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職業半仙 - 第58章

拉棉花糖的兔子



第39章

心印

  謝靈涯恨不得現在把舅舅介紹給施長懸,他都鋪墊了那麼久,現在舅舅還上任了,這不是很好的機會嗎?

  但王羽集先道:「我此次找你,其實也是要和你說說那裴小山的事。」

  謝靈涯頓時肅然,「那王八蛋怎麼了?」

  王羽集:「……」

  王羽集:「他拘了十萬本該送往地府的陰魂和鬼差,並數萬無主孤魂,此事發生在我的轄區,是我上任後第一件案子。但裴小山握有陽平治都功印和三五斬邪劍,因此這件事要陰陽兩界一同配合。」

  謝靈涯點頭,這很重要啊,前幾天他幫着解決了兩萬陰魂,但還剩下大半,「這個裴小山還在逃竄中,我覺得很快就能捉拿歸案。」

  「不得掉以輕心,我怕你日後再遇上他,要小心一些!」王羽集說道,「那日你是打了個措手不及,裴小山此人,很不簡單,更別提還有那兩樣法寶!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個還俗的道士,專門行走江湖賺錢。」別說謝靈涯了,大家都不知道裴小山怎麼突然這麼做,還想抓着了審問一下。

  雖說都功印和三五斬邪劍很牛逼,拿了實力大漲,但同時也會引得道門追擊啊,就像現在這樣,死死跟在裴小山後頭,這好像有點得不償失。

  王羽集道:「裴小山原本壽命八十有四,然而因不修功德,行兇作惡,所以天奪其算紀!」

  《抱朴子》中說過,凡有一事,輒有一罪,隨事輕重,司命奪其算紀,算盡則死。

  一個人如果犯下過錯,天地鬼神有所察,便削減他的壽命。大罪奪紀,紀是三百日,小罪奪算,算為一百日。

  裴小山作惡無數,本該在去年,就算盡而死。

  但裴小山是華蓋入命,道術天才,看到了自己的死兆,就挪人壽命。但是仍然逃不過鬼神所察啊,他一年內想了無數方法,還躲了起來,也就是外界以為的銷聲匿跡。

  俗話說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

  可裴小山着實厲害,他不但躲了大半年死期。最後還在鬼差找上門來時,直接把鬼差給打傷了,又一不做二不休,去把陽平治都功印和三五斬邪雌雄劍都偷來。

  ——他不打算絞盡腦汁地躲藏了,他要直接硬剛,所以拿着兩樣法寶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收魂。

  這也是很多人算不出來盜印賊身份的原因之一,除了裴小山自己在掩蓋行跡之外,因為他本是當死之人,按理說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謝靈涯覺得自己還是接觸這一行太少了,他愣是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這個裴小山膽子真是夠大,難怪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了,這是拼着多活一天賺一天啊!

  本來就該死了,而且死了估計沒什麼好日子,不如拼了。

  「那這人豈不是時刻處於狗急跳牆的狀態,」謝靈涯沉思道,「舅舅,這是你上任第一件案子,不管別人怎麼樣,我一定會積極參與的!」

  王羽集點頭,「你既不是道士,也還有學業在身,但如果遇上了……」

  「當然是見義勇為了,上回還給他跑了。」謝靈涯摩拳擦掌,「等我養好了,他要是還沒被抓到,我就和道協申請,有什麼抓捕活動一起去!」

  裴小山再天才還能有他天才麼,回頭就看看有沒有比較噁心人的道術。

  王羽集聽他這麼說,還挺欣慰,孩子很有正義感啊!

  「不過他那都功印真是個麻煩,我一劍還不夠,舅舅,有沒有什麼法寶借來一用?」謝靈涯問道。

  這些天他看群里的消息,好像各個正一道的精英都出動了,有的是自發,有的是道協或者天師家邀請,誓要追到裴小山,把他捉回來。

  不過人家吧,家底都豐厚一些,出門了就帶上一麻袋的祖傳法器。

  抱陽觀,就一把三寶劍最牛逼,但面對那麼多陰魂,也有些不夠使。謝靈涯想說,他這都官二代了,不能來點福利嗎?

