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職業半仙 - 第71章

拉棉花糖的兔子

  見謝靈涯醒了,大家都是一喜,小量立刻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給他拿吃的。

  謝靈涯被扶着喝了一杯水,「怎,怎麼都在這兒,我沒事吧?」

  他們這樣子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得了什麼大病似的。

  張道霆汗道:「謝師兄,你睡了整整兩天,我們掰開你嘴餵的藥,身體倒是沒有危險,可是,可是還有半個小時你考研複試就要開始了……」

  「噗!」謝靈涯還在嘴裡的半口水都噴出來了,「我怎麼睡了那麼久!快快快扶我起來,我要去考試!」

  謝靈涯一邊嗷嗷痛叫一邊起身,本以為還趕得上複試,誰知道一覺醒來只剩半個小時了,難怪所有人都在這兒喊他。

  小量把稀飯端了進來,「先吃點東西吧,考試有好一會兒的。」

  「邊走邊吃。」謝靈涯覺得來不及了,心中再次大罵裴小山搞事情,害得他現在這麼狼狽。

  「你這樣能考完嗎?」施長懸說出了大家心裡的疑問,只是都知道謝靈涯準備了很久,所以他們不太敢說。

  「考不考得完,我也得去啊,我都考兩回了。」謝靈涯那顆要考試的心,誰也阻擋不了,被攙扶上了出租車。

  施長懸和海觀潮一起送他去學校,給他拿上了考試工具和麵包,邊趕路邊吃。

  司機一看,問道:「去醫院嗎?」

  「去鵲東學院!」謝靈涯說道,「師傅麻煩有多快開多快,我考試要遲到了。」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里看謝靈涯,這小伙子相貌倒是很好,可臉色蒼白,嘴唇也沒什麼血色,走起路來都要人攙扶,肩膀上好像還有繃帶,他不禁道:「受傷了還去考試啊,真堅強。你這是摔的嗎?」

  謝靈涯肩膀上是摔傷的,手上是被不化骨握傷的,還有其他地方的一些擦傷、磕碰,都是回來後一檢查才發現的。當時在山裡,愣是顧及不上。

  包括施長懸,身上也帶着很多傷。

  「沒有,跟人鬥毆。」謝靈涯狼吞虎咽,抽空答了一句。

  司機:「……」

  司機一路飆到了鵲東學院,這時候離筆試時候只有三分鐘了,海觀潮和施長懸把謝靈涯攙到門口,保安都嚇一跳。

  「我,我來考試的,我朋友能送我進去嗎?我受傷了。」謝靈涯把准考證拿出來。

  保安也懵了,好像沒說受傷不能參加考試,可是謝靈涯走路都走不了的樣子,讓他心裡怕怕的啊。

  「拜託了,我就是腿發軟,身上有點傷而已,摔的。」謝靈涯說道。

  「好吧。」保安把人接過來,「我扶你進去好了。」

  「謝謝。」謝靈涯回頭和兩人比了個OK,「等我啊。」

  施長懸二人又是無語又是緊張,長嘆一口氣。

  謝靈涯被扶進考場時把老師學生都給驚着了,這是怎樣的身殘志堅啊,路都走不了了還要來考試?

