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職業半仙 - 第66章
拉棉花糖的兔子
這段時間下來,謝靈涯也發現了,小量吃苦還是能吃苦的,他的問題在於,腦子不太靈光,看典籍時也經常看不懂,教的話,要掰碎了講,饒是如此也很難開悟。
小量又肯用功,都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可小量都背下來了,也無法融會貫通,這就讓謝靈涯有點無奈了。這個天賦都不能說一般,而是很差了。
小量還和其他道士不一樣,他心裡有個執念就是學法術,現在基本理論都弄不清。他估計也明白自己太木了,所以說再學習一陣看看,畢竟他現在接觸的還不多。
謝靈涯答應了。
小量問謝靈涯,「謝老師,我看到書上說,道、經、師是三寶,精、氣、神也是三寶,這些我都能理解,慈、儉、讓這三寶我卻不太理解。」
小量算是問對人了,謝靈涯對後三者算是有所了解,將三寶劍取下來給他看,三個字講了半個小時,才將將打住,讓小量自己領悟。
這傢伙和往常一樣,抱着書去啃了。
謝靈涯回頭也繼續做題目,準備複試,三月考試,而且他們學校考得還比較早,出了節已經不剩幾天了。
他本來是坐在院子裡做題,看到施長懸匆匆回來,問道:「怎麼了?」
「裴小山,」施長懸抬頭道,「最後一次見面,他招來了四方鬼王,我父親受傷了。」
「伯父沒事吧?」謝靈涯一下也坐不住了,「之前不是說,有了行蹤就通知大家一起去嗎?」
他這裡還時刻準備着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交手了。
「裴小山用了代形術將人引開,自己卻又去了省城,突襲道協,那時正在開會,大家都沒想到。」施長懸簡單解釋了一下。各家中流砥柱都去追蹤了,一些領導、老法師在開會,誰知道裴小山聲東擊西,為了保護普通人,多少都受傷了。
「裴小山的代形術,已經能騙過那麼多法師的卜算了?」謝靈涯想到舅舅說千萬不能輕視裴小山,沒想到大家都這麼重視,還是低估了。非但如此,裴小山主動出擊還全身而退了,他可能已經完全掌握了都功印,四方鬼王都呼之即來。
這個傢伙啊,被狗咬了都這麼喪心病狂……
「有人跟在裴小山身後,他要逃往外省了,我現在就去。」施長懸說道,他們必須趁早把裴小山抓住,否則裴小山越來越掌握精通都功印,會更加難對付,未來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我也去。」事關舅舅上任後第一件要案,謝靈涯一心要去。
「你還要考試……」施長懸不知他還有一份顧慮,有些擔憂,「我已經打聽過,道協和省政府有扶持名額,可以申請。」
他還以為謝靈涯是為賺錢拼了——提供線索都有獎金,抓到本人當然更有。
謝靈涯愣了,隨即笑出聲來,「沒事沒事,我都複習好了!」
施長懸看了看他的題目,謝靈涯趕緊拿起來給他看,「看看我做題這個正確率。」
施長懸這才相信,但仍是道:「你考完試再去吧。」
「我怕又跟丟了啊!咱倆一起去怎麼了!」謝靈涯哪裡肯再等,現在裴小山融會都功印,實力又有進步,要往外省去。要是摻和進別省的陰神,舅舅面子多掛不住。他不跟着去,也沒法安心複習了。
施長懸聽到他後半句一起去,沉默了幾秒,「好吧。」
謝靈涯趕緊去告訴張道霆等人,他要收拾東西緊急出門了。
「師兄又去賺錢啦……」張道霆依依不捨地道,「保重啊,別又受傷了。」
「我儘量吧。」謝靈涯說道。
這時天空傳來一聲悶雷。
張道霆在謝靈涯指導下也看了點書,聽了雷聲悵然道:「驚蟄前聞雷,這是凶年之兆啊。」
「少他媽亂給我立flag,」謝靈涯看他一眼,「驚蟄前聞雷是農夫不好種地,才成凶年,我去打裴小山,你說點好話不成嗎?」
張道霆:「……」
「我搞錯了,我搞錯了,」張道霆告饒道,「這一定是謝總旗開得勝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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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長懸買了火車票,前頭部隊說他們追着裴小山到省城附近的小縣城裡去了,高鐵站都沒有,只能買火車票,說不定還得轉車。
兩人上了火車,謝靈涯坐在靠窗的位置,對面坐着兩個大嬸,看他們倆身上都掛着一個木娃娃,還指指點點,說不知道這是什麼流行風氣。
謝靈涯埋頭擺弄幾根棍子,擺卦象看,不過他也是剛接觸,只是聊解心煩罷了。
後半程已經是夜晚了,謝靈涯靠着窗打瞌睡,忽然聽到對面的大嬸喊了一嗓子,他一下驚醒了,「怎麼?」
大嬸指着窗戶說:「剛剛窗戶被敲響了啊,從外頭!」
原本驚嚇的乘客們都一臉無聊,「碰到樹枝了吧。」
大嬸一臉狐疑,「不對,好像是……」她用手叩了兩下,然後確認道,「沒錯,是這樣的聲音,樹枝怎麼碰得出來?是不是有山猴子扒在車上了?」
「疑神疑鬼。」有人嘀咕了一聲。
「不對,真的不對。」大嬸把乘務員都叫來了,非讓他們查看一下,車廂里的窗子都是沒法打開的,乘務員無語地去其他地方開窗探頭看了一下,回來又用手電照了一下外面。
「真的什麼也沒有,咱們正在荒郊野外,離下一個站還有二十分鐘。」乘務員保持禮貌回答。
大嬸這才訕訕坐下來。
謝靈涯和施長懸沒有作聲,只瞭然地對視了一眼。
過了一會兒,大嬸也半睡半醒,窗戶又「篤篤」響了兩聲,謝靈涯正好沒睡,盯着外頭看。只見窗外有張紅色的、周圍長滿毛髮的臉。
他和這玩意兒對視了一眼,冷靜地並指隔着車窗憑空畫了一道靈官符,順便加送一根中指。
這傢伙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尖叫,一下摔下去了。
大嬸猛然醒來,這回不止是她,她同伴,還有旁邊幾個乘客,都聽到那聲尖叫了,甚至剛才敲玻璃的聲音也有人聽到了。
「我就說吧——」大嬸驚恐地站起來,「剛剛那是什麼?」
大晚上的,真的怪滲人。
恐怖片的情節都湧上心頭了,有的人就算不信,也被大嬸的表情搞得毛毛的。
這時候謝靈涯也站起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剛剛是我,我朋友踩我腳了。」
眾人:「……」
大嬸:「……」
「真的對不起,肯定不會再出現了。」謝靈涯抱歉地道。
而接下來,也的確沒有再出現什麼敲玻璃的聲音,那只是一隻不成氣候的山魅而已,雖然不知道這個年頭了,在省城周遭,即便是野外,不知道哪來的山魅,又不是深山老林。
謝靈涯只略微思考了一下,就聽耳邊的柳靈童說道:「陰兵伏首,萬鬼隨行。見水依槐,遇廟躲災。」
這什麼意思?
