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獵殺者 - 第20章

一個與雷氏研究所中央計算機相連的微型信號切換器。它可以根據擁有者所在位置，以粒子變頻的方式，按照正常工作程序，巧妙切入軍方的通訊衛星。在第一時間維持擁有者與研究所方面的聯繫。一張記載了所有研究所資料的複製光盤。其中的內容不僅僅只包括有關第二世界生物的秘密。更有許多博士在其它領域的研究心得。當然，也有這個隱藏在地下寶庫內存放的其它一些必須被繼承人獲得的東西。如果有足夠的時間，雷成一定會靜下心來仔細查閱一番其中的內容。然而，他僅僅只有兩個小時。而記載了數百萬字資料的光盤，細細研讀一次，至少也需要好幾天。雷神托爾，仍然繼續擔任管家一職。對於雷成這名繼承者，他表現出一種絲毫沒有任何拒絕的認同感。而從其身上表現出那種無可挑剔的貴族式禮儀，更使十七小隊所有成員都感到折服。那怕是平日裡行為最粗俗不堪的高大勇，也認為：「這老頭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紳士。」「他最感興趣的就是地球貴族歷史。」面對雷成的質疑，「天機」也顯得有些無可奈何：「這傢伙雖然融合完成時的確是個值瓜。但他卻能做到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再加上他的吸收能力驚人的強悍。戰爭爆發前，他就已經是世界排名前十位大學中的相關學位獲得者。由於他得到美洲聯邦麻省理工大學物理學碩士頭銜的關係，那個國家當時的總統甚至直接給他發出了永久留任的高薪邀請函。以他現在的智慧，絕對能夠排在地球科學界的前列……」離開研究所的時候，雷成身上沒有攜帶任何實質性的幫助物品。但就那張包含了太多秘密的光盤而言，其中所擁有的意義，卻是任何物質都無法堪比的財富……

從西面突入城市的聯邦軍隊，隸屬於第九集團軍轄下的336機動步兵師。按照正常編制，這支部隊實際滿員數字應該為兩萬零四百人，各種型號裝甲機械兩千三百餘輛。但就目前而言，實際擁有的可投入人員僅僅為這個數字的五分之一。至於作戰機械方面，僅有十一輛裝甲薄弱的輕型運兵車。

儘管如此，在集合了所有能夠動員的後備武裝力量後，336師的現有士兵數量已經突破了六千。再加上四萬三千多名剛剛走下流水線並獲得武器配發的複製人士兵。乍看上去，這支軍隊已經擁有進攻一座城市的實力。對於這次指揮中心下達的進攻令，336師師長實在覺得難以理解。他也曾經歷過西京保衛戰。上百萬怪物鋪天蓋地蜂擁而來的那種恐怖場景，他至死也難以忘記。他永遠都記得，自己手下那些優秀的士兵們，是怎樣在怪物口下變成一堆堆爛肉。而那些絲毫不畏懼子彈的異類，又是怎樣讓一個滿員率超過百分之九十的整編師，在短短几個小時裡完全喪失了所有戰鬥力。如果可能，他實在不願意接受這種近乎自殺的命令。然而軍令如山。即便是死，也必須按照上級命令死在規定的陣地上。

336師的任務有兩個：一、從城市中心已經被炸毀的「果實」中，救出那名被包裹在其中的神秘男子。二、與事先潛入城市的一支天級戰鬥小隊會合。並且將所有成員安全送出城外。

僅有的十一輛裝甲車，已經被改裝成磁力武器的運輸載體。儘管那種肉眼無法看穿的防護罩能夠隔絕所有毀滅性能量，但就突入到其防禦範圍內的同類型武器而言，卻沒有那種強大的防禦能力。因此，在衝進城市的邊緣後，當先一輛戰車，便迫不及待地朝着部隊進發的方向噴射出一道淡藍色的死亡光幕。然而意外的是，原本應該呈擴散性發射的線狀粒子，卻在正前方約五百米的地方突然改變成了四散濺開的漫遊性能量。那種情形，就好像是被一個圓弧形的透明物體，從中硬生生地擋了下來。「媽的，怎麼會這樣？竟然還擁有二級防護罩？」坐在指揮車內的准將見狀，絲毫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第二世界的怪物會如此狡猾。竟然在外層防護罩的基礎上，內部又添加了一道新的能量罩。也就是說，除非能夠穿進二層防護罩的效果範圍，磁力武器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也許是因為城市中央的巨大「果實」對於異類們來說，有着難以形容的重要意義吧！就在356師先頭部隊再次突破第二能量罩再次發射時，又遭遇了同樣的防禦效果。一層防禦範圍更為縮減的新能量罩，依然死死地將所有毀滅性磁能全部阻擋在外。感覺上，就好像是一隻有着無數外皮包裹的洋蔥，在拼命守護着自己中心的嫩芽。「改變隊形。命令複製人士兵立刻發起攻擊。所有機動部隊尾隨在後。兩翼留出足夠的掩護力量。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趕到指定位置。」這是准將下的死命令，也是在目前狀態下能夠採用的最直接辦法。對於一個必死的任務而言，能夠解脫的最好辦法就是快。雖然，這樣做，肯定會付出大量的傷亡。

按照地面監視衛星獲得的數據，聚集在西京城中的怪物數量至少有上百萬。雖然十七小隊安放的核地雷爆炸引起了相當的轟動。其中的怪物有相當一部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向北方拼命逃亡。但是不管怎麼樣，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中，仍然還有近一半以上的怪物。雖然它們同樣對「果實」的破碎感到驚慌和恐懼。可是對於這支突然出現的人類軍隊，它們仍舊錶現出那種天生的敵意。沖在最前面的複製人軍隊已經和異類接火。大口徑機槍密集的射擊聲，仿佛暴雨般從表面上從隊伍的正前方傳來。緊跟其後的車載磁力武器飛也似地拼命突破着那一道道相隔不遠的能量防護罩。雖然其中的間隔僅有數百米，但就那些填充在空隙間密密麻麻的怪物來說，這種有限度的發射，卻是一種充滿着死亡意味的攻擊。步兵突入，防守，等待磁力武器上前攻擊。再突入，再防守，再攻擊……這樣的簡單過程反覆數次後，336師已經連續衝破了七道防護罩。而能夠壓制住怪物瘋狂進攻的裝甲運輸磁力炮，也以驚人的速度損耗着。到了衝擊第八道防護罩的時候，全師能夠使用的磁力炮僅剩兩門。而且，還需要十五分鐘的充能時間。而破碎「果實」的所在位置，也已經距離他們僅僅有不到六百米。每一次發射，都有大量怪物在慘叫聲中死亡。而那些從空中投擲而來的刀斧器具，還有墊着自己同類屍體奔撲而來的怪物利爪，同樣也將人類士兵砍削成一堆堆爛肉和白骨。儘管數萬挺機槍發射的子彈足以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彈幕，但是在悍不畏死的怪物面前，卻顯得是那樣薄弱。它們根本不會顧及自己的生命，只求能夠從中撕開一道裂口，為後面的同伴製造更多的殺戮機會。

在這樣的情況下，前頭部隊的攻擊面被迫縮小。為了保存實力，複製人士兵們只能聚集成團。依託地形苦苦支撐。畢竟，按照指揮中心的命令，另外兩支不滿員的步兵師正火速從臨近區域趕來。「至少還需要一個小時，我們才能抵達指定位置。」這是兩分鐘前距離最近的一個師長給准將發來的電報。望着薄薄紙頁上顯示的時間，336師師長只能報以無言的苦笑。一個小時，足夠那些從城市四周聞訊而來的怪物，將自己手上所有的士兵全部啃光。可能等支援部隊趕到的時候，只能看見地面上那一堆堆乾淨無比的白骨吧……