  王羽集微微一笑,「如此,我傳你心印一道。」

  謝靈涯疑惑:「心印?都沒個實物嗎?」

  「修道修的就是本心,心印才是最上乘的,進一步說,你心中有道法,什麼法器也不必依仗了。」王羽集講解了一番,「舅舅傳你提舉城隍司印,凡是鵲山境內,默想法印,便有陰兵冥吏前來護持助法。」

  城隍司是總理各地城隍的地方,提舉城隍司印本就是道士法印之一,意思是法師受了此職,代天行化。不過能發揮多少,要看各人本身的實力。

  而這一方印,是作為省城隍的王羽集親自傳給謝靈涯的,不說在別的省如何,但在鵲山省肯定靈到不行,各地城隍都會配合他調人,開壇做法都省了,而且權限更為大。

  對了,這還沒有實體,便於攜帶極了。

  王羽集又叮囑了一句:「我的身份,你勿要大肆宣揚。」

  謝靈涯也知道他的意思,雖說舅舅當了官,但還是低調行事,雖說他肯定不會徇私枉法,也免得影響不好。

  謝靈涯本來頭一個就想告訴施長懸,現在倒不能說了。不過要是施長懸以後能拜師,那時候知道也無妨。

  「那好吧。」謝靈涯順勢說道,「對了,舅舅,我在給你尋摸弟子呢,有一個根骨特別好,雖然有門戶,但是可以拜先生。施長懸,你應該知道的。」

  提到收弟子的事,王羽集非常矜持:「總要人家願意的……」

  謝靈涯一聽就知道舅舅還是很滿意這個質量的,很懂地道:「知道了。」

  「好了,陰廟內公務繁忙,我還得去處理公務。」王羽集這就是要離開了。

  謝靈涯十分不舍,他還沒和舅舅聊夠,還有好多話沒說。謝靈涯想跟着送幾步,王羽集卻一掌拍在他心口,將提舉城隍司印打進去。謝靈涯受力退了兩步坐在椅子上,一驚,便醒過來了!

  手上傳來溫熱粗糙的觸感,謝靈涯低頭一看,是小狐狸也醒了,正在狂舔他的手掌,看他醒來就跳到他胸口叫了幾聲。

  小狐狸剛才有所感應,但它還小,也不知道謝靈涯是被託夢了,一個勁舔謝靈涯,卻不見謝靈涯醒來,正急着呢。

  「沒事。」謝靈涯抓了抓小狐狸的耳朵,摸摸心口,頗為感慨。

  這時施長懸也進來了,「你醒來了?」

  他順手遞上已經削好的水果,一如這些天的貼心。

  「施道長,我剛剛夢到我舅舅了,聊了聊近況。」謝靈涯沒有把王羽集現在的身份說出來,但也鋪墊了一下,「我還跟他說起你來。」

  施長懸的表情頓時有些微妙。

  謝靈涯也在觀察他的神色,小心地繼續說道:「我舅舅……也挺欣賞你的。」

  「……」施長懸默然不語。

  謝靈涯又以舅舅的口吻誇了施長懸幾句,便聽施長懸輕聲說:「王法師高山景行,功德無量。」

  以謝靈涯的習慣,在用完讓劍後自然也和施長懸說明過,甚至告訴了他自己的猜想,舅舅當初可能就是因為這一招去世的。

  現在聽施長懸夸舅舅,謝靈涯心裡就更覺得有譜了。剛好他救了施長懸,倆人還睡在一起,感覺關係正是最要好的時候。

  謝靈涯正要趁熱打鐵說出來,施長懸已經說道:「……我會去祭拜王法師的。」

  謝靈涯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想到施長懸可能是非常讚賞舅舅的品行,他索性暫時沒說,決定等到更加「水到渠成」的時候,於是只對施長懸笑了笑說:「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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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長懸說到做到,果然自備了祭品,在王羽集的靈位前拜祭,謝靈涯站在旁邊聽,越聽覺得不好意思。

  因為這個施長懸,平時看起來悶悶的,拜祭的時候,先是把舅舅的生平給誇了一遍,然後竟然開始夸謝靈涯,還連帶回憶自己和謝靈涯剛見面的樣子。

  「我們二人在祈雨法會上見過一面,但只是遙遙一眼。後來令晚輩印象深刻的,是他一筆成符,再到前時,一劍度魂。」

  「他平時雖然常言語無忌,但卻有一顆赤子之心。」

  ……

  施長懸從業務水平夸到日常,謝靈涯聽着比夸舅舅還誇張一些!

