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獵殺者 - 第17章

黑天魔神



有了第一個帶頭者,余者自然一擁而上。在飢餓的驅使下,人性與道德就好像一件廉價的外衣,從人們的視線中逐漸淡出。吃人,劉明天覺得難以接受。但是沒有辦法,不吃人,就得死。妻子怎麼辦?兒子怎麼辦?想到這裡,他幾乎是用顫抖的雙手,將一條已經有些發臭的腐肉,硬逼着眼淚汪汪的兒子吞下……

「爸爸!我餓,我想吃麥當勞的炸雞。」童稚的語言,引起了幾乎所有人的悲傷。一條炸雞腿,這要在平時根本就是餐桌上在普通不過的東西。然而現在卻成了一種僅僅存在與幻想中的奢望。連幾歲大的孩子也要吃人,這實在令人心酸。與外界的聯繫已經中斷。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難以接受吃人事實的人們組織了兩次向外的衝擊。然而結果除了白白搭上幾十條人命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改觀。

「就守在這裡吧!起碼,這裡很安全。雖然,沒有什麼吃的……」這樣的念頭占據了人們的大腦。只不過,當飢餓再次降臨時,友愛與善良開始從人們的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完全被欲望統治的邪惡。一名警察,槍殺了一個頗為壯實的男子。殺他的理由很簡單:他很胖。身上的肉,足夠大家吃上幾天。與剛開始吃人相比,那種血腥的肉塊已經不會引起人們的反感。他們甚至有些樂於接受這種新鮮的肉食。作為日常無聊的調劑,有的人甚至津津有味地比較起人體各部分器官哪裡比較好吃之類的話題。奇怪的是,這種本該被眾人怒斥的舉動,卻沒有引起倖存者的太大反應。除了冷漠與來自胃袋的需要外,他們已經沒有興趣思考任何與道德有關的事情。劉明天活着,他的妻兒也仍然活着。但是他卻感到無比的恐懼。

第七十六節 怒火

那個手中有槍的警察,儼然已經成為人們的首領。依靠武器的幫助,他已經指揮倖存者殺掉了十幾個人。為的,僅僅只是能夠吃掉他們身上的肉。

既然能夠殺別人,那麼就能殺掉自己。劉明天不知道,明天那把沒有幾顆子彈的手槍,會不會指向自己的腦門。或者,指向自己的妻子?兒子?

每當想到這裡,劉明天就會有一種深深的恐懼。他也餓,可是他卻從未打過自己親人的主意。可是,在所有人都陷入瘋狂的情況下,獨善其身顯然無法獲得旁人的幫助。在一種惴惴不安的僥倖心理下,一周後,警察手中的槍,最終指向了劉明天妻子的頭。「女人沒有活下去的價值。況且從生理學的角度看,她們天生擁有一層皮下脂肪。這東西比一般的肉更加耐飢。殺了她,你能活得更久。」

這樣的藉口冠冕堂皇。甚至也給足了劉明天吃人的理由。

然而,警察在正想張口招呼旁人動手的時候卻忘記了一點:自己想要吃掉的對象,正是這個看上去軟弱無力男人的妻子。劉明天藏了一根鋼管,那是他在地下室里唯一能夠找到的武器。妻子,被警察揪住頭髮嚎哭着拖向一旁。那裡守候的幾個男人正本目光呆滯地看着發出絕望慘叫的她。手中幾把鈍禿的刀子也已經拎起。只待人一過來,便會飛快割開她的喉嚨,用最直接痛快的死法結束她的生命。沒有人注意劉明天什麼時候起身跟了上來。甚至沒有人看清楚他是怎樣用鋼管打爆了警察的頭。當那種金屬與骨頭撞擊的清脆響聲傳入所有人耳朵里的時候,人們這才驚異地發現,他正狠狠板開歪倒在地警察的頭骨,從那冒出鮮血的縫隙中,大口吮吸着其中白嫩的漿液。只要是人,都可以吃。警察也好,女人也好,有吃的就行。飢餓的人們不會去計較食物的來源,更不會去關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人的生死……

「那麼其他人呢?都被你們吃了嗎?」望着表情無比頹廢的劉明天與另外兩個剛剛走過來的倖存者,雷成心裡忽然湧起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從對方的敘述中,可以看出這個近乎絕望的男人深愛着自己的妻兒。可是,空曠的地下室里,根本看不到她們的任何蹤影。「其他人……哈哈哈哈哈……」一種近乎瘋狂的笑聲,從劉明天口中發出。其中明顯包含着失落與寂寞,後悔與不甘,還有那種陷於絕望中的悽慘與掙扎。「沒有人了……我們三個,是這裡最後的活人。」一個同樣滿臉寫滿孤寂的倖存者忽然開口道:「如果你們再不來,我們甚至要以抽籤的方式,決定下一個成為食物的目標……」「那么女人呢?還有那麼孩子?他們在哪兒?」嚴蕊最為關心這個敏感的話題。「……女人……她們都是……自殺的。」說話的倖存者囁嚅着:「那個時候,她們哀求我們能夠放過孩子。寧願讓其他人吃掉她們……我的妻子,也是一樣啊——嗚嗚——」

「那麼孩子呢?他們在哪兒?」高大勇用有些顫抖的手臂,一把拎起號哭的男人,惡狠狠地問道。

「孩子……孩子……哈哈哈哈哈……」突然,呆坐在地的劉明天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猛然撲到另外一名倖存者身前。用雙手死死掐住對方的脖子,以一種近乎殘忍的衝動狂叫到:「我……我要殺了你……

還我兒子的命來……」「都給我住手!」雷成一聲怒喝,大步衝上前去將兩人硬生生地拉開。而後像扔兩團垃圾一般,將兩個幾乎沒有什麼力氣的倖存者重重摔到了地上。「到底怎麼回事?」

「他……他們……吃了我的兒子啊!」劉明天指着對方泣不成聲。聞言,十七小隊所有成員頓時將凌厲的目光集中到了另外兩人身上。「……不……事情不是這樣的。」也許是看到死亡即將再次降臨,兩名倖存者驚慌無比的矢口否認道:「我們的確吃了他的兒子,可是……

可是……他也吃了我們的女兒啊!我們沒騙你,千真萬確!」「媽的,給老子好好說清楚。」憤怒的高大彪顯然沒有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急躁的他直接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了其中一人的腦袋,卻被雷成動手擋了下來。「別這樣……易子而食,這樣的事情在歷史上並不少見。」

「易子而食?」聽到這裡,嚴蕊驚呼道:「難道說,他們竟然……交換?」「沒錯!」雷成漠然地指着癱軟在地的劉明天:「不過看樣子,他似乎應該屬於不願意交換,但是被迫強逼的一方……」幾名軍人的話,劉明天絲毫沒有聽進去。他的眼中,此刻只浮泛着妻子被眾人活活分屍的悽慘場面。還有可愛兒子那顆毫無生氣雙眼緊閉的頭顱。他怎麼也忘不了,另外一個男人來與自己商量,用他那不滿三歲女兒交換自己兒子的情景。但是,儘管自己連連拒絕,卻無法抵擋其他飢餓者的聯合攻擊。只能在被暴打一頓後,無奈而絕望地親眼看着他們用斧子砍下了兒子的腦袋。「如果你下不了手,那麼我們來幫你代勞。想開點,只要能夠活着出去,女人有的是。至於兒子,大不了再生一個。畢竟,那也是我們的精血所化。吃了他們,也算是自己吃自己吧!」這樣勸解的話,劉明天絲毫沒有聽進耳中。他只是瘋狂地將兒子那顆幼小的頭顱緊緊抱在懷中。直到最後頭顱完全腐爛發臭。甚至從其中鑽出一條條噁心的莫名小蟲……