「命令後衛部隊全部押上，集中所有火力從正前方打開一個出口。不要顧及損失，必須從指定位置中搶到軍部所要的東西。就算能夠把那個該死的混蛋從現在的位置向後拖一米，也是值得的。」准將的意圖非常清楚。在陷入四面皆敵且突圍無望的情況下，自己所能做的，只能是為後來的部隊儘可能縮減這段用血肉鋪起的死亡之路。指揮中心的命令非常清楚：「不惜一切代價，都要獲得「果實」中央的神秘男子。」既然走與不走都是死，那還不如在死之前，把更多的生還機會留給別人。　因為這個時候，從後衛部隊傳來消息：集結起來的怪物們已經切斷了自己的退路。留做防禦的六個一百五十人中隊，在幾分鐘前已經全部陣亡。如果不是臨時抽調了四個中隊再次頂上，恐怕從後面尾隨而來的怪物們，現在就已經突破了陣列的中央。「向指揮中心發最後一封電報。將我們所在區域的位置數據全部發回。告訴他們，336師沒有逃兵。就算戰至最後一人，我們也會將指定物品向後轉移。」說着，准將從武器架上拿起一枝突擊步槍，從旁邊的彈藥箱裡胡亂抓了一把填滿的彈匣。依序塞滿身上將軍制服的口袋後，轉身朝着其他同樣武裝的師部參謀人員豪氣地吼道：「跟我來，讓這些天殺的雜種們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軍人。」一名將軍，兩名上校，十一名少校，外加二十餘名各種階級的尉官。除留下一名與太空指揮中心保持必要聯絡的通訊兵外，這已經是336師能夠集結的最後預備力量。

而這個時候，雷成帶領的十七小隊，也正從城市的另外一個角落向戰鬥區域拼命突進。從地圖上看，二者見的距離也僅有不到一里之遙。

第九十一節　聚殲

作為全軍的先頭部隊，複製人士兵的傷亡尤其慘重。在怪物成群結隊的瘋狂攻擊下，不到一個小時，複製軍隊的陣亡率便已經超過百分之六十。再加上這些沒有獨立思維能力的士兵只會堅決服從命令[]。即便是在依託廢墟地形反擊後半小時，複製人的數量也僅僅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但是不管怎麼樣，和336師殘餘部隊中那些臨時被徵召的預備士兵相比，他們的戰鬥力顯然要高得多。尤其是那種拼死不退直至戰死的本能，更是在某種程度上阻擋了怪物軍團將戰鬥隊形衝散。也為準將重新集結反擊力量贏得了必要的時間。以三個齊裝滿員的中隊為前鋒，掩護最後兩輛磁力炮不顧一切向前沖。一定要趕在怪物將道路完全封閉前，從「果實」中搶到那個神秘的男子。這就是准將的作戰意圖。

「此戰，我們所有的人都可能會死。！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們必須為後來的援軍保存最大的活命機會。就在城市中心，那裡有能夠解決這些怪物秘密的目標人物。只要太空城的科學家能夠從他身上獲得相關的對應方法，那麼我們的親人和孩子就不用變成食物。他們會活下來，因為我們而活下來。用我們的死亡，去換取一個能夠讓後代存活發展的機會，你們願意嗎？」准將在防護服通訊頻道內的講話，很快傳到了所有士兵的耳中。在短暫的沉默後，一種無可掩蓋的怒吼，從每個人口中發出。瞬間淹沒了通話器內的所有訊息。這是一種絕命前的掙扎，也是看到希望所在的期盼。更是屬於軍人的榮光。沙場裹屍，死得其所。一名肩膀上扛着中尉軍銜的軍官，透過防護服的透明罩子，滿面慈祥地望着從胸前口袋中模出的一張照片。那是他的小女兒，現在正安全地呆在基地的避難所。儘管厚厚的手套隔絕了照片與皮膚間的觸感，但他還是深情地撫模着上面女孩的笑臉。在看過最後一眼後，中尉將照片小心翼翼地重新塞回嚴實的口袋。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狠狠拎起身邊的突擊步槍，重重拉開槍機上的保險。以一種無可畏懼的堅毅，大踏步地朝着正前方戰鬥最激烈的地方飛快衝去……

像他一樣有同樣舉動的人，還有很多……每

一個士兵，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向死去或活着的親人告別。雖然，對方並不知道此時他們內心的祈禱與渴望……

破釜沉舟，是一支軍隊面臨絕境前的最後舉動。也是世界上最可怕軍隊誕生的標誌。密集的衝鋒，從接敵的最前沿展開。士兵們死死地扣住武器的槍機，在最短時間內將所有子彈全部傾瀉而出後，一個個抽出配備的碳鋼戰刀，雙眼通紅地撲向對面張牙舞爪的怪物。他們甚至直接摘掉防護服的頭盔，在接近戰中一把抱緊怪物們的身體，以最原始的方式，從異類的身上咬下一塊塊連皮帶血的肉。或者拼盡最後的力量，以一種亡命般的力量，狠狠掐住對方的要害。將敵手的喉嚨活活擰斷。

「既然一定要死，那麼就讓老子多殺幾個雜種墊底。」抱有這樣想法的士兵是可怕的。而一支擁有同樣念頭的軍隊則是戰場上任何對手的噩夢。與「果實」之間的距離，在飛快的縮短。蜂擁而來的怪物們似乎也第一次對這些悍不畏死的士兵們，產生了一種由衷的恐懼。它們不再獨自向前，而是相互組合成群有了絕對的把握後，這才一擁而上，將早已鎖定的目標撕成碎片。十餘分鐘後，當準將率領身邊最後一個中隊衝進「果實」爆炸後的碎片區域時，所有複製人已經全部陣亡。陪同他們一起永遠沉睡的，還有三千餘名最勇猛的戰士。「背上它！我們走！」也許是被爆炸的能量所波及的原因，從幾小時前便一直昏迷的男子一直沒有清醒。准將絲毫沒有猶豫，他命令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保存體力的幾名士兵簇擁着它，以最快的速度向包圍圈外衝擊。同時命令後衛部隊，一定要保證這幾個人的安全。

至少，讓他們能沖多遠就沖多遠。因為根據剛剛收到的消息：速度最快的支援部隊，已經距離西京相當接近。如果幸運的話，他們甚至能夠接應自己這支殘軍順利突圍。「衝出去，咱們的援軍已經到了！」士氣，再次被鼓舞到了極點。原本絕望的人們心中，重新又燃燒起生存的欲望。他們開始以更加猛烈的攻擊，將一群群圍攏上來的怪物打得仰面朝天。而在這種瘋狂的衝擊下，聚集在外圍的異類們也開始向其它方向奔逃。畢竟，「果實」的破碎，實在是給它們帶來的太多的恐懼。然而，那名神秘的男子似乎是所有怪物追隨的目標。總有那麼一群怪物會死死堵在人們面前。看樣子，似乎是想要從對方手上將其搶下。而這個時候，焦急不已的准將，也從頭盔內的監視系統中絕望地發現：兩頭被列入四級生物的紅鉗巨蠍，正從城市的西面飛快而來。目標，正是自己所在的位置。「把炮給我架起來。瞄準目標，裝彈。」三門小口徑便攜式單兵加農炮，是336師目前僅有的重武器。四發剩餘的炮彈，也是它們能夠發射的最後資源。然而，對巨蠍力量非常清楚的准將卻知道，想要以這點兒微不足道的力量殺死它們，無疑於痴人說夢。

