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數據世界 - 第64章
墨鄉
西湖斷橋底有一個隱秘的水府，就是她們姐妹兩人的修煉之所。
熟門熟路地到了斷橋底下，就看見一個直徑不過二十厘米的小洞。這洞口太小，人是進不去的，但小青現在是蛇身，不存在這個問題。
沿着蜿蜒曲折的通道遊了一會兒，前方就出現一層水膜，這是用符咒施展出來的避水咒。小青體內法力一動，身體表面立刻出現一層朦朧的霧氣。
在霧氣籠罩之下，小青悄無聲息地通過了水膜，進入了自己的修煉洞穴。
這裡面是真正的別有洞天，是個面積近百平米的天然洞穴，桌椅床榻齊全，地面乾淨整潔，空氣也十分乾燥溫暖，完全沒有水洞內常有的濕寒之感。
小青化做人身，急步走到床榻前，閉目盤膝而坐。片刻之後，一道陰風在洞內颳起，持續一會兒，然後消失無蹤，卻是她已經魂魄出竅，退出儒家世界了。
出了虛擬世界，進入寬廣如汪洋的虛擬網絡，小青謹慎地通過了一個潘多拉迷宮，確認自己身後沒有人跟蹤之後，就輸入了一個網絡地址。
瞬間，眼前光影轉換，出現了一個龐大無比的深綠色光球。這光球的直徑比她之前所在的儒家世界大上五六倍，數據密度更加恐怖，至少是後者的百倍以上。綜合起來，光球的數據總量就是儒家世界的萬倍以上。
這就是虛擬網絡上唯一的黃金級虛擬世界：地球。
這個畫面極快地一閃而過，小青的陰魂就沒入地球世界之中，眼前出現了一座雄偉奇駿的高山，這就是她和姐姐的師父所在的仙山了。
為表恭敬，小青放慢腳步，沿着崎嶇山路攀登而上，走了近半個小時，在轉過一個山角的時候，忽然看見前方路邊的歇腳石上坐着一個銀髮老嫗。
老嫗身穿普通婦人穿的灰色布袍，手邊放着一根黎木拐杖，蒼老的面容上帶着一些笑容，正慈祥地看着小青。
黎山老母，也有人稱無極老母，在地球世界著名破壞者，一身道力驚天動地，僅在道家三清，西方二聖之下。
小青急忙上前，拜倒在地：「師父，徒兒小青拜見。」
老婦人抬手隔空一托，一股無形氣勁就將小青扶了起來，溫和地道：「是不是又在外面惹麻煩了？」
小青臉露羞愧之色，點頭道：「徒兒給師父丟臉了。」
老婦人搖了搖頭：「那倒不至於，勝敗是人生常事。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說給我聽聽吧。」
「是，師父。」小青點頭，開始一五一十地將她和姐姐在儒家世界的遭遇說了出來，言語之中不免對法海的兇惡添油加醋，硬生生將一個好好的維序者描成一個凶神惡煞，欺男霸女的大壞蛋。
黎山老母聽地呵呵直笑，心裡早已和明鏡似的，她不揭破自己小徒兒的小心思，聽完了，搖頭嘆道：「小白真是的，我叫她隨便找個玩家生個身體出來，好讓你們師弟奪舍歷練一番。她倒好，竟然和那玩家生出感情來了。現在受困雷峰塔，也是命中該有此劫。」
本來這事取了種就可以離開，找個隱秘地方生孩子了。哪想到白娘子竟然還和對方生活在一起，這不引人注意才怪。
修道之士為何要遠離因果？就因為怕和普通玩家生出糾纏，久了之後引起遊戲公司注意，遭雷霆暗算。
小青臉色發紅：「師父，白姐姐也是為了完成任務。再說，那許宣模樣真的很俊，白姐姐也是一時糊塗，您就原諒她吧。」
話說，她對那許宣也很有好感。那許宣模樣俊俏，脾氣還好，實在是迷人呀。
老婦人點頭道：「這事也正常。世間男女最難逃的就是一個『情』字，只有歷練過，以後才能看的破。不僅是我們，還是那些維序者，都是以清醒之身經歷輪迴，若看不破此關，以後成就也有限。」
維序者和破壞者都是清醒的，和屏蔽記憶的普羅大眾玩感情，那就是自找麻煩，自尋羈絆。
換句話說，人家只是去玩遊戲找樂子的，你是去賺錢的，是新時代的職業玩家，和找樂子的人糾纏不清，到時候風險冒了，錢又沒賺到，純粹就是虧本。所以這個必須分清楚。
小青受教，點頭稱是。
老婦人手一翻，出現一卷經書，遞給小青：「這個掛叫『控水訣真解』，是對之前教你的控水訣的補充，能將它完善成一個三級的道術。你拿去仔細習練。悟透之後，憑此在水中和法海對戰，對方必敗無疑。」