「夠了!」

雷成實在不想再聽諸如此類的慘事。自從怪物入侵以來,他實在見得太多,已經達到了冷漠的程度。可是不知為什麼,「易子而食」這幾個字,仍然還會讓他在胸中升起一股難以遏制的憤怒。「把行進路線和位置坐標通知基地。讓他們派出飛機前來接應。」說着,雷成睹了半死不活的三名倖存者一眼:「你們就在這裡老老實實呆着,會有人來救你們。」「我要和你們一起走,求求你,不要把我扔下。」一名倖存者掙扎着站了起來。

「給我滾開!」雷成低吼着,一拳將搖晃着的對方狠狠砸翻:「如果不是命令限制,老子一定會開槍打穿你個狗日的腦袋。飢餓情況下吃人,可以理解。換了如果是我自己,恐怕也會和你們做出同樣的舉動。但是像這樣連自己的孩子也不放過,我只能說,你根本就不配做人。你根本就沒有做為一個人的最基本良知。」說着,他從空間手環里摸出幾塊壓縮餅乾扔在地上:「少吃點,別一口吞了。要是被食物噎死,那麼你也太不值了。」

雷成的話意思很清楚。吃了那麼多人換來的生命,簡直可以說是昂貴無比。對於這樣的平民,他實在不想再次與之面對。也不想再次看到這樣悲慘的淒涼景象。食物,是人類賴以生存的根本。然而,也使衡量道德與良知的標準。連自己的親人也不放過,這樣的人……

「想開點,好好活下去。我相信,你的妻兒不希望你就這樣默默的死去。活着,為她們報仇。」雷成走到滿臉木然的劉明天面前,拿出一塊高熱量巧克力塞進對方手中。對於這個遭遇悲慘的男人,自己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五人小隊沒有多加停留。甚至連一刻也不想在充滿腐臭與死亡氣息的地下室多呆。在收到確定位置的衛星信號後,便頭也不回地魚貫衝出陰森的避難所,朝着下一個目標徑直而去。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甚至連最基本的相互通訊也沒有。憤怒與失望產生的復仇之火,已經將他們的胸膛全部填滿,再也塞不進其它任何東西。人,是富有感情的文明生物。恐怖而悽慘的相互競食,已經超越了人類能夠接受的最低道德底線。雖然對於倖存者易子而食的苟活行為他們無比厭惡,但是卻也事出有因。試問:有誰會忍心那自己的孩子交給別人吃掉?又有誰會狠下心來啃食一個個天真可愛的兒童?

飢餓,令人瘋狂,也令人絕望。「殺!殺光所有的異類!」隊長的命令很簡單。這也是所有隊員心目中此時的共同想法。只不過,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因為憤怒而產生的衝動,正在經由神經中樞和大腦,在自己體內進行着一次微妙且難以察覺的生物轉化……

激動,能夠在瞬間將人體力量提高數倍。運動場上的熱身與之是同樣的道理。俗話說:「絕望中的敵人往往比平靜的對手更加可怕。」其中所指也正在與此。憤怒,一種發自心底但是卻又不得不暫時將之壓抑的憤怒。早已貫穿了雷成等人全身。在沒有找到發泄對象之前,他們只能將這種巨大的憤怒強行封閉。這樣做帶來的後果,就是那種由憤怒產生血液循環加速、大腦激素分泌加快、肌肉分子獲得的力量等一系列東西,完全被中樞神經壓制在各自的領域中,無法得以爆發和釋放。這股瞬間產生的強大激素,只能強行進入本不屬於它們,也無法將之容納下的其它身體器官……

一種微小的變化,因此而得以在體內悄然展開。血液流量比過去稍微快一些,神經反射速度更加強烈,大腦瞬間反應時間有所縮減,肌肉的蘊能強度相對增加……

雖然改變的幅度並不大,可是因此帶來的變化確實存在。

封閉憤怒,在強化身體的同時,也會損傷相關的部分機能。作為血液流經中樞的心臟,會因為短時間內無法適應劇烈的收縮而產生停止。牽制肌肉的韌帶也會因為膨脹速度過快而徹底放鬆。大腦,更會在太多神經刺激繁雜信號中出現紊亂與休克。所有的一切,都是短時間內爆發身體能量產生的副作用。(人體在興奮過後會產生嫉妒疲勞。其原理與綜上所述完全一樣。中醫自古也有「蘊怒傷身」的說法。參看《生理安全》一書。)

重力,是地球最為神秘的擁有物之一。攜帶在各人身邊的小型重力發生器雖然幅度僅為一倍都不到。但是雷成制訂從基本適應開始的訓練方法,顯然產生了意想不到的作用。這種時刻想要爆發的身體力量,在大腦與重力的聯合克制下,最終奇妙地轉化成一種身體本能。其中的整個過程,甚至就連擁有者本身都絲毫沒有發覺。適應,是地球生物最基本的進化法則。人類,也必須遵守這一法則的約束。當然,這也是一種在與大自然億萬年抗爭下獲得的一種本能。一隻身材高大的獨眼巨人,非常不幸地撞在了憤怒者的槍口。無辜地成為承擔自己同類罪過的代替品。身高超過五米的巨人,很容易就成為搜索的重點目標。雖然距離尚遠,可是在幾百米的範圍內,單兵鐳射炮仍然能夠輕易打穿那顆醜陋的獨眼頭顱。然而雷成並沒有這樣做。他只是要求隊員們將各自的召喚物布置在附近形成警戒。至於巨大的對手,則有另外一種特別的作用。「殺了它。不要手軟,把它給我直接砍成一堆骨頭。記住,不准用槍。」肉搏,當然沒有槍擊的安全係數高。雷成不是那種被復仇欲望沖昏頭鬧的瘋子。他很清醒,也非常明白,發泄的最好方法就是直接。沒有什麼比用刀將對手砍成活活肉醬更加淋漓暢快的事情了。他完全有能力這麼做。經過兩次改造後的身體可以輕而易舉達到這個目的。但是,那些一直接受重力訓練的隊員們,在肉搏方面,卻需要相當的實戰考驗。五個人,仿佛五枚飛弛的利箭。在森羅的廢墟中敏捷穿行。肉體爆發出的強大能量,使他們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突破了各種障礙圍聚在碩大目標的身邊。不用隊長發話,四人不約而同從身後抽出鋒利的戰刀,照准自己面前的部位狠狠揮舞起來。

巨人早就已經發現這些應該被當作食物的小東西存在。以為能夠大啖一頓的它絲毫沒有考慮到危險。只是當四把碳鋼戰刀飛快剔除着自己腿腳部位的肌肉時,它才在劇烈的疼痛中,驚恐地發現:被獵殺的對象,原來也會變成死亡的使者。雷成沒有動手,他只是靜靜地站在一塊較為平贅的混凝土塊上,默默地看着四名手下動作。相比他們,自己此刻的任務只應該是掠陣與及時的保護。嚴蕊和陳章屬於那種心思慎密的人。他們的刀法輕巧而靈活。在無法一刀致命的情況下,他們採取了慢慢削弱對手的基本方法。一片片連皮帶血的碎肉在砍削中落下,就好像一隻可憐的青娃,正在溫水中絲毫沒有察覺的被煮成一鍋濃濃的肉湯……

