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狩獵者 - 第10章
黑天魔神
「現在的太陽照射時間與過去根本不同。我說過,這幾個小時時間吸收的能量僅能供應我最低運轉一百多個小時。而與其它附帶設備聯繫則需要我處於完全運轉狀態,這需要每天提供1K的最低保障能源。想要達到這種狀態,至少得在整個基地所有太陽能電池處於張開狀態,並且連續吸收時間超過兩百個小時以上。以目前的基地整體防衛系統來看,根本不可能。」
「那麼,你需要我怎麼做?」天翔摸了摸下巴,淡淡地問道。
「我需要你解放太陽,把它的照射時間,恢復到六百年以前的正常水平。並且為整個基地提供必要的保護手段。」
「解放太陽?」聞言,天翔頗有些驚奇,隨即正色道:「怎麼解放?」
「具體資料我已經輸入進你的大腦,你只要稍微查詢一下就會清楚。」說到這裡,「智龍二號」的能量波忽然變得越來越微弱:「抱歉,我不能再和你繼續談下去。剩下的能量不多,外面的太陽已經消失了。你必須在十五分鐘內離開基地,否則我將沒有多餘的能量再次把門打開。對不起,每一次打開基地都需要儲存一定的能量,失去了太陽的照射,我也沒有辦法。」
天翔沒有多話,馬上轉身朝着來時的路迅速奔跑起來。電腦不會說假話,他也不想在這種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一直呆到下一個太陽日。因此,他只能按照電腦所說,在規定時間內儘快離開基地。
畢竟,需要知道的事情已經清楚,剩下的,就是看自己如何去做。
只是,在他即將決定要離開地下基地的時候,總覺得這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但究竟其中是哪裡不對頭,他自己也說不說上來。也許,這就是古人與現代狩獵者之間的最大隔閡吧!
當然,離開之前,天翔並沒有忘記那把唯一可用的勃郎寧G13手槍。很幸運,那個房間正好順路。而且,槍也如同電腦所說,正安靜地放在桌上,等待着新主人的來臨。
風,還在吹。那股瀰漫在陰冷空氣中的潮濕感,在太陽完全消失後,再一次張開自己那雙看不見的巨大翅膀,籠罩了整個大地。那些在耀眼的陽關下無法忍受溫暖與乾燥攻擊的變異昆蟲,再一次成群結隊地出現在僅僅維持了幾個小時光明的黑暗世界中。它們在一堆堆水泥磚瓦廢墟中來回翻找,不斷尋覓着能夠滿足自己胃袋要求的所有東西。古人類的枯骨、破爛不堪的文明遺留物、還有各種不知名的垃圾,幾乎全部都是它們光顧的目標。剛剛步出基地,背靠冰冷大門的天翔冷漠地望着這一切,落寞地想到:「難道,人類文明真的就要這樣消亡下去嗎?」
是啊!人,古人書上說,就在幾百年以前,地球上的人根本就多得連現有土地都不夠用,不得不採取必要的計劃生育來進行控制。可是現在,從天翔來時直到離開基地,十多天的時間,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沒有看到過一個人。除了陰暗的廢墟,可怕的蟲子,再也沒有別的生物存在。
「我要活,我要活下去。既然不能回到過去,那麼我就必須改變目前的生存環境。為了我,為了天柔,也為了所有活着的人!」
天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內心中做出這仿佛誓言一般的決定後,終於邁開腳步,朝着自己來時的路飛快地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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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一個眼力極好的人,此刻一定會為那一條在高低錯落的廢墟間,快速躍進的身影感到驚奇。很明顯,那絕對是一個人,一個和你一樣,依靠自己能力在這個陰冷黑暗世界裡生存的活人。但是,那種幾乎完全是依靠跳躍來持續前進的移動方式與速度,根本就不應該為脆弱的人類所擁有。除非,他是一個特別的人,一個在所有方面都要超越其他普通人存在的特別者。
天翔正是屬於此列。