可惜這徒兒不在地球，否則她給一件法寶就能輕易將那法海踢出遊戲。
小青大喜：「是，師父。」
她恭敬接過經書，心中忽然想起了西湖的詭異狀況，又是一驚，急忙道：「師父，徒兒還有一件事忘了稟告。」
「哦，說來聽聽。」老婦人表情雲淡風輕。
小青就將她在西湖上的遭遇詳細說出，末了，她一臉慶幸地道：「對方似乎並不想插手，只是控制了水勢，否則我就回不來了。」
老婦人皺眉，掐指一算，就在虛擬網絡上查到了相關資料，然後開口道：「杭州城的高人，我也略知一二，他叫許仁遠，是大VIP楊庭用的保鏢。在道術修為上，勉強可以入目。這樣吧，既然他在，你施展控水訣的時候，就小心點。除了法海，儘量不要傷人。若他插手，你再練一百年也不是對手。」
黎山老母在這地球里活了數萬年，是先天女仙。所謂先天，就是盤古開天闢地之前就窺伺在側的人物，一身道術玄妙莫測。在整個聯邦，她都是超一流的破壞者。
孫然隱藏了身份，又只是一個青銅級維序者，就算一口氣殺了十幾個三級大妖，又害死了毒蠍傭兵團的三號，但在黎山老母看來，也就是一個勉強入目的評價而已。
小青受教，點頭稱是。
「好了，你就在這山上參悟真解，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儘快掌握，然後回去把小白救出來。」
可惜啊，她不會傳說中的傳道之術，否則一下就能讓這小徒兒開悟。
「是，師父。」小青點頭。
第九十四章
情之一字，難解！
小青在地球苦練三年，盡得控水訣真義，她救人心切，就去向師父黎山老母辭別。
黎山老母仔細查看了一番徒兒的修為，然後點頭：「可以了，法海已經不是你的對手。此去切記，不要走小白的老路，萬不可為情所絆。」
「謹遵師命。」小青應下。
「你去罷。」
於是小青就離開地球，經過一系列隱秘通道，重新進入了儒家世界。
西湖斷橋底的洞穴里，盤坐在床的小青真身一震，隨後睜開了眼睛，轉頭四顧，見周圍一切如故，心中有些恍惚，有些不敢相信已經是三年之後了。
她再次變回青蛇之身，從洞穴出口遊了出去。一到西湖之中，小青就感覺自己幾乎與周圍的湖水融為一體，湖水的流向盡如自己心意，與以前的自己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三年來，她這具身體自動修煉，體內的法力比以前只是稍有增長，不算多，至少沒出現本質變化，但她的道術的技巧卻高了數籌，能夠發揮出的力量自然上漲了一大截。
「死禿驢，本姑娘來找你報仇了。」小青恨恨地想到，但隨即心裡又轉過一個念頭：「不知許宣這幾年過的如何？」
一想到那個年輕俊俏的藥店老闆，小青心中就是一熱，之前一起度過的時光一一浮現出來，竟然清晰如昨日，讓她感覺自己心裡猶如貓抓。
去報仇之前，去看看許宣情況吧，等救出姐姐後，免得姐姐問起時，她一無所知。
找到這麼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小青立刻就轉了個方向，向寶安堂趕去。
到了西湖邊，小青尋了個僻靜處上岸，迅速化作一個青衣俏麗女子，然後就滿懷期盼地沿着熟悉的道路向藥店趕去。
這個時候，她滿腦子都是許宣這個普通玩家的影子，早將師父的囑咐拋在了腦後。
很快，她就到了寶安堂，看到熟悉的店面，小青心裡流過一陣暖流，就是這裡，她和姐姐還有許宣過了一段溫暖甜蜜的平靜日子，雖然短暫，但卻異常值得回味。
走到藥店門口，小青第一眼就看到了櫃檯後的許宣。
現在是中午，藥店裡沒有客人。和以前一樣，他正在撥着算盤，計算藥店的賬目，他嘴唇上多了一縷鬍鬚，他臉容上的稚氣也褪了個乾淨，比以前多了許多成熟男人的魅力，更加吸引人了。
「姐夫。」小青柔聲喊道。
許宣抬頭，見到小青，神情一呆，隨即竟然露出一副受到驚嚇的驚愕表情：「小……青，是你？」
小青有些奇怪許宣的態度，走進藥堂道：「三年不見，不認識我了嗎？」