四肢發達的高家兄弟則屬於力量型的強者。他們喜歡強悍與爆發。特別加重的戰刀配以強大的驅使力量,使每一下揮舞都深透入骨。再加上高大勇機械手臂那種無以輪比的動能,感覺巨大的對手簡直就是一塊人形的牛排,正在其手中的刀叉間飛快改變着自己的體積形狀。為的,僅僅只是適合能夠被他吞嚼的大口。「嗷——」

慘叫,從可憐巨人的口中發出。與此同時,失去血肉,已經被切割成兩條枯骨的大腿再也無法支撐其龐大的身體。只能在陣陣悲鳴聲中轟然倒地。

第七十七節 蛇怪

「不准傷其要害。給我卸掉他的雙手。」隊長的命令,再一次得到了忠實地執行。雖然不明白這樣做的道理何在,可是四人仍然在巨人的慘嚎中,將兩隻在空中四處亂舞的大手生生削成了白骨。那些被剔除下來的東西,就好像是高級酒店盛宴中被廚師精心切割的片狀烤肉。「效果不錯,沒有人受傷。」傷痛中的怪物遠比平時更加狂暴。在雙腿失去作用的情況下,巨人只能依靠雙臂維持身體平衡。因此,這個時候的它更加具有威脅性。不攻擊要害而首先削弱起手臂,無疑是一種近乎自殺的舉動。當然,這也正是雷成要求的訓練結果。十七小隊是一個緊密結合的整體。隊長單獨強大,對於今後可能遭遇的危險絲毫沒有作用。畢竟,一個人的能力實在有限,饒是雷成再自信,也無法同時拯救四個人。「把四肢的骨頭都給我砍了。」清脆的金屬交合聲中,巨人的身體完全變成了一具僅僅能在地面蠕動的活屍。當然,生命力強悍的它並沒有死。它只是在用充滿無比恐懼的目光,從地面垂直的角度,注視着面前這幾個令它無法理解的人類。

「別殺它,把它收做召喚物吧!」陳章喘息着,在通話器內向雷成建議:「這傢伙屬於力量型異類。就算在二級生物中也屬於上位的強者。」

雷成點了點頭。徑直走到混身是血的巨頭前,掀開自己的頭罩,以標準的遺失語言說道:「兩種選擇,做我的召喚物。

或者死。」「要我投降?你有那個資格嗎?」雖然處境不妙,可是巨人仍然傲慢:「再說,你有我需要的東西嗎?」「你要多少誕生石?」雷成的口氣依然冰冷。「二十顆橄欖石,少一顆都不行。」巨人的口吻絲毫沒有任何商量。「是嗎?」雷成摸出一顆晶瑩的橄欖石在手,同時也抽出背後的戰刀,以無比的冷漠與殘忍,將鋒利的刀尖慢慢捅進巨人側翻的身體腹部。慢慢在柔軟的肉體中劃出一條明顯的開口。「啊……你,你想幹什麼?住手……快住手……」

悽慘的嚎叫並沒有讓雷成停止手中的舉動。相反,他更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幾秒鐘後,一個碩大的「v」字形裂口在巨人光滑的肚皮表面出現,被肌肉與脂肪包裹在其中的柔軟臟器也無法抑制地奔涌而出。「我只有一顆石頭。要不要隨便你。還是那句話:做我的召喚物,或者死。」憤怒,在獨眼巨人心中猛然升起。它實在無法想象,這種無恥到極點的卑鄙,竟然會被人類施用在自己身上。為的,僅僅是用一顆石頭收取自己而已。然而,這還不是恐懼的全部。「給你五秒鐘考慮。」說着,雷成將刀口架在了它的脖子上。死亡的威脅,是所有恐嚇中最為有效的一種。歷來只承認力量的巨人,也無法逃過這種難以忍受的折磨。最終,只能接受了屈辱與難堪的條件。在誕生石的能量牽引下,乖乖縮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另外一個空間……

「從現在起,儘量增強所有人的力量。絕對不要放過任何能夠收取的怪物對象。當然,在收取的同時,也必須保有相當數量的誕生石。我不想你們受傷,更不希望你們死亡。」有着「地獄」名號的小隊,朝着城市的深處再次出發。只不過,從空中望去,那些徘徊在其四周被召喚而出的各種異類,就好像是隱形線條操縱的木偶。它們已經沒有任何獨立意識,只有為其主人亡命的最基本舉動。

一路上都在殺。普通的殭屍與骷髏對於人們根本沒有任何吸引力。戰鬥力低下的它們甚至不是一合的對手。對於這些數量太多且沒有收取價值的怪物,雷成則是命令手下怪物集體攻擊。畢竟,操縱殺戮的感覺,有時候甚至要比親手撕殺更加刺激。如果不是因為監視衛星的關係,雷成還想把收取的十頭邪神羅婆那召喚出來試試其威力。畢竟,那傢伙的力量強橫得足以和其它所有召喚物想抗衡。下一個目標點,位於城市中央的西側。那裡是一個警察分局的所在。根據衛星圖像,裡面還有十二個活人。眾多翻倒的汽車殘骸與樓房上滾落的混凝土塊,成了平整柏油馬路上可惡的障礙。不過,對於逡巡在其中謹慎而行的十七小隊,卻沒有起到應有的遲滯作用。在周圍召喚物的警戒下,他們幾乎是在以奔跑一般的速度飛快前行。忽然,沖在最前面的一隻武裝骷髏仿佛被某種咒語定住一般,僵直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刀盾也以戰鬥形態凝重地對準了正前方的一幢小樓。看架勢,就好像那裡是一片被某種強大力量所籠罩的禁區。在它的帶動下,緊跟在其後的所有召喚物都不約而同地抄起了手中的武器,只不過,由於骷髏身上沒有肉體存在的關係,從它們那兩隻空洞的黑色眼窩中,倒也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流露。儘管如此,雷成仍舊能夠感受到從骷髏身上散發出來的緊張和恐懼。尤其是從臂力見長且悍不畏死牛怪那雙死死盯住小樓的眼睛看來,其中所擁有的,更是那種面臨強敵時才可能出現的謹慎與小心。和沒有生命力的骷髏不同,小魔怪與牛頭戰士斯卡通都在微徽地顫抖。儘管幅度很小,可它們確實在發抖。「隊長……好強大的能量反應。」通話器中傳來陳章的提醒並非空幻的警告。防護服外置的小型能量探測器指針已經晃動到了一個相當可怕的程度。這是軍方研究部門根據各種異類身上散發出能量波而開發出的一種生物測量裝置。最主要的功能,就是用於補充人類肉眼所無法抵及區域內的怪物存在。

