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粉碎機 - 第20章
木允鋒
楊豐緊接着說道。
「陛下說笑了,有紅衣大炮誰還用那個,再說那東西也就才打不到一里路,而且極其笨重,等把它推到戰場,都夠紅衣大炮把它轟碎好幾回了,自從有這大炮之後,過去古書上那些攻城武器基本上都不用了,哪怕就是呂公車之類東西,也不可能在紅衣大炮轟擊下推到城牆邊啊。」
黎玉田說道。
「一堆垃圾!」
楊豐鄙夷地說。
當然,他也只能這麼說了,無論清軍的攻城武器是否垃圾,寧遠周圍已經到達的那三萬大軍可是實實在在的,光看半空那一片仿佛無邊無際的旗幟,就帶着一種巨大的壓迫感。這次清軍因為有足夠的兵力,所以也沒跟他玩什麼花哨的,直接堵了北和東兩面,三萬大軍帶着包括四十門紅衣大炮在內大量攻城武器,在寧遠一公里外列陣,至於南和西兩個方向都有寧遠河阻隔,河岸到城牆之間距離太短,沒法在這兩個方向列陣。
其中正對威遠門的是主要攻擊面,春和門方向也有一條小河的阻擋,雖然並不妨礙進攻,但大型的攻城器械很難行動,只有威遠門方向是最便於進攻的。
「那是多爾袞?」
楊豐看着首山方向說道。
在首山的一處山坡上,可以看到一面醒目的黃色曲柄蓋,很顯然這就是多爾袞了,雖然他不是皇帝,但好像出征時候他那也不知道是兒子還是侄子的,通常都會賜給他天子儀仗。
「陛下,請恕臣眼力不濟!」
黎玉田說道。
好吧,那裡距離三公里呢,他在這兒哪能看看。
「走,跟他打個招呼!」
楊豐興致勃勃地說道。
緊接着他站起身,上馬以最快速度直奔城東北角。
那裡有一座類似棱堡的碉樓,上面有四門紅衣大炮,現在寧遠城裡連繳獲的,再加上從黃蜚戰船上拆下來的總計三十二門大炮,其中算紅衣大炮的二十四門,剩下八門都相對小一些,除此之外還有三十門弗朗機炮,而且炮彈和火藥都很充足,這多虧了黃蜚的那些戰船,他把艦炮全拆了留下,所以從大炮這方面算寧遠也是相當強悍的。
「陛下,紅衣大炮夠不到那裡!」
黎玉田氣喘吁吁地跟過去然後拿着一個不知道借誰的黃銅望遠鏡,看着至少五里外的那面黃曲柄蓋說道。
「夠是能夠到。」
旁邊一個都司說道:「但得陛下神炮親自瞄準才行。」
「朕的神炮沒問題,可架不住這東西誤差太大呀!」
楊豐趴在一門大炮上說道。
「這樣的距離,命中概率不會超過十分之一,這種老式滑膛炮的炮彈和炮管內壁間隙太大,而且內壁不夠光滑,炮彈本身鑄造的也不夠標準,在五百米內可以保證精度,再遠就已經不是瞄準可以解決的了,最大發射角的確可以打到兩千六百米,但炮彈會落到哪兒就只有天知道了。」
他腦子裡小倩說道。
「那就集中大炮。」
楊豐說道。
除了這裡的四門,在威遠門上還有六門,春和門上還有四門,這些大炮都有着可以機動的炮架,很快接到他命令後,這十門大炮全調了過來,連同原有的一共十四門大炮,全部指向了首山方向。然後楊豐開始趴在大炮上仔細瞄準,在他指揮下那些士兵迅速調整角度和仰角,順便楊豐也教他們這種現代的火炮瞄準辦法,當然,基本上就是雞同鴨講了,這些士兵連字都不認識怎麼可能懂拋物線計算。
倒是黎玉田拿個小石頭在他後面划來划去狀如科學家。
十四門紅衣大炮的瞄準很快完成,所有炮口的圓心都精確地對準了多爾袞的黃曲柄蓋,至於那裡是不是多爾袞……
楊豐的視力還沒那麼強。
