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狩獵者 - 第12章

黑天魔神



「快跑!」天翔緊張而簡短地下達了新的指令。催促着四名手下馬上離開這處已經為蟲群注意的廢墟。在看到這些人已經跑遠後,這才對準蜂擁而來黑虱群中,個頭最大的一隻蟲子擲出了手中最後一隻矛槍。他有把握逃跑,也知道就算所有黑虱全部轉而攻擊自己,也絕對無法跟上展開太極心法運轉的奔跑速度。因此,只要能夠把虱群吸引到自己所在方向,那麼其它人就絕對安全。

只不過,天翔心裡多少還有那麼一絲遺憾。如果不是因為當初托大,把那支M5G43衝鋒鎗交給劉睿老人用作防身的話,恐怕這些蟲子的數量哪怕在翻一番也根本用不着跑。頂多只需要三、四個彈匣,就能讓它們全部躺下。

「世界上什麼藥都有得賣,就是後悔藥沒處買。」這是古人書中所說,當時天翔覺得無法理解的一句話。現在,他可是當真體會到了箇中滋味。無奈地搖了搖頭後,天翔擲出了手邊最後兩支投槍。這才縱身一躍,鑽出了自己藏身的廢墟。

「嗖——」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天翔身後響起,引得他忍不住回身觀望。只見一隻從西北角上飛出的投槍準確地將一隻肥大的蟲子身體扎穿。緊接着,四隻帶着同樣青白色光芒的投槍再次從那裡飛出,命中了各自不同的目標。

「葉戰風?好主意!」略微有些困惑的天翔剎時間明白了隊友的想法。旋既帶着一副恍然且驚喜的表情,朝着自己四名手下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吸引蟲子,以逐漸加強攻擊的方式,使蟲群疲於奔命。進而逐漸將其完全消耗。這就是天翔腦子裡打的主意。

葉戰風小隊的攻擊很有效。接連幾次輪射後,黑虱群放棄了對天翔小隊的追擊,轉而朝着西北方向展開了進攻。只不過,與之前相比,此時的黑虱數量已經大為減少。而那塊由黑色蟲子構成的黑布,也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仿佛被人用剪刀在上面開了幾個巨大的破洞一般。

「攻擊!」回身轉回的天翔看到這種情景,也再次帶領隊員投出了手中的鋼矛。只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也發現:自己小隊能夠使用的投槍已經不多。充其量不過還能再來上兩次齊射後,恐怕就再也沒有一支投槍可用了。

蟲子對於危險的認知究竟是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出現,這個問題天翔根本無法探究。他只知道,隨着葉戰風小隊與自己小隊相互的間歇性攻擊,已經使狂怒的黑虱群,在相距數百米之間的路程中往返多次。大量蟲子也因此喪生在了一支支破空而來的投槍下。只是,隨着蟲子數量一隻只的減少,天翔內心的憂慮也就越發強烈。

自己小隊只剩下能夠最後一輪投射的矛槍。反觀對面的葉戰風小隊,他們的情況似乎也不是很樂觀。從之前一排排的強勁攻擊,直到現在稀稀拉拉的投射,都說明了第二小隊與他們一樣,正在面臨一個同樣嚴峻的問題。

投槍快要用光了。

「怎麼辦?是射出手中所有的投槍,然後衝上去與剩下的蟲子肉搏?還是儘快撤離這裡,等會去營地重新補充武器之後再來?」幾種解決困境的念頭剎時間一一在天翔腦海中閃過。可無論是哪一種方法,都有其利弊因素所在,根本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意外再一次發生。



第001卷



→第0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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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劇←

五支鋼矛從東北角上飛出,準確地扎穿了五隻蟲子的身體。緊接着,同樣的方位,同樣數量的鋼矛再次掠起,再一次將同樣數量的蟲子牢牢釘在了地上。

「是第三小隊,是逃走的第三小隊。他們回來救我們了!」天翔身後,一名原先顯得頗有些緊張的狩獵者高興地叫了起來。很快,一種興奮且激動的情緒瀰漫了整個小隊。天翔也不失時機地,帶領所有隊員繞過虱群的所在地域,從側面與第三小隊匯合在了一起。接過他們手中多餘的投槍,拼盡全力,朝着已經被葉戰風小隊吸引過去的蟲群使勁兒擲去。