能量反應越強,怪物自然也就越強。「散開成第二種進攻隊形,啟用紅外線熱能探測。」

儘管目前位置還不清楚對手究竟是什麼,一系列調整命令仍然從雷成口中有條不紊地連續下達。然而,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以熱源為搜索根據的紅外線屏幕上並沒有顯示任何圖像。看上去,就好像小樓內根本就是一個寒冷的冰窖。「應該是非熱能型異種生物。」嚴蕊那頗為悅耳的聲音從通話器中傳來。「採用近距離透析,捕捉所有能夠採集到的信息。」五道肉眼無法看到的射線波,從五個不同的方向好像幽靈般悄悄鑽進了殘破的小樓。將它們接觸到的每一個固體物質點,以回彈反射的方式傳回各自的發散器。經過小型電腦飛快的運算和解析後,將其中不必要的雜亂部分剔除。並且在組合五人共同的信息處理數據後,最終獲得了一副雖說不算很完督,卻也多少能夠表明對方形態的大致圖像。然而,當十七小隊所有成員看到這張僅僅只有線條簡單勾勒出來圖片的時候,那一刻,內心卻完全被一種寒徹心底的陰森所籠罩。圖上畫面顯示的內容是一條蛇。不過,這僅僅只是其中的一半。除了那綣曲起來聚集成圓環狀的光滑身軀外,這頭恐怖的生物上半身,卻是一個完全赤裸的女性。人面蛇身。這樣形態的生物在歷史上眾多傳說中都有記載。中國古代的女媧、共工,希臘神話中的海妖拉米婭,羅馬故事中的海怪羅米托爾,還有廣泛流傳在歐洲一帶水手傳說中那吃人的美女魔怪……

「隊長,怎麼辦?」「把圖像傳回衛星。請求主控電腦幫助分析其身體弱點所在。命令所有召喚物為第一攻擊梯隊。各人守好自己的位置,鐳射炮調至最高能量。十秒鐘倒計時後統一攻擊。」雷成的命令下達得相當流暢。他很清楚異類的能力。在感知外界情況與發現外來者的生物動感方面,它們遠比人類要強得多。也許,這是它們在屬於自己世界中拼殺搏鬥中,逐漸進化出的獨特能力吧!

小樓內的女身蛇怪肯定已經發現了外面人類的存在。從透析圖片來看,它正小心翼翼地守候在樓梯的牆壁旁。似乎正在等待着這些愚蠢的獵物傻乎乎地自己走進這片恐怖的陷阱。雖然暫時看不清楚它的真面目,可是雷成相信,對方此時的面孔一定充滿了無比的貪婪……

「開火——」

一聲令下,五道淡藍色的束狀能量分從不同方向衝進了小樓內的目標鎖定點。在一陣震耳欲聾的熾熱爆炸聲中,小樓的整個上端部分完全化為了碎石與沙土。由於燃燒能量太過強大,瞬間產生的高溫甚至將混凝土內的砂礫全部燒溶。與周圍濕潤冰冷的泥土接觸後,更是產生一種「劈里啪啦」的聲音。就好像是一口濕度極高的炒鍋內,突然滲漏進了些許的水份。

一種撕心裂肺般的慘叫,從小樓中心的攻擊點上發出。在劇烈燃燒的火焰中,從已經坍塌的二樓上,翻滾着掉下一條混身散發着焦胡臭味兒的蛇狀怪物。從其口中用遺失語言發出的悲鳴,聽上去就好像是一種古怪的嬰兒哭聲。「嚴蕊負責捕捉戰鬥數據,其他人遠距離射擊。命令所有召喚物近身強攻。在最短時間內將其徹底解決。」兩挺大口徑機槍的射擊速度調到了最高,高家兄弟忠實地執行着雷成的命令。他們粗大的手指死死扣住了機槍的發射器,在一分鐘內便將身上攜帶的所有彈藥全部清空。而這樣做造成的後果,則是蛇形怪物那團長達數米的粗圓身軀上,被打出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碩大血洞。「換下彈鏈,讓骷髏上。」六隻全盔甲武裝骷髏。是雷成敢於拿出的所有戰鬥型召喚生物。加上其他四人的收取獲得,這一數字上還能再添加一倍,以及一頭強悍的持斧牛怪。他深知「君本無罪,懷壁其罪」的道理,為了能夠讓宇宙中那些大人物們徹底放心,他根本不會在這種關鍵時候動用屬於救命絕招的十頭邪神羅婆那。畢竟,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十幾隻骷髏組成的刀陣,已經是一種無比可怕的死亡存在。然而,這一次雷成卻錯了。他忘記了一點最重要的東西。經驗,只能在同樣等級怪物的情況下有效。就好像騎兵是步兵的克星。但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波蘭軍隊卻仍舊以這種固定的模式,來應對滾滾而來的德國裝甲部隊一樣。女身蛇怪應該屬於第二世界中的上位異類。單從五門鐳射炮集體攻擊僅僅只是讓其身受重傷卻不致命這一點來看,就足以顯示出其肉體的強悍。要知道,在重慶之戰中,被軍方視作強敵的紅鉗巨蠍,也根本無法抵擋這種可怕的束狀能量。更在一炮之下當場斃命。三隻沖在最前面的骷髏,在距離目標尚有數時,不約而同地面高高躍起,利用重力將手中的戰刀狠狠劈下,以那種無可抗拒的力量,在瞬間將攻擊力道提升數倍,照准疼痛得地上來回翻滾的蛇怪猛劈而下。

這是骷髏們最常用的一招,也是它們制勝的法寶。在這樣的聯手攻擊下,雷成還從未見過有任何怪物能夠僥倖逃生。「啪——」一道青色的光芒閃過,高高躍起的骷髏忽然在瞬間散成了碎片。在沒有預兆的情況下,它們的身體與表面覆蓋的盔甲一起,失去了彼此間的聯絡。好像一塊塊獨立的骨片般,在一陣叮叮噹噹的撞擊聲中掉落在地上。「小心,那是她的尾巴!」

雷成的目光無比敏銳,他清楚地看到了蛇怪的每一個動作。那是它在利刀即將落下前的翻身一擊。重重甩出的蛇尾仿如一條沉重的鞭子,將身在半空中無法躲避的骷髏完全打碎。就好像一根條狀的拍子,活活踩死了三隻討厭的蒼蠅。「攻擊不要停頓,命令骷髏們繼續攻擊。」自己的召喚物不是對手。這已經是非常明顯的事實。然而雷成卻在繼續發布近乎自殺般的命令。因為這個時候,混身被胡煙包裹的蛇怪已經高高挺立起自己妖異的身軀,將那張在火焰燒燎下已經被毀壞一半的面孔,連同曲線誘人的上半身,還有胸前兩團高高聳立的乳房一起,全部展示在眾人面前。「好漂亮的女人!」儘管對手的面部被燒得僅剩下半邊,可是從另外完好無損的部分,仍然能夠看出那種震懾心底的美。雷成一邊暗自讚嘆,一邊將手中的射線步槍高高端起,準星牢牢指向了對方的頭部。「嗖——」一道手指粗細的激光閃過,卻沒有像料想中那樣徑直貫穿蛇女的腦袋。它似乎是感應到了危險的存在,在雷成扣下板機的瞬間,其頭也稍稍向旁偏了幾許。雖然幅度並不大,但是足以保命。同時,一團足球般大小的團狀火焰,也從其手中崩發而出,朝着雷成所在的位置瘋狂飛來。「這傢伙反應實在太快了。」雷成一個漂亮的側翻閃過攻擊,連聲沖通話器大聲嚷道:「嚴蕊、陳章,你們兩個不定點狙擊。大勇和大彪負責掩護我。那些召喚物沒用,雙方實力相差實在太大了。」

