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獵殺者 - 第10章

黑天魔神



「你救了俺的命,俺還一直沒有道謝哩!」「哦?」雷成頗為意外地轉身看了一眼,他沒想到,這個外表粗豪的漢子,居然會扭捏着向自己道謝。「你對俺好,俺都記着。說真的,自從那些雜碎出現以來,隊長你還是俺兄弟遇到的第一個好人。」「就因為我救過你?」雷成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樣的判斷標準也實在太簡單了。「那種時候你還能不顧一切來救俺,俺知足了。如果能有個像你一樣的人在半年前出現,那俺的老娘,也不用死得那麼慘。」

雷成默默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這種時候,傾聽比說話更加來得重要。「怪物攻城的時候,俺兄弟被廠里調去保護兩輛運輸車。廠里的頭頭說了,車上都是重要的國家財產。就算是用人命來換,也得把這兩輛車安全送出城去。就因為這,廠里所有青壯職工都被集中到了那車的附近。至於其他的家屬,則跟在了車的後面準備一起出城……人腿怎麼可能跑得過汽車,沒多久,後面的人就開始慢慢掉隊。俺的老娘也在其中。那時候,俺弟弟拼了命也要衝過去救俺娘,卻被廠長用槍抵着頭拉了回來。他說:國家財產,比什麼都重要……

你能想象嗎?俺兄弟是親眼看着俺娘被那些怪物活活吃掉的啊……」雷成沒有作聲,只是夾煙的指頭微微顫動了一下。「國家利益高於一切,這俺知道。俺娘說,要是沒有國家的救濟糧,她早就在幾十年前的饑荒中餓死。那樣,也就沒有俺兄弟了。所以,就算是被那些怪物活活咬死,俺娘也沒開口叫過一聲。俺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命讓俺們逃出去啊……」眼淚,順着高大勇微紅的眼角滾落下來。一直沒入了乾燥的泥土中瞬間即逝。仿佛上天也覺得,這個粗豪男人的淚水,實在是一種堪比最珍貴鑽石更為稀少的寶貝。「但是讓俺們做夢都沒想到的是,那幾輛車裡拉着的,根本不是什麼國家財產,而是廠長一家所有的親戚,還有他的個人全部財產……一個跟在車後面的工人透過車蓬布看到了裡面的全部。卻被廠長那個狗日的當場一槍打穿了腦袋。」「你殺了你們廠長?」雷成眼角一挑,顫聲道。

「我用斧子砍掉了那個雜種的腦殼。」高大勇眼中充滿了怒火,牙齒也被咬得咯響:「那幾輛車上的人,被我們扔給了後面的怪物。甚至……包括他那兩個該死的小狗崽子。」

老實人的憤怒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這也是廣泛流傳的一句名言。「俺不太會說話。」良久,高大勇似乎才從沉痛的回憶中醒來。只聽他頗為落寞地說道:「你救過俺的命,俺記得。這個人情俺一定會……」「噓!別出聲——」突然,雷成仿佛是看到了什麼,一把猛然悟住對方的嘴,用持槍的右手輕輕指了指對面的廢墟。高大勇疑惑地隨着方向看了看,除了幾隻站在亂石堆上覓食的鳥兒之外,他再也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不對?鳥?

猛然間,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緊盯住廢墟的雙眼中,黑色的瞳孔也縮小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第四十四節 裝備

不錯!就是鳥。那些站在廢墟上來回蹦跳的鳥,他曾經在西京城在見過。那個時候,這些怪異的鳥兒竟然噴吐着火焰,擊落了為自己護航的戰鬥機。禿鷲,是鳥類食物鏈高端的據有者。從外形上看,這種異界而來的鳥與禿鷲非常相似。然而,除了尖利的殼吻外,這種鳥的頭部特徵怎麼看,都好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人面鳥身,大凶之兆。」雷成默默地注視着這幾隻在亂石堆中蹦跳的怪鳥,心裡並不是很緊張地盤算着。以他的身手,打穿其中任何一隻的腦袋都不成問題。如果能夠聯絡上正在附近警戒的其他隊員,完全能夠乾淨利索地消滅這些怪異的生物。如果換在以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這樣做。不過,現在的他,心裡顯然多了另外一些別的主意……

「你守在這裡,我去側面看看。如果僅僅只有這幾隻,那麼我們就下手。」

平端着機槍的高大勇,將所有怪鳥全部罩在了攻擊範圍中。隊長的命令他絲毫沒有感到懷疑。畢竟,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雷成飛快地穿過亂石堆,敏捷地閃身鑽進一幢空曠的大樓。確定周圍沒有任何人注意後,這才抓起旁邊一塊鬆散的牆灰塊。用力將之碾成粉末後,用抖索的手指在地面鋪出一個完整的六芒星。

十四顆黑罐石,十四具全副武披掛的武裝骷髏。「幹掉那幾隻鳥,五分鐘後開始攻擊。」這是對骷髏下達的命令。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在通話器中提醒其他隊員注意安全。想要確保自己的秘密不為人所知,就一定得做出某種掩飾。這與說謊話前必須說上三分真話的道理完全相同。突然出現的骷髏,使得附近的所有隊員大吃一驚。不過,沒有雷成的命令,他們誰也沒有擅自攻擊。幾場戰鬥下來,年輕的隊長已經展示了相當的實力。不知不覺中,下意識的遵從已經成了四人的固有習慣。對於骷髏,怪鳥們並不在意。畢竟那是自己的同類。只是當這些殺氣騰騰的乾瘦枯骨越來越近,並且抽刀狠命揮砍過來的時候,怪鳥們才有些反映過來。然而為時已晚,兩隻距離最近的同伴,已經在鋒利的鋼刀下,被活活砍掉了自己滿是羽毛的腦袋。「嗷……」慘叫聲中,剩餘的幾隻怪鳥連忙騰空而起。然而在骷髏戰士編織的密集刀網中,卻無法衝突出去。那些徑直插進自己身體的武器雖然並不致命,但是卻能拖住自己按在地上,其它跟隨而來的數把鋼刀,瞬間便將落地的怪鳥活活分解成數塊。為首的骷髏獰笑着,將一隻尚在半空中的怪鳥狠劈而下。絲毫不顧對方尚在掙扎,趕上前去一刀砍掉了怪鳥撲騰的翅膀。在悽厲的慘叫聲中,雙手高舉刀柄,將鋒利的刀尖從滿是驚恐的鳥眼中狠狠插下。頓時,在一陣劇烈的身體抽搐中,怪鳥再也沒有了任何聲息……

六隻怪鳥,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骷髏砍成了碎片。不過,死去的只有五隻。至於最後的倖存者,則被骷髏們生生砍斷翅膀,死死掐住它昂長的脖子,朝着廢墟的隱蔽處飛快跑去。「看管好它!下次召喚,把它給我一起帶來。」收起骷髏並毀掉召喚陣的雷成一陣竊喜。他沒想到自己一時間的猜測居然會變成現實。收伏的怪物完全聽命於自己,並且能夠按照命令行事。而且,這些骷髏聯合起來的力量和非常驚人。其中的配合也相當默契。

如果,這種骷髏的數量再多一些,幾百、幾千、甚至是幾萬,再加上其它的異界生物。召喚一支龐大的怪物軍團,那會是一個怎樣壯觀的場面?

