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數據世界 - 第51章
墨鄉
子彈速度遠超音速，在被擊中前，孫然不可能聽到聲音，但子彈激發後，肯定會出現大量的散亂數據。
為防偷襲，孫然時刻開啟火眼金睛。着他眼中，就看到他左手邊方向的一座建築中，猛然爆出一團濃郁的白光。
一直防備的偷襲終於出現。
科技力量強橫無匹，子彈速度實在太快了，以身體的速度根本沒法躲，只能擋！仍舊受他控制的龐大數據瞬間就被重新聚攏起來，形成一個透明罩子，將他全身罩在裡面。
罩子名叫「金剛混元罩」，同樣是四級道術，被孫然幾近瞬發地使用了出來。罩子裡面，空氣完全凝滯不動，這是孫然為防不測，強行爆發的精神力屏護。
罩子剛剛形成，上面就出現了大量蜘蛛網一般的裂紋，這是被子彈給撞的。裂紋只持續了不到半秒，無論是子彈還是透明晶罩，都爆成無數碎片，碎片又被孫然的精神力向外推了出去，飛至半途，就化作光芒蒸騰消逝，化作了一道灼熱的氣浪。氣浪又推出十幾米路，慢慢消失不見。
這次交鋒的動靜非常小，遊戲世界裡的人都沒看見，看到這一幕的只有遊戲管理員。每個人都很清楚，雖然剛才孫然使用法天象地打的火花四射，異常火爆，但論及危險，卻遠遠不如這最後一擊。
破壞者的最後一擊，無比隱忍，如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蠍，伺機要奪人性命，讓人想想就心中發涼。
但是，如此可怕的絕殺局面，卻被這個荊棘玫瑰的隊長毫無煙火氣地破去，借用小隊白玫瑰的說法，這個隊長的道法修為的確算得上通天徹地。
嫦娥立刻聯繫孫然：「你怎麼樣？」
「沒事。」孫然眉頭微皺。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道攻擊的強度已經達到了4.1級，子彈飛行的動能有四級的強度，子彈內本身還蘊藏這一股高達四級龐大力量，並且目標是他的腦袋。
子彈進入他這具虛擬軀體的腦袋，遊戲智腦將判定他的軀體死亡，然後將他的意識連接斷開，踢出遊戲世界。
如果是普通玩家，在這一瞬間，智腦會進行意識保護，讓玩家的遊戲記憶和現實記憶緩緩融合。但維序者始終是清醒的，所以在退出遊戲的這一瞬，維序者的意識受到的保護比普通玩家要小很多。
這一瞬間，維序者的意識特別容易受到損害。
對於一個普通的黑鐵維序者，此時只要有一道超越三級的能量爆發，就能成功損害到他的意識。如果是四級，那絕對會造成意識重傷，如果達到五級，那就妥妥的腦死亡！
在破壞者世界，這種手段被稱為分段式延時攻擊，有個俗名叫「二踢腳」，和一種古老的節日鞭炮同名，一腳踢命，一腳踢魂，十分陰毒，是傷害意識的常用手段之一。
這個毒蠍傭兵團，兩次對自己偷襲，一次是黑索金的突然爆發，一次是符文子彈的狙擊，兩次都是能夠傷害到意識的手段，何其狠毒！
孫然心中微冷，一股怒火在心底涌動沸騰：毒蠍傭兵團，很好！
「定位破壞者位置了嗎？」他的聲音依舊十分平靜。
一分鐘後，總監嫦娥親自回覆：「找到了，坐標（129，15，03）。」
「說人話！」他在虛擬世界裡，沒法通過坐標定位。
嫦娥一愣，臉一紅，急忙改口：「你正東邊六百米，有一座叫『春杏樓』的酒家，破壞者已經退出了遊戲，他的屍身留在酒樓三層。」
孫然點頭，循着管理員指引，很快就找到了三號留下的身體。
伸手摸了下，身體還是暖和的，退出時間不超過十分鐘。
「能對這片區域進行光學影像回放嗎？我需要觀察線索。」孫然問道，這傢伙退了也沒用，這種剛剛入門的破壞者，他能輕鬆找出他的真實姓名。
破壞者有針對智腦搜查的隱身能力，但如果知道他之前呆過的區域，不直接搜索破壞者，而是查看這片區域，那麼就有可能從光學角度觀察到破壞者。
當然，這種方法只能用來亡羊補牢，沒法未雨綢繆的預防。
「可以。請閉上眼睛，我們這就將影像傳給你。」
孫然依言照辦，眼睛一閉，就感覺腦海一震，眼前就出現了酒樓的全息影像。
破壞者正一動不動地趴在木地板上，然後突然開槍，立刻自殺，整個過程一絲不漏。
「嗯？沒有觀看戰果直接就退出遊戲嗎？」孫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冷笑了下，對管理員道：「好了，這事就這樣吧。我心中有數了。」
他腦子裡就一個想法：一個小小的四級破壞者，對我用這陰招，看我不掀了你的老底！
第七十一章