蟲子已經不多,雖然集結程度勉強算得上是「群」,但與之前相比,早已失去了那種龐大且浩蕩的聲勢。說得不客氣點,現在的黑虱群,不過只是一窩在狩獵者們兇猛攻擊下,傷亡慘重的可憐蟲而已。雖然剩餘那些集結成群的黑虱,仍然在瘋狂地朝着自己的敵人發起最後的進攻。但是這樣的攻擊,顯然已經不再為人們所恐懼。

因為,跑在最前面的幾隻蟲子已經頗有些意外地看見:那些之前慌亂奔逃的人類,現在卻一反常態地從各自的藏身之所站起,拎着手中最後的矛槍,吶喊着,向自己沖了過來。

連續數輪的投槍攻擊,早已經使殘存的蟲子縮減了大半。剩下的黑虱雖然在數量上仍然牢牢占據優勢,但就算分到個人頭上,也不過就是每人兩、三隻而已。也許當一個人同時面對五隻黑虱,多少會顯得有些手忙腳亂,而且必須還得在付出慘重代價後,才能將其全部消滅。甚至在面對十隻甚至更多黑虱時,唯一的選擇就是逃跑。但不管怎麼樣,哪怕力量再弱,體力再不堪的狩獵者在獨自面對區區兩頭黑虱的時候,也能輕鬆將其殺死。

畢竟,就算這種蟲子看起來再噁心、再恐怖,它也不過就是一隻以草為食的昆蟲而已。其食物來源就已經決定了它們的性格,註定沒有食肉蟲那般的暴烈及兇殘。

蜂擁而上的肉搏很簡單,天翔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在用一支矛槍往地上亂戳。然後把戳到的蟲子接二連三串在了鋼矛的頂端。那種感覺,就好象是在獵場上收穫自己的應有成果一般。

一百三十二隻黑虱,一隻都沒有被拉下,全部變成了這支狩獵隊的囊中之物。

「告訴我,剛開始的時候,是誰,不聽從號令,擅自投出了那一槍?」將所有獵獲物聚集在一起,狩獵者們也全部從四周圍攏過來的時候。天翔忽然皺着眉頭,朝着臉上滿是喜悅與興奮的夏冬側身問道。

發問的聲音很大,不止是夏冬,所有的狩獵者都能很清楚地聽見。

「……是……是我!」猶豫了半天后,眼裡閃爍着驚慌神色的小隊長,終於開口承認了自己的行為。

「嘭——」,一隻充滿力量的拳頭,相當準確地狠狠砸在了夏冬那張看起來有些消瘦的臉上。受到猛烈撞擊的肌肉頓時膨脹了起來,在傷者的臉頰上鼓起一個巨大的腫塊。

「你為什麼不聽我的命令?是我事先說得不夠清楚?還是你沒有領會我的意思?」天翔的話里明顯帶有無法抑制的憤怒。

「……我……我……我只是看到,看到你們半天都沒有動手……所以……所以就……」夏冬的聲音明顯有些怯懦。但是,任何男人在遭受莫名攻擊後產生的反抗也旋既在其身上顯現出來。只見他在輕輕揉了揉臉上的傷腫後,頓時低聲地嘶吼起來。

「我……我這樣做雖然有錯,可是,可是我們不也一樣是把所有蟲子都幹掉了嗎?雖然其中的過程是有點危險,可還不是照樣殺死了它們。更何況,如果不是我及時帶人回來,恐怕你們早就被那些蟲子咬死了!」

「你這個混蛋!」天翔身邊的幾名狩獵者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詭辨,猛地沖了上去,將夏冬按翻在地。他們都是隨同天翔一個小隊的人,自然對於事情的前後經過比誰都清楚。更何況,以這樣無禮的態度面對新任族長,根本就是一種屬於冒犯的行為。

「等一下!」天翔厲聲喝止了眾人的行為。神色冷峻地將夏冬從地上拉起,帶有幾分譏諷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服氣。不錯,我們這些人,的確是因為你的回援而獲救。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不是因為你當時擅做主張,如果不是因為你不聽命令,會發生那樣的危險情況嗎?就因為你的一時衝動,差一點兒就把我們所有的人都葬送在這裡。至於說到救援,哼!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對蟲子發動的攻擊,恐怕現在你身上,根本就已經被蟲子咬得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裡默默地看着半趴在地上臉頰紅腫的夏冬。他們都明白,族長說得沒錯。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臨機應變,別說獵物,恐怕所有的人都會被黑虱活活咬死。因此,哪怕他對夏冬進行再嚴厲的責罰,也絕對不會有人對此提出異議。更何況,當眾頂撞族長的威嚴,這本身就是一種可怕的錯誤。

