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的我 - 第17章
拉棉花糖的兔子
芝士一看到賀蒔,又兩眼翻白,想要昏過去,被賀蒔捏着下巴,「我問你啊,那是誰?」
她指着周琛。
芝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要哭不哭地看着賀蒔,「那,那不是你男朋友嗎?」
真的是嗎?
現在看來,條件好像都較為充分,但是,捕獵者的直覺告訴她沒有那麼簡單。
通常捕獵者們都是很狡詐的,所以賀蒔並未報以信任。
同時,賀蒔也具有頂級捕獵者的另一個特點,那就是有一點傲慢、頑劣,所以她把芝士慢慢放下來,眼睛轉了兩下,露出潔白的牙齒,對周琛說:「好吧。那,我餓了,男朋友。」
她沒去進一步證實,似乎草率地接受了眼前的設定。
這種草率其實很可怕,其他人能從她微妙的情緒中感覺到,她仿佛在做一場遊戲,步步緊逼着周琛在她的注視下編織謊言,享受這種嚇唬對方全力保全自己,尋找其破綻的樂趣。
她甚至不在乎周琛是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男朋友,對於這個食譜廣過頭的凶獸來說,還沒有什麼感情能和吃相比。就算最後找不到破綻,證實周琛說的都是真的,結果如何也未可知。
畢竟,現在由於這位因為失憶,她的本能無本性暴露得更多,更……沒人性。
失去記憶的她,帶給人的感覺更為瘮人了。
而就算賀蒔心態不端正(對獵物們來說),其他人也只能陪着了。
此時此刻,林大師非常佩服周琛的演技與鎮定,這才是幹大事的人啊。
周琛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叫外賣,然後有條不紊地道:「你朋友訂了今早的機票,待會兒我叫人把她送走。你的朋友、同事,我的朋友、同事、家人,你都不能吃,我會提醒你他們的身份。」
他就像一個真正的男朋友——當然他也的確是——一樣,叮囑賀蒔注意事項,就是這些事項的內容聽得芝士幾乎窒息。
不過她很驚喜,周琛居然還記得她的機票……
……
一個小時後。
房間裡已經被大致收拾過,芝士被送走了,連明信片都不敢留下來,生怕再引起失憶了的賀蒔更多疑問,把她給留下來對質。
這倒是她想多了,賀蒔並沒有太大興趣探尋。
賀蒔一邊吃東西,一邊盯着正在說話的周琛下飯,對內容不予置評。
周琛將幾乎所有真相告訴了她,這個內容的版本是:賀蒔被沈錦明發現並誤認,在他的勸阻下,因為沈錦明的作死還是吃了他,這個鍋當然就是周琛背,於是引來了沈家的注意。然後,就是一場大戰,兩人分開時周琛受了傷,好在賀蒔及時把對手都吃了,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好像不小心受了傷。
林大師補充,可能傷到的是主管記憶的生魂,所以一時有些混淆。他覺得極有可能是被其中一個玄學世家傳承的法器所傷,那些人本身根本沒有這樣的本事。
——可是這點傷,也依舊無法影響賀蒔太多,反而恰好給他們的帶來不知是一線危機或是生機。
賀蒔掃視了一圈周琛家裡,仿佛不經意地問:「我住在這裡嗎?」
周琛能察覺到,賀蒔沒有情感的眼神在觀察着自己,他(控制自己)面無表情地道:「……不,你只是不時過來暫住,所以私人物品大多還是在你自己家。」
「你也沒有和你父母住,你們……需要在不同的區域捕獵,我沒見過他們,但是他們……知道我。」他猜測賀蒔的習性,並且想到,賀蒔說喜歡和父母聊吃的了,有些心塞地補充,「但好像還不知道我們的感情已經發生轉變了。」
周琛就在賭這個時間差,沒辦法。這種凶獸總不可能每天給爸媽打電話事無巨細地匯報吧?反正和他住時沒有打過。
賀蒔笑嘻嘻地點頭。嗯,她完全可以評估出自己的情況,的確不像是群居類生物。
至於感情轉變那一句?暫無疑點。
周琛又乾乾地表示,要自己先說出來,以免賀蒔誤會:他並不知道賀蒔是什麼生物,只知道是捕獵者,賀蒔沒有告訴過他。
賀蒔又吃了一口餛飩,並不在意這一點。遠古不同的異獸們相交生下各種新的異獸,不知有多少,從未有過自己的種族名,因為它們很可能是世上唯一一隻,後來也未曾繁衍成種群。
賀蒔的潛意識裡,就不覺得這是什麼事兒。
她也可以有種類名啊,她可以做世上第一隻也是唯一一隻「賀蒔」。
事實上,如同「饕餮」之類的異獸種類名稱,原本也就是從第一隻這種生物的名字而來,當繁衍成種群,數量多起來後,人們便把這當做了一個群體的稱呼。
有周琛在,賀蒔並不介意他把林大師遣走了,反正林大師也不怎麼好吃的樣子。
林大師走後,她吃了一頓早餐後,伸了個懶腰,「那現在你帶我去我自己家裡看看吧,我了解一下其他情況。」
……
周琛駕車帶賀蒔去她家裡,途中還在路上遇到了賀蒔正在執勤的同事,他告訴賀蒔:「你知道交警嗎?你就是一個交警,那些是你的同事。」
「是嗎?」賀蒔搖下車窗看着那些人類。
他們見到賀蒔,果然過來打了個招呼,「小賀,和男朋友逛街啊?」
「是啊。」賀蒔淡笑着應了一聲。
周琛瞥了一眼,他發現在不知情的外人面前,賀蒔即便失憶了,也依然本能一般恢復了從前的偽裝,清純羞澀。