霸占地球,一直以來是電影和小說中非常老套且無知的陰謀。但是,雷成忽然發現:這個老掉牙的陰謀似乎並不像看上去那麼無聊。只要擁有足夠的資本,完全可以成為現實。當然,現在的他,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充其量不過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加強警戒,把所有情況立即報告指揮中心。」

回到隊友間的雷成並沒有引起懷疑,按照正常程序上報的情況也得到了足夠的重視。一輛裝備了磁力炮的運載車輛很快抵達現場。在十七小隊的指引下朝着骷髏們消失的方向連轟兩炮後,這才慢慢退離了警戒區域。雷成面無表情地走在裝甲車的旁邊。他開始有一種深深的擔憂。召喚需要石頭,一次十數顆的消耗量雖說不大,但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而且多餘的石頭就那樣放着也並不安全。究竟應該怎麼辦呢……

死亡的怪鳥身上也有石頭,以檢查這些異類是否死亡為藉口,雷成很容易地弄到了其中的大半。只不過,當他把手伸向最後一顆石頭的時候,一隻速度更快的手,卻從他面前將之橫奪而去。是陳章。他的動作同樣隱密靈活,看得出,和自己一樣,他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個具有重大意義的秘密。雷成沒有說話,只是在嘴角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而陳章也會意般地朝他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所有的默契都包含在了其中。

「什麼時候有空?咱們好好談談?」從陳章身邊走過的時候,雷成用細微得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向其耳邊輕輕說了一句。然而,對方臉上卻沒有任何動靜。好像對此沒有任何的興趣……

需要回收的物資數量相當多。不過就目前而言,最主要的當屬控制穀物基地日常生產調控的中心處理器。因此,當這一部分的所有零件全部拆卸完畢後,物資搜集部隊又重新編成嚴整的戰鬥隊形,從原路慢慢返回。為安置平民而建的新城址已經選好,具體地點就在基地南面約五十公里的地方。那裡原本是一個小型的機件加工廠。不過,其中被掩蓋的真實面目,除了那些製造者外,再也沒有任何人清楚。「大國」計劃,是聯邦軍方參謀本部二十多年前的偉大構想。按照預訂計劃,為了保有地球圈的絕對控制權,以及對其他國家的武力威懾,一支力量強大的宇宙巡航艦隊開始從想象中變為逐步可行的現實。尤其是第二元素周期表上發現的大量高能元素,更是為龐大巨艦提供了可堪利用的新型能源。不過,由於整個計劃過於龐大,而且隨着科技的進步,計劃的部分細節也在不斷修改。所以,直到第二世界的異類入侵開始,整個計劃也不過只完成了相當微小的一部分。「軒轅」級宇宙戰艦,是整個計劃的核心。這艘預想中長度超過五萬米的龐大戰艦,既是整個艦隊的旗艦,也是一座體積與新北京太空城堪比的移動要塞。為了加快建造速度,整艘艦體被分解成了數萬個獨立的零件,交由所有聯邦軍工企業共同製造。而第六集團軍所在基地工廠得到的配件任務,正是十四塊面積為五千平方米的防禦模板。所謂防禦模板,是控制戰艦甲板自由升降的主動控制系統。它將所有被控制的甲板按照損壞程度與後備零件相互更換,在無需要人力引導的情況下,自動對艦體做出維護。只要有一台中央電腦與之相連,這些靈活的模板完全能夠發揮自己的作用。新建居城的構想,正在於此。要塞化的城市需要大量警戒部隊。兵力嚴重不足的軍方當然不可能滿足。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能以全自動化電子防禦系統代替。畢竟,一個人從出生到成年,需要漫長的歲月。而一台高能激光聚合警戒器,從製造到安裝調試完畢,在流水線作業下,其間的過程僅僅只需要幾個小時。一塊防禦模板的擴展邊緣,可以達到自身長度的十倍以上。如果添加相關的輔助設備,那麼這個數字還能再過大一倍。作為一個城市,這樣的邊界已經足夠。

城市中央的主控制室已經在加緊建造,周圍附屬建築也在機械工程部隊的運作中初顯規模。按照這樣的速度,用不了多久,第一批難民便能入住其中。新城的建造雷成也有耳聞,但這幾乎與他毫不相干。他現在的所有注意力,已經集中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晉升雷成為少校,這是在集團軍首腦會議上決定的事實。因此,當物資收集部隊剛剛回到基地後,軍籍處的兩名軍官便當眾宣布了新的晉升令。「少校?乖乖!我沒聽錯吧!」高大彪的驚訝不是沒有道理。按照正常的晉升程序,普通軍官必須在四年內沒有任何過失,並且保持所有考核項目全部優秀,才能通過嚴格的晉級審查。可以想象,這是一條多麼漫長的道路。一般來說,一名少尉如果想要升至上尉,其間的過程就需要八年之久。更不要說校一級的高等軍官。像雷成這樣僅連一年都不到便連升數級達至少校,這樣的先例在聯邦軍史上雖然不是沒有,卻也是相當的異數。「如果是在和平年代,你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們仍然應該祝賀你。小伙子,繼續努力,我相信,你肯定會成為一名將軍。」軍事主官王振東的話聽上去雖然有些酸,說得卻是不爭的事實。已近四十的他與雷成相比,年齡上的差別顯而易見。軍銜帶來的榮譽,實在讓這名老軍人不由得生出幾分羨慕。雷成一面敷衍應付着所有人的祝賀,一面跟隨着軍需官來到槍械庫。按照規定,他可以獲得與自己軍銜相應的武器裝備。便攜式輕型單兵鐳射炮、編織式高強陶瓷防禦裝甲、標準口徑射線步槍、小型高爆智能手雷、能量通用模塊、強效狙擊手槍、以及一套備彈五枚的對甲飛彈裝置。

「這……這就是我的裝備?」

軍需官微笑着點了點頭。這樣驚訝的表情他已經看得太多。任何新晉人員第一次看到如此恐怖武器的時候,都會流露出同樣的驚喜。「所有的武器都經過嚴格的輕量化,防禦裝甲內部也有能夠負重的相關設施。至於的具體的感覺,你自己試試就能知道。」雷成沒有多話,利索地抓過厚實的裝甲套在胸前。軍需官說的沒錯,這些裝備的確非常輕巧。橫架在肩部的鐳射炮與頭盔上的自動瞄準系統連通,隨時都能保持發射狀態。腰間與大腿側面的飛彈發射器並不阻礙身體的活動。只需鎖定目標,它們甚至能夠在移動中展開攻擊。再加上新型頭盔部位的戰場情報分析系統,備彈充足的射線槍也能在肉眼視距外,根據指揮中心提供的坐標數據,準確命中遠處的任何目標。「有了這身裝備,你完全可以獨自對抗一個陸戰中隊。再次祝賀你,年輕的少校。」虛榮心是每個人都具備的,雷成也不例外。當然,相對而言,他還算知道保持相當的克制。「所有武器類裝備全部都在這裡,如果沒有問題,請您簽收。」說着,軍需官遞過一張昂長而詳細的物品清單。「武器類裝備?」雷成一邊簽字,一邊驚訝地問道:「這麼說,還有其它東西嗎?」「當然。不過,剩餘的物品,你必須親自去科研部找莫清上校領取。因為剩餘的裝備功能,就連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麼。」

