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的我 - 第14章

拉棉花糖的兔子

  她把明信片掏出來,上面一片肉色。

  嚇得賀蒔趕緊把她的手往回推,「……上車再看。」

  芝士發現周圍有人看過來,吐了吐舌頭,意識到自己興奮過頭了,趕緊收好明信片。

  「我已經和同事換了班,這幾天帶你在我們這兒玩一玩。」賀蒔把安全帶系好,對芝士說,「酒店我也已經開好了——不好意思,本來打算讓你睡我家的,但是這些天我都在我男朋友那兒。」

  芝士「咦」了一聲,「你有男朋友了?沒聽說啊,說好的大家都是單身狗呢?」

  賀蒔:「前段時間相親去了……」

  芝士感嘆道:「我感覺你畢業也沒有很久,就開始相親了,相親過不了多久,就是結婚了吧,唉,以後還能不能愉快地更新了。」

  賀蒔大笑起來,「當然還要更新啦。」

  賀蒔和芝士說說笑笑,驅車往市內的方向走。

  現在是上午,路上的車輛不多,但是也不少,有一段路旁邊就是大一片的玉米地。

  芝士發現賀蒔說着說着,就忽然停下來,盯着右前方一個地方看,她也轉頭看去,發現那旁邊走出來一個壯漢,手裡拿着一根黑色的條狀物,而且盯着車來的方向看。

  芝士忽然覺得有點不妙,「他……」

  芝士的話還沒說完,那人忽然把手上的東西一甩,那物也不知是什麼,瞬間就沾到了車身上。一股強烈的拖曳力,導致賀蒔的車狠狠偏移了一下,她趕緊踩剎車。

  從後方車的視角看來,就是賀蒔的車狠狠擰了一下,朝着旁邊的玉米地衝過去,然後猛然停下來了。

  後面的車陸續經過,離開,偏頭看着這疑似事故的一幕,但是並沒有過多在意,好像也並沒有出人命的樣子。

  芝士驚魂未定,就看到有人來拉車門,嚇得一聲尖叫,「啊——他要幹什麼?你別動!我們報警了!!」

  芝士的話剛說完,整扇車門就被那人撕了下來!

  芝士整個人都已經呆住了。

  賀蒔慢慢把安全帶解開,口中說道:「沒事,芝士,應該是沖我來的。」

  她說着,還將手上的玉石戒指取了下來,丟到車座下面,然後下車。

  芝士看到賀蒔下了車,眼淚一下子飈出來,她看到賀蒔對那個壯漢說了幾句話,好像在交涉什麼,壯漢卻搖了搖頭,指了指她。

  賀蒔皺眉,壯漢已經過來把芝士也拉下了車,粗聲粗氣地說:「走!」

  明明不時都有車,偏偏這個時候,就沒人經過了。芝士哭得臉都花了,看着賀蒔,又看看那個人,亂七八糟地說:「嗚嗚……他要幹什麼啊……我把錢都給你行不行啊?」

  賀蒔拍了拍芝士的背,「沒事,沒事,他們不會怎麼樣的,我認識他們,他們和我男朋友有矛盾。」

  芝士哭得直打嗝,「你男朋友,你男朋友混黑社會的啊……」

  賀蒔一臉無奈。

  ……

  壯漢帶着賀蒔和芝士穿過玉米地,走到人煙寂靜的地方,這裡居然站了一群人。但是他們的打扮和芝士想象中不同,長得也不同。

  他們看上去不像壞人,卻像是一群普通人,有的像上班族,有的像公園裡遛彎的大爺,打扮也一樣,安安靜靜站在那裡,互相之間也不說話,就好像地鐵上的人群一樣,第一個瞬間芝士還以為他們也是被劫持過來的。

