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職業半仙 - 第3章
拉棉花糖的兔子
賀樽聽完心裡更加敬畏了,他就說這中指怎麼那麼牛,謝靈涯沖他一比,他就覺得周身的寒意被驅逐了。
今晚之前,他不說是堅定的無神主義者,但也從來不進寺院道觀,今天卻是有些顛覆了,立馬恭恭敬敬地道:「那我給祖師爺上柱香感謝一下!」
賀樽上完香後問謝靈涯:「那您說,我這有沒有受什麼影響啊?有後遺症嗎?我到底為什麼會遇到,我該注意什麼地方?這個一定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吧?」
謝靈涯道:「不知道。」
賀樽:「??」
賀樽心中,危急時刻救了他的謝靈涯儼然已經是高人形象了,這句話直接讓賀樽的臉僵在一個有點滑稽的表情上。
謝靈涯無辜地道:「真不知道,我不是道士啊,就是住在這裡。」
道士里也有不用留長髮的,但他真不是,對不起這個逼沒法裝。
他的理論知識根本沒有系統入過門,操作那麼犀利,但他都沒法斷定,賀樽遇到的到底是不是鬼打牆。
賀樽的眼神變幻莫測,看着謝靈涯驚嘆地道:「你就是這裡的掃地僧……」
「…………」謝靈涯用關愛弱智的眼神看着他。
第3章
一點靈光即成符
我可能是個傻子。
被謝靈涯用關懷智障的眼神看了一下後,賀樽也反應過來了,呸,他這什麼腦子啊!
道觀里的掃地僧,僧??正常人說得出這麼缺心眼的話嗎?!
謝靈涯體諒他可能被嚇得智商狂掉,說道:「你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你也不會想出去,跟我擠一下可以吧?」
賀樽猛點頭。
謝靈涯收留賀樽在抱陽觀住了一晚,睡前賀樽聽謝靈涯說現在抱陽觀的道士暫時不在(其實根本就沒有)還覺得特別可惜,他還有滿肚子的疑問呢,謝靈涯又沒法解答。
第二天早上謝靈涯起來一看,賀樽還在呼呼大睡,倒一點也不像心裡有事的樣子。他無語片刻,但也沒把賀樽吵醒。
謝靈涯早起便坐在外面錄入筆記,發現有一本裡頭夾着一張符籙,是他舅舅早年的練習品。也不知過了多久,上面硃砂寫就彎彎曲曲的符文仍然鮮紅清晰。
謝靈涯看了心中一動,以前他就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現在目標已經改變了,但並不覺得業餘擺弄一下有什麼不好。
一則他以後還要幫舅舅找徒弟,不能不懂,二則剛才的事讓他深覺,多一技壓身是好事,他現在可多少代表了抱陽觀,萬一短時間內都招不到道士,難道他天天介紹人去太和觀啊。
所以,謝靈涯看了一會兒後,索性找出了黃紙、毛筆和硃砂,準備臨摹。
他先是練習一下,用草稿本和墨水。初時下筆還有些凝滯,但是寫到後面,他就有點摸到感覺了。寫了兩三道,就改用硃砂。
用硃砂畫符,好像比用墨水還要順暢一下,這個點外面很嘈雜,謝靈涯戴上耳機放了一首《小跳蛙》,擯去外界干擾,精神瞬間專注,下筆如行雲流水。
符成,和舅舅畫的相差無幾,臨摹得好像還挺成功。
謝靈涯畫了一組五嶽鎮宅符,也就是他舅舅畫的那道,吹乾了放好,意猶未盡,又翻了翻筆記,發現有一組符看上去還挺簡單的,順手也臨摹了一次。
畫完之後,謝靈涯才看了一下注釋,草字隨意標着:六甲符。
嗯,名字聽起來也很簡單。
謝靈涯正晾符呢,賀樽伸着懶腰從屋裡出來了,看到他正在畫符,特別好奇地過來看,心痒痒地道:「你還會畫符啊。」
謝靈涯很矜持地道:「其實我也入門沒多久。」
嗯,差不多三十分鐘。
賀樽多看了幾眼,說道:「對了,高人,感謝你和靈官大神,我想捐點香油錢,說實話我不懂這個,有沒有什麼規定?」
「沒規定,你隨意給。」謝靈涯一聽還有點驚喜,畢竟賀樽就是個學生看起來還有點缺心眼,這好歹是第一筆香油收入啊。
賀樽便在口袋裡扣扣搜搜,最後掏出來三百二十七塊五毛,捧着道:「放哪?」
謝靈涯:「……」
這特麼還有零有整的啊,謝靈涯指了指功德箱。
賀樽還給自己留了個打車的費用,顛顛捐了錢,便眼巴巴地道:「那個符能送我幾張嗎?」
謝靈涯心想我靠,我是真的入門沒多久啊,這個水平送人不太好吧?