武裝骷髏一直以來都是雷成最為看中的助力。然而在蛇身女怪面前,它們根本就是一群毫無反抗之力的孩子。那條靈活的蛇尾將近身搏鬥的它們一一擊得粉碎。就連力量驚人的牛怪,也在這種根本不對等的反擊面前,身體被活活打裂成兩半,只能無力地躺在一邊大口喘息。

「我們的召喚物等級太低,不是它的對手。鐳射炮再次準備攻擊。」下達完最後的命令,雷成咬了咬牙,猛然抽出身後的戰刀,朝着對面的蛇怪飛快衝去。

第七十八節 對比

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從對方前後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抗狀態來看,女身蛇怪顯然正在恢復。而且速度很快。一旦她身上的傷勢完全平復,那麼具有強悍力量的它,將是整個小隊無法對抗的大敵。換上彈鏈的高大勇朝着那條粗大的蛇尾拼命掃射。「撲撲」鑽進其中的大口徑子彈在爆炸的力量下,帶起一朵朵暗紅色的血花。陳章手中的射線步槍仿佛一把昂長無比的利刀,儘管力量很小,卻也能夠在蛇女身體表面切割出一塊塊深可及骨的裂縫。只不過,在對方雙手中隨時發散的火球威脅下,他只能不停地改變着自己的攻擊位置,以免被熾熱的火焰活活烤成人形的肉塊。女身蛇怪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沒他們所吸引。怒不可遏的它,正瘋狂地胡亂擊發着手中的火球。卻沒有留意在一座位置相對較遠的廢墟中,嚴蕊肩頭那門剛剛調整好瞄具的鐳射炮,正將自己的胸口慢慢納入十字的正中。雷成也沒有閒着。做為隊長和兩次改造後的進化者,他擁有五人中最強悍的身體。他很清楚,在沒有任何近戰力量牽制下,遠距離攻擊幾乎沒有任何準確性可言。因此,藉助高家兄弟與陳章的掩護,他好像一隻勇猛而機警的老鼠般,敏捷地貼近蛇怪身邊。在她沒有任何意識的情況下,從其身後重重揮刀砍開一個巨大的裂口。同時將一顆早已準備好的高爆手雷狠狠按下觸發環扔進了其中。「轟——」劇烈的爆炸,沒有波及一連幾個翻身側滾的雷成。當他撥開防護服頭罩上的泥土看時,只見蛇怪的身體已經從中斷成了兩截。粗大的蛇尾在神經牽動下拼命翻滾着,活像一條剛剛從土中跑出的泥鰍。至於上面那段誘人的女身,則從腹部以下完全分開。破裂臟器內湧出的鮮血,正從它那張秀美的櫻桃小口中咕嘟嘟地倒灌而出。雖然身受重傷,但是卻未危及生命。看着距離自己最近的雷成,蛇怪忽然狂嚎一聲,雙手高高舉在胸前,將一團熾熱無比的火焰緊密聚合在其中。「見鬼!」雷成來不及多想,右手下意識地放出一團微小的火球。同時從地上一躍而起,朝着不遠處的廢墟直衝而去。他明白自己發出的火球根本無法與之相比,這樣做,僅僅只是希望能夠爭取到足夠的逃生時間。

「嗖——」

就在小火球剛剛擊中目標的同時,一團巨大的爆炸能量將地面的蛇女殘軀完全包裹。在熾熱的燃燒中,它根本無法叫出聲來。喉中奔涌的鮮血已經將其噎住。只見在火焰中已經開始被烤枯的它,拼命用雙手死死摳住自己的脖子,似乎是在希望能夠從中撥出一條空氣進出的通道。然而,在燃燒加速消耗氧氣的同時,這樣做也根本無濟於事。幾分鐘後,那段足以誘惑任何男人的完全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堆散發着獨特肉香的焦黑脆片。雷成看得很清楚,爆炸當然不是自己的小火球所引起。那是來自嚴蕊所在方向上的一道鐳射光。它恰好擊中了蛇怪手中聚合的能量,兩相擠壓碰撞下,最終產生了如此劇烈的反應。也才得以將這頭強悍的怪物送進了地獄。揉了揉微酸的肩膀,雷成快步走到燒焦的屍體旁。狠狠劈開蛇女早已面目全非的腦袋,頓時,一顆晶瑩透亮的鑽石滾落而出。「運氣不錯,是上等品質的誕生石。」暗贊一聲後,雷成收起鑽石,向圍攏過來的四名隊員森然道:「這應該屬於被軍方歸類為難以對付的高等級怪物吧!如果再有一頭這樣的異類出現,恐怕咱們能否活着出去都成問題。」「這傢伙實在太可怕了。」陳章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所有的召喚物幾乎都被它殺光了。那些骷髏在它面前簡直毫無還手之力。」「這就是高位生物與下級生物的區別。」雷成定了定神:「把妖精召喚出來,讓它給牛怪和我們治療。它所具有的恢復能力非常有效。」

皮克希擁有的治療能力的確不錯。連身體被砸成兩半的牛怪,在那種神秘的吟唱中,都會慢慢恢復成原來的模樣。至於幾名人類,則在陣陣淡綠色的光芒繞身後,一種前所未有的充沛感,剎那間盈滿了全身。「它叫拉米婭,屬於魔族中的妖魔。」在簡單地看過地上的屍體後,知識淵博的妖精做出了如此解釋。只不過,在雷成等人聽來,卻有着另外一番不同的意義。「拉米婭?這不是希臘傳說中的魔女嗎?」嚴蕊驚訝地連聲道:「據說,她是海神波塞東的孫女,也是利比亞王國的女王。後來由於美貌被天神宙斯所看中,成為了他的情人。因為天后赫拉的嫉妒詛咒,拉米婭在沒有任何意識的情況下,吃掉了自己所生的孩子。清醒後的她悔恨不已,於是自我詛咒變成了人首蛇身的怪物。並且離開自己的王國躲藏進了深山之中……」(見《希臘神話》——《食子詛咒》)

「你說的沒錯。」雷成與陳章對視一眼:「神話記載中的確有這麼一段。只是……沒人相信那是真的……」戰鬥數據與圖像,已經全部發回了宇宙指揮中心。不過,十七小隊的五名成員並不知道,就在自己進一步向城市廢墟深處繼續進發的同時,因為這段戰場錄像引發的爭鬥,正在太空城中激烈展開。雷成等人表現出了強悍戰力,讓一直無法應對怪物的軍方高層看到了意外的驚喜。根據電腦處理的數據結果顯示,這種首次發現的蛇身怪物,其綜合戰鬥指數已經達到了四級標準。

然而,依靠眾多改進型大威力武器與科技力量,五名軍人最終在無一傷亡的情況下,成功將之殺死。以至於在仔細觀看錄像的全部細節後,所有在場的將軍們一致同意:將這段畫面作為特殊戰例在全軍播放。同時加快輕型單兵鐳射炮的量化速度。爭取在年內裝備一批成建制部隊。「命令科研部門加快對大口徑鐳射武器的研究進度。在輕量化的同時,必須確保火力的足夠強大。同時,對於磁能武器的單兵化改造也必須加快。所需要的資金、人員、材料,後勤部必須無條件滿足。必要的時候,可以和其它軍火公司達成協議共同開發。記住,絕對不能因為裝備問題,而使我們的任何試驗人員遭受不必要的傷害。」

