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職業半仙 - 第60章
拉棉花糖的兔子
張道霆:「…………」
海觀潮大笑起來,尤其是看到張道霆生無可戀的表情。
劉伯合在旁邊幽幽地說:「那我也出鏡了,你們說怎麼就沒有要拍我的……其實不拍也就算了,我也不想紅,可是為什麼有的新聞里要說,狐狸在聽一位『老道長』念經?」
眾人聽了,你看我我看你,猛然鬨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
還真是,他們都忽略了,劉伯合還在裡頭呢。而且劉伯合今年還不到四十,原帖里也沒有說他是老道長,偏偏有的網媒轉載後把他稱為「老道長」,仿佛念經的是個老道長就更加有仙氣一般。
因為這件事,也有本地媒體想趁着關注度來採訪,但是謝靈涯和施長懸都沒出境,和記者商量了一下,把採訪中心放在道觀本身上。
於是也有一篇關於城市中的小道觀,令野狐流連忘返,還有眾多市民前來打水引用的報道出爐了,反響也相當不錯。
_
_
抱陽觀可以說蒸蒸日上,謝靈涯好得差不多時,又從道協聽聞,省道協的法師們組織的追捕聯盟,於日前終於在某市追上裴小山。
但連日來,逃亡中的裴小山利用都功印和三五斬邪劍,又增添了一些陰物助力。雙方鬥法後,裴小山再次金蟬脫殼。不過這回也不是毫無收穫,裴小山把三五斬邪劍中的雌劍落下來了,而且一部分陰魂也被法師們度化了。
謝靈涯因為提供可靠線索和省道協的人聯繫上,後來還申請了之後一起抓裴小山,省道協的人告訴這消息的時候,還順帶感謝了一下謝靈涯。
——裴小山太陰了,他們這次險些連雌劍都撈不着。
能找到裴小山的方位,是聯盟內的法師們各顯神通,使用了占星、算卦、請神等手段,而能一下追到具體地方,則是謝靈涯之前提醒他們:「上回我把裴小山的衣服撿回來了,你們去找他的時候和警方商量一下,帶幾條警犬吧……」
所以說裴小山這傢伙是被狗給咬了,這才把雌劍落下。
謝靈涯趕緊說:「那請警方注意一下醫院吧,說不定他會去打狂犬疫苗。」
道協的人也連說就是這樣,注意着呢。
「那就好。」謝靈涯又不是非要自己去逮着裴小山,能早點落網就是最好的。
……
這頭一轉眼也到了二月初,謝靈涯考研成績出來了,一查果然過了,分還挺高。
這都是謝靈涯第二次考了,他特別開心,謝父也打電話來問了。
謝父那個腿還沒好全,謝靈涯受傷後就沒回去看他了,只說自己要專心複習,謝父聽着就覺得靠譜啊,這是胸有成竹,都直接準備複試了。
現在看成績果然過了,謝父也開心,叫謝靈涯繼續好好準備複試。
因為謝父那邊不方便,宋靜也懷着孕這幾天還要做產檢,謝靈涯就沒回去了,而是夥同抱陽觀的夥伴們,一起出去慶祝了一番。
雖說複試還沒考,但初試成績不錯,謝靈涯緊張了一年,趁機放鬆一下。
因為道觀開門到晚飯以後了,所以要聚齊所有人,就得晚上。八九點關了門後,再出去吃夜宵。
「謝總辛苦了啊,一邊複習,一邊開道觀,聽說早些時候自己坐外邊賣瓜子,聽着人家聊天自個兒看書。」海觀潮給謝靈涯倒了杯酒,「不錯,不愧是你舅舅的外甥。」
「也要感謝大家的支持,尤其是這些天這麼照顧我。」謝靈涯敬了眾人一杯,席間推杯換盞,他還和施長懸喝了幾杯。
施長懸喝完酒臉色也稍稍紅了一下,不過他也只喝了這兩杯而已,除了謝靈涯也沒人敢灌他酒。本來今天的主角也是謝靈涯,吃完喝完已經兩眼迷濛了。
謝靈涯喝多了就嚷着要給商陸神和柳靈童也喝兩杯,既然是出來慶祝的,都得喝啊。
張道霆咂舌:「它們還是孩子啊!」