從二號基地一路出來,直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了兩天時間。應該說,這次探索之旅給他帶來的好處遠遠大於此前的想象。同樣,失望的成份也同樣多。甚至,還有明顯要超過所得好處的跡象。天翔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竟然發現了一個最完美,但是又無法開啟的避難地。按照電腦的說法,基地裡面什麼都有,一應不缺。可是偏偏卻又缺少必需的生產能源。這簡直就是上天與自己開的最大玩笑。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給了你一把威力最強悍的武器獨自面對一頭最恐怖的蟲獸,但是就在你滿心歡喜想要痛快地扣動板機將之射殺時,非常遺憾地表示:「抱歉,槍里沒有子彈。」
「天上不會掉餡餅,一切只能靠自己。」這是天翔在一本古書中看到,並且認為是最具有哲理的一句話,當然,收穫也並不是沒有。最起碼,電腦已經明確表示,只要有足夠的能量,整個基地的運作不是什麼問題。更何況,那場刺心錐骨的疼痛,還給天翔帶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禮物。
思感,這是目前天翔提內最大也是最重要的能力之一。在某些時候,思感其實遠比聽覺和視力來得更加有效。它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對搜索目標做出最優化的判斷。只不過,由於探測距離的限制,天翔一直都把它當作一種備用手段。然而,經過那場難以忍受的疼痛攻擊,他也欣喜地發現,自己的最大探測範圍,竟然已經擴展到了一千二百米的可怕距離。也就是說,現在的思感,已經完全可以取代眼睛和耳朵的作用。
畢竟,一千二百米,無論是視力再超卓的眼睛,或者是感覺再靈敏的耳朵,都不可能在如此遙遠的距離看到或聽到那裡發生的任何事。
有利就有弊,任何事情都具有其兩面性。思感獲得超常距離提升的天翔也發現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自己的思維攻擊能力,似乎已經隨着探測距離擴大的同時,變得極其微弱。一路上他試驗過,不要說是那些個頭巨大的蟲子,就連一些體形較小的食草蟲,他都根本無法控制,更不要什麼命令其直接爆體死亡。
這一意外發現使天翔沮喪了很久。不過,新的發現很快又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力量,絕對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力量正像噴涌的泉水一般,從天翔的體內猛烈地迸發出來。
天翔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為什麼會發生如此怪異的變化。好像是自從那場劇烈的疼痛過後,體內的器官及肌肉細胞就已經在那團神秘的太極氣勁運行中,得到了完整的修復。非但如此,遭受肌肉膨脹損傷的細胞,似乎在重新分裂繁衍的過程中,獲得了某種新的能力。對於破損的肌肉層面,它們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將之完全修復,並且,更能為之增添強大的能量供應。以至於在天翔最初從基地內部跑出時,就達到了相當驚人的速度。而那種通常因為劇烈運動帶來的肌肉酸漲於骨胳疲勞,則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身上。
對於這樣的變化,天翔自己根本沒有意識到其中究竟。他只是盡力奔跑,拼命地跑。一方面是因為想要縮短與妹妹團聚的時間,另外一方面,他則是想要知道,自己體內的這股力量,究竟需要「浪費」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才會有所減弱,或者是完全衰竭。
就這樣,除了因為乾渴中途停留下來喝過幾口水之外,兩天了,天翔根本沒有任何想要停止自己腳步的意思。就連進食,也僅僅只是匆忙地往嘴裡忽亂塞上幾塊蟲肉乾。甚至幾乎來不及細細咀嚼,便囫圇吞下了肚。
就算是這樣,天翔也根本不覺得自己的體能有維繼不上的感覺。那團一支在身體各處來回遊走的氣勁,似乎對於這樣的劇烈運動反而有着一種歡悅和滿足。
「嗯?這是什麼動靜?」奔跑中的天翔思感明顯發覺了前方數百米處的異動。不由得使他停下了腳步,微閉雙眼,小心地加大自己的思維能量,將探測波準確地鎖定在了這一方向。