「把東西收拾一下,帶上一部分獵物先回去。老人和女人應該都等急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天翔並沒有想要懲罰夏冬的意思。只是在略微瞟了他一眼後,便轉身從地上拔起一根足足串着四頭黑虱的鋼矛,往肩膀上一扛,朝着營地的方向大步走去。

既然族長靠了口,別人自然也就只能照辦。

一百多隻蟲子,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米許長的黑虱相當沉重,一隻的重量便已經達到約莫十來公斤的樣子。就現有的人來看,想要一次把所有蟲屍全部搬運回去,這顯然不可能。只不過,意外的收穫使所有人都感到喜悅和興奮。而身為族長的天翔更是表現出令所有人都感到吃驚的力氣。當下,便有幾個自認為力量十足的傢伙,有樣學樣地從地上狠串起同樣的四隻蟲子。繼而朝着後面一甩,重重摞在了肩上。

就這樣,一百多頭沉重的黑虱,硬是被這些身強力壯的傢伙運走了近一半。

回家的路顯然要比來時輕鬆。雖然百來斤重的東西扛在身上,卻沒有人因此而吭聲。豐富獵物帶來的喜悅已經完全填滿了人們的胸膛,想象着等待在家的親人迎接自己時那種意外和驚喜,更是令這些年輕的狩獵者感到陣陣興奮。一時間,身體裡仿佛湧上了無窮的力氣。就連因為錯誤而挨了重重一拳的夏冬,也完全被這種熱烈的氣氛所感染。興致勃勃地從地上扛起一支串滿蟲子的鋼矛,高興地加入到了搬運隊伍的行列中。

天翔走得很快,這固然是因為體內太極心法運轉的緣故。更多的,則還是因為他想早一點看到妹妹那張可愛的笑臉。但不知究竟是什麼原因,越是距離營地越近,天翔心中就越是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

現實很快應證了天翔內心的悸動。就在狩獵隊回到營地的時候,眼前的慘景使所有的人為之驚呆。

原本篝火冉冉的營地內一片狼籍,原本擺放有序,已經歸類擺放好,隨時可以運走的生活必需品,如今已經被翻得凌亂不堪。破碎的布料與器皿碎片到處都是。不過,與那些流淌滿地且觸目驚心的鮮紅色液體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血,那是人血。是從留守營地者體內流出的鮮血。因為,就在血液的旁邊,是一具具殘破的屍體。

「誰?到底是誰幹的?」一個高大粗壯的漢子,彎腰撫摟着一具手腳皆已不在的女屍淚流滿面地怒聲吼道。天翔記得,那具年老的女屍,應該是他的母親。

沒有人回答。不單是他,除了天翔與葉戰風。所有年輕的狩獵者,無一而外地撲到屍堆中瘋狂地翻找起來。他們要找,找自己的親人。巨大的悲傷,頓時籠罩了整個族群居住的營地。

天翔沒有動,但並不代表他內心沒有憤怒。雖然從一開始,他就敏銳地感覺到,天柔、劉睿、還有一些自己熟知的人並沒有躺在屍堆之中。但是不管怎麼樣,這是屬於自己的族群。沒有任何一名統治者,能夠在看到自己管轄的臣民在遭受莫名屠戮的時候,不悲哀、不憤怒、不被復仇的欲望占據整個大腦。

「等等!似乎還有倖存者!」很幸運,天翔的思感很明顯感受到了,從營地一個相當隱蔽角落裡發出的輕微動靜。從具體的能量波動上看,應該是活人。

那是一處位於兩堵相鄰很近牆壁中的夾層。其中不大的縫隙,已經完全被一個個驚慌與恐懼的老人所填滿。雖然這些人衣衫破爛且手無寸鐵,但是,他們畢竟還活着。只是當他們看到頭上那層隱蔽的遮蓋物被掀起,露出一張張熟悉臉龐的時候,這才仿佛獲得了依靠般,一起爆發出悲哀的哭聲。

