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職業半仙 - 第37章

拉棉花糖的兔子

  有句口訣說「任是富家官宦女,花前月下會佳期」就是形容紅艷主人有多浪漫,這樣自然容易引起種種感情問題。

  高夫人是家庭主婦,這麼一想,那當然優先查看家裡的監控。

  「是高先生自己的運把高夫人的煞壓住了……」施長懸一語道破為什麼高夫人身為紅艷主人,卻與丈夫幸福美滿,「張霄略曉玄學術法,可能也看出高夫人紅艷煞入命,他最初是不是十分輕佻?」

  說略曉,是因為張霄自己無法直接役鬼。

  高夫人也不知信不信命數,但她很配合丈夫,很快想起什麼,說道:「對,剛認識的時候是有點,但是那一次他說認錯人了,後來就收斂了許多。」

  張霄一開始可能覺得高夫人肯定很風流,想勾搭一下,誰知道高總夫婦感情那麼好,他估計也沒見過紅艷主人還能感情生活這麼美滿的。畢竟不是每個紅艷主人的丈夫,都能像高總一樣命好福厚。

  退一步說,就算張霄對命理沒研究,單憑他想破壞別人婚姻不成出手害人,也很可惡。

  謝靈涯忍不住道:「濫用所學,滿足私慾,無恥。」

  ——他這麼天才,都勤勤懇懇賣瓜子起家!張霄真是太不要臉了!

  命數之類的高總也一知半解,但是張霄口袋裡的麻繩是真的,如果不是他運氣好,遇到謝靈涯和施長懸,可能就這麼死於「意外」了。而且要是如此,張霄家裡肯定會有痕跡,可以證實和他有關。

  高總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道:「多謝兩位先生了,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雖然張霄利用鬼神手段害人是無法定罪的,但高總也不是普通人,他都這麼說了,當然有萬全之策讓張霄伏罪,也能在張霄還沒使出手段之前,就能讓他沒法再動手了,這種鬼蜮伎倆,只能傷人於不備。

  實在不行,謝靈涯很樂意繼續接活兒啊。

  不過現在這會兒,謝靈涯和施長懸心裡清楚,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施長懸只側頭對謝靈涯道:「你的轉運符見效了?」

  「對,黃進洋試過。哎,是說這個可以破紅艷煞嗎?」謝靈涯一想,人家高總命再好,面對這種惡煞,壓得也很辛苦啊,這都免不了招來張霄這樣的神經病,還是化解了為好。

  要不是施長懸,他也不知道能這麼用,當即和高總說回頭畫一張快遞給他。

  高總對他們兩個十分信服,畢竟是親眼看到謝靈涯狂虐吊死鬼,這時聽說紅艷煞可以靠符籙化解,哪有不樂意的。

  高總又要和高夫人講解事情經過,又要去證實張霄的事情,約好下次再去拜訪便匆匆離開了。

  謝靈涯頗為感慨。

  命數本就多變,在人與人的交際之間,更是會像高總夫婦,互相產生影響,相近的人命運纏繞在一起,互相改變,彼此都有無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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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總說話算話,回去還特別貼心的問謝靈涯,是要現金還是他直接找工匠定做純金神像送來。

  打造神像可不是小事,如果隨便做,做出來的神像有錯處,那就成邪神了。

  定做一般的銅神像還行,金神像,又那麼貴,謝靈涯還怕自己去找的人不靠譜呢。

  高總當初說捐金身,其實這是個酬勞,所以才問謝靈涯要不要折現,但謝靈涯存錢本來就是為了修金身,當然請他幫忙了。

  高總有朋友也信這些,所以有些渠道,他找朋友,約了一個業界有名的老工匠,就是工期比較長,要半年後才能做好請回觀里。

  「你應該不急吧?我看你們那神像好像也是新的。」高總這麼問謝靈涯,他其實也沒想到謝靈涯會選擇要神像,但又覺得理所當然,真虔誠。

  「我倒是不急……」謝靈涯心想,但是祖師爺急不急就不知道了。

  謝靈涯給王靈官上香的時候,匯報了一下有人會捐個金身,半年後就可以打造好了,他強調了一下是請著名工匠打造。

  擲茭杯的時候,謝靈涯還有點怕王靈官又鬧着這半年也不見人了,結果那茭杯居然立着朝上。

  謝靈涯起初一看差點嚇死,兩個尖角朝上是大凶啊,不會又不開心了吧,還是又要猶豫?