謝靈涯沉思一下,「那就只喝一杯。」
眾人:「……」
張道霆才喝一杯怎麼就暈了,倆人在這兒亂扯。小孩不喝酒是因為在發育階段,但耳報神都已經不是人了,一般人供養耳報神,逢年過節也會擺酒,耳報神愛喝就喝,全憑喜好。
謝靈涯把酒摻進果汁里,擺了兩杯,念咒祭給柳靈童和商陸神。
倆耳報神好奇地嘗了嘗,然後當甜水兒喝了下去。喝完後商陸神便開始哭嚎,「既生商陸,何生柳木——」
施長懸:「……」
柳靈童則開始罵裴小山。
謝靈涯只聽得到柳靈童的聲音,聽罷跟着他一起罵裴小山,一直罵到飯局結束。
「走,走吧,還能趕上末班地鐵。」謝靈涯臉頰和耳朵都通紅的,說起話來也有點磕巴,好在還能走動路。
這個點地鐵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大家各自坐下,謝靈涯則靠着椅背睡着了。
施長懸坐在他旁邊,聽到商陸神在耳旁說:「謝靈涯睡着了,好機會——」
他看看其他人,或是閉目養神,或是看着手機,也沒人注意這邊,他有些遲疑。
商陸神:「……快讓我親親他!」
施長懸:「…………」
商陸神還在說醉話,謝靈涯則腦袋一歪,靠在施長懸肩上了。
施長懸猶豫一會兒,還是攬住謝靈涯的肩膀,讓他靠得更方便一些。
……
小量本來也和張道霆靠在一起打盹兒,不過他倆都打盹兒,也沒人扶着對方,腦袋一下就歪了。小量揉揉眼睛,把張道霆給推開了,張道霆便靠着另一邊去了。
地鐵在黑暗中穿梭,不時閃過廣告燈牌,車廂內除了他們幾個人,也沒別的乘客了,原來僅有的幾個都下光了。
小量百無聊賴地看着對面車窗外的廣告牌,他對面坐的就是謝靈涯和施長懸,小量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他們身上,謝老師正靠着施道長睡,小量感慨,施道長對謝老師真好啊——
這時,車窗外好像有什麼一閃而過,仿佛是廣告牌上有個人形。
小量嚇了一跳,整個人彈了一下,心想這應該是廣告燈牌里的東西吧?地下怎麼可能有人呢?
小量也沒喝酒,但他懷疑是自己困了,一看其他人好像也沒注意到的樣子,正在驚疑不定的時候,抬眼看到車窗外,忽然一隻蒼白的手拍在了車窗外側!
緊接着,手掌使勁,胳膊、頭、身體,都露了出來,一個非人之物巴在車窗外,肚子鼓起來,衣服帶着血污,眼中泛着詭異的光,嘴巴一咧,舌頭就伸出來,在車窗上舔了一圈。
小量只覺渾身發寒,一下捏着張道霆的手,「那——那——」
他緊張得說不出話來,跟着神棍混了那麼久,可這還是第一次見鬼。最讓他着急的是,那東西和謝老師就隔着一面玻璃而已,正位於他身後!
張道霆一下被小量捏醒了,才睜眼就看到對面的大嘴鬼,當時便嚇出了冷汗:「我靠!」
那鬼物對着他們又是一咧嘴,手掌在玻璃上「砰、砰」拍起來。
這時地鐵內響起一聲通知:「前方到站,清泉路口……」
鬼物仿佛也聽懂了一般,眼神邪惡地投向地鐵門,好像在說:待會兒我就進來了——
張道霆和小量汗毛倒豎。
小量全身都軟了,心頭克制不住的狂跳,口乾舌燥說不出話來,閉着眼撲過去拉謝靈涯的手,那鬼就在謝老師後頭呢。
但是小量一過去,卻被施長懸拎住,提起來放一邊了,再看向身後。剛才他聽到張道霆喊那一聲了,又看那表情驚恐便知道後頭不對。
可施長懸回頭看去時,窗上已是空空如也。
這時其他人也察覺動靜,睜眼或抬頭看過來,「幹什麼?」
張道霆面如白紙,盯着門口說道:「剛才有,有鬼,扒在窗上,現在往門邊去了……」
小量聽了,牙齒打架,伸手推了推謝靈涯,可謝靈涯睡得正香,愣是沒醒過來。
什麼,有鬼?