  「同學你……」監考老師上下打量謝靈涯,「能行嗎?」

  「可以的!」謝靈涯慢吞吞地把筆拿了出來,他現在抬手都沒法太快。

  好在睡了兩天,精神是恢復了大半,能做題了,就是寫得慢一點,他手腕被不化骨捏過一下狠的,這兩天海觀潮給敷了藥,還沒好全。

  「咳咳。」謝靈涯做題時一直在咳嗽,胸口有點不大舒服,導致監考老師一直很緊張地盯着他,就怕當場暈倒。

  好在謝靈涯堅持了下來,之後還有第二場面試。

  複試裡面試分數占比是很大的,謝靈涯坐在教室外,輪到自己時,就扶着牆慢慢走進去。

  教室內幾名考官本來在閒聊,討論剛才的考生,慢慢聲音就小了下去,看着慢悠悠扶牆進來的學生……

  考官們:「……?」

  「各位老師好,我叫謝靈涯,本科也在鵲東上的……」謝靈涯自我介紹時插了一句,「我之前見義勇為,受了傷,所以行動不太方便,不是殘疾哈。」

  主考官這才鬆了口氣,「見義勇為啊,年輕人不錯,你剛才可嚇到我們了。」

  大家哈哈笑起來,「就是,突然扶着牆進來,還以為你來錯地方了。你也不容易,考試前受了傷,還得堅持來考試啊。」

  「嗯嗯,沒事,我還能做題。」謝靈涯說道。

  大家誇了一下他堅強,還略問了一下是怎麼個見義勇為,謝靈涯只說了是抓賊。

  接着便是正式問問題了,主考官看謝靈涯長得好,又是見義勇為受傷,印象分已經上去了,問了幾個問題後,回答得也都不錯,便最後問了一個不是特別難的專業問題。

  謝靈涯開口想要回答,只覺得胸口悶悶的感覺又涌了上來,他皺着眉道:「我認為應……」

  考官們只見這年輕人一開口,嘴裡就淌出一股污血,一邊說話一邊吐血,瞬間全都凌亂了。

  「……等等。」謝靈涯也發現了,他轉頭哇一聲把血都吐乾淨了,只覺得胸口舒暢多了。

  考官們:!!!

  謝靈涯又起身,迅速開始說答案,「我的解題思路是這樣……」

  考官們:「………………」

  ……

  「老師,我真的沒事,那個,我最後一道題你們都聽清楚了嗎?」謝靈涯被海觀潮拉着往車上走,還在回頭對考官說話。

  考官滿頭大汗,「聽到了聽到了,同學你快去醫院吧!」

  「謝謝老師。」謝靈涯說罷才被海觀潮塞進車裡,他們倆一直在外面等着謝靈涯。

  考官擦了擦汗,心有餘悸地轉身。

  謝靈涯答着題就開始吐血,所有考官都嚇得起來,七手八腳要送謝靈涯去醫院。謝靈涯堅持答完題,攔都攔不住,還非說自己沒事。

  他們出考場的時候,一路上遇到的老師、考生都一臉震驚,看這學生胸口全是血,嘴角也是血跡,還以為發生什麼血案了。

  出租車上。

  施長懸在司機驚恐的眼神中用濕紙巾把謝靈涯下巴上的血跡都擦乾淨,衣服上就別想了,只能回去洗了。

  海觀潮:「淤血吐出來是好事,沒什麼大礙的。」

  「知道,我吐完覺得舒服很多。」謝靈涯又用礦泉水漱了下口,嘴裡一股血腥味。

  「就是把你們老師嚇得夠嗆,你吐血的時候還沒考完嗎?」海觀潮問道。

  謝靈涯想想道:「我正在答最後一道題,說着說着血就嘔出來了,把我給急得啊,怕不讓我考試了,趕緊吐乾淨了答完題。好在應該是算考完了。」

  海觀潮、施長懸:「……」

  前面的出租車司機也不禁說道:「同學,你太拼了!」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受傷的,但是吐着血想到的都是怕不讓考試了這一點太令人佩服了,他一定要回去給討厭學習的兒子講一講這個故事!

