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職業半仙 - 第36章
拉棉花糖的兔子
四個保鏢都隱約聽到了嘯聲,加上燈光突然變化,他們迅速打量四周,之前說來什麼砍什麼那位,更是直接衝過去把高總拽起來了。
高總一下驚醒,「怎麼了,怎麼了?」
保鏢護着高總,讓他下床。
這時旁邊的女鬼嘶聲低吼,舌頭一下伸得老長,啪一下粘在保鏢脖子上,一翻卷裹在頸間。一時陰氣大盛,她的身形一下顯出在眾人眼前。
高總看到保鏢突然間往後翻,捂着自己的脖子,眼珠子瞪得都快突出來,本來是很怪異的姿勢,但隨着女鬼顯形,就很清楚了,他是被一條舌頭纏着!
這場景實在詭異透頂,其他幾人紛紛在心底狂罵「我靠」,被滴水在額頭的保鏢更是在發寒之餘狂擦手。
被纏着脖子的保鏢眼前突然出現一張鬼臉,他離得最近,所以看清楚了頭髮縫隙之間女鬼淌血的五官,臉色漲得紫紅,口裡罵了句髒話,一拳砸了出去!
他膽子大陽氣旺,還練過,和尋常人不同,一拳竟還真砸得女鬼鬆開了舌頭,只是眼神更加狠毒了,嘴巴大張——
而這時候謝靈涯恰好也衝過來,把高總拽到自己身邊,他抓準時間一劍在女鬼把舌頭縮回去之前砍斷了。
濕噠噠的舌頭啪一下掉在地上,化為黑氣,女鬼慘號一聲,捂着嘴。
謝靈涯鬆了口氣,他就怕這女鬼待會兒也用舌頭舔自己,看那保鏢一脖子的口水,太噁心了!
這時,女鬼竄到了天花板的一角,怨毒地盯着謝靈涯,嘴裡居然又探出來一節舌頭,還越伸越長。
謝靈涯:「臥槽!吊死鬼啊你,舌頭怎麼還帶長的?」
那舌頭飛快在謝靈涯腰上繞了一圈,他頓時有種崩潰之感,臉一下就綠了。
施長懸把高總從謝靈涯手裡拎過來,那幾個保鏢就把高總團團圍住,也算是很有職業道德了,不過眼前這個場景他們自覺幫不上什麼忙,幾個人都站在施長懸身後。
施長懸看到謝靈涯比起被勒之痛,好像噁心感讓他更難受,上前把舌頭又斬斷了,說道:「這是吊死鬼的上吊繩,不是真的舌頭。」
謝靈涯腰上一松,心裡居然也鬆了口氣,是上吊繩那還行,但視覺效果實在太令人作嘔了。
女鬼也吃一塹長一智,看出來這兩人不好對付,他們手裡的桃木劍正是陰物的克星,尤其是謝靈涯那把傳了好幾代,上面積累了歷代師祖斬妖除魔的功德,平時更是供在三清像前。
吊死鬼拿繩子勒人是為了找替死鬼,她既然沒戲,惡狠狠掃了幾人一眼,尤其是高總,直看得高總渾身發冷,隨即轉身想走。
高總被看得臉色青白,四肢冰冷,有種她一定會回來的感覺……
「哇,誰說你可以走了??」謝靈涯一劍橫揮出去,「普在萬方,道無不應!」
「啊——!」女鬼在空中翻了一圈,被劍氣盪得摔在地上。
高總:「……」
謝靈涯衝上去一腳踩在她臉上,又是一劍釘在她胸腹之間。
這鬼比謝靈涯以前揍過的鬼還有耐力一點,慘叫連連,身上的陰氣都四逸了,但還沒魂飛魄散,只是不停悽厲地尖叫,想要用手去扒開桃木劍,但是哪裡觸碰得。
她舌頭擠出來亂甩,順着謝靈涯踩着她臉的腳往上,在腳踝上繞了一圈。謝靈涯的腳踝處是裸出來的,冰涼、濕噠噠的舌頭和皮膚貼在一起,還收緊纏繞……
謝靈涯暴跳如雷,「施道長你幫忙拉一下,我要把她舌頭拔出來勒死她!」
施長懸:「……」
高總&保鏢:「…………」
……這還沒下地獄,就在你這兒拔舌了??