長期保護任務
毒蠍傭兵團的三號從營養倉中醒過來，一睜開眼睛，他立刻又聯入虛擬網絡，經過一連串的邏輯迷宮，他進入了一個專為破壞者服務的秘密網站，他們叫觀察者。
「申請查詢儒家世界：楊庭用案的具體進程。」三號提交申請，他需要知道目標到底有沒有死亡。
「諮詢費一萬信用點，謝謝。」查詢端口傳出信息。
三號伸出手指點在端口鏈結上，一點白光沒入，一萬信用點就被扣去，這筆錢將會經過各個類似賭場消費，虛擬性服務等等合法途徑進入對方賬戶，雖然會被扣稅，但不會被智腦查出任何痕跡。
這個查詢委託一被接受，儒家世界內，一個貌似普通玩家的酒樓小二就接到了命令，開始四處打探消息。憑藉他的專業技能，不到半個小時就得到了完整的事情經過。
店小二並沒有急着將消息傳出儒家世界，他們是專業的，知道這麼直接傳出去很有可能被遊戲公司截獲，進而暴露他們的存在。
他回到酒樓，耐心等到深夜，然後悄悄到了酒樓藏酒地窖裡面，拿出一張紙質令符，將消息寫在令符上，然後點燃，揮舞了幾下，口中默念：「天靈靈，地靈靈，夜遊陰神聽我號令，為我傳信。」
他口中念咒，心中卻在吐槽：這誰設計的暗號，真是太操蛋了。
咒文產生了效果，一陣陰風吹過，捲起了令符燃燒後產生的輕煙。
從地窖中快速地飄了出去，沒入了夜空。
夜遊神，是他們情報公司的靈魂類傳信使，只有意識，沒有身軀，非常隱秘。
到現在這個程度，消息已經送出，小二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嚴格說，這類專門打探消息的訊息公司也算得上是破壞者，因為他們都用了特殊手段，躲過了遊戲公司的記憶屏障。
但和一般破壞者不同的是，他們並不破壞遊戲世界，公司員工也都交費玩遊戲，平日裡也和普通人一樣生活工作，看不出任何區別，是屬於灰色領域的人物。
三號在虛擬網絡上只等待了兩多分鐘，對應遊戲時間正好是半天時間，消息就送到了。
「楊庭用安全，城中妖怪盡除，受委託的維序者小隊毫髮無損。」
這消息一出，三號就感覺心中一陣發悶，直想吐血，他發動了傭兵團隱藏在儒家世界的所有大妖，甚至連他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個奪舍肉身也拋棄了，放棄了傭兵團在儒家世界裡的許多任務，犧牲良多，可說的上是苦心孤詣，竟然沒給對方帶來任何損失！
過了好久，三號才將勉強壓下心緒波動，有些失魂落魄地從虛擬網絡上退了出去，一到現實世界，他就躺在營養倉里，一動都不想動，默默地品嘗着他破壞者生涯中的第一次慘敗。
苦澀，不甘，憤怒一齊湧上來，如毒蛇一樣啃噬着他的心臟，最後他從營養倉坐了起來，臉上表情轉為深沉，一次失敗沒什麼，他還活着，大不了再來一次刺殺！
不提破壞者的行動，時間也退回到白天。
孫然從酒樓下來，徑自回到了縣衙。三女和楊庭用一家早已經在衙門口等候了。
楊庭用一見到孫然，疾走幾步，又是感激又是敬佩地道：「長青兄道術功參造化，這次你救了河邊縣所有百姓，請受我一拜！」
他退開一步，朝孫然長揖到地，態度極其認真，不容拒絕。
沒法，孫然只能受了，臉上顯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文昌兄過獎了。這妖怪隱藏極深，勢力頗大，我也是差點中伏。今日能成功驅妖，實在是僥倖。」
論起今日兇險，楊庭用也感觸頗深，他見孫然臉有疲色，心中更是感激，便道：「長卿兄，來來來，你一路大戰，必然辛苦，為兄領你去休息。」
說着，這知縣竟牽起孫然的手，拉着他往縣衙內走。
孫然心裡有些膩歪，都是大男人，拉什麼手啊。不過他也知道這在古代是正常現象，能被拉手，都是極親密的關係，說明楊庭用對孫然非常看重。
的確是看重，楊庭用竟然將自己的房間給讓了出來，不管孫然如何推辭，硬是將他安頓進去。
藍欣等人也都分到了房間。不過她們都借着關心師兄身體健康的名義到孫然房裡探望。
到了房內，孫然也就不推辭了，找了個軟墊子，隨意盤膝而坐，對白婷萱道：「這次的破壞者非常狡猾，我估計他們不會甘心失敗。萱萱，你和藍欣可兒還得去保護楊庭用，別被對手鑽了空子。」
現在白婷萱有了法劍，一躍成為小隊最強戰力，所以暫時以她為首。
白婷萱點頭應下，隨後問道：「那你呢？」
「我？」孫然神色帶上了肅殺之氣：「這次的破壞者讓我很不高興，我要管一管！」
這一次，毒蠍傭兵團實在乾的過分，以前他是沒碰到，不知道，或者說是不屑知道這些小毛蟲。現在他是維序者，而對方似乎執意要對付他，他必須要用雷霆手段還擊了！
