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職業半仙 - 第29章
拉棉花糖的兔子
因為喜歡的女同學也在,賀樽浪得都要飛起來了,一點也不嫌累,跑前跑後地拉人,還要玩猜拳背人的遊戲。
「哎不來了不來了,消停會兒。」有人說。
一個女生則道:「也別不說話啊,太黑了,怪嚇人的。」
雖然有路燈,但是周圍的樹林黑峻峻的,遠處的山林更是黑成一片,女孩子難免害怕。
「沒事,我在這兒呢。」賀樽挺了一下胸,表示自己能鎮住。
下一秒,他因為動作幅度太大,一枚符滑了出來,順着台階往下滾。
賀樽趕緊彎腰去撿,可是折好的符紙隨着一陣突如其來的風,一下飄到旁邊的山谷里去了。賀樽扶着欄杆慘叫,「我的護身符啊!」
同學們面面相覷。
然後大家就見證了剛剛還浪得飛起的賀樽秒慫,「走走走,快上山,去酒店,天黑不安全。」
眾人:「……」
雖然多少知道賀樽的遭遇,但也不是人人都畏懼,或者說不是人人跟他一樣火氣弱的,連走夜路都要害怕,大家笑哈哈地說:「賀樽你也太慫了吧,沒有護身符就變蟲了?」
「迷信也要有個限度哦。」
「哈哈哈哈,知道你火氣弱,這樣,你抱着勇哥。」
賀樽猶豫了一下,還真的跑到那位一臉鬍子的同學「勇哥」面前,「我們牽着手吧……」
勇哥:「滾。」
賀樽:「……」
賀樽灰溜溜地走開了,站在同學們中間,握緊背包,手捏靈官訣。
勇哥看了大聲道:「賀樽你是不是對我們不滿,偷偷比中指!」
賀樽:「……去你的,這是靈官訣你們懂不懂?」
賀樽不敢走在最後面,就待在中間老老實實埋頭爬山,還不時催促大家。
「我去!」賀樽忽然彈了一下,就跟被電打了似的,捂着後腰羞惱地道,「誰摸我腰?」
他覺得剛才有人在後面拍了下自己的腰,他腰又特敏感,這時警惕地掃了一圈,發現大家都一臉莫名其妙後,不滿地道:「別嚇我啊,一點也不好玩。」
誰也沒注意剛才是不是真的有人摸了賀樽一下,都附和道:「就是,賀樽那麼害怕,別嚇他了哈。」
一眼也看不出來誰的神色不對。
賀樽滿腹狐疑,不知道到底是誰惡作劇,而且剛才那陣怪風總讓他心裡不對勁,這時只能繼續埋頭走,好在此處已經能看到遠處酒店的燈光,他略微安心了一些。
也是這時,後面一個女同學也喊了一聲,躥到前面來,驚惶失措地道:「有人摸我屁股。」
摸女孩屁股,這就過分了,和剛才賀樽那一下性質不一樣。
賀樽虎着臉道:「剛才誰站你後面的?」
女孩明顯抖了一下,「可,可是我走在最後……」
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惡寒,這女孩平時就柔順可愛,不是開這種玩笑的人。
可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她身後哪來的人摸她呢?
除非……
賀樽把捏着靈官訣的手指高高豎起來,「別搞我們啊,我有人罩的!」
他心中哀嚎,有沒有搞錯,這麼衰的,景區都能遇到好兄弟。
其他同學這下不敢再嘲笑賀樽了,反而隱隱向他靠攏,畢竟他是這裡唯一有撞鬼經驗的人,平時還老去道觀。
周圍一片寂靜,漆黑的樹林裡不知道藏匿了什麼,深深的山谷內只有風穿梭的呼嘯聲。
遠處酒店的燈光看起來觸手可及,但人們心底又清楚,走到那個位置還需要一段時間。
連勇哥這樣的壯漢都有些頭皮發麻:「不如,我們打電話給酒店保安來接我們吧,隨便找個藉口。」
眾人都表示同意,勇哥掏出手機撥號,幾秒後卻呆呆道:「提示我是空號。」
「……」大家硬着頭皮也各自試了一下,那個官網上的號碼仍然是空號,可是他們預定的時候分明還打過這個號碼。
這時氣氛頓時更加詭異了。
「我,我想打個電話給我媽……」一個女孩說道,但她又遲遲沒有撥號,仿佛在猶豫。大家都知道,她是怕撥出去仍然是空號。
賀樽捏了捏拳,結好靈官訣,咬牙點了一個號碼,心裡狂念祖師爺的名號。
眾人都看着他,不知道他打去哪裡,酒店,父母,還是警察?