巨蠍的力量是可怕的。它們好象兩輛功率強大的推土機，將阻攔在前面的士兵飛快推起。甚至用鋒利的鉗口直接將活人一切兩半。幾分鐘內，便有整整半個中隊被其消滅。橫攔在它們與准將所在本隊之間的厚厚人牆，已經變成了一條用模糊血肉屍身構築的屍河。「楞在這裡幹什麼，快給老子往外沖啊！」將軍怒吼一聲，拎起旁邊一門剛剛裝填完彈藥的加農炮，朝着撲面而來的巨蠍狠狠扣下板機。他必須這麼做，否則，身邊背着男子的士兵根本沒有任何機會逃生。小口徑炮彈根本無法穿透巨蠍體表的生物外殼。爆炸帶來的熾熱與疼痛將它完全激怒。尚不等煙霧和火光散盡，被攻擊的巨蠍便已經憤怒地高舉起兩隻碩大的紅鉗，朝着站在那裡將手中武器換成突擊步槍，拼命傾瀉着子彈的將軍狠狠砸去。「嗖——」一發從旁邊飛掠而過的淡藍色能量，從側面徑直打穿了巨蠍的身體。無比強大的衝擊力量，將紅蠍整個轟得倒翻起來。

准將看得很清楚。就在那雙鋒利的巨鉗即將把自己身體從中央一切兩半的時候，這道從側面突然飛出的能量及時救了自己。至於它的來源，只可能是那種剛剛投入量產的輕型單兵鐳射炮。「這屬於特戰裝備。沒錯，是他們，那支天字級別特勤戰鬥小隊。」六百米的距離，無法在瞬間衝過。根據衛星傳輸的戰鬥實況，雷成非常清楚336師目前的瀕亡絕境。藉助於衛星自動導航系統給出的坐標，他相當精準地開炮擊中了巨蠍。從而在最危急的關頭救下了准將。又一發藍色能量再次發射，它的目標是另外一頭聞訊而來的巨蠍。在沒有任何懸念的爆炸聲中，巨蠍從中段的腰部被炸成了兩截。除了那些從其體被流淌出的腥臭液體，它已經無法再對殘餘的士兵們構成任何威脅。「跟上我們，一起往外沖。」會合後的雷成沒有一句廢話。他只是確認了被士兵們捕獲的男子身份後，便命令十七小隊全體成員抽出戰刀，朝着正前方迎面而來的大群怪物狠狠撲去。

相比傳統的火藥類武器，射線槍無論是穿透或切割效果都要優秀得多。然而它也有自己致命的弱點……與普通發火類彈丸武器相比，它的激光發生器實在太容易發熱損壞了。更何況，對於怪物來說，普通的槍彈射擊必須命中頭部方有效果。而單純以力量為主的冷兵器攻擊，卻能以大面積的傷口給它們帶來相應的傷害。畢竟，被一顆子彈穿過手臂所帶來的疼痛，遠遠比不上整條手臂都被直接砍斷帶來的恐懼感更加強烈。「他們簡直是瘋了，怎麼能夠和那些怪物近身肉搏啊？難道……他們想要自殺嗎？」這是所有看到十七小隊沖向怪物群士兵腦子裡的第一念頭。一些人甚至當場急得叫出聲來。他們沒有別的意思。僅僅只是不願意看到自己戰友白白犧牲罷了。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令他們在瞬間覺得自己判斷根本就是一種玩笑般的錯誤。

血肉、碎骨、殘肢……各種身體破裂的皮肉碎片，仿佛雨點一樣從五個人揮舞戰刀的中央向外飛濺。它們來自那些團團圍住十七小隊的大群怪物身體。就好像一塊塊柔軟無力的物體，被一種無可抗拒的力量，直接推進那一團團瘋狂旋轉且能撕裂一切的刀鋒旋渦。那種情形，就好像兇殘的怪物們根本就是一群伸直脖子等着挨砍的可憐蟲。「這……這不可能。我……我難道是在做夢嗎？」一名滿身血污的士兵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實在不明白，同樣都是怪物，為什麼在面對自己與這些陌生友軍的時候，會意外地表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應對態度。追殺自己的時候，怪物們就好像是一群飢餓的獅子。然而在這五個人面前，根本就是一群軟弱的綿羊。「不要站在那裡發呆，掩護他們，跟上往外沖！」准將的怒吼點醒了恍然大悟的士兵。他們不再猶豫，紛紛集結成群。用手中的武器拼命傾瀉着子彈。配合在前面瘋狂突擊的十七小隊，以密集的彈雨從厚厚的怪物群中硬生生地撕開一條用粘稠血肉混合起來的鮮紅道路。亡命般的肉搏戰中，技巧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雷成每一次揮刀，都是拼盡全力的劈砍。他已經顧不上考慮是否命中對方的要害。他只知道，揮刀一次，就必須收到應有的效果。不是砍下一隻怪物的頭顱，至少也要拿回一隻手或腳的成本。

培養艙對身體的改造，似乎是以身體最基礎的骨胳和肌肉為根本。採用強化蛋白質的方法，使之獲得強悍的力量與更加柔軟的韌帶。加上防護服本身也會為使用者提供相當程度的輔助性動能，這就在某種意義上減緩了人體的疲勞產生時間。換句話來說，耐力也得到了相當的加強。在不間斷的情況下，能夠維持高強度激烈運動十一小時二十四分鐘。這是雷成利用研究所內設備對自己身體進行測量的結果。當然，這個數字僅僅只對他有效。畢竟，在「智龍」兩次改造的基礎上，接受生物培養艙的強化，本身就是一種相當雄厚的實力。雖然沒有相關儀器測試過自己的單拳力量有多強，可是雷成卻明白，自己僅用五成力道，就能當場將一隻怪物的身體活活打穿。這不是沒有根據的猜測。而是有着最直接證據的事實。就在幾分鐘以前，包括335師師長在內的一干軍官都親眼目睹：一頭兇悍無比的人面獅，被雷成閃過攻擊後，從側面揮拳，直接打穿了它那堅實的背脊。而拳頭的頂端，則帶着一大團鮮紅的柔軟臟器，從獅子的腹部直接鑽了出來。除了十七小隊另外四名成員，所有在場的人都被這種可怕的事實所震撼。畢竟，在實驗場中見慣一團砸穿一輛坦克裝甲的人，是絕不會在一頭被打爛的生物屍體上浪費太多注意力的……

「這才是真正的軍人。媽的，要是老子也能像他們一樣就好了……」這樣的念頭，在拼命突圍的所有人心中默默地蔓延。對於強者的崇拜，是每一個軍人的夢想。

雷成為首，其餘四人為輔。五個人，仿佛五把鋒利的尖刀，在如潮般湧來的怪物中，逆向撕開一道不甚寬闊的裂口。雖然不大，卻也足夠尾隨其的人們通過。而根據從通話器中傳來的情報：城市外圍的支援部隊已經抵達。他們正朝着這裡以最快的速度突進。也許是因為身為女人的關係吧！嚴蕊的體力與其餘的隊友相比，顯得要弱上那麼一些。不過，夾雜在高家兄弟中間的她卻受到了相應的照顧。與至少要面對兩個或者更多方向敵人的隊友相比，她只用砍殺正前方的怪物。儘管如此，半小時後，氣力明顯不濟的她，被迫喘着粗氣，無奈地敗下狠來。「改造的效果實在太明顯了。如果有足夠的石頭，一定要讓他們也接受那個神秘「智龍」的再次改造。」望着身邊氣喘如牛的隊友，雷成搖了搖頭。命令他們加入到尾隨部隊中休息後，便順手從旁邊死亡士兵的屍體上抓起另外一把戰刀，雙手左右靈活地揮舞着，再次衝進了怪物最密集的群中。

當然，他並沒有忘記用獨立頻道通知隊友收集地面大量的誕生石。如果能夠再湊齊幾套完整的石頭。在獲得相應助力的同時，自己身上的壓力也會減輕許多。336師殘部僅剩一千餘人。單靠雷成一己之力，當然無法將他們從困境中全部救出。在這種情況下，准將只得命令部隊就地展開防禦。依靠密集的火力等待外來部隊的支援。沒有重武器，磁力炮也全部損壞。依靠子彈，怪物們根本不會懼怕人類的武器。突然間少了四個強悍的對手，令怪物們的壓力頓時大減。它們紛紛避開雷成的攻擊方向，朝着在廢墟中聚集成防禦陣形的336師殘部狠狠撲來。

