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王權 - 第11章
西貝貓
不過今天，安潔拉顯然可以如願，不在神殿內過夜了。
因為這裡根本就沒有神殿。
眼下，李林等人已經來到了距離魔法帝國之都最近的商業都市笛卡，這裡同樣也曾經是魔法帝國的城市。但是在經歷了千年的風雨以及掌權者不斷的變更之後，這座在李林心目中原本秀麗，高雅的城市已經大變模樣。成為了一座商業之都，繁華代替了原本的安寧統治着這裡，渲染出了新的色彩。
「今晚我們只能夠找旅館過夜了。」
鄧肯騎士顯然對此非常不滿，但是眼下卻也沒有別的辦法。作為曾經算是魔法帝國最大城市之一的笛卡雖然在那場戰爭中受損嚴重，而且這裡的人民並不厭惡神明，不過他們依舊頑固的保持着千年來這裡不准建立神殿的傳統。這對於神的信徒來說，顯然並不是件好事，事實上即便在正義之神的神殿內，也對此議論紛紛，但是卻沒有人能夠拿出好的解決辦法。畢竟，這裡的人依舊尊敬神明，並且擁有信仰。他們不是無信者，也不是褻瀆神明的惡徒。只不過，那是他們的傳統。
「在通過這裡之後，我們將再也沒有補給。」
他專注的望着自己身後的騎士，以及李林等人。
「在那場受到詛咒的戰爭之後，魔法帝國之都外的一切都化為廢墟，其中出沒的只有可怕的怪物和野獸，幽靈和不死生物到處都是。我們將再也找不道德休息的場所，因此，這是我們最後的補給和休息之所。」
注視着鄧肯，李林很快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聽他的口氣，明顯對魔法之都的探索情況非常熟悉，但是其他的人，卻似乎從沒有進行過這樣的探索。一個有經驗的隊長自然是件好事，不過，為什麼不採用那些有經驗的隊員，而是使用這些新手？
想到這裡，李林眉頭微皺，接着他低聲對安潔拉說了幾句什麼時候，隨後拍了拍她的腦袋。
就在這時，鄧肯也已經交代完了他們的任務。幾個聖騎士去購買補給，而兩個牧師則負責尋找住宿的地方。其餘的人都自由解散，就在米娜和菲娜準備離開的時候，李林卻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非常抱歉打攪兩位。」
他露出了一絲歉意的微笑，而米娜則立刻冷起臉來，轉過頭去。菲娜有些詫異的注視了下自己的姐姐，然後重新把目光聚集在了李林身上。
「李林先生，您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
李林不自覺的活動了一下手指。
「兩位也知道，我是一個專門研究魔法帝國文化的人，而現在這座城市雖然已經變更千年，但是它卻曾經也是魔法帝國的城市。我想在這裡看看，同時探查一下，能不能夠找到什麼關於魔法帝國的線索，同時為了我們即將踏上危險的旅程做好準備。但是，讓我有些不放心的是，安潔拉身體虛弱，顯然不能與我一同行動。因此，我想拜託兩位來照顧她。」
「當然，李林先生。」
握住了安潔拉柔軟且有些冰涼的小手，菲娜不由的又想起了那天的親密接觸，這讓她的面色微微一紅。不過，李林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而微微鞠躬告辭，接着轉身離開。
與聖騎士一起活動了這麼久，這讓李林有些煩悶。更何況，他身為一個法師，和聖騎士總也不是一路人，李林崇尚的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而並非是嚴守條理的日子。在魔法帝國時期，也曾經有幾位神明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指定自己的聖騎士做法師的守護者，但是都被李林婉言謝絕。
而眼下，獨自漫步在這座城市中，這讓李林的心情感到異常舒暢。
魔法帝國時期的建築雖然所剩不多，但是總比其他地方連影子都看不見要好上不少。至少，這裡還保留着一些痕跡。
但是，這並不是李林的目的。他之所以抽身離開，絕對不是僅僅只因為懷舊情結這麼簡單。在李林的記憶中，這座城市內應該有一條直接通往魔法帝國之都的地道，他現在的目標，就是找到那個地道。
「希望它們還在原來的地方。」