「蟲獸?」首先映入天翔大腦中那隻「觀察之眼」的,豁然是一隻四米多高的巨大蟲獸。與此前被他幹掉的那隻相比,這一隻顯然要更強、更壯、更兇殘。因為,從其外形看來,這應該是一隻由蝗類昆蟲進化而來的「巨蝗獸」。
每一種昆蟲都有其獨有的特性。就好像天翔此前殺死的那隻甲殼堅硬的蟲獸一樣。巨蝗獸也有自己特有的生物本能。它雖然沒有堅硬的角質甲殼,也沒有進化出代表獸類力量必需的牙齒。但是古帶蝗類擁有的短途飛行,及強悍的跳躍能力,都完全地被它們所繼承。不但如此,變異後的蝗獸更在體形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按照生物體積與其攝入能量必須成正比的理論,原本食草的蝗類在缺乏傳統食物的同時,如果想要獲得生存的權力,唯一的辦法就是改變自己的進食原則。畢竟,與清淡的素食植物相比,血腥的肉類中含有的能量,顯然要多得多。
生物進化過程中發生的異變,天翔不是不清楚。電腦灌輸在其大腦中的知識,有相當部分已經對此做出了解釋。只不過,現在的他顯然沒有更多的興趣去探究這些奧秘。他在跑,他要儘快趕到那隻巨蝗所在位置。因為,腦波的探測結果已經相當明顯。巨蝗在爭鬥、在咆哮。
而與它對峙的,卻只是一個人。
幾百米的路程,對於天翔來說根本就是一段微不足道的距離。十數秒鐘後,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與巨蝗相距不到五十米的一處土丘上。
一個年紀與天翔相仿的青年狩獵者,手持兩支鋒利的鋼矛,正小心地注視着巨蝗的每一個動作。而巨大的蟲獸顯然也根本沒有想要放過這個與自己相比,無論在體形或能力方面都要明顯站在下風的小東西。
爭鬥可能已經持續了很久。因為天翔清楚地看見:青年的左腿,已經被劃出了一道長約十數厘米的可怕傷痕。如果不是幾條匆忙纏繞在一起的破布,死命扎系在靠近身體一側部分的話,那麼從傷口處不斷湧出的鮮紅血液,將會在瞬間把青年腳下的那片乾燥的沙土完全浸透。
相比之下,巨蝗遭受的傷害顯然要嚴重得多。一支約莫三米來長的鋼矛,已經穩穩地插在了位與其口器的側面。而原本應該有四條的短小前肢,現在也只剩下了三條半。散發着濃烈腥臭味兒的墨綠色獸血,正從距離地面數米高的斷肢處,大滴流淌下來。
「強!」天翔在內心很快地對這名獨立對抗蟲獸的青年下了一個簡單的定義後,馬上放出自己的思感,將巨蝗完全包圍。一道帶有強制命令的能量波,也在瞬間對巨蝗大腦展開了侵襲。天翔清楚,自己的腦波目前根本沒有任何攻擊力。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
因為,巨蝗那張雖然沒有牙齒,但卻涌動着三對細小而尖利鍔片的口器,已經距離青年那顆看上去還算英俊的腦袋,已經只有數米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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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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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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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腦波的侵擾相當有效。步步進逼的巨蝗也在這股莫名思維的牽動下,不由自主地把帶有兩隻巨大複眼的腦袋轉向了天翔一邊。而密切注視其動向的青年,也僅僅在驚奇地朝着天翔所在的方向看過一眼後,不失時機地將早已緊攥在手中的那支鋒利鋼矛,拼盡全力猛地擲向巨蝗的頭部。
蟲獸對於危險的感知遠遠要比人類敏銳得多。與人類眼睛構造不同,凸顯在外的複眼,就算頭部完全在面朝前方的情況下,也能清晰地看到身後發生的所有狀況。青年奮力投出的矛槍自然也無法躲過它的觀察。兩下一比較,巨蝗迅速對自己的處境做出了準確地判斷。依靠兩條強壯有力的後肢支撐,靈活地向側面躍開了數米,小心地躲過飛掠而來鋼矛的攻擊後,立即轉身,朝着膽敢偷襲自己的青年狠命撲去。
