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王權 - 第19章
西貝貓
「給妾身滾開，長着翅膀的母雞。」
面對阻攔在自己面前的長槍，安潔拉眼中鮮紅的光芒大盛。
「汝算什麼東西，居然敢阻擋在妾身的面前？」
「你……」
「好了，不要那麼激動。」
欲魔上前幾步，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峙。她那如同蛇般的眼神仔細觀察着安潔拉，但是，即便是來自地獄的王者，也無法從眼前的女孩身上看出什麼。「現在可不是內訌的時候，而且我覺得留她一條命也沒有什麼不好……」
「可是……萬一……算了。」
或許也是察覺到自己說什麼也沒有用，天使最終收起了長槍，但是她依舊惡狠狠的瞪了安潔拉一樣，而後者則將其完美的無視了。此刻，她的心思，已經全部放在了兩個瀕臨死亡的身體上。
「呼呼呼……妾身一直想要兩個仆奴來服侍自己，現在終於得償所願了……」
低聲輕笑着，安潔拉俯在了菲娜的脖頸邊。
「菲娜姐姐……從今天開始，你要好好的疼愛安潔拉了哦？」
一面欲望着少女腹部的劍傷，緩緩拔出了深入其體內的長劍，安潔拉一面慢慢靠近菲娜，接着張開小嘴，咬了上去。
痛苦，雙重的痛苦使得少女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長劍從菲娜的身體內被慢慢拔出，這種折磨並不是一個少女能夠忍受的了的，她下意識的想要喊叫，但是安潔拉卻讓她無法開口說話，此刻，她除了用身體的一些本能反應，來表現出自己的痛苦之外，幾乎什麼也做不到。
但是，安潔拉似乎完全無視了少女的痛苦和掙扎，她沉迷的吸食着少女的鮮血，如同渴求母乳的嬰兒般貪婪執着。當她帶着一臉滿足抬起頭來時，菲娜的面色已經變的如同紙一般蒼白。安潔拉吃吃的笑着，她又在米娜的身上，重新重複了一遍這個過程，這才帶着滿足的笑臉抬起頭來。她伸手反轉劍身，在自己的手指上划過，接着，鮮血從她的那嬌嫩的手指上慢慢滲透出來，仿佛鮮紅的寶石。
「來，妾身知道姐姐想要什麼……喝了它……」
將左右手被劃破的食指放在菲娜和米娜的唇邊，安潔拉的聲音仿佛誘惑眾生的魔女。隨即，一道血霧轟然而起，將三人包裹其中，紅色的五芒星在地面上閃耀，黑暗，邪惡，陰冷無比的死亡氣息瞬間充斥着整個大殿，讓除了李林之外的眾人都是眉頭一皺。這些神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詭異的場景，也沒有感受過如此詭異的力量。
「她簡直就好像是魔鬼與死靈的混合體，她究竟是什麼？」
曙光女神低聲自語，而欲魔也微微皺了下眉頭，不可否認，即便在地獄，也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物種。
紅光散去。
安潔拉站在原地，那對姐妹依舊躺在她的腳下，但是，無論是眾神還是李林，都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一件事。
在那兩個少女的身上，已經完全感受不到生命的跡象。
她們已經死了。
「我想，各位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浪費。」
李林的聲音將眾神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來，他坐回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椅子上，注視着眼前的神明們。
「因此，我們最好不要再浪費多餘的時間，來進行一些實質性的交流吧。」
他攤開雙手，緊盯着眾神。
「我還是不敢相信，正義之神居然會破壞整個世界的平衡。我們都很清楚他以前只不過是和各位同等的高位神，他有什麼能力這麼做？至高三神難道會對此不聞不問嗎？」
「事實上，這正是問題的關鍵。」
神色複雜的望了一眼被安潔拉扔在旁邊的兩具屍體，天使開口回答道。
「至高三神……已經被他殺死了，背叛者先殺死了他們，接着，才是拿我們開刀，我們不知道他的力量究竟來自於何處，但是，沒有神明是他的對手。不少低位神已經被他奪去了神域和神職，現在的情況，已經變的非常危險了。」
聽到天使的回答，李林也是內心微驚。