  不過緊接着謝靈涯就發現,茭杯只是立着轉了好幾圈,然後啪嗒落下來,成為一正一反的聖杯,代表神明認同。

  「這是什麼意思呢……」謝靈涯想了好一會兒。上次他說只能打銅像,茭杯也是立着,猶豫了一會兒才搖搖欲墜地掉下去,因為祖師爺對他的砍價非常委屈。這次立着還轉了幾下,又是什麼意思呢?

  唉,做道士也不容易,光憑這個和神明交流,還得理解力好。他還不是道士呢,只是個非職業的,頭髮都要想掉了。

  不過反正最後是聖杯,謝靈涯也就把茭杯收了起來。

  出了配殿謝靈涯看到張道霆在摘蔬菜,就走過去抱怨了一下:「下次你來擲茭杯啊,我搞不懂這些神都在想什麼。」

  張道霆茫然道:「怎麼了?」

  謝靈涯說:「我看傳下來的茭杯意義里,可沒有告訴我,立起來轉幾圈後倒下為聖杯是什麼意思。上回我還看得出來,這回真不明白了,你想得到嗎?」

  張道霆知道謝靈涯卜問的是什麼事,他想了一下猶豫地道:「您看有沒有可能是比聖杯還開心的意思……祖師爺開心得旋轉跳躍……」

  謝靈涯:「………………我信了你的邪啊!」

第26章

鬼魂新娘

  這天,謝靈涯照例做了中飯。在抱陽觀,因為張道霆每天都在前院撐場面,其他活兒謝靈涯就自己攬了很多。

  看謝靈涯穿得也不像平時不出門時那樣隨便,海觀潮隨口問他:「去哪?」

  「太和觀搞民俗文化活動……就是廟會,還有個道學講座,過去看一下。」謝靈涯說道。其實除了他,本來太和觀那邊特意打電話還邀請了施長懸,但是施長懸對這種活動沒興趣。

  「道學講座啊,他們知道你那德性嗎?」海觀潮頗有感觸地道。

  謝靈涯:「哥,你不能因為輩分沒漲成,就明嘲暗諷我。」

  海觀潮:「……是誇你,你太敏感了。」

  他心中暗道,都說吸收知識要像海綿一樣,但這個謝靈涯就跟海綿成精似的,未免太過分了。

  太和觀作為本地一個旅遊勝地,搞搞活動再正常不過,他們辦這廟會還請了歌舞團的。

  謝靈涯到了現場,就看到現場已經挺熱鬧了,不少市民即使不是信眾,也會攜家帶口來玩一玩。

  謝靈涯穿過人群去舉辦講座的會議廳,因為是廟會的一個環節,這個講座其實不像海觀潮想的那樣,其實屬於比較通俗的道教文化科普,是開放給市民聽的。不過道協的人會後私下還要再交流。

  謝靈涯一去,就和比較熟的毛正清道長打了個招呼,大家坐在一起。

  「謝居士,」毛正清笑眯眯地說,「聽說最近抱陽觀多了許多善信,恭喜。」

  抱陽觀的名氣越來越大,連毛正清也知道他們最近的動靜了。

  謝靈涯謙虛了兩句。

  毛正清說道:「陳主任還說呢,今天你來了,一定要給他介紹,聊一聊。」

  「陳觀主身體大好了?」謝靈涯問道,太和觀的觀主陳三生自從幾個月前和人鬥法失敗,就一直靜養,這中間什麼活動也沒參加。

  毛正清頷首道:「其實還是比較虛弱,但是有些事務必須處理,或是接待重要賓客,所以也沒辦法啊。」

  過了會兒,毛正清看了下手機,就帶謝靈涯提前離場去見陳三生了。

  謝靈涯以前沒看過陳三生,但太和觀里有陳三生的照片,和以前的照片比起來,他看上去滄桑了不少,剛剛會完客,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喝茶。

  看到謝靈涯後,陳三生微笑着道:「是小謝吧,確實有幾分你舅舅的風采啊。」

  他讓謝靈涯兩人都入座,說道:「想當年,我還替人引薦過,有人想請你舅舅出任一個大廟的觀主,你舅舅掛念抱陽觀,謝絕了。你倒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我聽毛道長說了你片刻成符的本事,真是好資質啊,難怪和施道長這麼相投。」

  說是片刻成符,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毛正清形容的時候動作可能放在謝靈涯的姿勢上……