一屋子人看謝靈涯狂虐女鬼,一時間原本陰冷黏膩的氣息好像都沒那麼嚇人了,高總更是推開保鏢的扶持,自己站穩了,擦擦額頭上的冷汗。
施長懸走過去一張符貼在女鬼舌頭上,那長舌頭頓時鬆開了,也沒法再動彈,唯獨腰部還不時因為桃木帶來的灼燒感彈一下。
謝靈涯手還死死握着三寶劍,被施長懸勸架一般拉開了一些,提醒道:「我們還要問她問題。」
謝靈涯深呼吸幾口氣,平復心情。
他也不想對女士這麼粗暴的,但是這女鬼的做法實在太挑戰他的下限了,和他腳踝上皮膚貼着的一瞬間,他就覺得自己腦子裡仿佛有根弦繃斷了。
謝靈涯坐在一邊的床上,很心累,不想動,「你來問吧。」
施長懸把三寶劍抽了出來,問那女鬼,誰在役使她。
女鬼十分虛弱,連比劃帶說,示意自己只是不知不覺跟着高總,因為他脖子上有個標記,她就自然而然記住了這個人,找到他,把他勒死。
頸攔麻繩,所以引來了吊死鬼麼?
這個女鬼不是直接被人役使,而是有人設法在高總身上做了記號,然後自然有鬼被引去。
這是謝靈涯心情也差不多恢復了,對高總道:「那這人一定是和您有接觸了,您從昨天到今天,都去過哪些地方?」
「除了道觀之外,就是家裡和辦公室了。」因為頸攔麻繩的徵兆是緊接着耳掛紙錢後出現的了,既然需要和他接觸,那範圍一下就縮小了,高總腦海中也在不斷思考誰有這個可能。
「這個人,明天一定會打聽我的情況。」高總沉吟道。
「沒錯,要施法這個人也會有工具。」謝靈涯想了想,「明天您就不要去公司,繼續在這裡待着,這鬼我們也不放走,那人一定會忍不住設法探究。現在就先休息吧。」
其他人面面相覷,地上還有個女鬼,屋內也一片狼藉,又不能另開一間房打草驚蛇,還睡什麼睡啊。
這吊死鬼太兇了,天天找替身,謝靈涯當然不敢帶回做巡邏隊,只能暫時拘着回去讓施長懸做法。
雖然謝靈涯連連保證女鬼已經沒法動彈了,還都塞到套間另一個房間,他們還是心有餘悸,一直到凌晨四點,高總才睡着。
……
第二天,按照商量好的,高總沒去公司,大家繼續坐在酒店套房裡。
七點半時,套房門被敲響了,保鏢走過去看了一下貓眼,回頭道:「高總,是您夫人。」
高總頓時慌了,「她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我不是說我出差麼。」
謝靈涯也愣了一下,隨即有點想笑,「高總,尊夫人會不會誤會你……」
高總:「……」
高總也想到這茬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哪裡露餡,但是在這方面女人就像名偵探一樣,他也只能無奈苦笑,親自起身去開門。
門打開後外面站着一個美婦人,臉色忐忑,一抬眼看到高總,還有他身後的男人們,頓時:「…………」
「老婆。」高總尷尬地道,「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高夫人無語地進來,「搞什麼鬼,你專門出來開房鬥地主啊?」
——地上還擺着保鏢們昨晚玩的牌。
「說來話長啊。」高總把門關上,給謝靈涯和施長懸介紹道,「這是我夫人。阿慧,這是謝先生和施先生。」
高夫人看他對兩個年輕人稱呼得還挺客氣,也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打擾了。」
謝靈涯有點憋笑,沒敢笑出來,「沒有沒有。」
那幾個保鏢也很不好看僱主這樣,藉口吃早餐去門外了。
高夫人小聲和高總說:「我晚上怎麼也睡不好,特別心慌,總覺得你是不是出事了,就打了個電話給你秘書,他懵逼得很,我就知道你沒出差,然後查到你在這開了房。」