來自軍部的命令,很快下發到了各個部門。幾乎與此同時,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也從第六集團軍生物研究室傳到了太空信息處理中心。在成都郊外與怪物大軍同時出現的神秘男子,其屍體在被送往太空城的同時,也被莫清截留下一塊小小的殘肢樣本。在與聯邦人口普查機構的所有資科經過核對後,目標最終被鎖定在2043年就已經死亡的福建人李元身上。然而,就在太空生物中心肯定這具屍體就是以李元基因生成複製的時候,莫清卻從那段殘肢樣本中,發現了另外一些非常可怕的東西。細胞,是構成人體的最基本生物單位。這種產生於億萬年前的小東西,以它們特有的方式在宇宙中的惡劣環境中頑強存活下來。它們以不停的分裂和死亡延續着自己種裔的延續,同時也在簡單的產生過程中進行屬於自己的進化和演變。對於它們,人類僅僅只能做到最初步的了解,而無法深入到其中探究更多的奧秘。「細胞和人類一樣,都擁有自己獨特的身份代碼。指紋、血液樣本、體內頻譜……這些都是人類身上獨一無二的代碼。細胞也一樣,位於其中心的細胞核,就是這種最基本的識別標誌。」這是一名生物學者在一百多年前提出的觀點。可惜的是,在當時的環境下,沒有人能夠領會這種意識超前的東西。直到其死後近二十年,由於一家醫藥公司因為藥品過期問題,這才從服用者本身細胞的變化中,發現起核心內的異常所在。也就是從那時起,「細胞分類」這一全新的學科,才得以展現在世人面前。「細胞和人類一樣,都是獨立的存在。每一個細胞都不一樣。通過檢測它們的核心,你會發現一連串有趣的不同代碼。世界不可能存在兩個核心完全相同的細胞。就算是因為分裂而產生的同種細胞也不可能。雖然它們之間極其相似,但是絕對不會完全相同。當然,想要獲得同樣的細胞並不困難。除非……複製。」這樣的理論早已經過了科學界的嚴密論證。憑着從人口普查機構弄到了新生兒血液樣本,以及對比手中的殘肢基因後莫清發現:兩份樣本中的解析程度極其近似。而且,殘肢中的細胞還具有血液樣本中所沒有的一種特殊活性蛋白。它們擁有極強的分裂補充能力。這在普通人體內極其罕見。由此,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李元的複製體,應該不止一個。從那種細胞內的活性蛋白來看,他應該擁有多個同時出現的複製體。」依靠莫遠章中將的關係與保密級別,莫清成功地獲得了太空生物中心對死亡男子身體的全部研究數據。經過電腦對其體內所有細胞的數次對比後發現:其中有兩枚細胞樣本與新生兒登記血液完全一樣。可怕的發現,被莫清在第一時間上報了指揮中心。意外的情況引起了諸多上位者的注意。熟知生物工程原理他們很清楚:完全同樣的細胞,這究竟代表着什麼意義。生物複製,是一個精密的過程。這與普通意義上的動物複製完全不同。一般的複製,僅僅只是從被複製物體的各種特徵下手。通過樣本保留的方式進行傳承。這樣的複製手段在科學界中屬於常見,也極其粗糙。畢竟,這樣的複製僅能做到百分之九十九的類似。至於剩下那點不多的殘留對比,則可以忽略不計。複製相同的細胞成本太高。而且如果不是複製太大數量的話,根本不會有人進行這種最精密的樣本轉換。就好像聯邦軍隊的複製人,他們體內都存在有完全相同的細胞。這主要是為了保留樣本原體的戰鬥意識。更能加快量產速度。政府擁有相同的細胞樣本並不可怕。但是這種事情居然從一個早已死亡的平民身上發現,其中所隱藏的問題,不得不引起眾多上位者的重視。「徹底清查與李元有關的一切事務。這兩份同樣的細胞樣本暫命名「T——1」,所有研究數據上交國防安全部門。由於特別安全人員統一監管。」

如果是在戰爭爆發前,聯邦特工一定能從被掩蓋的秘密中找到部分真相。然而,在目前的狀態下,他們唯一能夠做的,只是對這具屍體進行徹底的研究。以期從中找到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當然,希望極其渺茫……

「既然有同樣的細胞為基礎,那麼T——1就已經還有其它的複製體。命令人口普查機構對每一個太空城市居民重新進行血液分收集。同時將命令下發到各基地。讓月面工廠緊急調撥六架衛星對已陷落城市進行全天侯監視。不得放過任何可疑線索。一旦有所發現,必須第一時間上報。」一個複製人本身並不可怕。然而T——1本人卻與怪物同時出現。在這個可供多次複製的樣本背後,是否隱藏着可能危及自己的東西?

錢越多的人,越擔心破產。爬得越好的人,就越擔心摔下來。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根本不是平民百姓所能體會到的。不過,因為這起意外事件而產生的變化,卻令不少人毫無提防。對於他們來說,這種變化,既是好事,也是壞事……

提升莫清為科研准將軍銜。是聯邦科學部的同意決定。在這種困難時期,高科技人才簡直比金子還珍貴。沒有理由把一名能夠發現如此重大問題的優秀女性繼續埋沒。這也是軍部能夠給予的相當優待。

軍銜的提升,意味着資科密級的提高。與莫清難以形容的喜悅相比,身為基地副司令官的柏年內心簡直有着想要一炮轟下太空城的衝動。同為準將,自己將再無以前那種以上欺下的機會。雖然自己身為行政准將,擁有遠比科研准將大得多的調遣權力。但是卻無法對之發號施令。也就是說,這朵漂亮的鮮花,以後只能遠看,卻不能摘下……

後方所發生的一切,十七小隊全無所知。他們現在正朝着目標所在警察局位置飛快行進。因為,那裡還有亟待拯救的十二個活人。幾隻遊蕩在建築物附近的殭屍與怪獸,在槍擊刀砍下變成了一堆碎肉。見識過高級異類強悍能力的人們,自然不會在花費太多的工夫收取它們。畢竟,與一門威力驚人的火炮相比,一柄鈍禿的匕首簡直就是沒用的廢鐵。「儘量收取那些高等級怪物。就像剛剛殺掉的蛇怪,一條,足以抵得上幾百隻骷髏。甚至更多……」抱着這樣的念頭,雷成等人終於來到了警察局的門口。幾輛被砸爛的警車,橫七豎八地躺在堅固的石頭門柱前。幾具身着防彈背心的枯瘦骨架,以各種姿勢癱坐在車內狹小的空間內。從其手邊掉落的槍械來看,應該是當時在阻擋怪物戰鬥中陣亡的警察。一道用粗大鏈條緊扣的鐵門,牢牢攔在了道路的中間。不過它卻無法抵擋碳鋼戰刀的鋒刃。狠命揮舞之下,在陣陣跳躍的火花中,滿是鏽漬的鏈條斷成數截。好像一條被抽掉脊骨的死蛇,無力地垂落在地。「注意警戒,留心周圍任何異常。」

第七十九節 迷霧

衛星圖象顯示的地點,位於警察地下的一個狹窄房間。依靠資料庫中的建築圖紙,電腦很容易在眾多代表房屋的方形線框中,用醒目的綠色標識出一條通往其中的道路。「武器裝備倉庫?不錯,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看着電子地圖上的名稱標識,雷成不禁暗自點了點頭。與普通的居民住宅相比,警察局具有相當完備的防護裝置。更有一整套威力強大的電子警戒系統。雖然警用武裝器械與同類軍用器材相比,無論威力或射程都已經被削弱了許多。但是不管怎麼樣,槍畢竟是槍。只要可以發射子彈,就同樣能夠致人於死命。