天柔沒事,她正滿臉驚懼地死死抓住劉睿老人的衣角。直到看見哥哥的出現,這才一頭撲進天翔懷中,「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一十三個人。這是天翔在其後清點得出的數字,也是包括天柔在內,所有躲藏在夾牆裡倖存者的數字。這意味着,原本在狩獵隊離開後,尚且擁有一百多人的營地居留者,已經有超過一半以上的人,變成了屍體或是失去了蹤影。

「誰幹的?」不等人們的情緒完全平復,天翔便以一種冷靜得可怕的語氣,對着倖存下來的劉睿老人發問。

「格薩,是格薩的族群。」老人憤怒地撫摸着左肩一處擦傷的部位,恨恨地說道:「一個居住在我們臨近地帶的狩獵族群。就在你們剛走不久,他們的人就襲擊了我們的營地。那時候,我們根本就來不及反擊。僅僅只能帶着這些人躲進這個隱蔽的地方。至於剩下的人,則完全被他們掠走或殺死。」

「為什麼?你們與他們有仇嗎?」天翔的語氣還是那樣冷漠。

「仇?哈哈!我們這樣一個幾乎全部都是老弱病殘的族群會和誰有仇?要說有仇,頂多也就是我們這些快要老死的人,不肯老老實實做別人嘴裡的食物罷了。」老人慘然道:「你沒有看到那些只有軀幹沒有四肢的屍體嗎?那就是他們的傑作。襲擊者殺死了他們,用他們的肉飽餐了一頓。至於那些被擄走的人,相信也會被當作他們的肉人加以看管,在獵物缺乏的時候充做最好的食品。」

「槍呢?那把我給你的槍呢?你怎麼不用?」

「槍……」說到這裡,劉睿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層羞愧之色:「我,我把它當作寶貝一樣,放在了一個乾燥的地洞裡……畢竟,那是古人遺留下來威力強大的武器……珍貴的東西……我想,我想……留到以後,慢慢用……」

「你真的是老了!」天翔的話里滿是責備與感慨。旋既又以同樣冷漠且不可抗拒的語氣道:「去,把槍拿來交給我!」

痛哭聲還在營地里繼續,瀰漫在其中的濃濃哀傷,更是為所有人的心裡籠罩上一層莫名的愁緒。人又少了,今後的日子,恐怕會過得更加艱難。

「別哭了!」隨着一句簡單幹脆的話,天翔躍身站到了所有在屍堆中翻找親人遺骸者的面前,大身吼道:「朝着死者痛哭是沒有用的。如果你們真的感到難過,真的感到悲傷,那就應該去找製造所有這些傷痛的人復仇。親手割斷他們的喉嚨,為已經死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

「族長!你說吧!該怎麼做?」一個懷抱着一具無頭屍體的女性狩獵者,帶着淚痕大步走到天翔面前,從地上撿起一支抖落獵物的鋼矛,用力揮了揮,大聲回應着天翔的話。在她的帶動下,狩獵隊的全體成員也神情激憤地,紛紛站到了新任族長面前。在他們的身後,則是所有剩餘的倖存者。只不過,與剛才相比,他們的臉上雖然還有悲哀,眼角也還有未乾的淚痕。但是,一種新的情緒,已經隨着族長的話,完全貫穿了他們的全身,充斥了他們的大腦。

復仇!我要復仇!

「去的人不用太多。和以前的安排一樣,女人、孩子、還有老人全部留下。其他的人,跟我走。」

天翔的聲音不大,但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能聽清。這位年輕的族長,已經在此前的狩獵中,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足堪大任。對於他的話,再也沒有任何人敢質疑。更沒有人敢於與之叫板。很快,在理清順序並帶上所有武器後,所有參加圍獵的人,朝着自己復仇的目標行進。很快就消失在了留守營地老人們的視線中。

格薩的族群並不遠,與現有營地不過幾公里的距離。但是,他們很強大。單是身強力壯的男性狩獵者就有二百人之多。如果再加上那些負責日常生活管理的婦女與老人,其數量就已經突破了三百。不過,僅從這一點來看,這個名叫格薩的傢伙,其實也應該多少算是一個同情弱者的人。畢竟,在黑暗世界中,沒有幾個族群管理者會願意為一幫老人與孩子提供保護。更不要說是用寶貴的食物將之供養起來。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些都不是以他人的身體來滿足自己口腹之慾的理由。就因為自己的親人挨餓,所以就要去殺掉別人的父母,用他們的肉來養活自己的雙親。這樣的舉動,根本就和那些以人為食的蟲子沒有任何區別。