許宣卻是真的和過去不同了，過去他知道自己的白娘子異於常人，但卻不知道是蛇妖。現在他卻已經明白了一切，甚至還親自去過雷峰塔，看到了白蛇真身，自然也知道了小青的身份。再加上嚴父的棍棒教育，慈母的眼淚攻勢，早已經深深認識到了以前的罪惡。
他心中甚至有些後怕，幸好他覺醒地早，不然他肯定難逃被蛇妖吸精而亡的下場。
此時見到小青尋上門來，只當這妖患未絕，要和他糾纏不清，心中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沒……你快走吧，就當我不認識你。」許宣語氣軟弱的逐客，臉色忽青忽白，身體還微微顫抖，大有拔腿就跑的架勢。
「姐夫？」小青愕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這時，一個聲音從藥店後堂傳出來：「相公，外面誰來了？」
然後就有一個年輕婦人轉出來，一臉地疑惑，等她看到貌美如花，如畫中人的小青時，臉上不自禁地就流露出了戒備之色：「相公，這是哪家的姑娘啊？」
小青頓時蒙了，然後就有一股怒火從心底沖了上來，指着年輕婦人，厲聲對許宣道：「好你個負心漢，你竟然又娶妻了，對得起我姐嗎！」
許宣也怒了，不顧一切地爭辯道：「你們姐妹都不是好人！你們是妖怪，想來害我！」
小青被氣笑了，只覺滿心都是怒火，理智什麼的，全被她拋到腦後，冷聲道：「好，好！我是妖怪，我就是來害你的。還有你這個女人，竟然敢跟我……姐搶男人，找死！」
她伸掌朝年輕婦人隔空一推，一道無形法力打出，正正印在對方胸膛之上。
可憐這婦人只是個普通玩家，是零級的肉體凡胎，中了小青隔空一掌，整個人倒飛而出，一路飛，一路噴血，直到撞在木牆上的時候，就已經斷氣了。
許宣看得心膽欲裂，又是憤怒又是後悔，爹娘說的果然是對的，這妖怪果然兇殘，一言不合就要殺人，可憐他的娘子啊。
他跑上去抱着年輕婦人大哭起來。
一開始，他是受父母之命娶妻，第一年沒啥感情，就是平淡過日子，慢慢地，兩人也就相熟起來，成了相濡以沫的夫妻，直到第一個兒子出生，日子也慢慢甜蜜起來。
現在妻子被妖怪一掌打死，許宣心中悲痛欲絕，只覺妖怪無比可恨，以前心中殘留些許念想，全部被小青這一掌給擊了個粉碎。
小青看他這模樣，心中怒火更甚，大怒道：「你個臭男人，今天我一掌拍死你！」
她的脾氣就是如此，認為一個人好，那就會對他非常好。如果這人負了她，那她就要對對方十倍償還！
剛要出掌，小青又改了主意，冷聲道：「我不殺你，等我殺了法海，救出姐姐。我讓姐姐親手來殺了你個負心漢！」
她轉身出了寶安堂，然後飛上半空，直朝錢塘江而去。
她最擅長控水，金山寺正在錢塘江旁（勿追究，小說需要，與現實不符），今天她就來個水漫金山。
小青剛走不久，許宣母親小倩就提着食盒到了寶安堂，她是過來送中午飯的。
她一進到藥湯，就聞到了血腥味，藥櫃也多是破爛，心中一驚，再走進點，繞到櫃檯後面，就看到自己的兒子正呆呆地抱着兒媳婦的身子。
兒媳婦滿身是血，臉色青白，已是死去多時了。
「啪嗒」一聲，小倩手一抖，食盒掉落在地，口中喃喃：「這是怎麼了呀？這是怎麼了呀？」
許宣聽到動靜，呆呆抬頭，看見母親，心中悲痛就一齊爆發出來，頓時淚流滿面：「娘，我後悔當初沒聽您的話，惹上了妖怪。現在妖怪上門，把蘭兒給打死了呀，嗚嗚嗚。」
「妖怪？什麼妖怪？」小倩追問。
「就是那個小青，就拿青蛇，你見過的那個。她留下話，說要抓我去見那條白蛇。」許宣抽抽噎噎地道。
他從小被爹娘寵着，一路順風順水，是以性子比較軟弱，此時哭的稀里嘩啦的。
小倩心裡咯噔一下，強抑心中悲痛，說道：「你快背上蘭兒，跟我回家，找你爹去。」蘭兒是媳婦兒小名。
「蘭兒都死了，找爹有什麼用？」許宣淚眼迷離地問。
「別問了，快點。不然時間一久，那就晚了！」小倩難得用嚴厲語氣說話。按她理解，現在蘭兒剛去，生機還沒完全斷絕，自家老頭子道法通神，說不定能救回來。
許宣第一次見自己母親如此嚴肅，不由點頭，背起自己娘子，跟上母親，急急向家中趕去。
第九十五章
我爹原來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