矛槍剛一脫手,青年便忍住受傷腿部傳來的劇痛,迅速轉移着自己目前的所在位置。他看得出來,側面土丘上這名剛剛出現的狩獵者,很明顯是想要幫助自己。雖然沒有看到他手中握有任何武器,也不知道他剛才究竟用了什麼方法,使得專心注意自己的巨蝗回在瞬間轉移目標。但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從這個陌生人身上傳來的那種親切、溫和、以及威嚴。
兩下比較,青年很快做出了判斷,他要為自己的援手製造機會,一個能夠讓他出手的機會。於是,這才有了剛才明知不會命中,卻仍然要拼力擲出的那支鋼矛。
矛槍飛出的瞬間,天翔便已經從土丘上高高躍下。此時的巨蝗已經完全棄他於不顧,轉而專心對付受傷的青年。畢竟,在它看來,這名剛剛出現的人類,雖然不知道究竟用了什麼手段使自己轉移了注意力。但是,從目前看來,他的威脅力顯然遠沒有另外的傷者強。
畢竟,與自己一直對峙的傢伙手中還有一支鋒利的矛槍。而後來者的雙手則空空如也。也正因為如此,巨蝗才在明知天翔臨近自己身後的情況下,根本不對其做出任何反映,而是一心一意朝着受傷的青年,發起新一輪的攻擊。
是啊!一個沒有武器的人類又能對一頭巨大的蟲獸造成什麼傷害呢?用拳頭砸?用腳踢?還是用牙齒咬?要知道,我可是昆蟲類進化的最高等級所在,是擁有絕對力量與強悍肉體的最佳結合體。僅憑小小人類脆弱的肉體,根本就不可能對我造成任何傷害。
經驗的深化可以演變為智慧。但如果把不多的經驗當作自己行事的唯一依據,那麼則會是一種低級愚蠢的行為。人類與昆蟲之間的巨大進化差異由此可見一斑。
躍進巨蝗的天翔沒有耽誤時間,只見他幾個縱身,便已經完全貼近了蟲獸龐大的身軀尾部。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受傷的青年也終於透過巨蝗肢體見的縫隙,看清了來援者手中持有的武器——一把閃爍着銀白色光芒的短小匕首。這一意外發現差一點兒沒把他當場氣得吐血身亡。
一把長約不過寸許的匕首,與蟲獸超過十餘米的巨大身軀相比,根本就是螞蟻與大象之間的區別。也難怪巨蝗根本對天翔沒有任何興趣,仍然把注意力轉到最初的目標這邊來。
那一瞬間,原本勇悍無比的青年忽然渾身湧上一種蒼白的無力感。他仿佛已經看見死神那張可怕的大嘴正怪笑着,朝自己緩緩張開……
「嗷——」一聲悽慘的哀嚎,把青年無望的思緒猛然拉回到了現實中。只不過,眼前的情景使得他張口結舌,驚得無法說出任何話來。
巨蝗龐大的身軀已經完全傾斜,靠左面一邊的身體,從尾部開始,一直側翻在了地面上。而那支原本應該支撐在其後,摺疊後長度超過四米的粗壯後肢,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完全從與蝗體連接的部位被切除。只有從那片滲透出墨綠色蝗血的傷痕上才能看出,那裡原本應該是巨蝗後腿所在的位置。
天翔沒有用槍。這主要是因為他所在位置根本不適合於開槍。昆蟲的尾部不同於頭部,就算把手槍里所有的子彈全部射光,也根本不會危及到巨蝗的生命。相反,無用的傷痛還有可能將其徹底激怒。發狂後的蟲獸往往會作出一些極其可怕的舉動。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天翔擁有再多的子彈,恐怕也難以從蝗口中將那一青年救出。
因此,他所採取的辦法就是——利用巨蝗對自己的漠視,切斷支撐起身體的兩條後腿,徹底使之喪失所有行動能力。
顯然,他的計劃獲得了成功。失去左腿的巨蝗一時間根本無法順利從地上爬起。此前的戰鬥已經使它丟掉了半截前肢,而且,還與被截除的大腿同樣位於同一方向。導致現在的它只能以一條短小的前肢支撐整個左邊身體的全部分量,沉重的尾部自然也就變成了身體的巨大負擔。而新增傷口出傳來的巨大痛楚也使它難以忍受。就這樣,恐怖的蟲獸只能悲慘地呆在原地,依靠左邊那條尚屬完好的前肢,一邊痛苦地嚎叫着,一邊緩慢而艱難地朝着就在近前,但是卻根本無法抵及的目標,不住地搖動着腦袋上那兩根長長的觸角。
恍然大悟的青年絲毫沒有放過這難得的機會。儘管傷腿仍然在流血,但他卻仍然抄起了手邊最後一支矛槍。揚手之間,一道青芒從其手中飛出,準確地鑽入被重傷的蟲獸巨口之中。只聽得連續數道「噗——噗——」的悶響過後,銳利的鋼鐵矛尖粘連着些許綠色的血,一起從蟲獸那被一塊淡青色甲片所覆蓋的頸背處穿出,裸露在濕冷的空氣中。就好像是一根從巨蝗身上莫名長出的怪刺一般。
