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職業半仙 - 第21章
拉棉花糖的兔子
劉先生道:「這……是的,必須三天。」
謝靈涯又看向施長懸,除了時間問題,這風水也得施長懸出馬啊。
施長懸:「我只有周末兩日有空。」
謝靈涯一喜,「夠了。那道霆就在觀里,我和施道長一起去。」
那三人本是來請張道霆的,看他們內部商量讓謝靈涯和施長懸去,倒也答應了,反正張道霆管謝靈涯叫師兄,而施長懸剛才也稍稍露了一手。
劉先生又問道:「施道長的事能稍微提前嗎?如果能周五就最好了。」
施長懸淡淡道:「不行,周五我上課。」
三人:「……」
雖然他們已經在心底說服自己,年輕不代表沒本事,但是聽到施長懸說上課,還是有點怪異,原來道士也會上學啊……
……
翼水礦業的人離開了之後,謝靈涯想了好一會兒,對施長懸和張道霆說:「你們覺不覺得哪裡怪怪的,既然他們也講究風水,當初建大樓時為什麼沒找人看看?」
施長懸並不意外地道:「確實有蹊蹺之處,應該有什麼顧忌沒說。」
謝靈涯一想也是,畢竟是個很多人的企業,也是第一次和他們合作,不一定事事都交代詳細,「有道理,我反正只管做道場。」
_
到了周末,那位劉先生開車來接謝靈涯和施長懸。
謝靈涯帶了設壇要用的東西,一些大件的不好帶,已經讓他們提前準備在柳河礦了。
柳河礦距離杻陽市區大約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外圍是一些家屬樓,往內開慢慢就可以看到劉先生他們說的那個新大樓了,大約有十層高,連同前面的噴泉廣場都是嶄新的。
劉先生在廣場旁停了車,帶他們進大樓,施長懸說先看這裡。
這辦公大樓是略有弧度的方形,施長懸在裡面看了一圈,一直沒說什麼,看完後才道:「去礦上看看吧。」
他又轉頭問謝靈涯要那個去世工人的生辰八字,因為要做道場,劉先生早就把資料和一些基本情況發給謝靈涯了。
謝靈涯把手機拿出來給施長懸看,他都記在裡頭了。
劉先生一邊帶路一邊迫不及待地問:「大樓有什麼問題嗎?」
「看完再說。」施長懸看完八字,並不打算開口的樣子。
其實謝靈涯也特別好奇的,但是有外人在場,他只好也跟着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劉哥,不要急躁。」
劉先生訕訕道:「我有些擔心。」
劉先生把兩人帶去煤礦,施長懸又要求下礦井,因為施長懸說過採礦挖山,劉先生也沒想那麼多,找了個老工人來帶路。
老工人叫周茂,本來有些不耐煩,他現在是休息時間,聽劉先生耳語幾句後,態度立刻好了一些,「大師,我帶你們去換衣服。」
謝靈涯心裡估計劉先生是和他說他們是來超度、看風水的,這個身份在這裡還真好使,很多工人不一定篤信,但也會比較敬畏。
劉先生的任務大概就是全程陪伴,即使心裡有點忐忑,但還是和他們一起換上了防水衣、套鞋和安全帽等,還發了定位器。
穿衣服的時候,周茂盯着謝靈涯整理符籙,他提前畫了一些符籙備用。
一般礦山找驅鬼師買符,一張都得幾百上千。最近井下老出怪事,他也是心裡頭有點毛。
「給你們一人一張。」謝靈涯也沒想那麼多,反正這次翼水礦業要給酬勞的,搭兩張符怎麼了。
他話音剛落,周茂和劉先生就迫不及待從他手裡拿過了符,好像搶一般。
搶完兩人也訕訕一笑,周茂說道:「不好意思啊,我本來也算膽子大的,但是最近實在是……你們知道的。」
劉先生大致給謝靈涯講過一點,但不是很詳細,待會兒要下去,謝靈涯想以防萬一也有個心理準備,便問:「周師傅,能不能說說,井下都發生過什麼怪事,你遇到過嗎?」
現在還沒下井,陽光普照的,周茂又是老工人了,開口便說起來:「我還真遇到過一次,不單是我,我們隊裡好幾個人都遇到了。那天我守在豎井下頭看盛煤,就我一個人,忽然聽到腳步聲,我出去看吧,又什麼都沒有。」
謝靈涯:「腳步聲,什麼樣的腳步聲?」
周茂沒想到他還要問這麼細,這大師膽子就是大:「就是套鞋聲啊,我坐那地方也就一平米,有個帘子擋着,外頭是通道。
「我聽到通道里傳來叮哐的聲音,還帶着回聲,起初沒多想,反而到外面看了看,但什麼人也沒有。回來坐着,又有腳步聲了,看了兩回,什麼玩意兒也看不到,嚇得我心臟都快蹦出來了。」
謝靈涯點點頭,「還有嗎?」
周茂想想又道:「有一次我不在,我們整個工作面的頂上啊,就轟轟響,跟打雷似的。當時我們隊裡幾個工人,都不停地說:羅小軍咱們一起上班的,玩得也不錯,你別搞我們啊!好一會兒那聲音才沒了!」
羅小軍就是出事那個工人的名字,一般人遇到疑似親朋熟人的鬼魂作怪,都是這麼喊幾聲,讓他們別鬧了。
謝靈涯隱約覺得奇怪,和施長懸對視一眼,暫時按下沒說什麼,「走吧,去礦井裡。」
……