他能看到的,只是那裡聚集了不少清軍官,而且很大一部分都是白色盔甲,哪怕不是多爾袞本人,那裡也是戰場上清軍最高指揮部,他們的旌纛就在那裡,正在不斷有令旗揮動,寧遠各面的三萬清軍,都在根據這些令旗傳遞出的命令列陣,而這面旌纛和下面的黃曲柄蓋也是戰場上所有清軍精神支柱,哪怕打不到多爾袞,打掉這東西,對於清軍士氣也是嚴重打擊。
「準備!」
楊豐吼道。
所有炮手全部拿起點火杆,將燃燒的火繩對準點火孔。
楊豐站在十四門大炮後面,凝視着遠處的旌纛和下面的黃曲柄蓋,緊接着一揮手吼道:「開火!」
十四根點火杆上燃燒的火繩,幾乎同時杵進十四個點火孔,驟然間十四門大炮帶着點火孔噴出的硝煙,就像十四頭怪獸般在驚天動地的巨響中,兇猛地向後倒退,與此同時熾烈的火焰從炮口噴射而出,十四枚炮彈帶着破空的呼嘯直撲目標。
第026章
該來的都來了
首山。
清軍中軍。
「攝政王,下旨吧!」
一個身穿正白旗盔甲的中年將領,向黃曲柄蓋下的多爾袞行禮說道:「兄弟們都等不及了,別管那狗皇帝是什麼妖孽附體,咱們八旗健兒照樣剝了他的皮祭奠英王!」
「對,剝了他的皮祭奠阿渾!」
另一個身穿鑲白旗盔甲的年輕將領說道。
「都閉嘴!」
多爾袞不耐煩地說道。
他當然也想現在就打開寧遠剝了楊豐的皮,說到底阿濟格也是他親哥哥,更何況算起來阿濟格也是替他死的,但他可不是頭腦發熱的多鐸和純粹裝模作樣的沈志祥,那楊豐的悍勇他可是見識過,而且寧遠的防禦是多麼強他也同樣清楚,這一仗絕對不會輕鬆,他得準備好付出巨大的傷亡,但是……
這傷亡不能由兩白旗承受。
至少不能由兩白旗單獨承受。
雖然他帶了整整八萬大軍南下攻寧遠,但實際上現在到達的只有作為前鋒的兩白旗。
這是他的嫡系。
一旦傷亡太大,那他以後就麻煩了,剩下那些旗主可都不是什麼善茬,豪格可還在後面,上三旗差點和他火併的事情可是剛剛過去沒一年,真要是兩白旗損失慘重,那麼他的攝政王位置恐怕也就保不住了。
因為那狗皇帝陰險地送了兩份信,而且那艾度禮臨死前擺了他一道,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另外一份被直接送到了濟爾哈朗手中,並且在朝堂上當着所有大臣宣讀了,所以八旗的其他幾個旗主都認為崇禎是真心求救,畢竟這才是最合理的情況。而他借相會扣押崇禎逼迫明軍投降的企圖並不是公開的,而是他私下設計的,當然,濟爾哈朗等人肯定都心知肚明,但卻只是默許,反正這樣的結果更好。而阿濟格被楊豐撕了之後,那些跟他不和的旗主卻利用這一點在私下散播,是因為阿濟格魯莽無禮才導致雙方關係破裂,原本他們可以通過談判,獲得合法入關資格,現在卻必須讓各旗的士兵去拼命了,隱然將責任推給了已經死去的阿濟格。
這種情況下他更得小心。
「阿渾,你還等什麼!」
多鐸並沒有這種政治頭腦,被阿濟格之死沖昏頭的他,沒有注意到多爾袞的語氣,反而再次急不可耐地說道。
「我讓你閉……」
多爾袞沒吼完,突然間愣了一下。
「炮彈!」
沈志祥驟然尖叫一聲。
他就像被抽了鞭子的狗一樣,以完全不符合他年齡的爆發力縱身撲向旁邊土坑,但就在他跳起瞬間,怪異的呼嘯聲掠過,緊接着大清續順公的腦袋就像被鐵錘砸中的西瓜般炸開了,與此同時一枚帶着腦漿和鮮血的炮彈,正砸在一棵樹幹上。
話說他的運氣也算背到極點了。
