了法術符文，顯得十分古樸。
冰旋刃撞上去，立刻撞成冰屑，但盾牌卻絲毫無損，連帶着後面的吸血鬼也只是退了一小步。
「嗯？大地盾，鍊金術不錯。」孫然哼了一聲。
大地盾，三級防禦法術，擁有強大穩固的法術結構。對手的這個大地盾從手中的戒指觸發而來，只有一個解釋，那戒指是個煉金法器。
亨利躲在盾牌之後，聽出了孫然的不以為然，嘿嘿道：「既然知道我有法器，你就得知道我無需分心維持這個大地盾。我看你怎麼應對。」
說話間，他連放了三顆火彈術，兩顆飛向孫然，一顆飛向白婷萱，再一次搶回了施法的主動權。
但是這一回，這個破壞者似乎完全沒有爭勝之心，躲在大地盾後，一邊施法一邊後退，伺機逃跑。
孫然釋放冰霜符文抵禦，然後開始醞釀強力法術，準備一舉破盾殺敵。
這一次，他準備的是一個三級攻擊法術爆炎，是爆炎符文的一個變種法術。在吸血鬼的不斷干擾下，花了足足十五秒才聚攏起足夠的法術數據，空氣中浮現了直徑三十厘米的淡黃色火球，「呼」地一聲，向對手直飛了過去。
吸血鬼亨利一看這情況，知道關鍵時刻到了，立刻擺正姿勢，半蹲在地，將大地盾抵在身前，準備強行抵受法術衝擊力。
爆炎火球速度飛快，半秒之後，火球撞上大地盾，「轟」地一聲出現大爆炸，爆炸產生了極大的衝擊力，大地盾上立刻出現了大量裂痕，亨利手上的法戒也出現裂紋，光芒閃爍不定，眼看就要破碎。
藏身其後的吸血鬼被爆炸力量推的向後直退，但他早就做出了防禦姿態，身體架子沒有一絲散亂，雙腳抵受在泥地之上，硬生生地在地面上劃出兩道一米多長的深溝。
孫然又開始連發冰旋刃，準備將這個難纏的對手削死。
第一枚冰旋刃衝出，一下將接近崩潰的大地盾擊碎，露出了背後的破壞者。
第二枚冰旋刃即將飛出，但孫然突然發現，大地盾後的破壞者臉上沒有一絲驚慌之色，視線往下，他手上不知道在何時出現了一把狙擊步槍，槍口直指孫然。
一直觀察戰況的遊戲管理員都一臉驚愕，不知道這把步槍是哪裡跑出來的。他們看的一清二楚，剛才根本沒有這東西。
郝強卻看向了破壞者手上的戒指，心中一動，倒吸一口涼氣：竟然是儲物法器。
陰險，這個破壞者的這一手實在太陰險了！
草原上。
「你完了。」
破壞者一臉得意的笑，然後扣下扳機，槍口火光一閃，一枚攻擊等級高達三級的子彈朝孫然的腦袋飛去。
第四十章
平原上的戰鬥（三）
破壞者的這一招極其突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首先，他身邊已經扔了一把被廢掉的狙擊步槍，誰也想不到他竟然還有空間法器，而且裡面還藏了一把槍，藏的這麼隱秘。
他開槍偷襲的時機也非常致命，正是孫然發出三級的爆炎火球之後，準備使用冰旋刃擊殺對手的一刻。按照常理，這一刻孫然已然勝券在握，正是心理防備最鬆懈的時候，此時使出底牌，最有可能一擊建功。
亨利瞄準，開槍，整個過程連0.1秒都不到，以快地讓人反應不過來的速度發出了絕殺一擊！
不管是破壞者亨利，還是觀戰的遊戲管理員們，抑或是一邊的白婷萱和可兒，都認為此次孫然必將無幸。
孫然若被踢出局，那就現場就再沒人能對抗破壞者，肯定被他跑回公國首府，此次委託自然也就失敗了。
「完了。」所有觀戰管理員的想法。
一隻手臂被廢的可兒立刻抬起手，拿起匕首就要往自己心口紮下，她要退出遊戲，然後將這具軀體留給孫然占據。
她是刺客，斷了手臂，戰鬥力幾乎全廢，若是孫然接手，卻仍舊能發揮極大戰力。這是她能想到的可能挽救局面的唯一辦法，但希望不大，因為這破壞者只要隨手給她的軀體補上一槍，就能把這個機會抹殺。
但是，他們都不了解孫然。
孫然這個人，從來不做冒險之舉。以前他心臟脆弱無比，任何可能刺激心臟加快的冒險舉動都會讓他悲劇。多年小心翼翼的活着，讓他養成了萬事留一手的好習慣。而且，他的防禦手段，也從來不止一個冰盾術而已。
虛擬世界裡，時間繼續流淌，在槍口火光閃過後零點一秒後，孫然就做出了反應。
他的雙目中突兀地發出刺目白光，身體周圍的空間猛地一震，然後，他身邊五米範圍內的空氣就變的凝滯如水。
有被風吹起的草葉，一進入孫然身前的區域，飛舞的速度在一瞬間就接近停滯，在下一瞬，草葉就被一股潛伏於虛空的大力彈飛了出去，速度迅捷如箭。
白婷萱正好在這股力量的邊緣，也受到了影響，她只感覺身體被一股柔韌的力量狠狠推了一把，整個人朝後飛出去十幾米才掉落在地。
幾乎在這空間形成的一瞬間，一粒花生米大的黑影出現在空間邊緣，一頭扎了進來。它的速度迅速減慢，顯出一顆高速旋轉，直線前進的子彈。因為穿越介質的阻力突然大大增加，子彈的直線運動只持續了一會兒，然後就開始無規則的翻滾，飛行軌跡也變成了一道弧線，堪堪從孫然腦袋旁邊十厘米外翻滾而過，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這個生死交鋒只持續了短短一瞬間，等它結束了，可兒的匕首還沒扎進心口，白婷萱喉嚨中的驚呼聲還沒消失，遊戲管理員們仍舊處於破壞者陰險偷襲的震撼之中，還沒反應過來。