第九十二節　突圍

事關緊急，陳章等人也顧不得那麼許多，紛紛在地上飛快地工出六芒星，將自己擁有的異類一一召喚出來。在周圍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指揮着數量不多的它們，向自己的同類發起自殺式的攻擊。

十一隻武裝骷髏、一隻小魔怪、一名牛頭戰士、幾隻妖鳥、兩頭龍王。這是十七小隊目前除了戰鬥力低下的妖精外，能夠動用的所有召喚體。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在目前情況下，卻也能夠抵得上幾個能夠近身搏鬥的戰鬥小隊。行動緩慢的龍王被安置在了防禦陣列的中央。在周圍士兵充滿恐懼與驚訝的目光中，擁有肥胖身軀的它們，將體內的腐蝕性毒液，朝着遠方的怪物群片狀噴出。濺及之處，總能帶起一陣悽厲的慘叫。在缺少重武器克制的情況下，龍王相當於能夠進行遠程攻擊的支援火力。只不過，它沒有炮彈爆炸後威力巨大的氣浪，僅僅只能以毒液強力的腐蝕特性瞬間將命中物體溶解。不過，單就這種粘液本身的濺射效果而言，只要沾上那麼一點點，也足以讓可憐的承受者在短時間內因為傷口無限擴大化，而悲慘地躺在地上哀嚎着死去。一幢從二樓以上被完全削平的寬敝廢墟，成為了336師抵擋怪物進攻的負隅之地。居高臨下射擊的士兵，與集結在外圍的部隊相互簇擁形成一個不甚堅固，但是卻能夠發射足夠密集子彈的堡壘。再加上其中兩頭拼命向外噴吐毒液的龍王，一時間，蜂擁而來而怪物們卻也無法突入其中。

個人的力量再強，在戰爭中的作用卻並不大。儘管雷成隻身一人在外圍拼殺，但是對改變目前整體局面卻沒有任何作用。畢竟，剩餘的殘軍還有千餘人。在支援部隊沒有趕到以前，單憑自己一人，根本不可能徹底扭轉戰局。召喚而出的怪物當即加入了戰鬥。由於力量太過懸殊，僅僅不過一個衝鋒，所有骷髏與牛怪便完全被潮水般的怪物大軍所淹沒。對手實在太多，多得令它們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收集石頭。盡最大努力收集所有能夠弄到的石頭。動作要快。」這是雷成從接戰前就下達的命令。他很清楚：在手上沒有絕對力量前，那些已經被收伏的怪物僅僅只是一種作用不大的戰力。在面對相對弱小的怪物時，它們的確非常管用。然而在遇到數量龐大的怪物大軍，或者強悍如巨蠍這樣異類的時候，它們唯一的結局只能是作為消耗品被無情拋棄。但是雷成並不擔心。「父親」遺留下來的資料中，有着對於第二世界怪物詳細的融合原則及方法。只要能夠安然衝出城市，他就能夠再次收取更多的怪物。利用融合的方法，獲得更強、更兇悍的生物。

這個時候的雷成，並沒有想到除了強大以外更多的事情。他只想保命。這也是人類在危險來臨之際的第一反應……

援軍已經抵達戰場的外圍。從那一方向上傳來的密集槍聲，使得所有被困陣中的士兵們精神為之一振。就在眾人正準備殺出重圍與之回合的時候，卻意外地從准將口中聽到了「原來地堅守」的命令。「現在衝出去，我們必死無疑。」面對周圍軍官的質疑，將軍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的數量太少，也缺乏必要的重型武器。占據這裡的地形，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一旦離開，肯定會被怪物們尾隨追殺。到了那個時候，非但不能獲救，甚至會因此而全軍覆沒。到時候，那些怪物就會集中全力對付外面的援軍。如此一來，任務也就無法完成。」軍官們不是傻瓜，任何稍有軍事頭腦的人，都很清楚准將沒有撒謊。然而，滿懷希望的等待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實在令人難以接受。一時間，圍在將軍附近的士兵們，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激動的神情。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徹底的絕望……

「雷成隊長，能聽到我在說話嗎？」幾分鐘後，從通訊器中傳來了准將的聲音。然而，其中的內容卻令雷成聽了不由得大吃一驚。「什麼？你要我的小隊帶着目標人物馬上撤離？」「不錯。」通話器中將軍的聲音聽上去無比堅決：「你們受過特殊訓練，戰鬥能力遠比普通士兵強悍得多。現在的情況不用我說你也很清楚。除了你們，根本沒人能夠衝出去。希望你能夠以大局為重，帶着你的人馬上離開。幫助我完成最後的任務。」「可是，你們……」「別那麼婆婆媽媽的，你他媽的是不是個男人？」通話器中的聲音瞬時暴怒起來：「我已經讓你手下的人背上目標人物。快走，我會帶領剩下的士兵給你們提供必要的掩護。這是命令。必須服從的命令。」雷成沒有再說話。這種時候，爭執只能浪費時間。准將說得沒錯，在目前情況下，只有十七小隊能夠完成這個無比艱巨的任務。

幾分鐘後，從336師殘部據守的廢墟中，突然衝出一支由大量士兵聚集而成的衝鋒集群。他們手中的機槍幾乎是漫無目的地發射着所有子彈。突如其來的攻擊使得周圍怪物一楞，而後馬上圍攏而上，在子彈穿透自己身體的瞬間，也撕裂了士兵們看似嚴密的防護。在一聲聲悽厲的慘叫聲中，被怪物抓住的士兵被活活撕成了碎片。血肉、骨頭、殘肢，在四濺的血花中散開。與遠處站在廢墟上滿臉淚水的人們，形成了一支無奈而感慨的輓歌。雷成一刻也沒有猶豫。他拼命揮舞着手中的戰刀，以最快的速度殺到突圍集群的最前面。這個時候，集群已經衝出廢墟數百米之遙。其中那幾個身穿灰白色特勤制服的軍人，在眾多滿身血污的士兵間，顯得是那麼醒目。集合一個中隊，保護十七小隊發動衝鋒。這是准將為他們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他很清楚，如果沒有這一百多名士兵做為怪物的的消耗，單憑雷成等人的力量，絕對不夠跑到城市邊緣與援軍回合。「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別讓我們失望。如果可以的話，捎句話給我的兒子。告訴他：他的父親是一名合格的軍人。只不過……以後，我不能再陪他一起過生日了……」雷成沒有回頭。甚至連轉身再看一眼廢墟所在方向的勇氣都沒有。他只是紅着眼睛在死命地揮刀。不知疲倦地將阻攔在前的怪物們劈成碎片。他怕自己一旦回頭，便會忍不住內心的巨大情緒波動而轉身殺回去，和那些用生命拖住敵人的兄弟一起戰死。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軍人的榮譽。

「隊長……336師……他們，全完了……」嚴蕊帶着哭腔的聲音，順着通話器傳遍了所有人的耳中。雖然沒有直接看到那種慘烈的情景，可是每一個人都明白，依靠剩下的那些人，在怪物瘋狂的攻擊下，存活的機會根本就等於零。「殺！殺出去！一定要活着殺出去！」這是雷成從現在至戰鬥結束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最簡單、最直接的行動指令……