多爾袞的速度同樣極快,就在呼嘯聲響起瞬間,推着還沒反應過來的多鐸一頭撲倒。
一枚炮彈幾乎擦着他的腦袋掠過,重重地砸在旁邊一塊岩石上,在崩起無數碎石同時,生鐵澆築的炮彈變成碎塊,其中一塊如有神助般正好撞在那張黃曲柄蓋的木柄上,瞬間將其打斷,黃綢緞的傘蓋墜落在地。同樣墜落的還有那面代表最高指揮權的旌纛,這面大旗被一枚打高了的炮彈正好擊中,因為炮彈末端動能不足再加上這旗子材質厚,結果沒有擊穿,反而被它擋住了。
當然,擋住的只是炮彈。
那十幾斤重炮彈高空墜落的動能是擋不住的,它直接被帶倒了。
「攝政王!」
緊接着一連串驚叫響起。
周圍侍衛們迅速湧上前救他們的攝政王,多爾袞卻憤怒地推開兩名侍衛然後自己站起身,他看了看倒下的旌纛和黃曲柄蓋,還有旁邊沒了腦袋,正從脖子裡往外躥血的沈志祥,深吸一口氣奪過一名侍衛手中望遠鏡,然後拉開鏡頭向城牆上望去,他的鏡頭裡面迅速出現了一個可以說刻骨銘心的身影,而後者此時正在無數明軍的叩拜中,他仿佛能看到這個妖孽臉上的笑容。
多爾袞再次深吸一口氣。
「傳旨,中軍後退一里,命令各軍……」
他咬了一下牙。
「命令各軍後退一里,等待後續各部。」
緊接着他又說道。
「瑪的,真沒勁!」
城牆上的楊豐,看着後移的各部清軍,頗有些無語地說道。
「陛下天威,韃子也是害怕!」
黎玉田笑着說。
「哈,哈,還是你會說話!」
楊豐頗為受用地說。
就在這時候,上次見過面的胡守亮,氣喘吁吁地順着城牆內的坡道跑上來,梁誠剛要上前阻攔就被楊豐叫住了,緊接着胡守亮被帶到他面前,然後跪倒在地說道:「臣山海關副將胡守亮叩見陛下,臣內閣首輔王永吉,臣五軍都督府大都督吳三桂奏稟,闖逆於四月十九日率領逆軍二十萬兵犯山海關。」
「好啊,該來的都來了!」
楊豐冷笑着說:「二十萬,這二十萬逆軍裡面,究竟有多少是之前朕的好臣子?」
「呃,陛下,據臣所知,至少得三分之二,而且逆臣白廣恩率領一支逆軍越過九門口,從山海關後方向關城進攻,臣也是不得不在老龍頭登船,走海路繞過賊軍才得以至此。」
胡守亮說道。
「白廣恩!」
楊豐冷笑一聲。
這樣他和山海關之間的陸地聯繫實際上是被切斷,恐怕很快海上聯繫也會被切斷,多爾袞的兵太多,可以輕鬆包圍整個寧遠城,不僅僅是圍城,他還必須防備多爾袞以部分兵力圍城,然後再出一部分人南下。上次濟爾哈朗就是那麼乾的,雖然還有寧遠河阻隔,但寧遠河也不是什麼長江黃河,無非就是條小河,修個浮橋又不是什麼大工程,所以說接下來真得會很麻煩。
然而這種事情多想沒用,反正就是聽天由命了。
「回去告訴長伯,如今唯有血戰,讓他放心守山海關,朕就算再次殺出這寧遠,也不會放一個韃子到他背後!」
緊接着他說道。
「臣尊旨!」
胡守亮忙說道。
這時候也的確沒有別的選擇了,他其實還有很多細節沒說,李自成這一次和原本歷史上一樣,是帶着吳襄來的,但吳三桂也和原本歷史上一樣拿箭射他爹了,可以說正式表明立場。還有李自成同樣帶了崇禎的幾個兒子過來,但被王永吉當場宣讀了廢太子的聖旨,可以說無論山海關的文臣還是武將,都已經確定要死守山海關了,剩下的也就唯有血戰了。
「不知道此時南京怎麼樣了!」
黎玉田看着南方幽幽地說道。
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