天翔手中的匕首也沒有停下。青年出手的時候,他已經竄到蟲獸的另外一邊。飛快地沿着蟲獸滿是甲狀劇齒的大腿向上攀延。直到衝上最頂端後,這才輪起匕首狠命朝下一刺,將整把匕首刃身完全沒入黃綠色的蟲獸腿中。然後雙手緊抱住匕柄,按照與蟲腿與身體結合處的固有軌跡一划,以匕首為支撐點,靈巧地反身躍下蟲腿,利用身體慣性帶來的巨大作用力,將粗大蟲腿面朝自己一邊的連接組織完全割斷後,小心地避開蟲肢上劇齒,依此再攀上殘破蟲腿的另外一面,以同樣的手法,從原來傷口的對立面,重新切開一條巨大的傷痕。此時,兩邊均已被切斷的蟲腿再也無法負擔起沉重的身軀,其中唯一所能連接的部分也只能不堪重負地被迫撕裂。失去雙腿的巨蝗根本無法動彈,只能悽厲地哀嚎着,將整個失去行動能力的身體無助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僅靠剩餘的幾條殘肢,無力地朝着四周拼命亂扭。
天翔沒有再動手,從蟲腿上躍下後,他就直接跑向了受傷的青年。巨蝗已經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剛才那一矛也已經將它打成了重傷。這頭尚在存活的蟲獸,根本就與一隻僵死的蟲子沒有多少區別。
「你怎麼樣?還行嗎?」天翔皺了皺眉,朝着已經不堪疼痛躺在了地上的青年問道。
「還,還行吧!嗯!你可真行,居然一個人就能對付這頭大傢伙!」被傷口刺激得齜牙咧嘴的青年感慨地看了看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巨蝗,佩服地衝着天翔豎起了大拇指。
天翔微微一笑,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塊乾淨的白布塞到青年手中,旋既轉身來到那條剛剛脫落的蟲腿面前。摸出匕首,照着其中最為肥厚的部分用力一刺,幾下就割出一塊手臂般大小,晶瑩透亮的肉塊兒。然後走到那支射偏的鋼矛前,將之拔出。把蟲肉往上面一穿,隨即拎起,快步回到已經包紮好傷口的青年面前,伸出一隻手。
「走吧!快離開這兒,過不了多久,那些食肉蟲就要來了。」
青年點了點頭,吃力地搭上天翔的手,艱難地站了起來,頗有幾份不甘地朝着蟲獸遺憾地搖了搖頭:「真是可惜,費了半天力氣,才弄到這麼大的一塊肉。居然就要這麼白白拱手送人。」
天翔淡然笑道:「雖然可惜,卻也沒辦法。快走吧!」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葉戰風,你呢?」
「趙天翔!」
兩個人走得很快,不過幾分鐘,就已經離開巨蝗所在數百米之遙。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他們都迫切想要儘快離開,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天翔體內充沛的力量,完全負擔得了兩個人的身體。
他在背着這個剛剛結識的同伴走。儘管重量增加了一倍,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奔跑的速度。這也使得一直趴在其背上的傷者大為驚駭。
葉戰風的蝸居處距離這裡並不遠,不過數里路的樣子後,一幢低矮的兩層廢墟出現在天翔眼前。
「隨便坐!別客氣!」從天翔背上小心滑下的屋主一邊招呼着其落坐,一邊將自己受傷的大腿往一堆已經熄滅的餘燼旁使勁兒拽了拽。看得出,他很高興。畢竟,能夠遇到一名狩獵同伴,這實在是一種相當難得的事情。
燒火、烤肉……一系列必須的動作後,兩名剛剛結識的狩獵者便圍着溫暖的火堆大吃起來。來之不易的蟲肉,似乎也變成了增加兩個人相互間友好的最佳調和劑。而在相互詢問一番後,天翔對於這個臉上總是掛着充滿活力笑容的新夥伴,也更增添了一份了解。
與自己一樣,父母雙亡的葉戰風也是一名獨自生存的狩獵者。今天與蟲獸的遭遇戰也完全處於意外。本來按照他的計劃,原本只是想要去弄上幾隻食草蟲而已,想不到卻從旁里意外地殺出一隻巨蝗。如果不是天翔及時出現,恐怕他現在早已變成了巨蝗口中一堆零亂的骨頭。因此,對於天翔的感激,不由自主地溢於言表之中。