雖說外界是大白天,但井下一片漆黑,而且由於深入山腹,空氣流通沒怎麼好,會有些憋悶,又潮濕,礦燈能照到的區域也有限。
謝靈涯一到礦井裡就想,在這樣的環境下,的確很容易害怕。
周茂說:「我們這井下呢,尤其講究風水。不過不是大師你們那個風水,而是通風和排水。」
謝靈涯點頭,礦井中有些有毒有害氣體,粉塵什麼的,通風十分重要。
要是吸入有毒氣體,人一暈容易產生幻覺,所以這種地方的迷信規矩,有的其實只是大家總結的有用經驗,只是當時不懂原因才套上一個迷信的外殼。
周茂反覆強調,一定要聽他的,不能脫下礦燈、安全帽,不能帶火種,井下很危險,種種安全事項可以說都是保命的關鍵,不能有僥倖心理。
大家一一記住,這些方面周茂說了算。
施長懸一直拿礦燈照着周圍看,周茂就給他介紹各處分別是幹什麼的,到了一個彎彎曲曲的巷道,周茂照了一下裡面說:「這裡是存放炸藥的,還要進去看嗎?」
「看看吧。」施長懸示意往裡走。
周茂走在前面帶路,順口解釋:「必須這麼造彎,也是為了安全。」
彎曲的巷道內除了礦燈照射的地方全是黑暗,潮濕憋悶,偶爾還有水珠滴在謝靈涯的安全帽上,滴答作響。
謝靈涯走在後面,忽然感覺前面的人停住了,「怎麼了?」
周茂牙齒打架:「前、前面怎麼還有燈啊。」
謝靈涯覺得奇怪,探頭一看,還真是,前面彎道壁上隱隱有光亮,「你同事嗎?」
「誰、誰啊?」因為身邊好幾個人,周茂鼓起勇氣往前走了幾步,又問道。
空蕩的巷道內沒有絲毫回答。
而且他一往前走,那燈光也往前,憑着彎道,仿佛在躲他一般。
劉先生忽然帶着點哭腔道:「不是……那有光怎麼沒影子啊!」
謝靈涯一寒,往旁邊一看,沒錯,他們幾個人打着礦燈,巷道壁上是有光也有人影的,怎麼前面沒有呢?
一時間巷道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只剩點滴水聲。
滴答,滴答。
周茂往後退,口中說道:「小軍啊,我老周對你可一直挺好!你別鬧我!」
謝靈涯捏着符,攔住周茂:「別走啊。」
周茂這麼大一個漢子,這時也虛得很:「你們和他聊唄,我在道口等。」
謝靈涯:「……」
不對不對,周叔一定沒看過恐怖片,你和道士分開還能行?
施長懸卻按了一下謝靈涯的手腕,「收起來吧。」
謝靈涯不解地看着他。
施長懸把礦燈晃了兩下,淡定地說道:「那是我們的燈光反射在地面的積水,前面什麼也沒有。」
三人仔細一看,還真是如此!
謝靈涯:「…………」
周茂和劉先生反應最大,不禁鬧了個大紅臉,「我、我還以為……」
謝靈涯非常理解地看了他們一眼,不是什麼人都能在這種情況下冷靜思考的,剛剛他差點也想就地超度了,「哈哈哈,虛驚一場,走吧。」
施長懸忽然道:「直接去羅小軍出事的地方吧。」
周茂和劉先生都僵了一下,他們心跳還沒恢復過來呢,「現在、現在去啊?」
施長懸點頭。
劉先生只好白着臉道:「那,那去吧……周師傅。」
得虧周茂老工人了,提提膽給他們帶路。快走到的時候,周茂戰戰兢兢地介紹。
羅小軍去世的地方,也就是前方,是一個落煤點,煤從溜子運到落煤點,從一個斗口傾斜下去,一個落煤點能儲存上百噸的煤。
施長懸看了一眼運煤的溜子,問道:「他是跌死的?」
之前劉先生就是這麼說的,周茂聽了卻是有點發寒地道:「他在那兒摔下去啊,本來斗口處還有個擋牆,不知怎麼他居然翻了過去!那後面的煤全都砸在他身上,挖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氣了。我覺得,是埋死的!」
一個能裝上百噸煤的大空間,先跌下去,然後是那麼多煤源源不斷砸下來,重重壓在身上,層層疊疊。
一時間沒人說話,劉先生的呼吸聲更是重了一些。
似乎每個人都不由自主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過了一會兒,施長懸的聲音才響起,「往前走吧。」
啪嗒,啪嗒。
空蕩的通道內忽然響起的聲音,讓眾人一個激靈,側目看去。
聲音是從前方傳來的,帶着悠悠的回聲,是什麼人在向這邊走來麼,套鞋踏在地上,重重的,啪嗒,啪嗒……
可這是一條筆直的通道,用礦燈照過去,什麼都沒有。和剛才彎彎曲曲的巷道不同,一眼就能看到底,甚至那黑洞洞,曾經吞噬過人生命的斗口,唯獨看不到聲源。
周茂和劉先生臉色猛然一變,眼睛瞪大,瞳孔收縮,嘴角抽緊。
這回總不是什麼反射了吧?
「我艹!」兩人同時叫了一聲就往外跑。
「嗯??」他們跑得太快了,謝靈涯都沒反應過來,「你們別跑啊!」
餵你們跑什麼,留下來看我秀一波操作再走啊!
那兩人身上都有謝靈涯畫的符,他覺得完全可以留下來見證他的操作啊,他手裡都夾着幾張符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