望着十七小隊遠去的背影，准將的嘴角流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當身邊混身是血的傳令兵最後一次報告彈藥即將耗盡的時，將軍輕輕整了贅自己的制服，以充滿無限期盼與堅毅的表情看了看遙不可及的太空。沉聲道：「引爆炸藥。告訴兄弟們，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我們的編號還是336師。一支不可戰勝的軍隊。」就在這一天午後，順着地球軌道在太空中緩緩飛行的監視衛星，忽然捕捉到蔚藍色星球上的一個微小凸起。從寧靜的宇宙角度望去，就好像是一個小水泡從中閃過。又好像是一團從土壤中破出的幼苗瞬間即逝。但是不管怎麼樣，它確確實實存在過。拍攝下來的畫面，以最快的速度傳輸到了指揮中心。經過放大處理後，一朵呈上升趨勢的團狀雲層頓時呈現在人們眼前。對之熟悉的人們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這是一種高性能炸藥爆炸後形成的煙霧燃燒層。

「爆炸的地點已經確認。」一名面色黯然的參謀官走近韋俊的身邊，以一種明顯經過抑制的顫聲道：「能量的釋放來源位於西京336師殘部所在位置中心。能夠在短時間內形成如此規模的波及能量，只能是我們的戰術元素炸彈……」「……是他們自己引爆的嗎？」韋俊望着照片的臉上，冷漠得看不出任何表情。「從336師指揮官最後發回的電文來看，的確是這樣。」說着，參謀官遞過手中的一張紙頁。「任務已經完成。聯邦萬歲！地球萬歲！人類萬歲！」望着這幾句簡單的話語。韋俊只覺得自己的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東西想要拼命釋放出來。戰術元素彈屬於正常配備武器。336師一定是在最後關頭引爆了它們。畢竟，戰死，總比成為怪物口中的食物強得多。

「由於那些防護罩的關係，元素彈的波及範圍並不大。」參謀補充到：「不過，從圖片上看，最後爆炸的時候，聚集在其周圍的怪物，至少有兩萬餘只都被卷了進去。」沒有人說話。除了電腦運轉的輕微機械噪音，整個指揮中心就好像是一個死寂之國。所有人的眼睛都久久望着大屏幕上爆炸的顯示圖片。所有人的內心都有着一種難以言明的東西。所有人身上的血液，都在這一刻被點燃。一種充滿悲憤與仇恨的力量，在每一個人的心頭綻放、燃燒、持續……

「聯邦萬歲！」「地球萬歲！」「人類萬歲！」不知為什麼，韋俊忽然有種想要痛痛快快大哭一場的衝動。他很清楚這種舉動不適合自己，但是他卻實在難以忍受。那種發自內心的憤怒，已經逼迫着眼中酸咸液體有一種必須釋放的衝動。如果可以，他實在很想命令麾下所有軍隊全部出擊，和這些第二世界的異類狠狠幹上一仗。然而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至少，現在還不能……

「把這段畫面和336師最後的電文通報全城。讓所有人都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聯邦軍人。」在這個通訊便利的時代，矗立在太空城街頭隨處可見的大型電子屏幕，已經成為了政府消息的最廣泛播發方式。當衛星圖片與電文的配白同時出現在上面的時候，所有圍觀的人們都已經不再考慮其它的事情。儘管自己不是軍人，可是那種由死亡帶來的豪邁與悲壯，早已使他們的內心無法平靜。莫清也在看。雖然沒有直接的哭泣，但是從眼角流下的淚水早已說明其內心的悲痛。她第一次覺得，那些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士兵是那樣可愛，那樣高大，那樣值得自己尊敬。

不知為什麼，雷成的模樣，在不知不覺間，與那些陌生的戰死者竟然漸漸重合。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使得莫清飛快地在電腦中搜尋着相關的陣亡人員名單。她要看看，這個奪走自己初夜的男人，是否也在其中……

搜索三遍的結果，是另外五個同樣姓名的陌生人。也就是說，那個英俊的小上校，仍然還好好地活着。對於那天的酒醉，莫清連自己也說不清楚。雖然她惱怒自己的貞操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失去。但是不管怎麼樣，她並不希望獲得自己第一次的男人就這麼死亡。那種雌性對於雄性的生物依戀，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將她原來獨守一生的想法在慢慢轉變。莫清不知道這是否就是愛情。她只知道，自己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更加迫切地想要看見雷成完整無缺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從數十萬隻怪物中衝殺而出。絕對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依靠着支援部隊的遠程攻擊火力，以及335師最後引爆元素彈的威力，十七小隊成功地從西京城中殺出。等到雷成等人與外圍接應部隊回合的時候，負責掩護的一個中隊一百五十名士兵，僅僅只剩下了六個人。至於那個從「果實」中爬出的神秘男子，則完好無損地趴在高大勇的背上。從其微弱的呼吸來看，應該還活着。

當這些從城市中殺出的人從支援部隊面前走過時，所有的軍人都不由自主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無論是他們身上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防護服，還是其腳底厚厚的肉泥，無一都值得獲得這樣的尊敬。畢竟，他們是真正的戰士。在飛回太空城的穿梭機上，雷成沒有說過一句話。准將悲壯的舉動給他留下了太多的震撼。他第一次覺得，英雄的含意，竟然必須以死亡來襯托……

當十七小隊成員走出機艙的那一刻，所有守候在太空港的軍人們都不約而同地行起了軍禮。他們默默地注視着這支戰鬥小隊從自己面前走過。除了尊敬，他們再也沒有別的東西能夠給予。神秘男子在第一時間被送到了特別加護研究室。而雷成等人在指揮中心面對將軍們想要再次頒發的嘉獎令前，卻無一例外地加以拒絕。「我們不能接受這樣的嘉獎。那麼多的戰友都死了，只有我們活了下來。沒有他們，我們也不會有機會站在這裡。如果真的要獎勵，那麼獲獎的對象只應該是他們。」拒絕受獎，在聯邦軍歷史上不是沒有先例。不過，讓一干將軍們真正感到意外的，卻是雷成接下來的一番話。

「我覺得，以目前聯邦的實力與那些怪物硬拼，實在是一種不明智的舉動。如果能夠利用召喚技能和它們對抗。那麼，這場戰爭，我們應該還有獲勝的機會。」

第九十三節　編制

此戰中，十七小隊擁有的召喚物全部損失殆盡。然而，雷成卻發現，如果能夠將這些召喚物集合成群形成規模。那麼在同等意義上，其實相當於一支擁有強悍戰力的軍隊。「說下去！」韋俊沒有打斷雷成話頭的意思。相反，他甚至表現出一種濃厚的興趣。「我們的軍隊目前損失慘重。依照現有的實力，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發動大規模的反擊。即便依靠複製軍隊，也因為資源、經濟以及生產數量等因素，不可能及時擁有相當的戰力。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想，是否能夠利用怪物及誕生魔石之間的關係，大量獲得收取這些第二世界的異類。將它們轉變成為我們自己的戰力。」雖然這僅僅只是開場白，可是在座的將軍們絲毫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意思。有些時候，來自前線的某些情報，往往要比那些整天只知道呆在作戰室里寫寫劃劃參謀們所謂的「分析結果」更加有效。