賀樽卻誤會了,把手機掏出來道:「那買行麼?不過我真的沒現金了,能不能微信付款?」
「算了算了,送你。」謝靈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收錢了,把符都塞給他,「那個,真的剛入門……」
都不肯收錢,難道沒謙虛,真的是剛學的?賀樽帶着一點點失望道:「好吧。」
賀樽又給王靈官上了香,這才離開抱陽觀。
……
回了學校後,賀樽還和自己的室友們說了昨晚的奇遇,聽得大家先是發毛,隨着越來越玄乎,大家開始問他是不是昨晚喝醉了。
不但同學不信,賀樽打電話給家裡人說,家裡人還懷疑他是不是在學校跟人學壞了,吃了啥違禁藥品產生幻覺。賀樽沒法解釋,但自己心裡清楚,昨晚的遭遇絕對不可能是幻覺。
回去後賀樽還上網搜了一下,試圖找到自己遇到的那種情況是什麼。他找到一個道教知識的網站,在裡頭看了半天,也沒法判斷。
倒是裡頭有個關於符籙的知識,提起畫符這件事。賀樽想到謝靈涯送的那幾張符,就展開看了一下。
【畫符,並不像電視劇中上演的那樣簡單,畫符者需要沐浴焚香,擺法案,誦念禱詞,在一個清淨的環境下,以清淨之心,才能畫好符籙!即便修為再高深,能夠省略儀式,在畫完符後,也會消耗大量精力,甚至虛脫!】
賀樽心想,那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他還纏着謝靈涯送了他符呢,雖然謝靈涯說剛入門,但原來畫符是這麼辛苦的,剛入門不就畫得更累了。
以前他要是看到類似的內容,可能覺得作者走火入魔了,現在卻不得不相信幾分,懷着敬意關了網站。
——當然,他當時要是往下拉,就會看到有條評論反駁:
【呵呵,歪解!一點靈光即成符,世人枉費墨與朱!理論上來說,你畫起來難,只能說明你不是這塊料!】
_
過了幾天的晚上,賀樽和室友一起去看電影首映,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點多了。大家準備穿到另一條街,那邊比較容易打車。
賀樽想起自己上次的經歷,趕緊道:「往另一邊走吧,上次我就在那兒撞鬼了,靠。」
才過了幾天,他現在還心有餘悸呢,本來晚上都不想出門,還不是被室友們磨的。
三個室友嘲笑了賀樽兩句,不過大晚上的他說這個怪滲人,於是一致同意往旁邊另一條路走。
這條路稍微大些,但街面上基本也沒什麼人,顯得格外寂靜。
這條路旁邊就是一個在建的工地,賀樽本來正乾巴巴地說着電影劇情,免得泄露了自己害怕的情緒,室友甲突然拍了他一下說:「你看那樓上是不是有個女人啊?」
賀樽嚇了一跳,猛一抬頭!