謝靈涯一愣,小聲念給施長懸聽,施長懸也不大明白地想了一會兒。
耳報神不會無緣無故預報,只是這話說得謝靈涯實在有些不懂。後面像是預警,陰兵,萬鬼,這些是指裴小山還是他自己?
謝靈涯不禁道:「寶貝兒,會說白話嗎?」
柳靈童:「……」
謝靈涯:「裴小山那王八蛋是不是又招鬼了?」
柳靈童大哭,「我、我只知道這麼多了,我不會了……我算不出……」
當初商陸神更慘,遇到裴小山,一句話都說不全,這是變數太多了。而現在柳靈童所預測的未來也十分模糊,它又憂心又急,也快要說不出話了。
「沒事沒事,你別哭啊,不是什麼大事,我們見招拆招。」謝靈涯安慰柳靈童。
商陸神在施長懸耳邊酸溜溜地哼了一聲,這些它也能報出來啊,它和柳靈童就差在它不是掛謝靈涯肩膀上。
謝靈涯下車時柳靈童還在抽抽噎噎,他們上了出租車,根據同行提示,應該在郊區的山裡。這也不奇怪,山屬陰,裴小山要干點什麼,都老往山里鑽。
柳靈童好不容易不哭了,但還是喪喪的自責,自己沒測出來什麼重要信息。
「真的不用自責了。」謝靈涯忍不住說出聲來。
出租車司機:「啊?」
柳靈童突然間非常振奮,大聲說:「他想繞路!」
這時商陸神也喊出了聲:「下個路口左轉!」
司機正打算右轉,謝靈涯和施長懸一個說「你別繞路啊」另一個說「前面別右轉,左轉」,把司機嚇一跳。
這倆不是外地人嗎?
而且他這才剛剛有了念頭,手還沒真轉下方向盤,就被喝止,太驚嚇了。
司機趕緊訕訕一笑,「哪能,我沒打算繞路。」
司機被戳穿了一次,老老實實開到了目的地。
柳靈童因為幫主人省了車費而重新恢復了鬥志,商陸神也因為幫別人省了車費精神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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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縣城的山陰氣濃重,不知道是一直如此,還是裴小山來了才這樣。
謝靈涯心念一轉,調來本地陰兵,只見兩個冥差很快就出現在面前,一抱拳,狼狽地道:「法師見諒,只有我們兩個,其他兄弟都在到處索拿厲鬼。」
「什麼?」謝靈涯不解。到處索拿厲鬼?
冥差道:「本縣突然鬼怪四起,令我等疲於奔命。」
謝靈涯想到在火車上好好的,忽然有山魅,「是裴小山那王八蛋吧。」
裴小山手裡有都功印,只要他想,這裡戳一下,那裡蓋一下,什麼山魅厲鬼不都被他喚起來了。他還把這些鬼怪都放出來,好干擾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反正本縣的冥差只借得到兩個,過界叫其他城市的冥差不太合適。
好在謝靈涯還有方法,他才學了閭山法,壓根沒想怎麼去調節,雖然他有提舉城隍司印,能和城隍商量一下,但是急着幹活呢,當即把令旗擺出來,口念咒語。
閭山派的法師職位是代代相傳,兵馬也可以代代相傳,朱老爺子和他的兵馬有過契約,他雖然去世了那些兵馬也沒散去,這就便宜了謝靈涯。
雖然他和那些兵馬沒有「合同」,但有閭山派世代相傳的法訣,還有朱老爺子的面子在,不一會兒,便有兩萬兵馬趕到。
他們原本在柳沄沄身邊巡邏,感應到朱老爺子的弟子徵召,留下一部分保護柳沄沄,其他的都來了。
這些兵馬全都在朱老爺子管束下練習過排兵布陣,十分有紀律性,排成陣列站在謝靈涯面前。
謝靈涯也沒下過令,又不想露怯,拿着小令旗,猶豫一下道:「全體都有,向右轉,齊步走——」
施長懸:「……」
可別說,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兵馬還聽懂了,向右轉往山里走。
「進山後分為小隊,搜尋裴小山的蹤跡。」謝靈涯把裴小山的樣子形容給他們,然後這些閭山兵馬立刻分為十人一小隊,向各個方向出發。
兩名冥差則隨行在謝靈涯身邊護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