雷成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念頭,就是放棄剩下的東西。畢竟,那個漂亮的女人實在很可怕。「科研部的物品非常優秀。其中擁有的功能也相當出色。呵呵!我是沒有你這麼好的運氣。據說,上次戰役中,不少軍官正是因為有了那些特殊裝備,這才從戰場上活了下來。」很平常的一句話,頓時改變了雷成的主意。他不想死,更何況,領取裝備是自己的權利……

「怎麼?又想來我這兒喝咖啡了嗎?」看着面前拎着一大堆武器的雷成,漂亮的女上校不禁微笑着遞過一杯剛剛煮好的咖啡。一頭波浪般的棕黑色秀髮,歪斜而隨意地扎在腦後。與露出領口的白嫩脖頸倒也相映成趣。「我來領我的東西。」雷成沒有伸手去接咖啡,而是小心而警惕地遞過自己的物品清單。

「別那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也許是雷成的樣子實在古怪,使得莫清看上去頗有些滑稽。只見她接過單子看了看,認真地說道:「嗯!不錯,天級少校軍銜……就全軍來說,你也算是稀有品種了。」

「哦!為什麼這樣說?」雷成有些好奇。「知道為什麼這些武器沒有列裝到普通士兵嗎?」莫清淡淡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東西:「單以這門輕型鐳射炮而言,其生產成本已經是兩架全能型戰鬥機的總和。由於其中的製造工藝太過複雜,其中幾處關鍵部位只能半人工操作。因此無法以流水線模式生產。況且,在沒有研製出足以抵抗它的防護器具之前,軍方絕對不會允許這種威力極大的武器流失。除了那些戰功卓著且經過嚴格審核的高級軍官,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接觸到這些東西。」「這些武器代表了聯邦最高的科技成果。」抿了一口咖啡,莫清繼續道:「其實,如果不是因為第二世界突然入侵。聯邦軍隊至少也有少量裝備。而不是像現在,僅僅只有幾個人擁有……」不知為什麼,雷成只覺得,和這個漂亮女人呆在一塊,總有種不自在的感覺。因此,他連忙打斷對方的話頭,接口道:「其它給我的裝備在哪兒?能看看嗎?」「當然可以。」莫清慢慢放下手中潔白的瓷杯,用纖細的手指從貼身的衣袋中,摸出一隻表面拗黑的小環,徑直遞到了雷成面前。

第四十五節 手環

這應該是一個套在手上的圈環。極其普通的外表,使得它看上去根本不會引起任何注意。尤其是它的質地,雷成摸上去只覺得有一種相對光滑的觸感。連他也說不清楚這東西究竟是用什麼做的。「這是什麼?」

「喜歡看童話故事嗎?」不知為什麼,對方的話有些莫名其妙。「……還可以……」「童話里,有一種能夠變出很多東西的神秘箱子。據說,這種箱子具有魔法,能夠根據人的欲望,變出各種他們需要的物品。」莫清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

明白我的意思嗎?」大凡年輕女孩,多少都有些暗地裡捉弄人的喜好。雖然不知道面前這位漂亮女上校究竟在說什麼,可是雷成卻知道:這番話里的意思,必定和這個看上去絲毫不起眼的圈環有關。「第二元素周期表的發現人劉雲仁博士,在他列出表格中第六種元素的時候,曾經留下一份沒有完成的研究記錄。在這份文件中,他詳細地記載了所有的元素獲得分子式。並且以各元素擁有的實際能量一一進行了重列。按照他的觀點,強大的能量只所以能夠以元素的形式存在,與其生成環境和周邊因素有很大的關聯。簡單來說,蘊涵在元素中的能量需要足夠的場地來爆發。這種被釋放的能量擁有極其可怕的破壞能力。尤其當能量元素的爆炸範圍被強行限制在某個狹小空間內的時候,那麼,無法釋放卻不得不爆發的所有能量,只能被迫轉移向另外一個世界。」「你的意思是……以能量破壞的方式,突破空間的障礙?」

以爆炸形式存在的能量,必須有足夠的空間來完成釋放的全過程。這是上個世紀一位著名科學家在其論文中提出的觀點。他認為,宇宙就好像一個巨大的盒子,星球和生命在這個盒子中,因為頻繁的爆炸上演着重生和毀滅的交替。當然,這個盒子實在太大,大得就算是整個星系完全毀滅,也無法危及它的存在。可是,如果同時爆炸的星係數量多達上億、上兆,乃至更多,那麼其中蘊含的可怕能量將足以衝破現有宇宙的束縛,產生或者達到一個新的,或者與之平行的新空間。這就是多重宇宙的最基本概念。這樣的理論雷成並不陌生。他只是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把話題扯到這上面來。

「科學,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東西。」莫清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從一旁的糖罐里,用小巧的纖指夾出一塊晶瑩的方糖浸入咖啡中,用漂亮的銀匙慢慢攪動:「童話中的魔箱連通着另外一個世界,因此它才能從人們所看不見的角度,取出一件又一件美麗的物品。文明進步發展了幾千年的人類,雖然還沒有做到那種隨心所欲的程度,不過,卻也已經相差不大。」

突然,莫清手上猛地出現了一隻足球般大小的布袋。它出現的速度是那麼詭異,以至於雷成根本就無法看清它究竟是怎麼跑到對方的手上。 「空間……爆炸……難道說……」「利用磁能將高強度金屬完全分解,再次重新組合為一種新的高密度物質,就能在一定程度抵抗小範圍爆炸帶來的衝擊。」莫清似乎沒有聽見雷成的說話,只是自顧從布袋中取出一顆晶瑩的鑽石,小心地放在指間把玩:「爆炸帶來的力量,在相當有限的範圍內撕裂了空間的通道,並且將其包裹在內的金屬帶入了部分。在兩個空間的相互力量作用下,形成一種新的隔絕體。最終成為存在於兩個空間之中的介合物質。」「空間戒指?傳說中能夠放置無限多東西的芥子袋?」如果是在平時,雷成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認為這是一個可笑的騙局。然而,現在他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因為對方所說的這一切是那麼有理有據,而且其中還攙雜了大量可考的空間原理。再加上那隻突然出現在莫清手中的碩大布袋,雷成只能不由自主地選擇了認同。「這是最新研製成功的空間格納手環。其中的可存儲空間雖然不大,卻也達到了整整五個立方米。加上這個,整個聯邦軍隊已經下發了十六隻這樣的手環。不過,所有手環的擁有者均為準將以上階級。就算你是天級軍官,沒有經過科研部的許可,也無法從任何渠道獲得。當然,如果擁有我所簽署的物資下發令,那麼……」

漂亮的女上校斜着身體一個後仰,以最舒服的架勢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白嫩的雙腿從不過膝的短裙中無所掩蓋地徑直伸出,相互交疊在一起,擺出一種具有無比誘惑力的姿態。只是在雷成看來,並沒有太大的殺傷力。他的眼睛,一直在默默地注視着對方指間那顆晶瑩的鑽石。誰也沒有說話,上校手中的空間裝置似乎對雷成沒有任何吸引力。而莫清本人的臉上,也明顯能夠看出一種對於鑽石本身隱藏秘密的渴望。相持,就這樣在沉默中延續。很明顯,兩個人都想得到對方手上掌握的東西。然而,作為既得利益的持有者,他們也絲毫不想有所損失。應當承認,這個誘餌足夠大,也足夠香。雷成甚至在考慮,是否有必要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拿出部分來與之進行交換。可問題是,他不知道對方究竟掌握了多少有關石頭的資料。也不知道冒然說出自己的秘密後,會獲得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照你這麼說,這份物資領取單是假的了?」良久,雷成揚了揚手中的單據,平靜地問道。「單據本身並不假。只不過,有些東西是我擅自添加上去的。」莫清狡黠地看了他一眼:「只要我同意,你就能順理成章地擁有它們。而且,軍法處也絕對不會找你的任何麻煩。」「你想知道什麼呢?」雷成一副不解的模樣。