空曠,這是雷成進入警察局大廳內的第一感覺。房間的層高其實不過三米左右,其中繁雜零亂的眾多雜物散碎在地上。除了在力量擠壓下被碾成碎末的各種木製物件外,攙雜在其中最多的,當屬那些從窗戶與間隔門板上被砸碎的玻璃。風,從牆壁的裂縫與門廊間的空處呼嘯而過。將地面散亂的紙頁片片捲起,在那種強制性的拉扯中逐漸升到了半空。旋轉而上的紙張在這種時候顯得是那樣無助,無所依靠的它們好像一隻只軟弱無力的綿羊,只能屈辱地忍受着狂風的肆虐與驅趕。只有等這些強悍無比的外來者玩弄飽足離開後,這才搖晃着落到地上,在蒼白的面容覆蓋下,悲哀而無聲的抽泣。「電子警戒系統已經失效。看樣子,似乎是能源輸出部分被切斷了。」高大彪面前的小型弱效激光攻擊器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性的動作。門廊前的紅外自動搜索儀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將一束微弱的淡色射線籠罩在幾名陌生闖入者身上。再加上門壁四周厚厚的塵土,所有的一切都在說明,這裡已經保持了很長時間的寂靜。武器倉庫位於這層樓面的正下方。轉過樓道,一道從水泥階梯上分出狹長小路恰好通往那裡。一扇表面布滿了無數清晰劃痕的金屬大門,死死堵在房間的入口處。高大勇正要輪起自己的機械臂狠狠將其中的鎖眼擰爛,卻冷不防被身後的雷成一把拉了回來。「小心誤傷,他們手裡有槍。」聯邦法律規定,對於擅自闖入者,屋子主人擁有主動攻擊且不用擔負任何責任的權利。雖然目前屬於特殊時期,但是這種早已深入人心的觀念,卻會在關鍵時刻造成不必要的傷亡。「我們是聯邦軍救援部隊。請開門。」用力拍打門壁,加上直截了當的通報身份。肯定要比魯莽地闖進更加有效。幾分鐘後,在眾人重複不斷的報出小隊番號聲中,鐵門中央的窺視欄忽然「呀」地一聲被打開一個微小的塊洞。一雙充滿警惕與驚喜的眼睛,也隨之出現在其中。

「你們……真的是聯邦軍隊?」對方的聲音

聽上去明顯有些沙啞。「我們是來救你們的。」雷成走上前來,將自己的身份銘牌徑直遞了過去:「聯邦軍天級部隊特勤上校雷成,他們都是我的隊友。」

門,終於開了。只不過,當十七小隊所有成員魚貫進入其中時,這才發現在距離門壁僅有數米的地方,赫然架着一挺大口徑反器材槍。這種東西的威力非常恐怖,足以在兩百米範圍內打穿一輛輕型運兵車的裝甲。在充滿緊張氣息的身份再次詢問,並且確認所有的這一切真實無誤後,屋內所有被困的人都忍不住與來援者相互擁抱失聲痛哭。那種夾雜在抽泣聲中的喜悅和快慰,只有經歷過危險與困難的人們才能真正明白。「我們已經在這裡呆了一年多。如果不是依靠這些武器,恐怕根本就活不到現在。」十二名倖存者中為首的,是一名階級頗高的三級督查。異類攻擊城市時,他恰好帶領一隊完全由民警組成的臨時救援隊出勤。意外的是,由於車輛故障,他們並沒有在指定時間內出發。因此在獲知城市已經被怪物全面占領後,督查當機立斷,帶領所有警局內的倖存者躲入武器管理室。依靠這裡堅固的防禦,頑強堅持到了現在。「很幸運,我們旁邊就是一家大型超市。由於以前經常向警局食堂提供貨物的關係,這裡與超市倉庫間還有一道方便進出的小門。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得以存活到現在。」督查指着地上一堆骯髒的空罐頭盒笑了笑:「我們還以為再也沒有機會逃出去呢!想不到,你們卻在這個時候來了。」「先離開再說吧!這裡太危險!」說着,高大勇打開身邊的呼叫器,將預定接應點用電子光筆標識在其中。同時也將這份新做的地圖發射給了太空指揮中心。由於食物充沛的關係,這十二名倖存者都有着相當的體力。只過,當他們滿臉欣喜從這間狹窄的鐵房子裡離開時,走在最後面的雷成卻不由自主地微微皺了皺眉。「實在太薄了……怎麼會這樣……」他所指的,是進出武器倉庫的門壁。雖說是用鋼板加厚做成,不過其中的厚度也僅為一厘米。那些明顯屬於怪物用利爪在上面留下的醒目痕跡,其中有相當部分已經將金屬層撞出了凸形。雷成相信,如果這樣強悍的爪擊再來幾下,這扇作為阻攔用的門壁,肯定會無法經受住巨大的破壞而轟然裂開。怪物的兇殘嗜血,雷成是親身領教過的。在明知門內有着可口鮮肉而門板即將被撞開的時候,怪物們卻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獵物。這實在有些不正常。

「通知指揮中心,讓他們仔細檢查這批倖存者的身份與血樣。」

雷成沒有聲張,只是悄悄湊近嚴蕊耳邊低語一番。就在這個時候,陳章也輕輕拽了拽他的衣服,朝着正前方大廳內的地面努了努嘴。「隊長!你不覺得,這裡實在太乾淨了嗎?」空曠的地面上,只有各種物品被砸爛後留下的碎片。雖然其中還有着大片已經變黑的干硬血跡,然而,屬於它們主人的身體部分,卻絲毫沒有蹤影。這不符合常理。就算是怪物吃人,也會將其中最堅硬的骨頭吐出幾塊。然而,縱觀整個廳面,卻找不到任何與之類似的物體。「B點被拯救者身份相當可疑。重複一遍,B點被拯救者身份相當可疑。請將其囚禁後做進一步基因測試。」防護服能夠隔絕其中說話者的所有聲音。在對方無所察覺的情況下,他們的身份已經在瞬間由可憐的倖存者變成了令人唾棄的重犯。這並不是雷成故意想要對某人不利,而是在這裡所發現的一切實在令人生疑……

一架速度極快的空天穿梭機,在指定地點接走了所有倖存者。相比大規模的空中編隊,靈活的單體接應機被怪物發現的機率也要小得多。而這個時候,十七小隊也不得不停下前行的腳步,轉而朝着來時的基地出發。那場與女身蛇怪之間的戰鬥損失了太多的彈藥。雖然依靠能量匣尚可供應射線步槍數千發的消耗,但是就火力上的支援與覆蓋力而言,卻根本比不上機槍來的有效。這只是一方面原因。雷成之所以這樣做,其實還是想等待指揮中心的進一步命令。他想知道,對這十二名警局內倖存人員的檢測,究竟能夠獲得什麼結果?