神明的力量來源於神域和神職，正如眼前的眾神一樣，他們的神職來源於其力量。就好像精靈女神，一切「精靈」方面的信仰，都可以為她提供力量。而正義之神也是同樣，他的力量來自於「正義」這個信仰。說的形象一些，眾神的神職，頗有些類似於用詞造句：「正義的懲罰」「邪惡的謀殺」，陣營，與他們的神職密切關聯。正義之神可以從「正義的懲罰」這種舉動和信仰內吸取力量。但是，他絕對不可能從「正義的謀殺」這樣的舉動中吸取力量。因為謀殺本就不屬於「正義」這個神職的陣營之物，所以「正義的謀殺」本身是不允許，也不可能存在的。
但是，如果正義之神真的如同現在所說，吸取了其他神的神職和神域，那麼就意味着他也可以從「正義的謀殺」或者「正義的欺騙」這一類根本自相矛盾無法協調的組合中吸取力量，而這樣一來，是無法保持平衡的。甚至會反過來影響到主物質位面所有物種的行為。
難怪這些神明現在見了他就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李林終於明白了這些神明為什麼會如此同仇敵愾。
地獄之王還好說，因為神性界向來維持微妙平衡的緣故，他在地獄待着也不會被神明找麻煩，但是眼下的情況很有可能會變成正義之神一統神性界，到那個時候，肯定會進行一場對地獄的進攻戰。這絕對不是九獄之王希望看見的景象。
光明之神和曙光女神恐怕則是害怕自己的神職被人奪取，他們代表的是光明與希望，一旦被正義之神奪走了神職和神域，那麼就變成了「正義的光明」和「正義的希望」。光明或許和正義並不衝突，但是希望卻很難說。更不用說精靈和矮人了，他們被打壓了這麼多年，幾乎到了滅亡的邊緣，身為他們的種族神明，自然是不可能對此視而不見的。要知道，萬一這些種族真的滅絕了，那麼他們這樣的神明也就不復存在。
事情已經惡化到了這一步？
李林有些焦躁的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大理石傳來的冰涼與堅硬的感覺和千年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他思考片刻，抬起頭來。
「我知道，你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他注視着眼前的眾神，慢慢的開口說道。
「你們是希望我來發動《大律法書》，沒錯吧。」
第二十六章
最終決定
大律法書。
誰也不知道，它究竟是由誰，為了什麼而製造出來的。無論是眾神，還是奧術法師們，對於這些歷史都絲毫沒有印象。他們只知道，這件物品是為了維護世界的平衡而創造出來，並且，只有奧術法師才可以發動。只要大律法書發動，那麼，世上的一切秩序就會重新恢復原本的樣貌，就好像將一台電腦初始化之後重裝系統一樣。而那樣一來，無論正義之神究竟名下掛了多少神職，吞噬了多少神域，他都必須乖乖的交出去，而那些失去了神域和神職的神明，也會重新掌握到他們的力量。
這樣一個威力強大的神器，卻只有奧術法師能夠使用。
不得不說，這或許是對眾神而言最好的監督方式了。
「但是，根據記載，大律法書是被至高三神所保管的，既然你們說正義之神連至高三神都可以殺掉，那麼……」
「大律法書的確落入了正義之神的手中，奧術法師。」
曙光女神點了點頭，確認了李林的疑惑。
沉默。
李林皺起了眉頭，他思考片刻，搖了搖頭。
「也就是說，你們不但需要我和你們站在同一陣營，而且還需要我幫助你們剷除正義之神？」
「妾身反對，主人。」
安潔拉在一旁冷冷的開口說道。
「雖然妾身不知道你們究竟在說什麼，但是在妾身看來，這群失敗者只不過是想把您的命運和她們綁在一起而已，既然這群愚蠢的弱者自己無法取得勝利，那麼，我們為什麼要主動踏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
曙光女神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道。
「不過，你毫不留情的指責的確正是說出了我們的弱點，我們沒有時間，也沒有力量與其抗衡，因此，我們希望得到奧術法師的協助。在千年後的現在，法師們已經隕如同這座城市一樣隕落，我們的處境越發不妙。他們甚至在聖殿騎士的監視下學習魔法，這些沾染了信仰的法師根本無法信任。」
說着，曙光女神嘆了口氣。
「奧術法師，這算是我們的請求，而且，作為回報，我們也會協助你，重新復興魔法帝國。」
李林停止了敲打扶手的行為，他抬起頭來，面色無驚無喜。
「先不說精靈女神，矮人神和地獄之王。曙光女神殿下，你應該很清楚魔法帝國的主張，不是嗎？」
「……」
「我不怪你。」
望着無言以對的曙光女神，李林搖了搖頭。