  _

  謝靈涯回去後,和道協也取得了聯繫,這次他帶頭把裴小山抓回去,都功印和三五斬邪劍雄劍也完好無損地回到博物館,自己躺下了,省里特別派了人來慰問。

  獎勵肯定是要再撥一筆的,謝靈涯和道協商量過了,可以直接給他換成金身,訂做金身這方面,省道協肯定也有靠譜的渠道。

  另外山裡的薩祖神像,他也給請回來了,清理過後暫時放在耳房內。日後有錢了,再修個配殿放進去。

  省道協來的趙道長和謝靈涯談完之後,問道:「我聽說,小謝你……在考研究生?」

  謝靈涯點頭道:「對啊,前天複試完。」

  趙道長試探地問道:「有沒有興趣轉專業呢?我們和鵲東學院的宗教學也有合作,如果你願意,可以把名額轉成宗教學。」

  「啊?不用了吧,我學財務挺好的。」謝靈涯愣道。

  「我的意思是……」趙道長一笑,說道,「你考慮出家嗎?」

  謝靈涯:「……」

  趙道長:「你就在抱陽觀出家也沒問題,研究生畢業後,還能以個人身份加入省道協……」

  謝靈涯一下明白過來,「謝謝,謝謝,但是這個……還是不了,我在道觀幫忙是因為長輩的遺願,本身有別的目標。」

  趙道長失望之色溢於言表,「好吧,很遺憾。」

  謝靈涯揍裴小山的時候,可不止他和施長懸在場,另外有好幾個道士,幾天下來,謝靈涯的表現就在省道協傳遍了,還有向外擴散的趨勢。

  在業界,謝靈涯算是一戰成名了,大家全都在打聽,這個年輕人的具體來歷。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杻陽,還臥虎藏龍啊!

  對省道協來說,這樣一個人才,如果能正式出家,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趙道長這次前來,也是肩負着試探謝靈涯想法的任務,很可惜謝靈涯似乎暫時不想出家。趙道長想到領導的意思,也沒有繼續勸,反正人就在這兒,大家關係也很不錯,說不定他以後想法還能改變。

  他們道協的施道長的兒子不就和小謝關係不錯,指不定能幫着勸一勸。

  這也導致了後來經常有道教界人士給謝靈涯安利:出家福利了解一下嗎?

  另一方面,這件事官方公布出去,說法則是表示文物都已被追回,一位正值考研時期的年輕人幫助制服了歹徒,歹徒後來畏罪自盡。

  至於獎金,這位年輕人全都捐出去了。

  ——這麼說可沒錯,其實就是給了抱陽觀,用作修三清金身。

  ……

  形勢一片大好之中,杻陽城隍司的張三來見謝靈涯了。

  「謝老師,我奉命來告知您,那些陰魂已經清點完畢,幸好有四方鬼王相助,無一錯漏。」張三說道,「只是,那裴小山一路逃竄時,為了阻攔追兵,引出來不少陰物,如今四處亂竄,把鵲山同僚們弄得焦頭爛額。」

  這件事謝靈涯也知道,好多追蹤的道士,半道上就被山魅遊魂之類的陰物給絆住了,他們在火車上還遇到一個山魅了。包括那時招不到很多冥差,也是因為全去抓陰物了。

  「怎麼,他放了那麼多嗎,還沒抓乾淨?」謝靈涯正在喝補湯,一邊喝一邊說,「你們公務本來就很繁忙了,我看還是得和陽間通力合作,讓各地道協也出手幫忙。」

  古往今來,陰間忙碌,不都是在人間找人干冥活。

  張三看着謝靈涯,不好意思地道:「正是這個道理,想請您去做個說客……」

  和省道協嗎?

  哦,不對,謝靈涯明白了,「給我舅舅說一下嗎?」

  下頭官員覺得太忙太累了,希望找點幫手,又不敢和剛上任、非常勤奮的上司說。

  張三連連點頭。

  「行的,回頭我給舅舅上香提議一下這件事。我自己也會和省道協提一下這件事的,降妖伏魔本來也是道士們的分內之事。」

  張三這才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謝靈涯知道那些陰魂已經送往地府,便正式將四方鬼王送回去。這些傢伙,也真不好養,每天還要供奉酒菜,也不知道那時候裴小山顛沛流離,怎麼供的。

  謝靈涯要念咒的時候,看到其中一個鬼王,拿紅眼珠在自己房間裡滴溜溜四處打量,認出來這是頭一個遇到、抓了柳靈童的鬼王,便道:「看什麼呢,找柳靈童嗎?」

  鬼王訕訕一笑,搖頭晃腦地道:「本王與它,好歹也有一時之緣。臨別在即,法師何不取出來,叫我再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