他仔細看過督查所說那道與超市相連的小門。那不過是一道用輕巧的泡沫板砌成的臨時出入口。以怪物的智慧,不可能不發現它的存在,更不要說什麼從中悄悄進入超市,獲得必要食物之類的事情。「人類當中,難道真的有第二世界怪物的暗間嗎?」雷成實在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可是,從成都郊外發現的神秘男子,以及眼前的這一切,似乎都在說明猜測有相當的可能……

返回的路程並不遠。防護服內的生理促進裝置,能夠根據各人的疲勞度,通過調節溫度及服裝內氣味兒的辦法,刺激大腦分泌少量強化物質,讓長途跋涉者產生一種輕鬆的感覺。當然,這還需要看各人平常的訓練結果及體格能力而定。「雲南大學……」

一塊懸掛在路邊的殘破木牌,引起了雷成的注意。也就是這個時候,放下心中所有疑問的他,這才赫然發現,為了抄趕近路,小隊已經來到了位於自己母校的附近街道。這樣的巧合,實在令他感慨萬千。

「小琳……我又回來了……」從校園區內穿插而過,是最近的道路。不過,細心的嚴蕊注意到,那盞標誌着隊長目前生體機能波動的防護服外置黃色小燈,卻在一直跳躍般地閃動不停。這是與人體表面神經相連的一種指示器。其能量來源於人體電流,為的,僅僅只是用做旁人對情緒不穩者的一種關注作用罷了。女友的死亡,對於雷成來說一直都是內心的最大傷痛。畢竟,那是自己的初戀。卻在突如其來的災難中化為烏有……

原本高聳的學生宿舍大樓已經不在,坍塌的混凝土碎塊覆蓋了周圍的所有區域。不過,這也給十七小隊提供了便利的出入口。在沒有樓層限制的情況下,他們完全能夠翻越低矮的殘牆從中穿行而過。「咦?雷成……隊長,這不是你的名字嗎?」走在前面的高大彪忽然睹見身旁牆壁金屬郵箱上的銘牌,出了名字。好奇之下,其餘幾人也頓時圍了上來。「哦!連我自己都忘記了。這裡是二號宿舍樓,也是當時我所居住的地方。」戰爭對於地面建築物的破壞相當巨大。一時失神的雷成也沒有注意到,這裡本該是自己居住了兩年多的宿舍。「故地重遊,感覺如何?等等……這是什麼?」

陳章輕笑着搖了搖頭。忽然,他注意到牆壁上已經生繡的郵箱內,似乎有一絲異樣的白色。信,那是一封早已布滿灰塵的信。封面上沒有任何標識,僅僅只有簡單的四個字:「雷成親啟。」「大概是誰當時寄出來,而我恰好沒有收到的遺信吧!」雷成自嘲地笑了笑,從陳章手中接過撕開。然而僅僅只看了一眼,眼中的神情頓時閃現出無比的驚訝與不解。「吾兒雷成……」這是信紙上的第一句話。

「父親?我的父親?」一個巨大的問號,從雷成心底猛然升起,其中還夾雜着無比的疑惑和驚奇。畢竟,自他有記憶開始,就已經明白,自己與身邊的旁人,其實有着很大的不同。雷成沒有父母,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他,一直都非常羨慕自己的同齡人。他也曾夢想着有一天會有一對夫婦出現,親口呼喚自己是他們最寶貝的兒子。那種期盼的感覺,在夢中無數次將幼小的雷成驚醒。又再次伴隨着溫熱的淚水再次入眠……

一封自己父親寄來的信,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短暫的驚訝過後,雷成幾乎可以斷定:這不是誰和自己開的玩笑,就是一種學生之間無聊的惡作劇。然而,其後的內容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文字。信上的話不多。簡單得根本看不到任何調侃與鬧劇的成份。「吾兒雷成,見信後,速來西京市郊萬花區二號。勿誤!」

確切地說,這根本不是一封真正意義上的信件。僅僅只是一個口頭上的留言。可是,這顯然不是那種想象中的惡作劇。因為跟隨信紙從封中一起抖落的,還有一張完好無損的聯邦中央銀行即兌支票。「兩萬元!這麼多?」對於生活在和平時代的大學生雷成來說,兩萬聯邦幣曾經是一個龐大的天文數字。那個時候,一百元聯邦幣就已經夠他很好的生活一個月。畢竟,以學院餐廳的標準計算,一頓兩葷三素的飯菜也僅僅只需要六角錢而已。誰也沒有說話,他們是是靜靜地望着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雷成。良久,陳章這才接過其手中的支票仔細觀察一番後,輕輕地說道:「這支票是真的……」西京市郊萬花區二號,雷成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他,直到考上大學也沒有人說過其父母的存在。突然出現的兩萬元巨款,更使這一切謎題顯得越發難測……

信封上沒有落款。不過從郵戳上的日期來看,應該就是怪物入侵後,自己與女友剛剛從學校離開的那段時間。這種時候,居然有這樣的一封信出現在郵箱中,也實在太過巧合了吧?

隊長的身世,四名隊員都很清楚。在疑惑信中內容的同時,嚴蕊忽然想到一個看似普通,但是卻又關鍵無比的問題。「從這封信的簡短與附帶的支票來看,寄信人似乎非常着急想要見到你。既然信件能夠準確投遞到這裡,那麼他對你當時的近況一定非常熟悉。不過,那個時候怪物已經入侵地球。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圖,並且在短時間內達到目的。郵寄信件……應該是是可能採取手段的其中之一。」「你的意思是……和這封信一起發出的,還有其它另外的通訊方式?」雷成心中一凜。「這只是我的猜想。」嚴蕊不太肯定地答道:「畢竟,在信件這種會被輕易遺失的物品中,夾上一張任何人都能即時兌換的大面支票……這種事情,絕對不是普通人有能力辦到的。所以,這應該只是在當時情況下,對方用於導找你眾多手段之一。」

這番話有理有據,可是雷成還是難以相信這是真的。要知道,孤兒這個名號,瞽整伴隨了他二十多年。換了任何人突然接到此類信件,恐怕反應並不會比他好多少。

第八十節 兵器

「有一個辦法能夠現在就確認。」忽然,一直沒有開口的高大勇意外地說道:「學校的檔案管理處,應該有老大的全部資料。如果我是發信人,為求穩妥,一定還會將同樣的信件再發一封給學校教務處,由他們再行轉達。有了這種雙重保護,只要不是比較嚴重的意外,信件肯定能夠安全送抵。」肌肉男的建議相當中肯。在眾人頗為意外的關注眼神中,表露出相當智慧的獨臂壯漢興沖沖地跑在最前面。找到教務大樓所在的位置,狠狠一拳將門上鏽死的鐵鎖砸開。頓時,一股瀰漫在空氣中的嗆鼻灰塵鋪滿了整個狹小的房間。「仔細找找,這裡可能還有另外一封同樣的信件。」上天給予人類的一切大概都是公平的吧!一向被視為頭腦簡單代表的高大勇,這次居然出人意料的找到了最佳證實途徑。這不得不令其他人重新給這個看似愚蠢的大塊頭再次做出新的定義。就在房間內一隻裝滿各種掛號信的小鐵箱內,一封與在學生宿舍找到,外觀內容完全一樣的信,與其它尚未下發的郵件一起,擠擠攮攮地堆疊在厚厚的灰塵中。就好像是被遺忘了太久的記憶。當金額完全一樣的即兌支票從信封中滑落的時候,那種一直潛藏在人們心中惴惴不安的期盼,剎那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釋然的疑惑。「是誰寄出了這些信?」這是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信內的結尾沒有落款。雖然開頭的「雷成吾兒」已經能夠說明問題。但是,雷成的記憶中,絲毫沒有任何有關父母的內容存在……

「雷成上校,這是指揮中心。聽到了請立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