  當然,畢竟他和舅舅也沒有見過面,倒是和謝靈涯朝夕相處。

  謝靈涯縱然臉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住了,插科打諢道:「施長懸,我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這麼可愛啊。」

  施長懸看了謝靈涯一眼,倒沒說什麼。

  謝靈涯看着,竟然是默認的意思!

  謝靈涯一時更加不好意思了,連連咳嗽。

  倒是從這時起,謝靈涯真實感覺他倆關係有了一個升華,畢竟都一起出生入死幾回,施長懸還這麼誇他,誇得他都羞恥了。

  此前謝靈涯都叫他施道長,因為施長懸一直比較悶,他比較小心,怕引起施長懸反感。現在知道施長懸的想法,從這時起也就改為直呼其名了。

  謝靈涯已經能自己走動了,施長懸也就回去上課,但晚上仍是暫住在謝靈涯房間,畢竟他還沒能活蹦亂跳。

  這些天報刊店的合約到期,謝靈涯就僱人把牆給推了,叫方轍設計了一個大門。順帶着,再給柳靈童也做個床。

  現在,商陸神和柳靈童的床就擺在窗台上。

  謝靈涯半夜睡得迷糊,睜開眼,發覺不知怎麼,他和施長懸的睡姿成了他面朝着施長懸蜷着,施長懸則展臂抱着他。

  這個姿勢,實在是太曖昧了,倆人面對面抱着睡……正直如謝靈涯都覺得不妥當,以前都沒發現,不過施長懸前幾天晚上就抱過吧,在家抱枕頭習慣了還是怎麼着?

  謝靈涯悄悄把施長懸的手撥開,然後轉了個身。

  這時施長懸的手又搭了上來,只是沒那麼上了,而且由於謝靈涯背過身去,施長懸的手往前那麼一放——

  謝靈涯迅速捂住自己的鳥!

  ……我靠,幸好他反應靈敏啊!

  施長懸毫無所差,手覆在謝靈涯的手背上。

  謝靈涯保持這個古怪的姿勢,欲哭無淚,這什麼鬼啊。

  他小心翼翼繼續去推施長懸的手,反而把施長懸驚醒了。施長懸睜眼看到謝靈涯都快滾到床邊去了,也沒想那麼多,更沒在意自己的手放在那兒,只感覺碰着謝靈涯的手。

  「怎麼了?」他反手一握,就將謝靈涯拉了回來,還扶了扶謝靈涯的腰,聲音與白日的清朗冷淡不同,低沉中帶着一絲睡意與沙啞,「別掉下去了。」

  說罷,施長懸又自然地合上眼,繼續睡覺。

  謝靈涯:「……」

  謝靈涯再次和施長懸面對面睡了,而且施長懸的手還放在他手臂上——本來是腰上,謝靈涯搭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單身太久,謝靈涯聽到施長懸說話,竟然有點耳朵發熱,也許是施長懸的聲音太那什麼了。這個……美色果然是不分性別的啊。

  謝靈涯折騰了一番,又回到原點,他的睡意也涌了上來,索性不管那麼多,繼續睡吧。

  ……

  第二天早上,周末,謝靈涯去刷牙,施長懸扶了他一把。

  這個點大家陸續都起來了,排隊用水。

  施長懸默默給謝靈涯倒好了水,擠好了牙膏,謝靈涯洗漱完,他手裡又端好了一杯熱水。

  海觀潮看得有點受不了了,雖然最近施長懸已經回去上課了,但只要在觀里時,對謝靈涯的服務就沒變過——即便謝靈涯已經好轉很多了。

  這個照顧法,是仍然把謝靈涯當癱的啊!

  這些天大家早就嘆為觀止過了,只想着施道長真是面冷心熱,但一想謝靈涯給他擋了一下,知恩圖報好像也沒什麼。但隨着時間遷移,施長懸還一直這個態度,就讓人有點覺得肉麻了。

  而且再看看謝靈涯這個傢伙,可以說是從儉入奢易吧,頭兩次還會和施長懸客氣,現在習慣得仿佛他從小到大都有人這麼伺候似的,順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