高總又是無語又是感動,這就是夫妻連心啊,他昨晚確實差點出事了。
「我回頭告訴你是怎麼回事。」高總安慰了她一句,不想現在說出來嚇到她。
施長懸若有所思地道:「高先生夫婦伉儷情深。」
高總還有點小得意,「大家都這麼說,我和我夫人是青梅竹馬。」
施長懸問道:「高先生家裡應該有監控吧,能不能遠程查看呢?」
「當然,有個軟件。」高總聽他這麼說,仿佛是有了線索一般,立刻把電腦拿出來,打開軟件。
施長懸默默翻看監控,過了一會兒,指着屏幕道:「這是誰?」
高總看了一眼,門口的監控,有個男人正在和他交談,時間是前晚,他說道:「這個是我鄰居老張,最近還在談合作,人不錯,他是知道我出車禍,過來安慰,還喝了兩杯。」他皺起眉,「你不會覺得……是他吧?」
高夫人的第六感非常敏銳,從他們查看監控的動作和剛才的話察覺到了什麼,立刻道:「什麼意思?什麼是他?老高,你車禍和他有關係嗎?」
高總抿了抿嘴,也不知該怎麼說,他還不知道到底有什麼有關係,也不知道施長懸是怎麼判斷的,聽他的言外之意,好似認定與張霄有關。
施長懸卻看着高夫人,「您也這麼覺得嗎?」
這話就值得玩味了,高夫人都愣住了。
高夫人看了看高總,喃喃道:「我本來覺得他一時糊塗,但如果車禍有他的關係,我是不能忍的。張霄他……給我告白過兩次,我都拒絕了。」
「什麼?!這王八蛋!!」高總人再好這下也來氣了,簡直怒不可遏,而且有點被打臉的感覺,他剛剛還說老張人不錯,結果就是這麼個不錯法,挖他牆角啊!
不對,豈止是挖牆腳,高總沉着臉問施長懸:「那事兒和他有干係?」
施長懸把監控畫面放大,指着張霄口袋露出來的一點東西道:「繩子。」
大家仔細一看,那還真像是麻繩的末梢。
「這應該是上吊繩,現在可能還在你家,用來『標記』你。」施長懸淡淡道。
「……」高總氣得眼前一黑,無法置信張霄心腸這麼歹毒。
高夫人比高總還罵不出髒話,但也恨得咬牙切齒。
謝靈涯一直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這時候忽然問了施長懸一句:「你怎麼突然想到去看家裡監控的?」
怎麼仿佛是知道了什麼,再順着去找的呢。
高總一想也是,看向施長懸。
「高夫人的生辰八字可以給我一下嗎?」施長懸不答反問道。
高夫人仍是稀里糊塗中,不明就裡,但看高總點頭,還是報了出來。
施長懸微微點頭,「甲午相見,祿馬相逢,四柱中紅艷煞臨太歲,三十歲後更加明顯。確實是紅艷煞入命,多情之相。」
他話很含蓄,但是多情說得好聽,不就是風流。
高總立刻反駁道:「阿慧和我雖然沒孩子,但感情深厚。張霄一定是單相思。」
高夫人本來也一臉不悅,還很不明白老高怎麼突然迷信了,這時聞言,便握住高總的手。
謝靈涯看到高總不假思索的樣子,心想高總對他太太真是信任。換做其他人遇到這種情況,可能會有一點懷疑。
施長懸看他們一眼,冷漠地道:「我沒說他們情投意合。」
高總:「……」
這話說得仿佛他自己去沾綠似的,搞得他很鬱悶。
「高總夫妻宮是十分美滿的啊,」謝靈涯插話道,或者說高總沒哪處不好,他長得就一臉很幸福美滿有福氣,除了可能子孫沒那麼多,但看面相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晚點吧,「不過既然高夫人紅艷煞入命,難怪你往情仇方面想。」
高總福氣大得不像是會拉來那種仇恨的人,但他夫人就不一樣了。
紅艷煞是桃花的一種,但不是很好的桃花運,有紅艷煞的人異性緣很好,也很容易風流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