「我想知道和你同樣多的秘密。」「我就根本沒有什麼秘密可言。」「那你怎麼解釋上一次的事情?」莫清冷笑道:「不要以為那種拙劣的手段能夠騙得了我。你從這個袋子裡究竟偷了多少石頭?」

「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說什麼?」「你很清楚。」莫清的臉上明顯有着怒容:「如果不是有着能夠儲存物品的第二空間,你怎麼可能在我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取走石頭?這些東西你拿也就拿了,我的要求並不過分,我說過,我是一名學者,我只希望能夠解開第二世界更多的秘密,把那些該死的怪物全部送回地獄。讓這個世界重新恢復它本來的樣子。」「我可不是什麼地球衛士。」雷成冷哼一聲:「我不過是一名普通的軍人。和你一樣,我也不喜歡所有的怪物,也想好好活下去。可我根本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什麼。秘密?我哪有什麼秘密可言?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戲弄我。哪怕你的軍銜比我高,我也有着屬於自己的尊嚴。再敢這樣,小心老子一刀剁了你。」說着,雷成狠狠瞪了對方一眼。轉身大步走出了房間。只留下滿臉詫異的莫清獨自留在那裡。這番慷慨激昂且帶有無比明顯威脅的話語,半是雷成自己的肺腑之言。當然,剩下的一半,則帶着一種做戲的表演成份。深諳心理學的他很清楚,當理由和話語都高於對方的時候,能夠起到一種絕對有效的威懾力量。尤其是在男女相互爭執的時候,雙方都會在激動中分辨大量雌性荷爾蒙。這種完全發自於本體的激素,更是容易把柔軟的女性推向屈服的一面。最後一句野蠻的罵人話,也是雷成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他相信,整天與實驗理論打交道的莫清,一定會感到由衷的憤怒和畏懼。霸道,是男人對女人的慣用手段。其中的效果,等同於強姦。這樣做,究竟有多少作用雷成自己也不知道。因此,似乎被對方話語激怒的他也留下一個名正言順回去觀察的機會。他沒有拿走屬於自己的所有新發裝備。雷成打定主意,十分鐘後,再回去看看這個女人心理上有什麼實際變化。畢竟,那個能夠儲存大量物資的空間手環,對他確實有着極大的吸引力……

突然的變化,使得莫清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雷成最後那句粗俗無比的臭話,讓從小一直接受上等教育的她簡直氣得發抖。而對方憤怒的摔門而去,更使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冷靜。她開始考慮,自己的舉動,是否太過分了……

「清清,你怎麼了?」

無比關切的問話,使沉浸在思考中的她猛然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卻是滿面微笑的柏年。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悄悄推開實驗室的門,徑直走到了自己面前。「你來這兒做什麼?出去。」莫清厭惡的表情,仿佛剛剛吞下一隻骯髒無比的蒼蠅。

「別這麼說啊!」柏年的眼角飛快地抽搐了一下,轉而仍舊保持着關切的笑容:「清清,晚上一起吃飯吧!好嗎?我剛弄到一些你最喜歡吃的熱帶水果,很新鮮。」「留着給你老婆兒子吃吧!再說一遍,離開這裡。順便把門帶上。謝謝!」莫清冰冷地丟下這句話,轉身走到了滿是資料的工作檯前。絲毫不理會表情尷尬的柏年。「大家畢竟同學一場,我也是一番好意。你知道,現在的後勤狀況並不好。水果屬於非常珍貴的物資。我不過是……」「我最後再說一次,請你出去。」隨着近乎罵人的話語,莫清手中,赫然出現了一支精緻小巧的能量槍。「好好好!我走……」柏年訥訥地後退幾步,一直走到了門邊,莫清才收回手中的槍械,將注意力重新轉回到面前的資科上。望着面前漂亮誘人的背影,柏年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陰狠。只見他慢慢地從質地極好的毛料軍服口袋裡,摸出一支僅有指頭大小的注射器。默不作聲地重新朝着這個讓自己垂涎已久的女人悄然走去……

「對不起,我東西忘在這兒了。」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柏年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將手中的東西飛快放回袋中。轉頭看時,卻是雷成魁梧的身影站在門前。「有意思。怎麼會這樣?」

之前的爭吵使得莫清沒有給大門加上鎖定密碼,柏年的出現也使她感到無比的厭煩。想要讓對方儘快從自己眼前消失的想法,使她再次忘記大門處於沒有警戒狀態的事實。所有的事情連續在一起,最終使得雷成能夠親眼目睹這有趣的一幕。一名衣冠楚楚的准將,居然手持某種明顯帶有攻擊效果的武器,正滿臉色慾地想要對其下手……這一瞬間,雷成忽然發現:自己手上多了一張可堪利用的王牌。當然,也可能是一種給自己帶來更大災難的可怕威脅。反正自己還有一條命。再加上手中掌握的召喚怪獸,雷成有足夠的資本玩這種陰謀遊戲。「你是誰?怎麼會不報告就進來了?」被打斷好事的柏年惱羞成怒。

「是我叫他來的。」出於一種報復心理,莫清厭惡地朝着准將揮了揮手:「你怎麼還不走?是不是要我用警戒機器人請你出去?」逐客令終於發揮了應有的作用。在雷成絲毫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面色中,柏年意味深長地瞟了他一眼,拉了拉軍裝的領口,頗為惱怒地從其跟前大步走了出去。當房間裡重新只剩下兩個人,並且房門再次恢復警戒狀態之後,莫清的心裡也就平靜;了許多。尤其是雷成從地上拎起屬於自己的所有武器,轉身走向大門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再說點什麼。「你真的不願意告訴我嗎?」「我真的沒有什麼可說的。」雷成無可奈何的臉上,滿是真摯和誠實:「你究竟要我說什麼呢?不錯,我的確知道能夠從怪物身上找到這些漂亮的寶石。我自己也就收藏過一些。可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太大的秘密。不瞞你說,很多人都知道它們的存在。如果說這都能夠被稱之為秘密的話,那麼秘密的概念也實在太過粗淺。」「那你怎麼解釋上一次的事情?我指的是你體內納米發射器信號的中斷。」

「我怎麼知道?」雷成的臉色已經有些氳怒:「見鬼,我連你什麼時候在我身體裡裝了那東西都不知道,怎麼可能讓它停止工作?你以為我是什麼?特工?間諜?上學的時候,我的生物科學從沒超過六十分,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是敏感的學者嗎?」雷成說的是事實,只不過,那是在他非常幼小且無比貪玩的時代。至於大學時期……