  可是下一刻她就知道不是了,因為他們全都盯着賀蒔,眼神中有一種令芝士很害怕的東西。

  這時候,其中一個中年人說話了:「不錯,連我都感覺到了。」

  有人的話里抑制不住興奮,「呵呵,真是好東西啊,要是早二十年就能發現她……」

  也有人嘲諷:「早二十年還輪得到你?」

  一個大爺開口打斷了他們的話:「她這個朋友沒有問題吧?」

  有人回答:「沒問題。但是暫時一起扣着。」

  另一個大爺則冷冷地說:「現在東西也到手了,我們各出一人看守,剩下的人,可以履行諾言,跟我走了吧?」

  賀蒔一聽他的話,就心中一動,問道:「你是沈錦明的家人嗎?」

  沈值看了賀蒔一眼,聽到沈錦明這三個字,他眼中又充滿了仇恨和痛苦,「他是我兒子。」

  賀蒔沉默了一下,說道:「伯父,沈哥的……失蹤真的和周琛沒有任何關係。」

  沈值沒有說話,其他人卻嗤笑了一聲。

  「小姑娘,現在這件事和周琛也沒有太大關係了,他就是……順帶的而已。」他們的神情中充滿了輕蔑。

  他們可不是好心為了沈值報仇,小姑娘還有空擔心別人。現在即便有人拿出真憑實據真名沈錦明的死和周琛無關,賀蒔也逃不掉了。

  關於她的使用方法,早就已經有無數方案了。

  最可悲不過如此。但是,誰讓她是帝女瑤草呢,這就是她的命。

  賀蒔不經意往身後看了一眼,沉重地說:「你們不能動他。」

  沈值忽然爆發,激動地咆哮:「為什麼不能!他殺了我兒子,我就要他償命!」

  這個固執的老人堅信,周琛就是兇手。沈錦明是他唯一的繼承人,幼子天賦太低,性格頑劣,難成大器,沈錦明一死,幼子日後很難撐起來。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也更需要拿下賀蒔,為幼子獲取更多籌碼。

  一陣風吹來,沈值花白的頭髮被吹起來,面孔更顯猙獰,暴露了他眼中複雜的情緒。

  也正是隨着這陣風,一柄木劍從玉米叢中破空而來,貼着沈值的臉而過,分明是駑鈍的木器,卻削斷了沈值一縷白髮,而後深深釘入地中!

  ……

  

20、chapter20

  林大師慢慢走了出來,其他人卻也沒有太大的意外之色,這裡畢竟是X市,他能這麼快出現,在情理之中。

  沈值甚至回頭冷冷問了一句:「周琛呢?」

  其他人也百無聊賴地說:「他要是來了,我們就在此解決最好,立刻就能去機場。」

  「嘿嘿,林先生單槍匹馬,這是要做孤膽英雄嗎?」

  林大師看了賀蒔一眼,臉色有點不太好看,沉沉道:「我勸了他很久,但是他冷靜不下來。」

  對林大師來說,這是一個慘烈的結局,周琛的狀態就像現在的局勢,就像這些人的貪婪一樣,失控了。

  在他們得到消息後趕來的路上,林大師就發覺他曾經製作的法器沒有與人氣機相連了,他懷疑是被破壞了。周琛發覺賀蒔可能處於險境,不等林大師作何反應,就……

  隨着林大師的話,周琛也從他身後走了出來,他的身形不同以往筆直,甚至有些佝僂,明明是晴空萬里,他的身周卻像是縈繞着一層陰雲。

  當他走近了便能看到,他的額頭上甚至有細細的黑色鱗片冒出來,眼睛也成了豎瞳,閃着危險的光芒。這絕對不是什麼特效化妝能夠製造出來的效果。

  現場只有芝士一個人露出了難以呼吸的神情,這是什麼怪物?她還在現實生活中嗎?為什麼其他人都司空見慣的樣子?

