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職業半仙 - 第33章

拉棉花糖的兔子

  「不對吧,那個好像是抱陽觀的老闆?之前就聽江湖傳言,去抱陽觀可以捕獲帥道長一個,但是運氣好的話,還能看到這位。」

  「上午我閨蜜還說抱陽觀出點心了,怎麼吃點心還有帥哥陪的![好喜歡]等着我,我也來!!」

  「我馬上就到現場[太開心]。」

  ……

  陳醉看下來,頗有點摸不着頭腦。這些人怎麼了,仿佛和他哥一樣,陷入了某種狂熱啊。

  他拍糕點是和桌面平行着拍的,所以把對面的人和建築也拍進去了,照片裡謝老師正懶散地坐在藤椅上,手指抵着下巴一臉淡笑地和他哥聊天,但是作為一個直男陳醉對評論區的狂歡不是很有參與感。

  不過看這些人的意思,謝老師在某種程度上,還有那麼些人知道,只是這些人對他了解的也不多,都江湖傳言了。

  「統一回復,這不是我哥,是我哥朋友,叫什麼謝老師,不知道是義工還是老闆。」陳醉回了一下,然後關了界面。

  吃完了糕點謝靈涯還帶他們一起去文昌殿,「文昌帝君像也是剛換過的。」

  陳醉一邊走一邊看周圍,心不在焉,從主殿後門出來時,腳在高高的門檻上一勾,竟是摔了一跤。

  「陳醉,沒事吧?」陳默趕緊把弟弟扶起來,只見他齜牙咧嘴,把七分褲一撈,膝蓋都破了。

  陳默立刻激動地道:「謝老師,流血了,那個,可以用止血咒吧?」

  謝靈涯:「……」

  他看着不太像是擔心弟弟,倒像是很想再見識一下謝靈涯的奇技。

  陳醉卻是慌了,我靠,還念咒,他哥怕不是瘋了,他答應來上香就當是玩,但是念咒也太奇葩了吧,立刻瘋狂道:「不不不……我不!」

  陳默不贊同地看着他。

  謝靈涯看陳醉一眼,「扶他去後面吧,我去叫海哥過來。」

  「等等,我說我不要啊!」陳醉覺得完了,這是什麼邪惡的道觀啊,還逼人的,等會兒不會還讓他喝什麼香灰水,符水吧?他哥怕是已經被洗腦了!

  那個什麼海哥,是這裡的頭腦嗎?陳醉頓時腦補了巨多可怕的情節,一臉驚恐,張望周圍,想找人求救了。會不會有人信他呢,大家不會都被洗腦了,或者覺得他們家務事吧?他和他哥可是長得很像的!

  謝靈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醫生也不要,那你是想自己糊點口水嗎?」

  陳醉:「我……啊?」

  陳醉一臉尷尬,這才發現自己先入為主,覺得他哥被洗腦了而謝靈涯是神棍,加上他們還提到什麼咒之類的。沒想到,「海哥」是醫生啊……

  「你弟是不是對中醫有什麼不滿?可是消毒包紮他也是用現代手法啊。」謝靈涯問陳默。他也想到這小孩可能誤會了還是要念咒,但不對啊,他們道教什麼時候強行(重音)安利過了?再窮也不幹這事兒啊!

  有時候在道觀里,有的病人盲目求神,他還會勸人去後面診所看病。

  陳默也不知道啊,看陳醉那傻樣,說道:「別管他了,麻煩海醫生吧。」

  隨後,海觀潮拿着醫藥箱過來,看傷口不深,也沒有沾到髒東西,不需要打破傷風,消毒包一下就成了。

  陳醉腦補過頭,略不好意思地低着頭玩手機。

  朋友圈又多了很多評論:「什麼??謝老實?我心碎了!」

  「他怎麼能叫這個名字,大哭,我不去了。」

  「失戀了失戀了。」

  「我不能接受他叫謝老實,不能。」

  「?」陳醉往上翻了一下,發現自己之前打錯字了,撒氣一般回復道,「你們有毒吧??我只是把老師打成了老實。你們真膚淺!」

  評論區再次陷入狂歡:

  「啊,又會愛了。」

  「拿起我收拾好的包包,膚淺地去喝茶啦^

^」

  _

  陳默兄弟給文昌帝君上了香後,又去拜了一下王靈官,然後才離開。當然,陳醉後來收到了很多譴責,因為他們走了後謝靈涯就沒有出現在前院了,聞訊去抱陽觀的人最終只觀賞到了張道長被迫捧着糕點擺拍,不過糕點還是不錯的。

  謝靈涯本來是想睡個午覺,但還是先去洗了把臉,清醒一下後開始做題,做完題才小睡了一會兒。

  差不多五點鐘的時候,謝靈涯起來,打算待會兒做菜了。

  謝靈涯在廚房溜了一圈,拿了點吃的,打算去敲施長懸的門,手剛抬起來呢,門就開了,他一愣,隨即笑道:「我給商陸神換吃的呢。」

  他說着,眼神一轉,看到祭壇上空空如也,商陸神躺在施長懸枕頭邊上,這個時候應該不是念咒啊,他欣喜地道:「是不是開口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施長懸猶豫一下才點了點頭。

  謝靈涯:「哇,他說什麼了?」

  施長懸:「…………」

  謝靈涯:「?」

  謝靈涯很茫然,不是,為什麼這也不回答啊?