莫清的思維方式和大多數學者一樣,遇到問題都習慣於從根源上找答案。雷成的蠻橫與口氣的強硬,再加上誠實無比的表情,都使她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因此,當雷成拿起放在桌上的空間手環,大聲道:「這東西在我的物資領取單上,我可拿走了啊!」的時候,她幾乎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因為,連貫性的思維,根本容不得任何打擾。當然,這只是其中的部分原因。不知為什麼,面前這個說話粗俗且一再牴觸自己的男人,卻讓莫清心裡多了一種莫名的安慰。尤其是他的出現,攆走了那個自己最為討厭且無比痛恨的人……

當雷成回到自己軍官宿舍的時候,手腕上已經多了一道黑色的圈環。那普通的外表,就好像是一件平淡無奇的裝飾。

第四十六節 命令

五立方米,是一個並不很大的空間。但是對於雷成來說,卻已經大得能夠放下自己的所有秘密。空間手環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東西。戴上它,雷成只覺得自己能夠看到一片透明的方形世界。所有被放置在其中的物品僅僅只有最外部的基礎線條。好像素描中的機構圖一般,從環部中央伸進的手掌,也會隨着空間的限制變得透明。尤其是從中拿取物品的時候,那種感覺,根本就好像從虛幻的空氣中,突然摸出帶有相當恐嚇意味的武器。「這東西,應該給殺手配備。」望着手腕上黑色的圈環,雷成若有所思地喃喃着。在不知根底的情況下,他完全可以赤手空拳貼近目標,以最快的速度,從另外一個空間取出鋒利的匕首,在對方難以置信的眼神中,輕易割斷脆弱的喉嚨……

傳說中的器具,竟然變成了真實。驚喜之餘,雷成不得不再次嘆服科學的偉大力量。寶石、單兵鐳射炮、大口徑榴彈發射器、數量多得驚人的彈藥和備用槍管,以及相當數量的食物和飲水……

雷成把所有想到的東西一股腦全部塞了進去。很快,龐大的空間就只剩下了不足五份之一的微小部分。

如果可以,雷成很想把剩下的空間也完全填滿。現在的他,完全可以空着手上戰場。當然,這樣實在太過驚世駭俗。畢竟,漂亮的女上校說過,整個聯邦軍能夠擁有這種手環的人,僅僅只有十六個而已。就在雷成仔細考慮着應該攜帶哪些貴重物品的時候,房間內的可視通話聯絡系統忽然閃出一片淡藍色的熒光。「雷成少校,請馬上向924軍事警戒區的柏年准將報道。通行密碼XG67。限制十五分鐘。」「我沒有找你,你反倒先來找我?有意思……」

雷成回應着關閉了通話器,嘴角流露出一種古怪的微笑。他在考慮,究竟應該怎麼辦,才能從對方身上撈取到更多的好處……

924軍事警戒區屬於基地高級管理區域。這裡分布着包括參謀部在內的大量職能部門。當然,也是基地副司令柏年辦公室的所在。從外表上看,柏年的相貌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小得多。尤其是那雙充滿精神和活力的眼睛,足以讓任何沒有閱讀過其資料或深知究竟的人相信,這個看上去恐怕連三十都沒有的英俊將軍,竟然是一名年近五十的中年人。整容、肌肉骨胳再生調換、神經系統再造……

所有這一系列價格昂貴的生理手術,之他最終擁有了現在的身體。柏年的妻子非常漂亮,而且家世極好。這是軍內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娶到這個女人,柏年恐怕到現在為止也僅僅只是一名普通的校級軍官。依靠着岳父的權勢和金錢,柏年順利爬上了現在位置,並且利用大量的金錢,使自己垂老的身體重新煥發出新的活力。

通過改換身體內部器官,達到延續生命的目的。是流行於地球富豪的生活方式。當然,這也引起了醫學界的大量爭論。一個不會死的人,這本身就已經違反了生理學的規律。錢,是衡量一個人成功與否的標準。利用這種東西,富翁們能夠輕易換取消逝的青春,同時也在家族內部引起無休止的紛爭。誰也不甘心永遠扮演下位者的角色。渴望自由支配財富的子女,當然不喜歡一個永遠存在的父親。於是,謀殺與被謀殺,就這樣在家族的內部逐漸興起。然而,當大多數年輕人因為反叛力量不足死在自己父母手中的時候,他們的共謀者也終於發現:達到目的的最好方式,就是斷絕生命的來源。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因為身體更換手術成名的醫生,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而那些發奮學習這種技術,希望有一天能夠學成發財的後來者們,也成為各大家族繼承者競相狙殺的目標。一時間,醫類學科成了搶手而恐怖的職業。尤其是生理改換專業,更是出現了報名者過萬,最終畢業時間卻全班死亡的可怕場面。渴望權力的年輕人們,只能用剝奪他人性命的方式,來獲取屬於自己的東西。當然,也有從死亡中順利躲過的幸運兒。但是他們卻只能改名換姓,戰戰兢兢地存活在角落裡。等待着能夠確保自己安全主顧的來臨。柏年非常幸運,按照計劃,他與妻子全家都應該接受這種身體更換手術。然而,就在柏年手術剛剛完成之際,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奪走了施術醫生的性命。也斷絕了其妻全家長生的所有希望。殺人的正是柏年。只要有其岳父在一天,他就不可能擁有所有的財產支配權。計劃非常成功,隨着岳父的老死,岳母也撒手西歸。而當年貌若鮮花,曾經讓柏年心動不已的漂亮妻子,也在歲月的催促下,變得滿臉皺紋,垂老不堪。

相比之下,精力旺盛的柏年,當然不會對其再有興趣。第一次看到莫清,是在莫遠章中將的家中。驚為天人的柏年發誓要得到漂亮的莫清。利用自己的權勢,他順利進入莫清所在大學,與之成為同窗。並且很快確定戀愛關係。然而,柏年的老妻卻顯然不甘心被人奪走丈夫。在一次與莫清秘密詳談後,無計可施的柏年只能灰溜溜地走出了校門。而將初戀看得無比重要的莫清,也在那之後變得冷漠無比。並且放棄畢業後優厚的待遇,轉而進入軍隊服役。這段往事,柏年視為遺憾,莫清則認為恥辱。不過相同的是,除了極少數當事者,知道的人並不多。甚至包括莫清的父親。這也許是一種默契,也是一種柏年看來的優勢。當然,莫清的驕傲也在他的理解中變成默許。只不過,對方完全拒絕的態度使他有些迷惑。也讓他生出以強硬手段獲得的念頭。雷成的出現,卻打破了柏年看來最好的機會。「老子要整死他!整死他!一定要整死他!」這是氣急敗壞回到辦公室後柏年腦子裡的唯一想法。不過,當他緊急調閱過有關對方所有檔案的時候,卻不由自主生出了另外的主意……

「將軍,您找我有什麼事?」柏年死死盯着對面這個壞了自己好事年輕軍官的臉,希望能夠從找出一絲畏懼的東西。然而失望的是,不要說是畏懼,甚至就連最基本下級面對上級時的那種謙卑,在對方的眼神里也絲毫沒有任何表露。「這裡沒有外人,也沒有任何監視系統。我們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柏年微笑着,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下來談。」雷成絲毫沒有客氣,他想弄清楚這個傢伙的真實想法。「按照聯邦軍制,少校可以指揮兩個滿編一百五十人的戰鬥中隊。呵呵!不過特殊時期也有特殊的處理。你也知道,軍隊目前的人員稀缺,不要說是兩個中隊,甚至就連一個中隊的數量也無法湊齊。更何況,就算有足夠的兵力,也只能優先滿足行政任命的軍官。至於那種戰鬥類型的校官,就不太好說了……怎麼樣,明白我的意思嗎?」

「指揮一個小隊,我覺得已經夠了。」雷成面色如常地答道:「我在這方面的經驗並不豐富,超出力量的事情,反倒會做不好。」這是事實,也是雷成首先示弱打出的牌。

「是嗎?」柏年皮肉不笑地說道:「我看過你的所有戰鬥記錄,能夠比得上你的人並不多。呵呵!太謙虛了吧?」「我是軍人,只懂得服從命令。」雷成不軟不硬地回道:「對於上級的命令,我只能執行。」「哦?」柏年饒有興趣地看了看他:「那麼我的命令呢?