什麼也沒有啊。
其他室友推了那人一下,「你大爺的,把我也給嚇一跳,大晚上工地里哪有人啊。」
室友甲嘿嘿一笑,「嚇嚇老賀,他不怕這個麼,你們也怕啊。」
賀樽正想罵人,卻臉色一變,因為他發現不知從哪裡吹出一陣陰風,吹得他骨頭都涼了,和那天晚上的感覺簡直一樣。
其他室友也感覺到了,一時臉有些發白,「怎、怎麼突然這麼冷啊。」
其實他們心裡有答案,上次賀樽可不就說在附近鬼打牆。
賀樽打開手機的光,卻照不出半米,仿佛都被黑暗吞食了。一瞬間,又感覺到那種窺視的感覺,頓時臉色慘白。
「媽的,跑不跑啊?」
「腿軟啊!」
這時,一道陰嗖嗖的風吹過來,撲在想拉着室友跑的賀樽身上!
他一個激靈,只覺得身體仿佛一熱一般,然後竟然豁然開朗了。
四周不再無聲,遠處晚歸人的笑鬧聲傳入耳中,腳下的路也看得清了。
這個轉折太突然了,其他三人一臉莫名,他們剛才都在想是不是要朝着道觀的方向狂跑呢。
賀樽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什麼,從兜里把貼身帶着的符紙拿出來,拆開一看,赫然發現本來清晰鮮亮的硃砂顏色變得極為黯淡,陳舊了很多。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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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杻陽市的新聞充斥着一個消息,步入盛夏,本省多地遭遇了難得一見的乾旱,久未下雨,杻陽水庫逐漸乾枯,已經無法正常供水,開始實行分區輪流停水。隨着乾旱加劇,市民的生活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響。
尤其謝靈涯一出門,就能聽到很多抱怨之聲,他住在人煙密集的商業區,後面的菜市場,旁邊的步行街商戶,甚至附近的小區,大家都對停水很苦惱。
謝靈涯就一個人,還好,都沒特意蓄水。觀里的老水井並未乾涸,井水冬暖夏涼,他小時候舅舅就常用井水鎮西瓜。
早上起來又停水了,謝靈涯便慢悠悠地去打了井水來洗漱,這時聽到門外一陣敲門聲。
開門一看,是上次那個大學生,謝靈涯就記得他姓賀了,熱情地開門:「……哎,賀同學,早啊,來上香嗎?」
賀樽滿頭汗,還合十拜了一下,「謝、謝老師。」
他現在更尊敬謝靈涯了,但是不懂這方面的規矩,所以不倫不類地拜了一下,還管謝靈涯叫老師。
謝靈涯看他這倒霉模樣,「怎麼,你不會又見鬼了吧?」
賀樽:「……」
「哈哈哈,進來說吧。」謝靈涯把賀樽領進來,先給他倒了杯水,這是井水燒開過,又裝在容器里放下去冰鎮了的。
賀樽冰涼的井水,神清氣爽了一些,先是讚揚了一句:「哇這水真好喝,冰涼,好像還甜絲絲的。」
然後,賀樽才把自己又撞鬼的經歷說了出來,特別敬畏地看着謝靈涯,他就說謝老師自稱剛入門,肯定是在謙虛!
謝靈涯聽到自己的符有用時特別想追問,但是一看賀樽崇敬的眼神,他又不好意思了,於是一臉理所當然地喝水。
賀樽可憐兮兮地補充道:「我還以為換條路就沒啥事了,結果回去之後我聽說,那工地前段時間有工人失足跌死!我再也不敢去那一帶了!」
兩條路都夾着那工地啊,難怪了。
「你自己也怪作死的吧,大晚上不要亂提鬼神,被聽見怪誰?」謝靈涯教育道,夜晚陰氣重,最好是謹言慎行。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可能賀樽也真的最近運勢比較低,否則那地方每天很多人經過,怎麼偏偏他見了。
賀樽不寒而慄,搓了搓雞皮疙瘩道:「別說了,剩下幾張符都被我室友搶走分了,謝老師,我能不能再求幾張符啊?」
謝靈涯哪知道自己的符真有用,他練習完胡亂一塞,翻了翻找出僅剩一張完好的給賀樽。
賀樽覺得謝靈涯畫符不容易也不敢多要,千恩萬謝,又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沒發零花錢……咳咳,不過我室友們約好了,回頭一起來拜拜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