  謝靈涯不知道陳三生和他舅舅還有這個往事,頗為唏噓,他舅舅就是犟啊。

  陳三生之前實在元氣大傷,他這些天出關,立刻迎來很多做法事之類的邀請,其實在他閉關靜養的時候就積攢了很多,實在不得不親自回復,一一謝絕。以他的身體狀況,實在禁不起長時間的精力消耗。

  謝靈涯心裡好羨慕啊,人家客似雲來,有人排着隊請做法事,他們道觀幾個月才接多少單啊。

  不過這也是太和觀和陳觀主多年名氣積累下來的,沒得比。

  因為身體還沒大好,陳三生聊了幾句後也就送客了,不過謝靈涯覺得他對自己態度挺好的,而且和舅舅也認識,所以印象很不錯。

  和毛正清一起走出去時,迎面走來一個老婆婆,看到毛正清就緊走幾步喊他:「毛道長啊,我可找到你了。」

  「董居士,這是怎麼了?」毛正清不解地道。

  老婆婆說:「上上周我在這裡請了三清像回去,你還記得嗎?」

  毛正清:「呃……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太和觀規模比抱陽觀大得多,他們還有兩間很大的門面,做法物流通處,供善男信女請些神像、符籙之類的回去。

  老婆婆又道:「上周我去外地女兒家住了幾天,吩咐我兒媳婦每天幫我換供品,回來之後就聽說,她已經連着拉了好幾天肚子了。」

  毛正清一聽,趕緊說道:「我們的神像都是標標準准,經過道長開光感應的。」

  他怕老婆婆是想說他們的神像有錯,屬於邪神,才影響了主人家。

  「我知道,」老婆婆立刻道,「神像當然沒有問題,是我兒媳婦啊,我千叮嚀萬囑咐,她就是不上心。讓她放蘋果,她偷懶,頭兩天放了李子……」

  說到這裡,原本放空發呆站在旁邊等毛正清的謝靈涯都不禁看了過來。

  給神像放香花供品,也是有些講究的。比如鮮花要梅蘭之類清香的花朵,水果最好是放蘋果,吃過的東西不能放,李子則絕對不能供三清像。因為老君姓李,犯了忌諱。

  老婆婆繼續道:「後幾天更過分,她把吃不完的榴蓮放上去了。」

  毛正清:「………??」

  毛正清和謝靈涯都一陣無語,放榴蓮是什麼操作,你喜歡吃三清不一定喜歡吃啊,再把人家熏着了!

  「供了榴蓮後可不就拉肚子了,還說自己應該是腸胃炎,那怎麼吃藥吃不好。」老婆婆埋怨地道,「毛道長,你說這該怎麼辦?」

  毛正清汗道:「供品都換過,帶你兒媳婦去三清殿上個香賠罪吧,另請一道平安符回去,以後千萬別再這樣了。」他說着十分黑線,「榴蓮……」

  老婆婆趕緊點頭,「嗯,嗯,我好好給她說了。」

  老婆婆離開之後,毛正清和謝靈涯兩人無奈地對視,這真是什麼事兒都能發生,李子榴蓮供三清,虧那人想得出來。

  ……

  謝靈涯又和其他道士交流,加深了一下友情,然後才離開。

  廟會人多,人群中謝靈涯仿佛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回頭在茫茫人海里找了半天,才看到熟悉的面孔。

  「穆珊?」謝靈涯和那個叫他的女孩子打招呼,這是他大學同學。

  穆珊和自己父母一起來的,謝靈涯過去叫了叔叔阿姨,穆珊的父母還想歪了一瞬。

  「好久沒見了啊,在道觀做財務那麼忙嗎?同學聚會都老不出來。」穆珊笑着說,「今天下午剛好約了樂彤、小白他們玩,一起來啊。」

  謝靈涯好多同學都以為他在舅舅的道觀做財務,他也沒有解釋那麼清楚,反正他確實不是道士,至於是老闆還是財務也差不多,反正財務的活兒也是他在做。

  因為抱陽觀人少,所以謝靈涯確實放棄了很多活動,這下被老同學逮住了,他也只能說:「行吧。」

  穆珊剛好藉機和父母道別,拉着謝靈涯走了,「哇,我爸媽又在勸我相親,幸好看到你了。」

  謝靈涯回頭看了一眼,「我估計你爸媽回去還得問你和我有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