  「那我能進去嗎?」謝靈涯又問,只見施長懸遲疑得更久了,才讓開。

  商陸神還裹着手帕,像個小娃娃一樣躺在枕邊。謝靈涯一步步走向商陸神,施長懸就在他身後緊緊盯着,竟是生平難有的侷促。

  謝靈涯會聽到什麼……

  謝靈涯俯身,把耳朵湊近了商陸神,幾秒後,他歪過頭來道:「嗯?怎麼不說話的?」

  ……那個喋喋不休的商陸神住嘴了?

  見施長懸也走到床邊來,謝靈涯就把商陸神拿起來,放在施長懸耳邊,他伸手去接。

  謝靈涯一鬆手,施長懸就聽到商陸神細聲說:「呼——好害羞哦。」

  施長懸:「…………」

  耳報神的聲音很小,謝靈涯什麼也沒聽到,還睜大了點眼睛問道:「怎麼樣,有嗎?」

  施長懸撇頭:「沒有。」

  謝靈涯很失望:「它是有自己的想法,會自己選擇時候說話嗎?那它之前到底說了什麼?」

  商陸神現在就在說話呢,它的聲音傳到施長懸耳朵里:「謝靈涯晚上想燒魚,菜市場有一條非常肥的鯉魚,就在左轉第三排第二個攤位……」

  施長懸視若未聞,緩緩道:「雷聲嚇過的後遺症,不大靈光。」

  商陸神的聲音頓住了。

  謝靈涯遺憾地道:「啊,所以沒什麼動靜,而且內容也不靈驗,沒什麼用麼?」難怪施長懸不說話了。

  施長懸:「……嗯。」

  商陸神:「我不是。我沒有。你瞎說。」

  謝靈涯:「有沒有什麼辦法?」

  施長懸把商陸神放開,淡然道:「我再多念幾遍咒試試。」

  他想這個壞掉了的商陸神大概嚷了句不會變之類的,但離開耳邊也就聽不到了,比蚊子的聲音大不了多少。

  謝靈涯看到了,卻是笑道:「總舉着也不方便吧,等等我給你找個別針。」

  不等施長懸說話,謝靈涯就出去了,他不但找了個別針,還拿了把剪刀,把商陸神身上的帕子剪開,再用別針收攏卡住,這樣看起來就有個衣服樣了。

  然後把商陸神別在施長懸領邊,就跟裝飾似的,只是與施長懸冷淡的氣質不太相符罷了。

  謝靈涯:「哈哈,還挺可愛的。」

  施長懸有些不自然地撥了一下商陸神。

  商陸神:「我,可愛。」

  施長懸:「……」

  _

  晚上吃完飯後,施長懸便放空大腦念咒,無視這個不停說話的商陸神。他沒有搪塞謝靈涯,他覺得多念咒,可以把商陸神調試正常。這個商陸神是有問題的,壞掉的。

  一旁,張道霆則問謝靈涯:「施道長是不是不喜歡吃魚啊,晚餐時問的那句『這是草魚?』冷冰冰的,把我嚇死了。」

  謝靈涯:「沒有啊,後來你出去,他又跟我說以後去哪個攤子買鯉魚,只是不喜歡吃草魚吧。而且,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對菜市場那麼了解。」

  還熱心指導他這些瑣碎事,真是難得。

  張道霆看了兩眼坐在稍遠處的施長懸,又道:「施道長那個娃娃是什麼啊?」

  他忍了好久了,看到高冷的施道長肩上掛個小木偶娃娃,太違和了。

  海觀潮倒是腦子一轉,想到了什麼,他看施長懸一直在小聲念咒,問道:「你們上次出去,不會就是為了那個東西吧。」

  「是啊,」謝靈涯給他們稍微介紹了一下,「別往外說啊,也別和施道長提,那個商陸神好像不太靈光,提了他可能傷心。」

  張道霆乾笑兩聲,不是很能想象施道長傷心是什麼樣子。

  謝靈涯看施長懸念過七七四十九遍,拿起茶杯喝水,想想就起身了。

  ……

  施長懸忽覺耳邊的嗡鳴聲停止了,饒是他平日波瀾不驚也鬆了口氣,真的調試好了麼,他不禁看了安靜的商陸神一眼。

  ——下一刻,忽然有人從後面貼過來,還把腦袋擱在他的肩上,臉和臉中間就隔着一個木偶了。

  施長懸幾乎都能感覺到這人微涼的氣息吞吐,帶着笑意在耳邊道:「哎呀,看你樣子還以為在說話了,想偷聽一下。」

  施長懸有些僵硬,謝靈涯側過臉,兩人的頭髮好像都擦過了,距離近到稍稍一動,臉和嘴唇就要碰上了。

  太猝不及防了,施長懸一時動彈不得。

  謝靈涯還不起來,說道:「不會一直這樣吧,要麼不說話,要麼說不準。還是它更喜歡山里?你會送它回去嗎?」

  施長懸終於忍不住嚴肅地想,他怎麼趴在我肩上,他越來越過分了。

  謝靈涯見施長懸沒有回答自己,「嗯,不好嗎?」

  這時,一個細細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快、快樂池塘栽種了,夢想就變成海洋,鼓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樣唱得響亮!」

  施長懸:「???」

  還沒等施長懸想明白,忽然肩上一松,卻是謝靈涯站起來了,捧着商陸神歡呼:「它居然會唱《小跳蛙》!不要放過它——」

  施長懸:「………………」

  _

  _

  施長懸順着人流走進地鐵,準備去上課。商陸神被別在他的雙肩包背帶上,已經開口後就能夠隨身攜帶了,只是它一直在因為離開抱陽觀而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