第001卷



→第0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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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

復仇者們的速度很快,不多時,就已經來到了格薩族群的營地外圍。從那一堆堆躍動不止的火光,與圍坐在附近人聲中傳來的歡笑看來,他們似乎在慶祝某件能夠讓他們高興且快樂的事。

一次擄掠到幾十人,相當於在一次狩獵中獲得了上百隻小型蟲子。如此巨大的收穫,怎麼能夠不讓掠奪者感到興奮?怎麼能夠不讓他們感到歡暢?因為,這將意味着,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整個族群完全可以用人肉充飢,可以不再為了食物而與可怕的蟲子去搏鬥。

雖然,這樣的喜悅,完全就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或者確切地說,根本就是以他人的血肉為代價,換來的一頓豐盛宴席。

復仇者們沒有動,他們如今只是靜靜地蹲坐在一條陰冷黑濕的廢牆邊。滿臉驚佩地看着新任族長與他的幫手一起,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用隨身攜帶的匕首,迅速利落地,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割斷了負責這一方向警戒六名哨兵的喉嚨。

只是,在鋒利的刀刃飛快划過死者脖子的時候,天翔頗有些意外地發現:所有的哨兵,無一例外,都是由年歲已高的老人承擔。這也不禁使他內心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難道格薩族群所有的青年人,都在參加宴席嗎?」

「你帶一隊人,不要驚動他們,慢慢從背後迂迴過去。必要的時候,可以搶先動手。」顧不得理會心中的疑慮,天翔趴着身子,躲在一處廢舊磚瓦疊摞起來的土堆背後,一邊透過碎石與鋼筋間的縫隙,小心地觀察着不遠處正在進行的人肉宴席。一邊用極其輕微的聲音,向以同樣姿勢趴伏在身邊的葉戰風慢慢道出心中的打算。

「要活口嗎?」

「不要!」

得到足夠清楚的指令後。戰風會意地從等候在身後的復仇者中,輕聲叫出了自己的小隊中所有成員。在一堆堆火光無法透射過的廢墟掩護下,小心地避開側面方向守候在高處的哨兵視線,按照事先商定的路線,繞到了歡宴者們的後方。

「夏冬,你來擔任隊長。」仿佛壁虎一般,從藏身處慢慢潛回的天翔,在向所有復仇者交代清楚行動命令及注意事項後,相當隨意地說出了這番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話。而當事人自己聽到這個消息後,更是覺得意外非常。當下便不知所措地張大了嘴。

「有什麼問題嗎?」天翔頗有些不悅地問道。

「沒有……只是……我……這……」夏冬結結巴巴地語不成句。這樣的結果實在是讓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其實不止是他,就連所有的復仇者,都根本沒有想到,幾小時前還親自出手將其臉頰打腫的天翔,現在居然會讓犯下大錯的夏冬再次擔任如此重要的職務。

剎那間,一種莫名而生的感動,充斥了夏冬的整個思緒。

「別婆婆媽媽的,就這麼說定了。記住,看準時機再出手。我不希望在一天當中,連續兩次看到你犯下同樣的錯誤。」天翔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隨即緊了緊斜挎在胸前的M5G43,站起身來,大步走出了廢墟。

「有錯必懲,有功必賞。當然,對於那些曾經犯錯,但卻有實際能力的人,最好在已經申斥或責罰過的前提下,當眾再次將之委以重任。這樣做,一方面既可以使其才能為己方所用。更主要的,則是能夠提升其內心的責任感與忠誠心。畢竟,對於一個聰明人來說,同樣的錯誤,幾乎不可能連續犯上兩次。這樣一來,不但可以獲得一個優秀的助手。而且,因為感激知遇的關係,這樣的人,絕對會對你忠心不二。」

這是天翔在圖書館中一本名為《企業管理雜談五百例》中,《人員控制篇》里獲得的辦法。儘管書上的案例分析與現在的狀況並不相同,可天翔還是按照書中所提到的種種觀點,將之靈活地運用到了現實中。