你也一樣會服從?」

「您是將軍,我只是個少校。」雷成沒有正面回答。「那麼,今天在實驗室里,你都看到了些什麼?」「我看到您手持武器對莫清上校欲行不軌。」雷成的眼中毫無懼色。「呵呵!眼力不錯。那麼你現在會怎麼辦?」聽到這裡,柏年的眼色變得無比凌厲起來,面容也有些猙獰:「告發?還是選擇沉默?」「我說過,我是軍人。關於這個問題,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收到任何相關的指令。」「哦?」

雷成的答覆,使得柏年收起了幾分剛剛冒出來的殺心。他很意外,這個年輕的少校居然會用這種方式來回答。當然,這也給了他一種莫名的興奮與冷靜。「如果我現在命令你,對這件事情永遠保持沉默,你會怎麼樣?」「您是准將,我是少校。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雷成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很清楚。看着面無表情的雷成,柏年心裡一片驚訝。他沒有想到對方的答覆竟然會是這樣。之前他曾經想過無數種對付雷成的方法。收買、槍殺、威脅、甚至其它種種……但是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似乎都失去了作用。因為他的回答是那樣模稜兩可,也是那樣的難以捉摸。

殺人,是柏年計劃中最後的手段。也是他最不願意使用的方法。畢竟,雷成是在會議上被基地司令官親自點名晉升的人。一個處理不好,完全有可能牽連自身。可是他也知道,只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軍方的拉幫結派是自古以來的習慣。作為一名將軍,枯年當然也有屬於自己的派系。雷成的所有戰鬥記錄他都看過,其中評價全部優良。在大量精銳部隊喪失的今天,這樣的優秀軍官無疑將會擁有更多往上爬的機會。「拉攏他,讓他成為我的人。如果不行,那就直接把他派往前線,安排人手找機會幹掉他。」這就是柏年深思熟慮後的結果。當然,還需要試探。「少校,我命令你對今天看到的一切永遠保持沉默。能做到嗎?」「是!堅決服從命令!」

雷成從椅子上猛然立起,以最標準的軍姿大聲回應。這在柏年看來,卻是一種變相的宣布效忠。

「稍息,先回去休息。」柏年的的神色已經變得相當溫和:「對於你,目前就只有這一個命令。希望你能時刻記得,自己是一名軍人。」談話結束走出房間的雷成臉上,看不到一絲高興或不滿的成份。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其內心究竟在想什麼……

城市裡散落物資的收集工作仍在繼續。每天都有大量拆散的器械零件被運回重裝。在它們的幫助下,新建城市中的輔助生活設備也逐漸開始運轉。兩周後,當城市警戒系統經過調試完全投入使用的時候,第一批十萬名平民也終於入住其中。七塊模板,七座新的定居點。現在不過僅僅只完成其中的一座。每個定居點正常容納五十萬居民。擴充後達到一百萬。這是警戒系統能夠包容的最大數量。入住的平民完全按照軍事化狀態編成了小隊。大量輕型武器散發到了他們手中。從中挑選出來的治安維持部隊被冠以民兵的編號。他們將成為軍隊後備力量的相應補充。由於軍隊數量不足,雷成的小隊必須每天保持出勤。為了保持現有士兵的健康,磁能武器的發射也被大幅度降低。新型防護服雖然能夠隔絕輻射能量的侵襲,可長時間停留在能量包裹中,卻也不是什麼好事。畢竟,就連那些研製防護服的科研人員也不敢保證,蔓延的磁化能量絕對不會滲透衣服的表層。隨着各小隊篩網般的搜索,潛藏在城市各處的小型召喚陣也被摧毀了大半。怪物數量的銳減,使廢墟般的城市終於出現了一種相對的寧靜。只不過,沒有人知道,寧靜的背後,是否掩蓋着爆發的可能。雷成已經喜歡上這種每天必須的巡邏。他已經整整訓服了二十七隻武裝骷髏。這些熟練的刀手根本不喜歡任何誕生石,它們唯一的要求,就是那種從自己同類身上滾落出的黑曜石。按照今天的任務,十七小隊將為接近城市中心收集幾家超級市場限制物資的裝甲車提供警戒保護。指定地點附近的眾多大樓廢墟,正好能夠讓雷成實現自己考慮已久的計劃。

分散而行的小隊,完全依靠通話器聯繫。隻身一人的雷成,敏捷地甩開了眾人的視線,在某幢大樓的房間內,將自己封閉在了其中。熟練地用牆灰劃出召喚陣,在一顆黑曜石的能量供應下,一隻披掛完整的骷髏隨着閃光出現在雷成面前。這是所有被收伏骷髏中最強悍的一隻。也是被雷成指令統管所有骷髏的隊長。「那隻凶鳥,傷勢完全好了嗎?」「已經復原。是否需要將它送來?」在雷成肯定的答覆後,被五花大綁捆成棕子一般的人面怪鳥,也從召喚陣中突兀地出現。當然,尚未屈服的它,脖子上也架扎一把骷髏隊長鋒利的鋼刀。「弗瑞爾,你是否願意成為我的召喚物?」

妖精的語言訓練很有成效。雷成現在已經能夠聽懂怪物們絕大部分的話語。從骷髏口中他得知,這隻模樣怪異的人面鳥,其實是第二世界的凶鳥。至於它的名字弗瑞爾,在眾多人類世界基督的福音書中都有出現。「願意,當然願意。」怪鳥的口氣十分無奈,其中當然也有部分的不甘。只不過,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屈服。更何況,就算自己不答應,回到另外一個世界,也少不了被眾多骷髏虐待一番。畢竟,那是雷成的命令。一顆誕生石,獲得一隻飛行系的凶鳥。這樣的付出絕對值得。因為,怪物一旦被收伏,決計沒有背叛的可能。這就是第二世界的法律。一隻能夠飛行的怪物,雷成已經期待了許久……