天翔也不多話,只是微笑着慢慢解開裹在其傷口處的那根布條。蘸着清水仔細擦抹乾淨後,從火堆邊尚溫的餘燼中抓出一把,仔細地灑在明顯有些腫脹的傷口上。
火灰既可止血,也可消毒。這是他從圖書館裡獲得的知識之一。
葉戰風沒有說話,只是略帶好奇地看着天翔的動作。直到他最後用一塊乾淨的布片將傷口完全包紮好以後,這才開口道:「呵呵!你也懂得古人的知識嗎?」
天翔吃了一驚,忙道:「怎麼,你也知道古人嗎?」
「當然知道!」葉戰風不無炫耀地從身後一隻破爛的木箱裡摸出一件東西扔給天翔:「喏!就是它教給我的!」
這東西天翔並不陌生,相反,還相當熟悉。那是一台學習機。與他之前所用的完全一樣,也是依靠太陽能維持運轉。
「你從哪兒弄到這東西的?」天翔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它一直在這兒。從我記事起,它就一直在這兒了!」葉戰風的臉上滿是誠實,絲毫看不出有任何撒慌的痕跡。
「這麼說,你是在這裡長大的嗎?」天翔小心地問。
「是啊!」葉戰風長嘆一聲:「我在這裡長大,我的母親、父親也死在這裡。呵呵!怎麼說呢,這裡雖然不好,但總是……」
「你有書嗎?」天翔沒有理會其後面的話,急切地問:「你這裡有書嗎?古人記載知識的書!」
「有!當然有!」葉戰風頗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天翔,下意識地從那隻破箱中拿出一摞已經有些破損的書遞過:「怎麼,你要看嗎?」
天翔沒有回答,他仿佛搶一般從葉戰風手中奪過那些書,快速地翻看起來。只是,越看就越讓他覺得觸目驚心。因為,這些書與他和妹妹此前生活地穴中找到的書籍,竟然完全相同。
看來,自己無意中救下的這個傢伙,應該也與二號基地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說不定,和自己一樣,他本身也是一名由古人培育出的「探路者」。
天翔沒有猜錯,葉戰風本人,也是一名完全由古代胚胎發育而成的「探路者」。只不過,機緣的不同,使他沒有獲得像天翔一般的奇遇罷了。
一時間,天翔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很溫暖的感覺。那是一種孤獨者找到自己失散已久同伴的親切感,也是一種同類間才具有的吸引力。
「跟我走吧!」天翔站起身,收拾着地上的東西,簡單地說道:「你一個人太危險,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那裡很安全。」
「就算你不這麼說我也會跟着你!」葉戰風的回答顯然大出天翔意外:「呵呵!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我只覺得,我們應該是朋友,是兄弟。」
對於他的回答,天翔雖然有幾分驚訝,卻也沒有覺得意外。他不知道,在最初設定「探路者」遺傳分子的時候,遺傳學家們是用同一個人的精子為媒介,加以改良及輔助後,這才獲得了所需要的基因。從這一層面上來講,與天翔同批出現的所有「探路者」,其實都應該具有相同的血緣。通俗地說,「探路者」們之間的關係,其實根本就是兄弟和姐妹,只不過,他們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已。
幾天以後,兩個蹣跚的身影出現在了劉睿營地中。
與走時一樣,老人依舊蒼老,兒童依然幼小。只不過,當看到天翔出現時,所有人的眼裡都不約而同地出現了一份期待和喜悅。顯然,劉睿老人已經向他們公布了新領袖的身份。
「你決定了嗎?」一間低矮的平房裡,圍坐在溫暖的火堆邊,老人意味深長地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天翔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隨手撿起一根乾燥的木柴,扔進燃燒正旺的火堆中。在周圍幾雙熱切注視的目光下,半晌,終於慢慢地說道:「族群里,現在一共有多少人?」
「連同你們倆,總共是一百二十六個人。」老人欣喜地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鬍子:「只不過,其中有絕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