周琛握着方向盤的手握緊了一點,又迅速放鬆,調整好自己的身體狀態。
他們到了賀蒔自己的家。
周琛還從來沒有來過,鑰匙在賀蒔自己包里,他看着她從包里拿出鑰匙,試探着開門。
門開了。
賀蒔進去,環視了一下自己家,順口問道:「我平時什麼樣?」
周琛深吸一口,思索片刻說道:「我們平時較多去品嘗各類餐館,」說到這裡,他看到賀蒔會心一笑,「除此之外,你不與同事多往來,只是愛好文學,私下是業餘作家。」
賀蒔抓了抓頭,這個她還真是一點兒都不記得了,「是嗎?我是業餘作家啊?」
周琛搜尋了一下記憶中的信息,組織語言道:「是的,你喜歡郁達夫一類的作家,平時也比較……傷春悲秋,喜歡獨自去旅行,尋找創作靈感。」
賀蒔十分感興趣地走進自己的房間,把電腦打開,沾沾自喜地道:「原來我是個文學家!」
周琛寥寥幾句,賀蒔已經無限拔高自己了,並且認為這個設定不錯。
她的電腦桌面上就躺着一個文檔,名字叫「存稿」,賀蒔順手就打開了,要看一看自己的大作,周琛就在一旁,一起看了一眼。
【……小A把對講機放在小B臉邊的桌上,調到了大隊頻道,惡意地說:「繼續叫,讓所有人都聽到。」小B咬住下唇,強忍住自己將所有淫詞浪語都大喊出來的衝動,他的XX已經XX,XX完全XXXX……】
賀蒔:「……??」
周琛:「…………………………」
……
一言不合賀蒔已捏住了周琛的下巴,逼近他,眼瞳中泛着冰冷的光,可愛的虎牙也露了出來:「傷春悲秋?」
作者有話要說: 還記得賀小姐有虎牙嗎……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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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chapter24
周琛情何以堪!
他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猜到賀蒔看上去斯斯文文(假的),文藝清新(還是假的),還說自己看《迷羊》(誤會),私底下寫的卻是這種類型……
周琛被賀蒔捏着下巴動彈不得,俊美冷淡的五官中竟流露出些許羞憤,抬着頭的神情竟有幾分……或者該用剛烈來形容,「我……就是那麼以為的。」
這形成了很大的反差,讓他看上去有了幾分動人的悲劇色彩。
雖然這種悲劇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而是來源於一個複雜的情況:在生死攸關,被失憶的女朋友威脅之際,才發現自己了解到的女朋友是假的,使得自己男朋友的身份都值得懷疑,從而影響到……性命。
周琛情感流露太真實了,峰迴路轉,賀蒔反而鬆了鬆手,笑嘻嘻地說:「看來你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女朋友。」
周琛臉頰已有了一絲薄紅,吸了口氣,貌似平靜地說:「很多人寫這樣類型的文字時,通常不會告訴別人,也許你……害羞了。」
賀蒔無辜地道:「現在看樣子,你比較害羞。」
周琛:「……」
周琛這模樣倒是取悅了賀蒔,她覺得挺有意思,殺機暫時也打消了。
賀蒔把電腦關上了,暫時不去在意這件事。
她在家裡轉悠了一圈,發現牆上的書櫃裡也很多都是那樣的小說。
同時,周琛也看了看,他發現書櫃有一個貼着「迷羊」的標籤,書脊上作者名處赫然也都是這兩個字,不禁眉頭一皺,拿起幾本書來翻了一遍後,嘴唇都抿成了緊繃的直線,幾乎嘔血。
……原來是這麼個迷羊啊!!
賀蒔看似在干自己的事情,其實把周琛的樣子盡收眼底。雖然她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只是大致有個猜測,但是周琛現在的反應真的很好笑……
「好了,這裡的確很熟悉的樣子,」賀蒔雖然不記得了,但是在這裡她很舒適,也有她自己的氣息,但是她並不打算住在這裡了,「給我搬下東西吧,我要和你一起住。」
周琛僵了一下,不動聲色地道:「我讓人來收拾。」
他手裡還拿着一本賀蒔書架上的書,此時卻察覺到賀蒔從身後逼近……只能儘量放鬆自己。
賀蒔從後面把兩隻胳膊搭在周琛肩膀上,腦袋也慢慢放在他左肩上。她的皮膚還是那麼柔軟,手臂還是那麼白皙,帶着微微的涼意,身體貼在周琛之後,也是同樣的柔軟。
這分明是情侶之間親密的動作,卻只讓周琛覺得不寒而慄。
她柔軟的胳膊在周琛胸口合攏,只要抬起來一用力,就能絞斷周琛的脖頸。她姣好的面容近在咫尺,只要一張嘴,就能把周琛的頭啃掉……
周琛鎮定地轉身,將賀蒔拉入懷中,摟着她不盈一握的細腰。
——他敢確定,某一瞬間他聽到了賀蒔咽口水的聲音。
周琛:「……」
但是周琛只能忽略,享受這個「溫情」的擁抱。
好在,賀蒔的確沒有打算立刻吃了他,反而忍住了進食的欲.望,她在周琛懷裡說:「家已經看過了,帶我去見見我的同事們,還有你的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