第四十七節 解毒

做完這一切,雷成飛快地毀掉地上的召喚陣。順着殘破不堪的樓梯,最終回到了正確的巡邏路線上。他不想引起同伴太多的注意。

巡邏,是一種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但是又無比枯燥的事情。尤其是在一片完全由鋼筋混凝土堆砌而成的廢墟里巡邏,更是會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的頹廢和憂鬱。那是一種對這個世界和前途喪失信心的灰暗之舉,也是倖存的人們唯一能做的掙扎。十七小隊的五名成員排成一條不甚密實的直線,以拉網搜索的方式,小心地向着指定地點推進。在他們身後數百米的地方,還有一條數十名步兵組成的散兵線。至於那些負責裝運物資的重型貨車,則好像一隻只巨大的甲蟲般,在已經勘測出來且絕對安全的路面上無比謹慎的緩慢行駛。小心地避開鋒銳林立的裸露鋼筋,仔細在每一塊水泥碎片後面翻找着可能存在的召喚陣,努力分辨着從空氣中傳來的所有微小聲音……這就是警戒兵巡邏工作的全部內容。高家兄弟已經和嚴蕊、陳章相互搭配成組。他們手中的機槍與大口徑狙擊武器是最好的組合。至於雷成自己,當所有隊員看過他身上裝備那些威力大得只有用變態來形容的武器後,便已經不再堅持原來的意見。用嚴蕊打趣的話來說:「這些東西足夠發動一次武裝政變。」正是得益於這種強大的武力威懾,雷成才得以擁有單獨的行軍路線而不被別人煩擾。這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結果。高矮不一的廢墟遮擋了通暢的視線,分成三組巡邏地小隊成員只能從其中的縫隙看到相互的所在。依靠着通話器的聯絡,枯燥而煩復的搜索,最終還是慢慢朝前延伸着自己的距離。風,是空氣流動形成的產物。這種奇妙的自然生成體。會把在遠方傳來地各種消息一一送到你地耳朵里。只要你的聽覺夠好,領悟能力夠強,就能從中發現意想不到的東西。「嗚——嗖——」身體被改造後的雷成,無論是反應地敏銳程度或者對事物的感知能力,都要遠遠超出常人。雖然對於從遠處傳來這種古怪地聲音,他僅僅只比旁人早發現那麼幾秒鐘,可是對於逃生,卻也已經足夠。「嚴蕊。馬上離開你現在的位置。進行「S」形戰術規避動作。」

通話器中地聲音未落。反應極快的嚴蕊便已經拽起旁邊的高大勇,逆着聲音出現的方向,朝雷成所在的位置以曲線奔來。

「嗖——啪——」就在他們剛剛離開還不到兩秒鐘,一團從天而降的巨大粘液。將兩人原來所站的位置完全包裹在了其中。從地上蔓延開來尚在發出「嘶嘶」的腐蝕聲,以及從液體表面散發而來的陣陣灼手熱氣。所有的一切都表明:這種液體帶有的可怕死亡屬性。「毒液?是那種巨大的蟲子?」雷成來不及多想,三步並做兩腳朝着隊友的所在飛快躍去。同時也打開了橫架在肩膀上單兵鐳射炮的搜索系統。利用遠距離紅外掃描將正前方所有可疑物體全部籠罩在其中。「分散前行。讓後面的車隊進行規避。」說話間,又一道破空而來的聲音呼嘯而至。雷成急忙抓住兩人的手朝旁邊狠命一閃,卻只聽得毒液落地的瞬間,嚴蕊口中也爆發出一陣悽厲的慘叫。一陣濃密的白煙從嚴蕊左側腿部冒起,那是毒液落地後濺起碎點造成的傷害。未及多想,雷成飛快地從空間手環中抓出一罐備用的飲水,一把擰開塑科蓋子後,將整個水罐倒置傾瀉在被灼的傷口處。同時抽出插在腳邊的軍用匕首,揪起傷口邊緣破爛的防護服,狠命一刀直下,頓時,一條光潔白嫩且曲線優美的大腿,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受傷的部位極重,飛濺而起的毒液好像無數的鋼針,密密麻麻釘死在嚴蕊的腿上。在漂亮肌膚表面烙出一個個深可及骨的可怕血洞。乍一望去,就好像是一段被白蟻蛀食得滿是孔眼的朽木。其中滲出的大量鮮血,瞬間便已將剝開的防護服全部染紅。「……得得……冷……得得得……我冷……得得……」

渾身綣做一團,且牙齒拼命上下打戰的嚴蕊語不成聲。混入血管的毒液已經嚴重阻礙了神經中樞對於身體機能的判斷。來不及多想,雷成連忙從急救包里摸出一支三管混裝的強效抗毒劑,朝着其手臂上方死死紮下,將透明塑料針管中的所有液體狠力推擠趕盡。抗毒劑非常有效,一針下去,瑟縮成團的嚴蕊頓時渾身顫抖不已。然而,從防護服表面的心脈測試數據來看,她的情況,其實相當危險。

「劑量不夠!快,把你的拿出來。大彪、陳章,馬上趕到我的位置。準備好你們各自的抗毒劑。要快!」按照聯邦戰場醫療標準,一支複合型強效抗毒劑足以抵抗大多數化學藥物。其中的劑量是嚴格按照普通人能夠承受的生理極限所配置。因此,每名士兵僅僅只攜帶一支。超過劑量,便會致命。儘管知道其中的厲害,高大勇還是馬上掏出自己的急救包遞過。然而令他詫異的是,雷成並沒有將抗毒劑直接注射進嚴蕊的體內。而是掉轉針頭,狠狠插進了他自己的身體。「把她抱起來,這裡不安全。」五個人的會合點,是一處表層尚有支撐的破樓。拿到其餘兩人抗毒劑的雷成,在數雙驚異的目光中,面色如常地將所有抗毒劑全部打進了自己的身體。而後,又將已經被清空的針管插入自己的靜脈,從中抽出一管醬紅的腥濃液體。「給她注射,快!」雷成強忍住心口那種想要嘔吐的強烈欲望,將針管硬塞到陳章手中。他現在的大腦已經一片混亂。疲勞、眩暈、乏力……

所有的負面效應紛紛襲來。神經中樞似乎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強行注射超劑量的抗毒劑會有什麼樣的可怕後果。雷成在玩命。確切地說,他想知道自己的生理極限到底有多強?

超劑量注射會致人死命,這是所有醫生都明白的道理。然而,人類的血液是藥物最好的中和劑。血清中的蛋白質更是能夠淡化並且削弱有毒物質的侵襲,從而在形成更加強大的抗體。在沒有足夠解毒血清的情況下,雷成只能用自己的身體充當必須的中和器。(此段有一定理論依據。不過實踐證明並不可取。當然利用外毒在體內製造活化血清的例子也有。不過老黑很膽小,沒有親身試驗過。哪位不怕死的老兄想試的話給我打個招呼,我幫你買保險和通知電視台。至於提成,給我百分之九十九就夠了。)

雷成知道自己很強,但是究竟強與常人多少,他自己心裡也不清楚。做出如此瘋狂舉動的原因,說穿了不過有恃無恐。自己反正還有一條命,而且達到生理極限後身體說不定還能再次提升相關的機能。至於犧牲自己救嚴蕊的命,那則是旁人眼中所看到的表面現象……

「隊長……」

望着渾身抽矗不已,且腦門上因為劇烈反應鼓出一根根粗大血管的雷成,高家兄弟百感交集。雷成此前救了自己,現在又捨棄生命來救別人,跟着這樣的隊長,就算是把把腦袋送給他。也值。陳章沒有說話,不過從他的眼神中,明顯可以看出詫異和感動……

「把她送走,動作要快。如果再出現一次抗毒反應,那就只能砍掉她的腿。」雷成瞪着血紅的雙眼,幾乎是吼一般說出這番話。強烈地藥物反應在他體內來回翻騰,攪擾得他腦子裡一片混亂。如果不是潛意識中還有一絲清明的話,他早就暴起揮刀殺了面前所有的人。