夏冬很強壯,而且也有着過人的機智頭腦,在族群中也有着一定的威望與人脈。在幾乎完全處於野蠻狀態的狩獵者中來看,已經屬於其中的矯矯者。雖說為人頗有些急躁,而且對於合理掌控局勢方面還有一定的缺陷。但不管怎麼說,這個人絕對是目前族群中能力居一不二的好手。

這樣的人,當然沒有輕而易舉將其放過的理由。天翔最初把他任命為第三狩獵小隊隊長一職的目的,就在於此。其實按照天翔的想法,夏冬的確應該犯下一點小錯誤,這樣一來,既可以對其加以懲罰,表明自己的絕對權威與地位。又可以在合適的時候施恩,將其完全籠絡。使之成為自己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只不過,讓天翔感到意外的是,這個被自己看中的傢伙,居然那麼狠,第一次隨同自己圍獵,就差一點把所有人都賠了進去。

「也許,這就是古人所說的『聰明人辦糊塗事』吧!」天翔自嘲地輕笑幾聲,隨手拉開了M5G43衝鋒鎗上的保險,朝着晃動着火光的格薩營地,飛快地奔去。

「什麼人?」兩個明顯帶着蒼老卻又不失警惕的聲音,從天翔行進方向的左右兩側約百米處幾乎同時響起。仿佛是警告一般,一支鋒利的投槍從左側發聲出飛出,猛地插進了天翔面前約莫兩、三米的地上。頓時激起一片細碎的沙石。

天翔沒有說話,腳步仍然繼續。手中的槍也沒有閒着。在朝着左右兩邊聲音來源處,各自發射了幾顆子彈後,伴隨着一陣悽厲的慘叫聲,整個營地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這一方向。

紅色的火光仍然在晃動,架在上面燒烤的肉塊仍然散發出誘人的香濃。只不過,圍坐在火堆邊的人們,已經不再有幾分鐘前那種愜意的歡暢與快樂。所有的這一切,都已經被突然出現的復仇者所驚擾。

哨兵倒下前發出的警報,驚動了營地里所有的人。比起那些圍坐在中心火堆旁的年輕人,外圍幾個小火堆前的老人們,似乎對於敵人的來襲有着更加充分的防備。雖然暗淡的光線限制了眼睛的作用,可僅僅依靠襲擊者腳底與沙石接觸後發出的輕微摩擦聲,他們便已經能夠清楚地判斷出其位置。並且照准方位,不失時機地揚手擲出了手邊常備的投槍。

「西北方向十二支,東北方向八支,北面十一支……」飛快地在幾個土堆間移動位置的天翔默默計算着發出投槍的位置與數量。雖說剛在偵察的時候,已經將這個營地內的所有人數一一點清。但流動中的小群人員數量和|所在位置均不固定。與其在戰鬥中被莫名其妙飛來的投槍射中,還不如主動現出自己的行蹤,誘使隱藏在暗處的殺手暴露自己的位置。

「西北方向,就是這裡。」幾下一比較,天翔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就在第一陣投槍剛剛落地後,在土堆間閃來躍去的他馬上改變了自己的行進路線,朝着落下投槍群最密集的方向快速掠去。

一個火堆,十二個人。正好與投槍數量相吻合。也許是看到襲擊者居然能夠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裡出現在自己面前,防禦者臉上都不由自主地閃現出一種驚訝與愕然。畢竟從第一支投槍出手到現在,僅僅只過了不到十秒鐘的時間。手邊剛剛拿起的第二支矛槍連投擲角度都還沒有調整好,敵人就已經衝到了近前。天!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可怕速度啊!

天翔沒有多話,僅僅是在身形躍近火堆前略微點清人數後,緊握在手中的M5G43槍口便噴射出一道道死亡的火焰。他要殺,殺掉所有的人。雖然這些人與自己族群的被殺者一樣,都是年長力弱,沒有多少反抗能力的老人。

與單調的投槍相比,M5G43的殺人效率顯然要高得多。集合十二人之力擲出的投槍群在落地之後就已經完全喪失了其傷害能力。但是威力強大的槍則不同,十二名被殺者根本連天翔手中的粗黑鐵管究竟是什麼東西都沒有搞清楚,就已經慘叫着,被一顆顆穿透力強勁的子彈鑽進身體,在四散飛濺的鮮血與肉沫中,重重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