白婷萱心中一震，她清楚，這一句話之後顯示的才是孫然曾經作為破壞者的真手段，她無法想象這些手段，心中只有敬畏。
「那我們去了。」三女退出房間。
「去吧。」
等三人走後，趁着還有些時間，孫然先聯繫了遊戲管理員：「此次任務難度過大，出現了兩位數的三級破壞者，一位四級破壞者，我的小隊需要增加基礎酬金。」
信用點再多也不嫌多，這是絕對要爭取的。現在正好退敵，妖怪攻城的熱度還沒完全消退，孫然底氣很足。
廣寒宮中，嫦娥眉頭微皺，輕輕咬了咬嘴唇，做出回覆：「這些破壞者似乎是針對你來的。」
她已經看出來了，這麼多大妖，包括後來的四級刺客，目標都是玫瑰樹。她沒找這傢伙要賠償都好了，現在還厚着臉皮要酬金。
孫然哪會承認，針鋒相對：「這麼多大妖，尤其是還出現了科技物品，不可能臨時進入。他們絕對是潛伏在儒家世界，伺機作案的破壞者團伙。現在被我全清除了，難道不是額外貢獻嗎？」
像黑索金這種高爆炸藥，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弄出來，這是科技物品一個短板，雖然威力大，爆發快，但肯定要花時間準備。三級的大妖也不是一朝一夕能修煉出來的，需要大量的時間和耐心。
像之前在河邊縣搞破壞的幾個妖怪，也都是早就潛伏進儒家世界準備着的。當然了，破壞者並不是一直在線的，沒事的情況下，他們一般只留下肉身閉關修煉，有任務時才會出關。
嫦娥無語，對方說的很有道理，經過這一次清理，儒家世界確實少了很多破壞者，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會很清淨，這的確是大貢獻。
「你等等，我聯繫下高層。」她只能這麼說了。
孫然耐心等待，他相信對方會提高酬勞，因為楊庭用是大VIP。果然，不過十分鐘，回復傳下：「基礎酬金不變，因為我已經許諾給你們傳說和完美評價。但擊殺大妖有相應獎勵，一隻三級的五千，四級的兩萬。但有額外要求。」
孫然算了一下，荊棘玫瑰小隊總共擊殺二十六個三級大妖，還有一個四級的也算被他幹了，收入漲好大一截，心中滿意，問道：「要求是什麼？說來聽聽。」
嫦娥回覆：「楊庭用現年三十歲，陽壽還有四十年。我們聽說毒蠍傭兵團非常注重信譽，不完成任務不罷休。要求是：荊棘玫瑰小隊必須保護楊庭用，一直到他退出遊戲為止。按照維序規則，所有的酬金會在你完成任務退出儒家世界後一起結算。」
末了，似乎怕孫然拒絕，嫦娥快速補充道：「這是一個新的委託，有資歷點，也有豐厚酬金。你的酬金一年五千信用點，四十年就是二十萬信用點，你的隊員少一些，一年一千信用點，總的是四萬。整個過程中，我們不要求其他成員一直參與，但你作為隊長必須全程在場。」
楊庭用身邊本來就是有保鏢的，不過破壞者給幹掉了，這個缺自然要補上。
孫然斟酌了下，四十年，就是現實四十天，二十萬信用點，雖然按平均收入計算不算高，但勝在穩定，要知道維序小隊之間的競爭非常激烈，並不是總能接到任務的，運氣差，可能一個月都在休息，所以這其實還不錯。
不過生意嘛，都是要爭取最大利益的：「那我以後再擊殺大妖，有沒有額外收入？」
「沒有。我們給出的酬金已經很豐厚了。」
孫然可不好糊弄：「我維序一年得到的酬金才五千，這對已經晉升青銅級的我來說，價格太低了，要這樣的話，要是再碰到三級的大妖，我就打不過了啊。」
他原本資歷點就有七百，這回按照儒家公司的傳說級評價許諾，他有五百資歷入賬，已經是青銅級別的人物了。不過此次任務結算還沒下來，所以他還不算正式的青銅維序者。自然，維序權限仍舊只有二級。
「你這人怎麼能這樣？」嫦娥對孫然發揮出的無賴屬性很吃驚。在她想法裡，像孫然這樣的大高手，應該很注意自己形象的。
「金錢是我命。再說我提的要求很合理，符合不是對手可投降退出的維序規則。」孫然一臉正經。
還真有這麼一條維序規則，是為了保護低級維序者免受強大破壞者蹂躪的保護措施，嫦娥無法，只能道：「你等等，我再請示一下。」
十幾分鐘後，回復到達：「董事會接受了。擊殺大妖的價格和之前一樣。具體的協議內容會在一天之後發給你。順便也會對這次任務做個小結，好讓智腦發放此次任務的資歷點。」
「那好。」孫然臉上露出微笑：「既如此，我就保這楊庭用四十年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