「怪物能夠被收取，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只要能夠掌握遺失的語言，就能與它們進行交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相同的語言，本身就是平息戰爭的首要先決條件。」說到着里，雷成環視了一下四周正聽得聚精會神的人們：「我想說的是，收取第二世界的異類，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要知道，它們也是生物，它們同樣也會怕死。只要收取人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它們完全會為了獲取必要的存活機會而向我們卑躬屈膝。」「等等！你的意思是，那些怪物會大規模的向我們投降？」一名看上去頗為疑惑的中將打斷了他的話：「這是你個人的猜測？還是有着實際的依據？」「我們已經收取的召喚物，就是最好的證明。」雷成絲毫沒有遲疑道：「它們也是生物，是生物就會怕死。恐懼不僅是人類的本能，也是它們最基本的生理反應之一。雖然其中出現的投誠者不多，但是不管怎麼樣，這畢竟是一個良好的開端。更何況，因為誕生石的關係，能夠被人類收取的怪物並不僅只有那些低等的下級怪物。」此言一出，四座皆驚。與會者既有贊同雷成觀點的支持者，也有完全持反對態度的疑問者。因為，就目前聯邦軍方的第二世界異類收取記錄來看，最高等級也不過就是那種所謂的武裝骷髏戰士斯帕瑞特罷了。收取更高等級怪物的實驗不是沒有，但結果卻無一例外都遭到了徹底的失敗。「我沒有撒謊，也沒有誇大其詞。」望着場中交頭接耳的將軍們，雷成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就曾經收取過一隻非常強大的怪物。以目前的測評等級計算，它的實際力量，至少也在七級以上。」「七級的異類？」「這不可能！」「我的老天，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驚呼，從人群中接二連三地響起。原本就有些熱鬧的房間裡，因為這句話徹底變得沸騰起來。這到不是將軍們畏懼第二世界怪物的實力。而是就目前已知的情報所得，十七小隊遭遇到的女身蛇怪已經是最強大的對手。按照正常戰鬥力評估，也不過僅為五級生物。可以想象，七級生物這個名詞，對於他們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見此情景，雷成只能將求助的眼光投向韋俊一邊。在獲得肯定的答覆後，他這才重新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與隊友和幾名侍立在一旁的副官一起，將各種雜物搬開。在屋子的中央清出一塊足夠寬敝的空地來。

電子熒光筆在地面畫出一隻規則的正圓。兩隻相互倒置重疊在一起的等邊三角形，以圓心為中央將其完全占據。而在三隻幾何圖形的正中六邊形的正中，雷成則輕輕放上了一顆晶瑩剔透的黑曜石。隨着召喚詞從其口中緩緩念出，完全用高強度混凝土製成的堅硬地面，突然就好像是一團巨大的發麵般從中隆起。乍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塊無比突兀的灰色石塊。這是一種在能量牽引作用下，因為光線折射而產生的一種視覺錯感。從黑曜石中散發的能量在擴散和延伸。地面其實仍然保持原來的平整。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眼球晶狀體反映在視網膜上的錯誤表示罷了。「該死的人類，召喚我有什麼事？我可不是那種能夠隨便打發的小角色。吼——吼吼——」十頭邪神羅婆那的出場，永遠都充滿了恐嚇與威脅的意味。這只在第二世界地位頗高的生物，混身都散發着一種無法掩飾的冷漠與高傲。但是不管怎麼樣，召喚物永遠都是召喚物。自從它決定向對手舉手投降的那一天起，尊嚴這種與之匹配的東西，就已經永遠將之唾棄。雷成沒有給它任何展示傲慢的機會，直接照准對方正中的那顆醜陋的腦袋上狠狠一拳砸了過去，順勢又將左腳死死踩在它因為撞擊而歪倒的背上。這才轉身朝着一干看得目瞪口呆的將軍們道：「我所說的，就是它。」可憐的十頭邪神四肢在冰冷的地面亂舞，卻絲毫無助於改變自己的處境。而站在一旁的韋俊在皺着眉頭仔細看過後，不動聲色地走到一台計算機前，飛快地輸入一連串指令。頓時，從房間天頂的密閉縫隙中，伸出一隻與機械臂連通的圓盤狀物體。這是一種利用生物基因搜集器改裝而成為探測裝置。它能夠從目標生物體表收集各種游離的死亡細胞碎屑。並且根據其中的固定排列方式，對細胞的擁有本體做出相應的戰鬥評介。

「他沒有說謊。」幾分鐘後，韋俊望着手中的電腦擦拭數據報告，對旁邊一干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將軍們道：「被測對象肉體強度超過六級，表面甲質硬度為五級，血液細胞活力六級，肌肉反彈及柔韌程度七級……雖然腦部掃描的分析結果尚未出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傢伙的戰鬥評估絕對在六級以上。也就是說，它是迄今為止，我們遭遇到最強大的一種生物。」「它是我在重慶之戰中的收取物。」上將話音剛落，雷成便緊接着說道：「那個時候，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它的實力會如此強悍。事實上，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以我當時的實力來看，根本就無法將它成功收取。但是不管怎麼樣，它仍然是因為當時條件所限制，並且由於怕死和恐懼，這才迫不得已接受了我的召喚。」雷成的話並沒有說完，可是在旁邊的聽者看來，卻有着另外一種意味。畢竟，一頭七級怪物都能服從於人類，何況是那些六級、五級，甚至更加低級的異類？如果真能做到如同這名特勤上校所說一般，所有聯邦士兵都能收取屬於自己的異類。到時候，用先進科技武裝的軍隊，再加上單純以力量見長的怪物組合在一起，不要說是收復地球，恐怕就連打穿兩大時空通道，征服那個陌生的世界也不是沒有可能……

「它現在的力量，應該是被你禁錮了吧？」韋俊盯着地上兀自掙扎的十頭邪神看了一會，轉而向雷成問道。「不錯。它雖然已經承認自己的被召喚物身份，但是因為個人實力相差太大的關係，一直不肯服從於我的命令。」「只能召喚，不能服從？有意思……」韋俊饒有興趣地看了看滿臉憤怒的邪神羅婆那：「也就是說，現在的它，相當於只是個擺設，其實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確實如此。」雷成實在不清楚上將究竟想要做什麼。「存在……但是卻不能使用。也就是說，這是一塊巨大的雞肋……哼哼哼哼……」說到這裡，韋俊臉上的神色一變：「既然食之無味，不如棄之。把它交給科研部吧！從它身上，應該能挖出不少的秘密……」上將的決定，其實也是雷成想要的結果。一隻無法使用的召喚物，與其留着白白浪費，不如送出去做個人情。畢竟，在自己的禁錮下，羅婆那不可能重新擁有原來的力量。而科研部門如果能夠從這傢伙身上找到第二世界更多秘密的話，對於目前聯邦督體不利的軍勢而言，也是一種相當不錯的幫助。

一個簡短的會議，緊接着在現場馬上召開。在所有與會者的一致贊同下，軍方決定從現有士兵中挑選最精銳者，重新整編為一支獨立部隊。將往次戰鬥中捕獲的第二世界異類，按照個人能力不同進行配給。其中的怪物雖然多為能力低下的一、二級生物，但就這支新部隊兩萬人的滿額編制來看，卻也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字。個人能夠收取的怪物上限是多少？這個問題雷成早就已經多次問過自己。儘管他也曾嘗試以大量收取低級怪物為試驗，但是結果卻根本不得而知。因為，即便是擁有怪物數十隻的龐大數字下，仍然還有第二世界的異類表示願意成為他的召喚。兩萬名士兵，是一個整編師的規模。以每人收取一隻怪物計算，相當於增加了一個師的戰力。兩隻兩個，三隻就是三個。如果這個數字繼續擴大……那麼其中的倍數也將以幾何速度瘋狂增長。這也正是為什麼將軍們在聞知這一計劃後，所表現出來那種近乎狂熱般的舉動。對於軍人來說，沒有什麼再比戰爭與士兵更有誘惑力的了。

按照正常的工作規程，編制一個師，其中的各項手續至少也需要一星期才能完成。至於人員到位、裝備下發等工作，至少也需要半年的時間。不過，這個編號為「特種作戰第一師」的新編單位，從提議創建到完成初步的編制，僅僅只花了不到五個小時。作戰處的參謀們第一次以自己只能以瘋狂來形容的速度，令所有知情者感到瞠目。從西京城中以336師全體人員換來的神秘男子，已經被轉送到了特別加護搶救室。無法突破禁錮的十頭邪神，則在數十名武裝機器警衛的押解下，在萬般憤怒且無奈的情況下，被送進了科研部的生物檢測中心。至於不肯接受任何獎勵的十七小隊，則在雷成的率領下，向在場所有將軍們齊刷刷地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後，便頭也不會地列隊走出了指揮部的大門……