望着眼前變化多端的建築物，李林除了祈禱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一些原本在他記憶中的道路和廣場已經變成了寬廣的房屋，而另外一些原本寬廣的房屋卻已經變化成了筆直的道路。眼下的李林甚至不能夠依靠自己的記憶，只有通過大致的方位，去尋找那不知道是否還存在的秘密通道。
就在李林轉過一個街口，準備嘗試向另外一側深入探索的時候，喧鬧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只是隨意的掃射了一眼，接着立刻呆愣在原地。很快，憤怒充斥着法師的身心，他甚至沒有絲毫猶豫，就走向了喧鬧發生的場所。
一群精靈此刻正從另外一側被驅趕過來，他們身穿着襤縷破爛的衣服，象牲畜般被捆綁在一起。喝斥着他們的大漢揮舞起皮鞭，用力抽打在精靈的身上。但是，即便遭遇到如此的待遇，那群精靈也沒有低下高傲的頭。他們與生具來的性格驅使着他們保留有自己的自尊，但是這也正成為了他們受苦的原因。
「快點，你們這群奴隸！」
一個胖的幾乎看不見脖子的商人吃力的走在前面，他那兩條小腿幾乎支持不住如此沉重的身軀。但是當李林攔在他的面前時，商人就不得不停下腳步，抬起頭來仰望這個高瘦的年輕人——他不喜歡這樣。
「嘿，有什麼事？小子？」
他吃力的喘了口氣，又望了一眼背後的精靈。
「我可趕着去運貨呢。」
「多少錢？」
李林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低聲詢問道，這讓胖商人為之一愣。
「你要買這群精靈？」
他皺起了眉頭。
「這不合規矩，客人。這群精靈可是我好不容易抓到的，打算運到西邊販賣。我甚至為它們訂了一艘好貨船！」
李林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張開雙手，三枚紅色的寶石在他的手掌中心散發出了溫暖的光彩。
胖商人打了個激冷，他從沒有看見過成色如此純淨的寶石。但是僅僅只是一瞬間，驚訝就被巨額財富所帶來的誘惑卻替代，他轉了轉小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很明顯，這個客人非常急色（或者說很好色），他居然會要求一次買這麼多隻精靈回去……而且，這麼有錢……這可不多見。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很急着索要……
「這不行，客人。」
胖商人擺了擺手。
「西面好多顧客都在等待着這批貨物呢，他們可都是老顧客了，我……」
李林沒有多說，他手掌伸出，這一次，他的指間又多了兩粒鑽石。
「……這個，不是不能考慮，但是我想您或許並不知道，我的顧客里有很多都是有名望的……」
胖商人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此刻李林已經按住了他的肩膀，一股刺冷的寒意順着胖商人的身體掃過。這讓他不由的顫抖起來，而此刻，李林的手中，又多了一顆綠寶石。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那雙眼睛裡所顯示的意味，卻是不言而喻的。
「當然，我想，他們會滿意這樣的補償……」
商人打了個哆唆，接着收下了寶石，接着勉強露出了一個熱情的笑容。畢竟，自己的命是多少錢都買不回來的。
「您希望我將他們送到哪裡？」
第十四章
傳信者
一共有二十個精靈俘虜此刻已經成為了李林的所有物，雖然被當面買掉，但是她們卻依舊挺胸抬頭，竭力擺出一幅無所畏懼的樣子。但是，即便如此，這些精靈內心也在暗暗驚慌。他們並非是不懂事的雛鳥，她們也曾經聽說過人類對待她們的殘忍手段，他們會想盡辦法折磨她們的靈魂和肉體，最終使她們屈服在自己的腳下，這一切如同洶湧澎湃的洪流，幾乎沒有什麼迴旋的餘地。而眼下，她們的命運只不過是提前來到了這裡為止。