其他人一聽也有點發寒,下意識站了起來,望着張道霆說的地方。還有人注意去看了一下車窗,雖說已空無一物,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角落有個巴掌印……
施長懸制止了小量推謝靈涯的動作,問了一句:「都帶了護身符嗎?」
一句話就讓現場的氛圍平定了一些。每個人身上都有謝靈涯親手畫的靈祖護身符,而且他們這都是些什麼人,不是道士就是道士的師父,魯班書傳人之類的。
方才乍然聽到外頭有鬼眾人的確嚇了一跳,那是下意識的,但這時很快就淡定了下來,也是啊,好像沒什麼好怕的。平時也老聽謝老師說,撞見鬼心裡不能虛,一虛就完了,都說鬼也怕惡人。
等到地鐵到站,車門打開,一個大嘴大肚的鬼物從外面爬進來時,已經感覺不到人類的恐懼之意了。就剛才,有倆還被他嚇得差點尿褲子了,陽氣眼看越來越弱,叫他心中好生得意。
而此刻,張道霆甚至舒了口氣,對小量說:「我想起來了,年底了鬼差也要交差,到處都在算總賬,鬼物亂竄,以後太晚了還是不要坐地鐵的好,地下本來就陰氣重……」
大家也看清這鬼物,胳膊細細,肚子卻老大,舌頭掉出來,嘴裡發出怪笑聲。地鐵內本來有空調,這時不知因為門開了,還是鬼物的緣故,氣溫驟然下跌,叫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笑着笑着,這鬼物也笑不出來了,因為眼前的人類都一臉漠然。
……不對啊,他們明明看得見自己啊!
方轍客氣地道:「施道長,您請?」
施長懸還攬着謝靈涯,也很客氣地說:「還是方先生來吧。」
一個魯班書的傳人和一個正一道士在這兒謙讓着。
鬼物左看右看,不太懂什麼情況。今天因為出來吃東西,為了不引人注目,住觀的道士都沒穿道袍。
海觀潮說:「不管哪位來,安靜點兒吧,回頭把謝總吵醒了不好,大過年的。」
這鬼遇到他們就夠慘了,要讓謝靈涯出手,那就是慘上加慘!大過年,海觀潮不落忍啊!
鬼物:「……」
這大肚子很生氣,把他當什麼了?
他用指甲在肚皮上一划,腸子便滑了出來,血糊糊的一地都是,又撈起腸子攥在手中,竟是要用這個纏人的架勢。
他長長的舌頭伸出來,舔了舔自己的鼻子和臉頰,嘻嘻怪笑數聲,聲音在人耳邊響起一樣,森森冷冷。連帶着,車廂內的燈光也閃爍了一下。
施長懸凜然,要是謝靈涯醒來看到這個模樣……他想到上次謝靈涯崩潰地聲稱要用吊死鬼的舌頭勒死她自己。
施長懸和方轍對視一眼,達成了默契。
方轍念咒:「奉請昊天玉皇尊,天大不如地大,地大不如我大,我大不如泰山大……吾奉太上老君急急令!」
咒罷,大肚鬼一下往前撲,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嘴裡直嚎。
這是被方轍用千斤拖山法給壓住了,現在他身上就好比有座山壓着,方轍還沒修煉到能搬來泰山之重,但隨便一座小山也不是他受得起的。
施長懸則摸出一張符紙,「元精摧凶,莫不束形!」
符紙飄至鬼物身上,這下連嚎也嚎不出了,嗬嗬喘氣。
……
謝靈涯聽到耳邊的動靜,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只看到小量坐在地上,便抓着椅背坐起來:「幹嘛呢你……」
小量其實已經好多了,最開始是腿軟,被施長懸拎開就沒能站起來,後來是看方轍和施長懸降鬼看呆了。
「沒什麼。」小量爬起來,坐回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