  賀蒔喃喃道:「這就是我男朋友……」

  沒有多餘的反應,芝士乾脆果斷地昏了過去。

  賀蒔低叫一聲,把她接住,輕輕放到地上。她半蹲着,能聽到那些人的呼吸因為周琛的出現變得沉重了起來。

  半晌,有人咬着牙問沈值:「你怎麼沒有說過!他不是普通人類?我要和這玩意兒搶帝女瑤草?!」他的手還指着賀蒔。

  眼前這個周琛,分明是覺醒了高級鱗甲類異獸血脈的非純人類,根據目前的氣息之強大來看,完全在他們的意料之外。今天要在他面前,把賀蒔弄走,會將如何損兵折將都未可知。

  沈值狠狠看了林大師,他也不知道這一點,現在一看,這是被姓林的騙了好幾年啊。

  林大師苦笑一聲,當年工地出事,出現了異獸。周琛邀他一起去視察,卻意外被激發了蛟獸血脈,還受了傷,從此食不知味。

  從那之後,沈值就一直為了壓制周琛的血脈,治療他的食慾而奔波。

  很多年以前人與異獸共存,他們中的一些甚至與化成人形的異獸結合在一起,留下了後代。時至今日,有的後代會覺醒,會返祖。

  這些後代之中,一部分迷失了,他們拋棄了人的一面,但他們也不是完全的獸,所以他們活得非常痛苦。也有的人能夠將這種他們稱之為祖先的力量掌控在手裡,成為更強大的人,但也會有部分副作用,習性被不同程度的改變。

  當初周琛選擇的是完全隔絕這種影響,壓制住自己的覺醒,他認為自己不需要變得所謂更強大。

  本來這項行動進行得有條不紊,周琛一直沒有再次覺醒的徵兆。可是在這短短的時日內,周琛非但因為賀蒔恢復了食慾,不知為何,連本能也愈發壓抑不住……

  周琛深深看了蹲在那兒的賀蒔一眼。

  他還有自己的意識,但是這個形態下的他,也愈發感受到了賀蒔的吸引力。

  整個世界好像只有賀蒔是彩色的,在引誘他過去,同時周圍存在的其他人也帶給他無比的危機感,讓他想將他們驅逐開自己的地盤。

  但是他仍然在壓制自己的本能,他不會容許自己食人……不,即使那不是人。

  ……

  賀蒔本來是蹲着,現在索性坐在地上了,抱着昏迷過去的芝士,低着頭,身體幾乎在微微發抖,不敢看任何人。

  林大師都不禁露出了些許同情,這個堅強的女孩,沒有像她的同伴一樣昏過去,即便今天她見到了太多可怕的事情。

  最可怕的還是她自己的身份,不知她能否從方才人們的對話中聽出端倪,甚至,也不知她是否已經被這些人告知了……

  在這些人的設想中,這個化形了的帝女瑤草不知何故,被封印成了現在的樣子。否則,按理說,她能夠散發出更強的吸引力,範圍更廣。所以,他們若是得到了賀蒔,首要便是解放她。

  周琛向賀蒔走去,其他人尚未動,那個一開始把賀蒔帶來的壯漢攔在他面前,卻被周琛輕飄飄一下撥開,不,應該說撥飛了,被碰到的地方甚至出現了小小的血洞。是周琛的手指造成的,他的手指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手指,更近似於利爪。

  周琛蹲下來,輕輕抱着還在發抖的賀蒔。

  他那日就已決定,不會讓人傷害賀蒔,即便是自己。她善良而有自己的思想,不應被人奴役。

  眾人的臉都有些僵。

  他們幾乎能看到下一幕,他們的動作再快,能有這個半蛟獸快嗎?他一口就能吃了賀蒔,然後,他們連個渣也得不到。

  這一刻,所有人都不甘心,既然讓他們知道賀蒔的存在,為什麼又在最後告訴他們極有可能眼睜睜看着失去呢?

  他們開始後悔自己的輕敵,沒有料想到還有一個覺醒了高級異獸的敵人,甚至連法器與役獸也沒帶。按理說,應對原設想中的場景,應該是綽綽有餘。

  ——沒有人在意周琛那個擁抱,即使他只是有部分蛟獸的血統,但他怎麼可能忍得住帝女瑤草的誘惑?遲早的事。

  沈值咬牙切齒地提醒道:「我們有過約定!」

  沈值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其他人臉色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