在李林的指揮下，胖商人將她們帶到了人煙稀少的倉庫區。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要這些精靈，不過他可沒有膽子多問，剛才從李林手掌上傳來的連靈魂都可以凍僵的刺骨寒氣到現在依舊未有消除，這也使得胖商人幾乎沒有心情再去多管閒事。甚至當李林提出需要他原本用來監禁這些精靈的倉庫時，胖商人也是一口答應。反正自己賺到的已經足夠回本。就算是賣去西方，扣除運費和關稅，說不定也賺不了這麼多錢。而眼下既然能夠平白無故的發筆橫財，他當然不會傻到提出問題。
在關上大門，確定那些礙事者都已經遠離之後，李林這才仔細觀察起這群成為俘虜的精靈，很明顯，即便被人當面賣掉，她們依舊錶現出了高傲的本質，她們挺胸抬頭的站在那裡，仿佛對眼前的人類不屑一顧。李林可以肯定，這種表現一定會弔起安潔拉的胃口——她最喜歡的，就是征服這些所謂的高傲者了。
不過，李林花了這麼多錢來，可並不是為了給安潔拉增加玩具和食物的。
雖然那些精靈此刻表現的非常高傲，甚至不把李林放在眼中，但是她們的內心深處卻遠遠沒有她們表現出來的這麼自信。這些精靈並非初生的雛鳥。她們曾經從自己的同胞那裡聽到過不少關於人類的可怕傳聞。他們甚至能夠折磨你，使用嚴酷的手段來拷問你的身心，並且讓你最終屈服在他們的腳下。這個過程幾乎象泛濫的洪水一樣，是不可逆轉的。而她們眼下所做的，正如同絕望的面對着毀滅一樣，至少也要保有最後的尊嚴。
李林在心中暗暗嘆息了一聲，接着，他伸出一隻手指，指向了精靈當中的一員，伴隨着低沉的詠唱聲起，李林手背上再次浮現出了魔法的字符，它們重新變換為新的咒文，接着如同離弦之箭般從李林的手指上射出，在那個精靈反應過來之前便鑽入了她的身體。隨即，李林伸手向下一按，一道幾乎弱不可見的光環以他為中心點擴散開來，環繞着整個房屋。從現在開始，這間倉庫已經不復存在，至少，在外面的人是這樣看的。
「你們最好安靜的待在這裡，不要想着試圖逃跑。」
雖然那些精靈依舊保持沉默，但是李林已經看到了她們內心的慌亂。
「我剛才在你們的同胞身體內下了詛咒，一旦有人離開這裡她就會立刻死去。因此，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做一些非常危險的打算，以避免你們同胞的生命之火就此消失。」
說着，李林微微躬身，接着離開了倉庫。
他還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買下這群精靈只是李林行動中的一個意外，他現在沒有時間為自己的付出考慮太多。但幸運的是，李林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果。在一座近乎荒涼的公園深處，他發現了其中一個入口。那是一個大型雕塑，它經歷了千年的風雨，直到現在已經變的殘缺不全，甚至被修改成了一個無用的符號。但是作為一個法師，李林還是敏銳的感受到了裡面封印着的魔法力量。他再次確認四周無人，接着念下了開啟的咒文，伴隨着些微的輕響，雕塑的後方露出了一個小小的洞穴，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
李林並沒有立刻下去，他站在洞口，沉默不語。隨即再次念動咒文，關閉了那個出口。因為此刻，他的眼角餘光看見了幾個熟悉的人影正在向這邊走來。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李林向後退去，接着整個景色變的扭曲接着，如同一塊畫布，遮擋住了李林的身影，就好像那裡什麼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鄧肯沉默不語的進入了公園，他抬起頭來，威嚴的巡視四周，似乎在觀察有沒有閒人在此，不過很明顯，這裡一個人都沒有，這讓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鄧肯騎士。」
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李林記得這是另外一個聖騎士，叫做塞拉斯，是鄧肯的副手。安潔拉曾經暗地裡嘲笑過這個男人，認為他之所以對鄧肯這麼忠實是因為某種不便宣之於耳的興趣。雖然她有大把的猜測提供給李林，但是一想到兩個渾身赤裸汗水淋漓的男人抱在一起的場景就讓李林覺得反胃，不過也因此，他倒是牢牢記住了這個聖騎士。