安靜的現場,手機的聲音顯得格外大。
嘟……嘟……
五六秒後,響起的終於不再是機械的女聲通報,而是一個清朗的男性聲音,十分輕鬆:「喂,小賀?」
賀樽立刻鬆了口氣,大聲道:「謝老師,我在薄山景區爬山快到酒店符掉了被怪風吹走然後不知道啥玩意兒摸我腰還摸我同學屁股現在酒店電話都突然變空號了——」
電話那頭好像嘈雜了一陣,同學們屏息聽去。
片刻,那個清澈的聲音再次響起來:「道霆你閃開點,老子要遠程驅鬼了。」
第21章
遠程驅邪
謝靈涯本來正在研究抱陽筆記,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用的方法能再加持一下道觀。
張道霆也在旁邊,他比較想讓謝靈涯找找有沒有什麼蠱惑人來道觀上班的方法,他這個模特當得真是好辛苦,好沒有隱私啊,連吃飯都有人來拍,就差上廁所了。
這時候手機屏幕上卻是顯示了賀樽的來電,謝靈涯剛接通就聽到賀樽那不帶喘氣的傾訴,他頓時挽袖起身,把好奇的張道霆給推開了。
山陰本就鬼怪多,何況賀樽這樣運勢低火氣弱的人進山,更容易撞見陰物了。
再有就是賀樽他們去的還是薄山,那地方山高林深,景色美則美,但據說以前就有人在那裡看到過滿山谷的鬼燈,是陰兵押解亡魂過境所打。
好在賀樽這些日子一直供奉王靈官,手捏靈官訣,還能把電話打出來,否則連謝靈涯也聯繫不上,可能就慘了。
「小賀,現在我說什麼,你就跟着做,懂麼?」謝靈涯說道,他們隔着十萬八千里,要想遠程驅鬼,某些事情必須藉由在場之人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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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樽狂喊:「好!!」
道家有很多入山的符籙,不但能防鬼怪還能防虎狼,倘若沒有佩帶符咒,或者像賀樽這樣符丟了,那持誦六甲密咒是非常好的選擇。
說六甲密咒有的人可能不知道,但說它的另一個名字,九字真言,那很多人就明白了。抱朴子葛洪說過:入山宜知六甲密咒,咒曰: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凡九字,常當密咒之,無所不辟。
這六甲密咒傳到東瀛,後四字還被誤傳成了陳列在前。
但能夠被葛洪稱之為無所不辟,可見六甲密咒的厲害之處。只是六甲密咒持誦的時候,需要存想,賀樽有那個時間,靈官咒都學會了。
從電話里聽,這幾個學生都嚇破膽了,念出來可能也是飄散無力,沒什麼效果。
「你們身上有人帶鏡子嗎?」謝靈涯問道。
在場有女生,立刻開始翻找。有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有化妝品里附的鏡子,大小不一,攏共找出來五塊。
「每人一塊,反戴在背後。少了?優先女生。」謝靈涯叮囑他們把鏡子用皮筋之類的固定在後背,明鏡辟邪,九寸明鏡懸於背後,山精鬼魅接近不得。這裡雖然不是每面鏡子都有九寸大,但是聊勝於無了。
賀樽早開了通話外放,一時間所有女生都把頭髮解開,又從包里翻剩下的皮筋,好把鏡子設法固定起來。
「然後,男生全都把上衣脫了。」謝靈涯繼續道。人的胸口有先天八卦,八卦的作用自然不必說了,女生不太方便,男生還是可以脫衣服的。