連續幾十個小時的高強度作戰，使得十七小隊的成員們均疲憊不堪。在回到自己宿舍簡單的洗浴後，最舒服的事情，莫過於往柔軟的床鋪上重重一躺什麼也不想。不過，這僅僅只是除了雷成之外，其餘四人的做法。至於他自己，則悄悄打開了宿舍內一台沒有聯網的個人電腦，將那張從雷氏研究所帶出的光盤小心地放入其中。雷成想要弄清楚，那種能夠令兩種怪物融合，從而產生強悍物種的神秘能量模式，究竟應該怎樣使用。由於自身戰鬥力的關係，在西京城那場最後的慘烈之戰中，妖精皮克希、小魔怪愛帕特、還有一隻很早以前當作玩物收取，實際沒有多少戰鬥力的一級殭屍。僥倖地成為了眾多陣亡召喚物中的最後生還者。

雷成想要試試，用這三隻幾乎沒有什麼戰鬥力的生物，能否融合出一種新的異類。「融合，是以生物各自擁有的基因為基礎。在巨大能量的催化下，將其自身細胞分解為最基本的原子形態。根本基因鏈中的共同點，重新組合成為新的合併基礎。同時將能量化的原子通過對應的生物轉化，使之以更高形態凝聚組合。並且在基因鏈的引導下，以最適合的狀態出現。這就是融合的原理。」和所有科學家一樣，雷成這位從未謀面的「父親」，留下的資料也以完全的純學術詞語為主。簡單來說，融合，就是一個將原本生物形態打散再造的過程。其中需要強大的能量為基礎。這些能量必須與被改造生物本身的頻率完全一至，又得在必要的時候，以巧妙的變頻消除其中的不必要部分。從而達到所有適宜分子能夠重新組合的目的。「融合改造，並不需要特殊指定的場所。只要擁有使能量聚集的區域，就能實現生物的融合。一般來說，發電廠、能源發射站、或者其它形態的能量收發裝置都可以成為融合的場所。只要變頻能量與生物自身相吻合，融合的成功機率也就大為增加……」這是資料中有關能量使用的解釋部分。可是，接下來的內容，卻使雷成看了，猛然感到一陣莫名的驚駭。「電磁力，是充斥於這個世界任何角落的最強大能量。我不知道那些古人的科技研究是否超越現代文明。但就能量方面的運用來看，我們的祖先其實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標準。就在今天我們仍然在為哪一種物質適合作為能量儲存頭疼的時候，早已死去的他們，其實已經為我們指明了一條被掩蓋在時間及宗教外衣下的最簡單道路。」「作為信念的寄託與對苦難的失望，宗教的產生有着它產生的足夠條件。我是一名不相信任何神明存在的學者。也是不相信除了科技力量外，任何虛幻能力的研究者。但是，我卻不得不承認，儘管宗教中諸多教義都是沒有任何根據的謊言，可是在一些必備的相關儀式中，那些只可能是古人所發現的偉大科技，卻顯而易見地被當作一種與神明溝通的手段，莫名其妙地充當了截然相反的滑稽角色。對此，我只能說，時間與所有的人都開了個大玩笑。使得人類只能將遠古科技當作謊言來對待。」

第九十四節　級別

儘管資料中有關這部分的敘述充滿了博士本人的牢騷與感慨。

可是在這段話的最下方，他仍然以最詳細的手法，畫出了被他看做是古老科技代表的最傑出圖案……一個標準的六芒星。「能量存在的形式非常多。儲存能量物質的任何微小差別，都會引起異常的轉化。就好比風力能夠經過相應轉化變為電力一樣。一種原本與人體頻率相同，並且在某種程度上能夠使人感到舒適的能量，在轉化後，卻能夠致人於死命。同樣的道理，以電流為驅動的能量，卻能夠在電扇的轉化下，重新變成風力供人享受。這樣的轉換例子，在日常生活中實在太多了。」看到這裡，雷成不由得暗自點頭。電能與風力，的確是兩種能量的同步轉換過程。只不過，很多人在吹習涼風的時候，恐怕很少想到這本身就是一種能量。「六芒星陣，可能是遠古時代人類用於聚集游離電磁能的一種特殊裝置。通過相應的儀器測試，我發現這種古老陣列中的電磁能，遠遠超過周邊空氣中的游離成份。它似乎有着一種非常微妙的吸引力，能夠將能量聚集到自己的中央。並且在其中以適應人體的頻率存在。這實在是一種非常奇妙的存在。就好像古代中國傳說中的陣法，能夠聚集海納山川的巨大力量，在最需要的時候猛然爆發而出一樣。」（六芒星陣中的電磁能量確實高於周邊位置。這是一九五零年便已經得到證明的實驗）

「第二世界生物體內的誕生石，是一種能量的晶狀體。這種實質化的能量相當龐大。如果以普通手法將之硬性釋放，引爆後的威力堪比一枚當量巨大的炸彈。然而，六芒星陣卻能將這種強大的力量變得游離化。並且以一種獨特的變頻手法將之導入陣中存儲。這樣的能量本身對人類無害。同時也是改變第二世界異類構造，產生融合的最基本條件。」看到這裡，雷成忍不住從口袋裡模出一截從指揮中心帶出的粉筆。在宿舍地面劃出一個標準的六芒星陣。同時將一顆晶瑩的藍寶石，輕輕放在了陣列的中央。能量的催化，當然不是這麼簡單。按照資料中的提示，雷成又以寶石為中心，畫出一隻更小的六芒圖案將之包裹起來。

並且，在小圖案那六隻突出的尖角部分，以一根根筆直的線條將它們與外圍的大三角點相互連接。就在他剛剛做完這一切之後，放置在陣列中央的寶石，忽然好像一團被高溫燒溶的冰塊般，以飛快的速度消失在空氣中。能量，不可捉模。但是從雷成的角度看去，卻能清楚地看見陣列中央距離地面懸空約莫一米的地方，赫然有着一團混圓的灰白漂浮物。當下，他立即召喚出身邊僅剩的三隻怪物，命令它們順序進入其中。只至完全被那團淡淡的能量所包裹。就在最後一隻怪物的身影完全隱沒在光團中的時候，一陣能量相互纏繞發出的「畢剝」聲，也隨之從中傳出。在那種類似球狀閃電的能量分解下，三隻進入其中的怪物早已看不出原來的形態。而原來灰白的能量團也似乎因為融合的關係，向外散發出越來越刺眼的光線。到了最後，那種淡淡的灰色已經從光團中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另外一種無比耀眼的白色光華。纏繞的能量沒有維持太久。交合了怪物體內寶石融合力量的它，以自己獨特的方式完成着這種完全異於傳統意義上的生物改造。幾分鐘後，光團的威力開始逐漸變弱。等到那種刺眼的光線完全暗淡下來之後，視力重新適應屋內環境的雷成這才驚訝地發現：那種由誕生石所引起的釋放能量已經全部消失。

在地面那只用白色粉筆劃出的六芒星召喚陣中，赫然站着渾身浮泛着淡藍色光彩的美麗少女。「你……你是誰？」話一出口，雷成便發覺自己犯了個錯誤。對方既然是三隻怪物的融合生成體，自然也應屬於第二世界的一員。此問，純屬多餘。「我叫路薩爾卡，是您忠心的僕人。」少女說話的時候，身上自然流露出一種蕩漾的藍色微光。看上出，就好像是一層薄薄的水流，正在其身體表面來回流動。