「快走。離我遠點兒!走啊——」沒有人動。所有的眼睛都呆呆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看某種不知名的怪物。「媽的,老子叫你們走!滾!滾得遠遠的。再不走,老子要殺人了——」「你們送她先走。我來照顧隊長。快,她支持不了多久。」

發話的是陳章。他已經看出雷成有些不對。連忙催促着高家兄弟離開。「滾!老子一個人去殺——殺——殺人——」未等旁人有所反應,雷成已經從廢墟中躍起。朝着毒液飛來地方向急速衝去。他知道這種清醒保持不了多久,除了瘋狂地殺戮,再也沒有其它發泄的辦法。三管抗毒藥劑,引起的連鎖反應絕對不能以簡單的相加來計算。藥物劑量地加成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東西。一加一等於二地公式在這裡根本不適用,同樣藥劑的數量增加,導致地後果有可能是十倍、百倍、乃至更多的變數……

確定高家兄弟已經離開的陳章,死死跟在雷成的後面。從其臉上陰晴不定的面色根本無法猜測他的心理。只不過,在臨近雷成身邊之前,他卻在一片尚算平整的地面上,飛快地用泥灰畫出某個圖形。隨着接後各種動作,一個閃耀着兩隻透明翅膀的古怪生物,最終出現在他的面前。如果此時雷成回頭,他一定會驚訝地發現:這隻生物與自己收伏的妖精外表完全一樣。甚至連名字都是同樣的「皮克希」。發狂中的雷成顯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發生的事情。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正前方不斷冒出的大團毒液所吸引。從廢墟錯落的縫隙間,他清楚地看見:幾頭身體高達數米,皮膚表面微微泛紅的蛇形怪物,正昂首向天拼命噴吐着那種噁心恐怖的液體。「嗬嗬——殺——」喉間傳來類似興奮一般的低沉吼聲,似乎代表了雷成內心深處的強烈殺意。只見他飛快地用鐳射炮鎖定其中一頭怪蛇的腦袋,刺眼的能量波閃過後,阻攔在前的廢墟被溫度極高的能量生生燒出一個圓形的大洞。至於那條隱藏在其後的巨大怪蛇,從粗短腿部以上的所有都已經不在。完全氣化被蒸發在一片乾燥而腥濃的空氣中。「哈哈哈哈……殺……」炮擊帶來的快感,再次激起了雷成內心的殺欲。他已經不再滿足這樣的打法,他必須親自投身於其中,讓鮮血淌滿自己全身,浸泡在濕熱的血水中,才能真正體會到死亡的暢快刺激。

堅硬銳利的碳鋼戰刀,仿佛一片略帶寒光的殘月。藉助腿部強大的肌肉彈力,雷成輕鬆從廢墟表面高高躍起,將一隻尚不及轉身的怪蛇從頭到尾活活劈開。在怪物悽厲的慘叫聲中,雷成心滿意足地看到:一片由紅肉、白骨、以及黃色脂肪與綠色體液混合而成的雜色圖案,正從高處轟然落下,垂散在自己腳邊。鮮活地抽搐着散發生命最後的氣息。「逃,快逃啊!」

四散奔逃的怪蛇恐懼地叫喊着,熟知遺失語言的雷成毫不費力就能聽清它們的話。嘴邊抹過殘忍笑意的他絲毫沒有給怪蛇任何機會,再次操刀將一頭動作最快的怪蛇腦袋生生砍下。這種能夠在遠距離發動攻擊的怪物,行動能力相當緩慢。龐大的身軀與並不發達的四肢,極大限制了它們的活動範圍。再加上殺掉自己同伴雷成的一聲怒喊,使得它們最終停下了自己無用的逃亡腳步。「都給我站住,再跑,老子一個個全部活宰了你們。」連雷成自己都有些吃驚,瘋狂中的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隨着一股從背後圍裹而來的清涼之感,他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卻驚愕地發現陳章身邊飛舞的妖精。而且,隨着妖精手中不斷變幻的複雜圖形,那種無比舒服的清涼,也再次湧入自己的身體,徹底壓滅了那種狂暴的熾熱殺欲。妖精能夠恢復體力。雷成記得它這樣說過。難道說,眼前的這隻妖精,正在解除自己的狂暴狀態?

「別那麼衝動,鎮靜。」清明的大腦終於擁有思維的能力。無數個念頭也在雷成心中湧起。不過他卻知道,現在不是與陳章談話的最佳時機。面前的怪蛇,還有即將到來的增援部隊,都是自己必須解決且隱藏的對手。「該死的人類,你想怎麼樣?」未及多想,一隻領頭的怪蛇吐了吐口中的紅信,憤怒地嚷道。

「要生,還是要死?你們自己選擇。」雷成也不多話,只是從空間手環中抓出一把五顏六色的晶瑩寶石,高高舉過頭頂。「誕生魔石?那麼多?」怪蛇顯然倒抽一口冷氣:「你……

你要我們做你的召喚物?不要以為你很強,我們就……」

「少廢話!我只給你十秒鐘考慮。」雷成斬釘截鐵地喝道:「時間一到,老子就殺了你們。十、九、八、七……」死亡和利誘並存的時候,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屈服。在獲得了相應的承認條件後,三頭紅色的怪蛇終於在一陣能量的交融中,和它們出現時一樣,重新消失在淡薄地空氣里。「這種紅蛇叫做尤路恩。屬於第二世界的龍王系列,也是龍族中的高位者。原始和野生力量的象徵。只不過。由於體形的限制,它們強大的力量只能在遠距離發動攻擊。而且具有無比可怕的破壞性。」陳章已經將身邊的妖稽收起,一邊揮刀砍開地上龍王地屍體,尋找着其中地誕生晶石。一邊頭也不抬地向這種雷成說着近乎解釋般的話。雷成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從另外兩頭龍王屍體中飛快撿起魔石收好。通話器里傳來的嘈雜音節與空氣中由遠及近的增援飛行器呼嘯,使他不得不打消了與之攀談地念頭。返回基地的雷成,受到了柏年地再次誇獎。安排醫務兵對其儘快治療的同時。滿懷鬼胎地准將也在慶幸自己的眼光不錯。他很清楚。在目前情況下,這種富有經驗且戰功卓著的軍官,完全能夠獲得遠比和平時期更多的提拔機會。如果雷成能夠積功晉升為將級軍官,那麼自己在軍中顯然又多了一個可靠的幫手。當然。前提必須是他絕對忠於自己。雖然這名勇猛的少校已經答應服從自己的命令,可是人心難測。進一步的試探,尚屬必要……

先期送回的嚴蕊已經獲救。清醒過來的她從高家兄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前後經過。尤其是高大勇以崇拜一般口吻說起雷成當時瘋狂捨命舉動的時候,這個外表冷漠的女人,內心早已翻滾得找不出一絲寧靜。女人,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生物。她們一方面對於男人要求甚高。另一方面則很容易被點滴的小事所滿足。尤其當某個求愛者聲言能夠為自己去死,並且躍躍欲試做做樣子的時候,女人的內心,在那一刻其實已經有所歸屬。能夠為女人去死的男人確實不多。尤其是像雷成這種幾乎不要任何回報,且以命換命的舉動,更是讓對之已有好感的嚴蕊在那一刻徹底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