「你的神職是希望，因此，你會這麼做也是當然的。至少，希望要比絕望好的多……而且，對我來說，放棄也是一種幸福，我大可以蒙上自己的眼睛，去埋頭過混然無知的生活，去獲得我自己的幸福。」
說着，李林站起身來，他抬頭仰望着華麗的殿堂，仿佛是在回憶那過往的榮華歷史。
「但是，我不會放棄，這片土地所發生的一切，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已經遺忘的足夠久遠，但是，對我來說，那一切還歷歷在目。哀號，慘叫，悲傷……這一切對我來說並沒有過去太久。我既然回來了，那麼，這也就表明，那些屠夫以我們的鮮血和屍體所換來的和平，就此終結！」
他的面色嚴肅，憤怒。
「既然，他們曾經摧毀了我們所有的一切，而獲得了現在的幸福。那麼，就不要怪我會摧毀他們所有的一切，重新獲得我們自己的榮耀了……魔法帝國已經毀滅，但是魔法永存……我同意加入你們的同盟。但是，並不是以魔法帝國的名義，你們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當然，奧術法師。」
聽到李林的回答，眾神的表情都是微微鬆弛，而安潔拉則更是露出了愉快，狂熱的微笑。
「如果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來提，我們一定會做到。」
「我對你們沒有要求。」
面對着天使的回答，李林搖了搖頭。
「現在的魔法帝國已經消亡了。我所做的只是報仇而已，即便我建立了新的國家，那也已經不再是我夢想中的國都。不過，眼下既然已經被正義之神得知了我的存在，那麼接下來恐怕事情也會變的非常麻煩……我要去尋找一些東西，在那期間，我會給予你們一定的方便，但是，不要來打攪我，也不要試着來幫助我。你們應該很明白我的意思。」
「當然，和奧術法師們做交易，永遠是很愉快的。」
欲魔輕輕一笑，眯起了眼睛。
「我們不會擅自干涉您的任何行動，但是，如果您需要幫助的話，我們都會成為您忠實的盟友……不過，為了讓我們能夠安心，可否告訴我們，您要去尋找什麼？」
「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林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表情沉穩，但是卻明顯露出了得意的笑意，這在他來說，可謂非常罕見。
「我只是去尋找一些原本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而已。」
「你的意思是……」
聽到這句話，眾神面色大變，他們立刻就想起了某個傳聞——或者說，那並非傳聞。
「不過，奧術法師啊。」
一直沒有能夠抓住機會插嘴的矮人神也這時候才揮舞着自己手中的大斧頭，大聲的叫喊着。
「俺知道你打算去找啥，但是俺先告訴你，經過了這麼多年啦，那些東西可不好找。你以前不是還在俺的矮人族那裡寄放過其中之一嗎？不過和那些該死的人類打了那麼多年的仗，那個東西都已經丟失啦，就連俺這個矮人之神都找不到它啊。」
「正是如此，奧術法師。」
精靈女神也接過了矮人神的說話，面帶憂色的繼續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立刻將您曾經給予我們種族的那把武器重新送回，但是，和矮人之神一樣，我們種族所擁有的那一把也因為無盡的戰亂而失落，連我都沒有辦法尋找到它的存在。」
「這點我很清楚。」
李林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看起來他似乎早就猜到會是這樣。
「不過，我自有方法。」
既然如此，那麼接下來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在和眾神商議之後，李林同意給予他們的信徒暫時的避難之地，他們可以將那些在外面世界幾乎已經快被圍剿殺光的信徒和種族遷徙到這座被死靈結界所包圍的隕落之城。而李林也會給他們打開一條路，允許他們進入其中。當然，這個結界魔法既然已經抵擋了這麼多年外人的入侵，那麼眼下自然也沒有消除的必要。
至少現在是如此。
在簡單談妥了合作的內容之後，眾神便很快離開，因為李林只答應待到他們將第一批人送進來為止，因此，比起禮貌上的客套來說，更加實際的動作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