「米娜小姐和菲娜小姐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很好。」
鄧肯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又望了一眼四周，似乎對於目前的情況並不是太放心。
「記住神明的教誨。」
他再次說道，語氣凝重。
「不要讓謊言遮蔽你的心智，不要讓疑惑占據你的思想。」
「我明白您的意思，鄧肯騎士。」
在安潔拉的敘述中，接下來應該是兩個男人漸漸靠近，接着他們粗壯的手臂互相摟抱——幸運的是，這兩個人顯然還並沒有象安潔拉說的那麼墮落，塞拉斯只是重重的敲了一下自己胸前的盔甲，接着便轉身離開。
發生了什麼事？
李林仔細思考着，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說這種不相干的事情，幾句廢話，就是這樣……這也需要保密嗎？而就在李林思考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鄧肯正在向自己的方向大步走來，他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以為聖騎士看穿了自己的魔法偽裝，但是當鄧肯拿出聖徽，放在雙手之間祈禱的時候，李林這才發現自己猜錯了。顯然，因為這座城市沒有神殿的緣故，聖騎士也只好換個地方來做禱告了。
「偉大的正義之神，請您指引我們的道路。」
鄧肯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一旁的李林，而是低聲祈禱着。
「我們即將踏上危險的旅行，或許無法再次活着回到您的身邊，但是，您的意志正是我們的指引所在。」
他低聲訴說，祈禱完畢。接着，鄧肯收起了徽章，轉身離開。
雖然鄧肯的舉動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怪異之處，但是他和剛才那個騎士特意提起兩個牧師這點倒是讓李林有些驚訝，不過眼下這並不是他需要在意的問題。李林收起思緒，接着轉身離開了那個場所。
當他回到倉庫的時候，那些精靈依舊在原處安靜的等待，她們甚至沒有挪動一下。或許是因為李林的警告，或許是她們認識到自己即便逃脫也只不過是徒勞，但是無論如何，這些精靈看起來還是蠻聽話的。
而事實上，這些精靈此刻的內心卻充滿了疑惑，她們根本就不明白這個男人想要做什麼。他不象其他的人類那樣只是貪圖她們的美色，更不是想要折磨她們的樣子。更何況，這個男人施放了魔法，這說明他是一個法師。這一切都讓精靈們充滿了疑問，她們已經做出了各種各樣的猜測，來判斷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
但是，當李林開口，用高等精靈語和她們說話的時候，這些精靈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震驚。
「以寧靜水月的名義，我並不是你們的敵人，精靈。」
李林注視着眼前的精靈們，可以輕易的感受到她們的驚訝之情，但是他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我需要你們的協助。」
「你讓我們感到震驚，人類。」
最終，一個看起來相對成熟的精靈開口了，雖然她並不是那麼情願。
「我們從不知道，一個人類居然也可以如此流暢的使用精靈的語言，這真是對精靈的褻瀆。」
「收起你的敵意，精靈。」
李林皺了下眉頭，他雖然已經猜想到千年之後精靈與人類的惡劣關係，但是沒有想到會惡劣到這種程度。
「我可以理解你們的憤怒，但是我期望你們不要把憤怒的矛頭搞錯了對象。在身為人類之前，我依舊是一個法師，我正在根據盟約保護你們的生命。」
「我們並不知道你所說的盟約指的是什麼，人類。」
精靈女子思考片刻，最後開口說道。
「但是，如果你想用這樣的騙術來換取我們的服從，那麼我勸你還是放棄這樣的想法比較好。」
經過了千年，連長壽的精靈也忘記了從前的歷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