「路薩爾卡？」雷成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那麼妖精皮克希呢？還有小魔怪和那隻殭屍，它們呢？已經轉化為你身體的一部分了嗎？」「我不知道。」仿佛水一樣的少女微笑道：「不過，在我的大腦中有三個不同的記憶體。正是它們讓我擁有與您對話的能力。似乎……我繼承了它們所有的記憶。」「繼承記憶？」雷成心內微微一動：「你是說，所有生物個體的記憶，都能夠通過融合的方式繼續存在？」「我不知道。」路薩爾卡無奈地攤開了雙手：「我只是一隻繼承記憶的新生物。如果沒有這些記憶，我的智慧與剛出生的嬰兒沒有任何區別。畢竟，空白的大腦，對現實而言沒有任何意義……」聽到這裡，雷成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種莫名的苦笑。他萬萬沒有想到，融合的結果竟然是創造出一隻沒有自己記憶的「白痴」。「那麼，你應該屬於第二世界生物中的什麼族群呢？」這是雷成關心的另外一個問題。「與您之前的僕人皮克希一樣，我同樣屬於妖精王的管轄。」少女謙卑地欠了欠身：「不過，就身份而言，我已經是超越皮克希太多的更高級存在。按照人類劃分的標準，我應該屬於所謂的四級生物。」「四級？你肯定？」「當然。從融合體的記憶來看，它們似乎非常熟悉這種分級標準。」「這麼說，你的戰鬥能力應該很強了？」雷成迫不及待地問道。「在我們的世界中，戰鬥的意義有兩種。」路薩爾卡笑道：「一種是單純以肌肉強度與身體造成的純物理傷害。至於另外一種，就是以精神力量為引導的魔法攻擊。妖精一族在第二世界是以魔法見長的族群。也就是說，單論魔法攻擊，我可以位列四級生物。若是要論普通的身體傷害，呵呵！那麼我恐怕連普通的武裝骷髏都比不上。」「那你都會些什麼魔法？」這一刻，雷成有種撿到寶的感覺。

「只要是和水有關的我都會。」妖精的回答異常乾脆：「我屬於水系的精靈，我的身體也完全由水聚集而成。不過，由於我是融合產生體的緣故，我也繼承了原來融合物的所有枝能。」「你是說，那些被融合的生物，它們所會的一切你都會？」雷成只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沒錯，的確是這樣。」路薩爾卡肯定地點了點頭：「不僅是妖精系的法術，魔怪愛帕特的輔助魔法我也能夠使用。殭屍慣用的吸血治療我也可以施展。只不過，那樣做，實在不是妖精一族的愛好。」「原來如此……」雷成喃喃地自語着。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博士在資科中會一再聲稱：融合是獲得最強大異界生物的唯一方法。在能夠繼承被融合者所有記憶的情況下，融合產生的新生物也就擁有了前者的所有戰鬥技能。從這個角度來看，被融合的生物雖然身體強度與同類完全一樣，可是它所擁有的知識與魔法使用能力，卻能使它在戰鬥中保持絕對的勝機。那種感覺，就好像兩名複製人士兵，在操縱不同的威力的武器對打一般。最終的結果，當然只會是融合體獲勝。試想一下，兩隻同樣的武裝骷髏，一隻只會用刀劈砍。另外一隻則會使用更多的技能甚至是魔法攻擊。它完全可以在對手尚未近身前，就將對方用火球燒成一堆沒用的焦炭。也就是說，用一隻只怪物經過無數次融合產生的異類，其能力肯定會是一種近乎變態的強。就算是同樣的怪物之王，第二世界的原生種類，肯定不是融合後產生物的對手。

「第二世界最大的秘密竟然是這個。無論對手是誰，我都能贏。這一仗，人類贏定了。」雷成仔細端詳着手中一顆剛剛摸出的誕生石。這種存在於怪物體內的小東西，竟然是兩個空間戰爭的決勝關鍵。要換在以前，自己恐怕根本就不會相信……

「融合……反覆的融合。直到產生出最強悍

的生物……」雷成的自言自語，引起了旁邊妖精的注意。從其口中緊接着道出的話，卻把雷成內心這種近乎妄想般的念頭，在瞬間擊得粉碎。「這不可能！至少現在不可能！」妖精忙不迭地說道：「我們只會服從於力量比自己強大的上位者。對於那些力量無法達到，卻又想要獲得幫助的人類。只能被我們殺死。用你們的話來說，這叫「反噬」。因此，我奉勸你在沒有獲得絕對強大力量以前，不要輕易嘗試與更加強大的生物溝通。否則，結局只能是被殺。」「哦？」雷成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我現在的力量比你還要強大？」「不僅僅是強大，而是強大得多。」妖精肯定地點頭道：「以主人目前的實力，足以統領五級左右的生物。然而，這也是您能夠號令的最高級別。一旦有所超越，就有可能成為被反噬的對象。」妖精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意思卻非常清楚。如果雷成在目前基礎上再次融合，就有可能被自己融合出的生物當作點心一樣嚼碎骨頭……

力量的獲得，目前為止只有一條路。那個拼命索取石頭的神秘聲音「智龍」，是目前為止雷成除了重力訓練外的唯一助力。但是……其中所需要的代價……實在太大了。搜集一套完整的上等品質誕生石，其中的難度只有雷成自己最清楚。儘管有其餘四名隊員的幫助，但是累計下來，這段時間找到的合乎要求的魔石也僅為五套而已。加上自己手上已有的數量，也只能在這個數字上再增加一套。按照計劃，這些石頭應該成為其餘隊員的改造費用。至少，應該讓整個小隊的實力提高到與自己一致的水平……

就在雷成正在考慮究竟應該如何提升實力的時候，胸前的隨身呼叫器忽然閃起了紅光。緊接着，一個悅耳的女聲從中傳了出來。「有沒有興趣一起吃頓飯？一小時後，在軍官餐廳638號房間見「巴！」來電的是莫清。無論是聲音還是聯格器上的身份識別碼，都清楚無誤地表明了這一點。然而，雷成卻有些不解。他實在不明白這個漂亮的女人究竟想要找自己幹什麼……

638號軍官餐廳，是一間環境幽雅的小包間。從地球移栽的各種植物，將這裡打扮得異常清靜。這也是變相保護利用瀕危資源的一種做法。雖然太空城基因庫能夠輕易製造各種可能已經滅絕的植物，但究其根源，卻也無法再保證與原始品種完全相同。

雷成剛走進房間，第一感覺便是自己是否進錯了門。不由得連忙回頭看了看門框上的標牌，確認無誤後，這才帶着無比驚訝的心情坐了下來。也難怪他會有如此動作。因為，對面的莫清，今天的打扮實在太出人意料了。從第一次見到她，雷成的記憶中便是完全軍裝包裹的一個女性。然而今天莫清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身着刻板的軍裝。一條不過膝的白色短裙，一件素色的無袖絲質襯衫，就已經將她裝扮得更添了幾分顏色。她甚至還淡淡地化了點兒妝。這與雷成記憶中那個整天忙碌在電腦面前的女軍官截然是兩個模樣。

「美女！一個相當不錯的美女！」這是雷成在內心暗暗下的定論。但凡男人，總會對漂亮異性有一種征服的欲望。雷成也不例外，儘管那次與莫清之間酒醉後的身體接觸純屬意外。可是就內心而言，他仍然對自己能夠得到如此美貌的一個女人身體而多少有些沾沾自喜。這是一種生物本能，任何人都有……

「看夠了沒有？」一聲頗為不悅的嬌喝，將雷成猛然拉回到現實中。「找我，有什麼事情？僅僅只是吃飯這麼簡單？」想要得到談話的主動權，只能態度強硬一些。

「當然不是。」莫清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冷冷地說道：「我們之間的事，你打算怎麼辦？」此話一出，雷成頓時再也沒有了那種想要占上風的想法。被拿捏住弱點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回道：「什麼怎麼辦？」「你把我灌醉，再把我弄上床。你說我能怎麼辦？」莫清的口氣依然冰冷。「什麼叫我把你弄上床，明明是你自己喝醉了把我拖上床。」雷成不僅有些氣急：「搞清楚，那段錄像就是最好的證據。」「錄像被我刪了。」莫清冷笑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