女生們還沒忙完,男生們又立刻脫衣服了,山裡的夜晚還挺冷的,但這種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賀樽,你運勢低,火氣不夠旺,帶了刀就用刀,沒帶就自己把中指咬破了。」謝靈涯一句話讓賀樽有點想哭。
中指血有先天純陽之氣,之前施長懸符籙用光了,就是咬破中指代替硃砂畫符。
賀樽一隻手還結着靈官訣,只好忍痛用女同學的修眉刀把另一隻手的中指割破了,血滴滴答答流出來,順勢在其他同學身上點了幾下,說:「不要浪費了……」
眾人:「……」
張道霆也在旁邊聽着呢,他附耳過去小聲道:「老大,來這麼多花樣啊。」
謝靈涯也小聲回答:「這還沒完呢!我特麼怎麼知道他們遇到的是什麼,萬一不是鬼是什麼山魅呢,廣撒網總是沒錯的。」
張道霆:「……」
謝靈涯之前說得特別信心滿滿,其實不是故意裝逼(大部分不是),本來這種事自身能穩住才重要,他怕那些學生沒有信任感,所以調子高一點,讓他們安點心。
「接下來,你們把左手手指按在鼻下,鼻孔中間的地方。將手機對着背後,往酒店走,我念什麼,你們跟着念。如果有什麼動靜,只當沒聽到,別停下來也別回頭。」謝靈涯讓他們按的地方叫「山源」,俗話說左手按山源,鬼井立閉門。
謝靈涯問過他們都準備好之後,又提醒道,「念大聲點。」
「好。」賀樽和他的同學們心情忐忑地繼續往前走,黑暗裡電話那頭的聲音維繫着他們的安全感。
周遭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天上無星無月,這聲音莫名讓人感覺到一股急躁,像是什麼生物在蠢蠢欲動一般。
有膽小的女生在強忍哽咽,她的背上一盤眼影盒被打開,用頭繩扎在了背包的帶子上,露出裡面自帶的鏡子,鏡子倒映出身後長長的山路。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體有金光,復映吾身……」謝靈涯的聲音從手機內傳出來,帶着奇異的讓人平靜的節奏感。
他一字一句念得很清楚,眾人不知不覺跟着念,而且慢慢就越念越流暢大聲了,雖然總好像沒有謝靈涯念出來的味道,但念着念着,生出一股膽氣。
那膽小的女生都擦了擦眼角的眼淚,一邊念一邊大步爬階梯。
賀樽走在旁邊,口裡一邊念着,眼角卻是瞥到一旁的草叢好像動了一下,他不敢停止念咒,更不敢回頭細看,想到謝靈涯說的話,悶聲不吭繼續往前走。
悉悉梭梭的聲音連綿不絕,就像有蛇在爬動一樣,但賀樽觀察後發現可能只有自己聽到了,他牙齒上下緊張地磕了幾下,一擠中指,本來都沒流血的中指又滲出血液了。
雖然心裡告訴自己不能管,但賀樽還是忍不住用餘光看斜後方。
大家一邊爬山一邊念咒,不一會兒有些喘氣,那膽小的女生邁上一層比較高的台階,背後的眼影盤動搖兩下,「啪」的一聲闔上了。
賀樽看到,心裡極為緊張,那女生也一陣哆嗦,反手去摸索。
這時,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陰風一陣,從身後刮來,眾人語調都不禁不穩了。賀樽下意識一抬手,把手機伸到女生身後。
手機那頭的謝靈涯雖然看不到,但仿佛能從大家的語氣中感應到一般,聲音無形中更為凝練,也加快了一些,如同在人耳邊響起一般:「金光速現,復護真人!」
瞬間,女生都閉上了眼睛,跟着道:「金、金光速現……!」
……
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