等槍聲落下，孫然依舊好好地站着的時候。眾人才發現，破壞者苦心謀劃的絕殺一槍，竟然沒起到任何作用。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郝強問。
回答他的是沉默，沒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打偏了？這想想就不可能，任何一個破壞者，只要他會把槍拿出來用，那就一定是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
因為虛擬世界的存在，所有人都有足夠的時間、精力和物資訓練。在虛擬世界裡，你一天打上十萬發子彈，練個三十年時間，這要還練不出神槍手，那就是腦子有毛病了。
沒有打偏，那就是孫然用了什麼招數，但那一刻速度太快，遊戲管理員們都沒有看清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有人卻看清了，是破壞者亨利。他一臉駭然，大驚失色：「法師念功？精神力外放？好，好法術，好法師！」
虛擬世界裡，法師依靠冥想修煉自己的力量，這是每日必做的功課，稱為念功。如此久而久之，法師腦海里的念頭就會慢慢地成為一種可以干涉現實的神奇力量，被稱為精神力。按照虛擬世界的角度來看，精神力就是數據控制力的直觀表現。
在原住民法師的所有手段中，唯一能夠瞬發的也就是精神力了。但一般的法師，精神力也就能移動移動樹葉，若是稍稍撥動十幾斤的石頭，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對面這個傢伙，竟然能在一念之間強行彈偏子彈前進方向，法術修為，不，應該是數據掌控能力實在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開過這一槍後，亨利就認清了形勢，認為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這個能用精神力擋子彈的法師的對手。
他失去了所有抵抗念頭，也不糾纏，將手中的狙擊步槍一收，身體一仰，躲過飛來的冰旋刃，然後跳起身，慌不擇路地向荒原深處迅速竄去。
這法師太變態，他沒底氣陪他玩了。
孫然跟上，經過白婷萱身邊時，沉聲道：「你立刻帶着可兒離開這裡。」
傳說中，吸血鬼能通過血脈力量召喚後裔前來救援，這個吸血鬼肯定不會放棄蝙蝠軍團的援助。若是軍團來臨，白婷萱和可兒必定無幸，此時自然遠避為佳。
白婷萱急聲道：「我跟你去。」
不遠處的可兒也大聲喊道：「夫君，你和萱姐去，我退出遊戲等你們好消息。」
說完，她一匕首刺中自己的心口，整個人仰面就倒，離開了遊戲世界。她受傷太重，呆在遊戲沒有任何意義。
孫然微微一愕，隨後自嘲一笑，他還是沒完全適應維序者的工作，一認真起來，不自覺地就會忘了這是虛擬世界了。
「好，你跟着我！」他拉住白婷萱的手，向破壞者疾追而去。
前方的亨利速度不慢，全力奔跑起來，速度只比貼了神行符的孫然慢了一線而已。他又善於藉助地形優勢，七拐八繞之下，硬是將這孫然的速度優勢給抵消掉了。
三人一前一後的在荒原上疾馳，之間的距離一直保持在兩百米左右。
跑了幾分鐘，亨利見甩不脫對手，開口威脅：「別追了，你追不上我的。等我到了公國首府，你們就等着被亂箭射死吧！」
孫然聲音淡淡：「你現在逃跑的方向並不是特爾戈維什泰，這一路下去，不出二十里路，就會有多瑙河攔路。你要是敢轉彎，我立刻就能追上你，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輸定了！」
二十里路，以他們現在的速度，十五分鐘就能跑到，到時候有河流攔路。對方前進肯定受阻，孫然就能用法術輕而易舉地削死他。
孫然說的是事實，亨利也知道這一點，他語氣變軟：「我說兄弟，我就是混口飯吃，你就放我一馬吧。」
「管理員在看着，一切都有監控。你求我有用嗎？」孫然有些好笑。
亨利嘿嘿一笑，顯得有些尷尬。
白婷萱忽然用法器畫了一個符咒，然後分別在自己和孫然耳朵上輕輕點了一下。
「順風耳。」她解釋道：「你聽，有馬蹄聲，至少有三百騎從特爾戈維什泰的方向過來了。」
孫然也聽見了，張口問道：「吸血鬼，是你的蝙蝠軍團吧？」
亨利和貼了神行符的孫然不一樣，他一直是靠吸血鬼的體力狂奔，還一直保持在最高速度上，已經有些氣喘了，這麼一直奔下去，他肯定得完蛋。
此時他邊喘邊笑道：「的確，我的軍團來救我了。他們騎的都是千里挑一的駿馬，速度比我們只快不慢。你看着吧，今天的結局，肯定是你被亂箭射死。」
遊戲管理員也聯繫了孫然：「有騎兵出現，數目三百二十三人。現位於東方十里外，按照當前速度計算，對方將攔截在你們的必經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