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見我多嫵媚 - 第5章

伊人睽睽



「李郡守親自出馬……阿信,咱們可從來不跟官府對着幹啊……那個小娘子看起來身份就是不一樣,咱們惹到不能惹的人了。兄弟們眼看有難,怎麼辦?」

第6章

小美人跑了

李郡守,出自汝陰大戶李家,目前是會稽郡最高的長官。

李信這幫人,現在說是山賊劫匪,其實也說不上。流年不好,百姓日子過得艱辛,很多人生計都很難。李信這些人,頂多算是混混之類的人物。

自來長在會稽,算是這邊的地頭蛇。便是李郡守初來此地任職時,都是拜了山頭,手下互相見過面的。

李信等人一不殺人,二來常劫富救貧,再加上朝廷紛爭讓人沮喪,會稽郡這邊的官員小吏們,和這幫混混關係一直挺不錯。李郡守在會稽待了一年,從來沒有過要趕盡殺絕的念頭。

這也是這幫混混們明明在李信的分析下,看出聞蟬身份不一般,卻依然敢囚禁對方的原因。

而現在!

李郡守卻要剿匪!

還是親自帶兵上山!

日頭下,懷裡還抱着一堆泥人雕塑的少年,聽到阿南焦急的匯報,唇角慵懶的笑意,漸漸收了。

「阿信,咱們快回山,救兄弟們吧!」

「好,」大事當頭,李信毫不含糊,縱起輕功,如煙塵浮掠,尋最近的方向趕路,邊一疊聲問阿南,「你看到官府上山了?那幫平時玩得好的小吏們,沒有提前通知你官府的行動?」

李信輕功太好,阿南小跑着追,氣喘吁吁,滿心焦灼。

但是抬頭,日光刺目,他看到李信少年平靜的側臉、金色的眉眼,仿若定海神針一樣,阿南的心,又定了下去。兄弟中,陳朗雖是常有主意的,但最能丁人心的,反是年紀尚小的李信。

李信從沒有慌張的時候。再大的難題,看一眼他的臉。他都不害怕,大家就都不害怕了。

阿南組織下語言,「就是有認識的小吏,吞吞吐吐,被我覺得不正常。追問下,我又親眼看到他們調兵……現在,恐怕真的上山了!」

「多少人馬?是李郡守親自指揮?只有這一撥人?他們可有帶兵器?」李信問。

李信這麼冷靜,阿南更放心了,一一答了他的話。

兩人行程很快,阿南看李信沒說什麼,就滿心希望問,「阿信,咱們現在是不是要上山,布置戰略,帶兄弟們跟官府開戰啊?」因為都是小混混,平時看官府也就是那個樣,根本不覺得如何怕。只在一開始慌了下……

李信側頭看他,很詫異的表情。

李信的詫異讓阿南摸不着頭腦,「怎麼了?我說的不對?我們這麼匆匆上山,難道不是為了準備大打一場嗎?」

李信說,「你腦子沒病吧?跟官府打?等着真被剿匪啊?你這是要造反?阿南,平時沒見你有這麼宏偉的志向啊。我真是小看了你。你趕緊的,跟我說說你的計劃。要是合情合理,我投奔你也成啊。」

阿南:「……」

他被李信的嘲諷話給說得面紅耳赤。

造反?

他腿都被阿信嚇軟了啊!

阿南惱怒,「都是那個女的!我們這幾個月什麼都沒幹,就抓了個女的,李郡守就要剿匪……老子宰了那女的!」

李信向他側目而視,阿南迷茫回視。半晌,少年笑,「你當我是死的?」

阿南愣了下,才想起來李信對聞蟬的過度關注。他一直在山下打探消息,對李信和聞蟬的糾葛了解得不清楚。待李信諷刺了他一句,腦子不好使的少年,才想起了這麼一茬。

接着少年就糾結了:阿信還真的看上那女公子了啊?印象中是挺好看的,可是……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到底要怎麼辦?總不能真眼睜睜看着官府打上門吧?!」

「……着什麼急。打不過,還跑不過麼。咱們這不是就上山通知兄弟們藏起來,別傻了似的跟官府作對?」

阿南愣了下。

腳步稍緩,就被李姓少年甩了一大截。阿南很快追上去,他腦子不好,卻覺得,阿信說的有些道理。這場禍事,倒是真躲起來,比對着幹要好。

可真說起來,這場禍事,又是誰帶來的呢?

這場禍事,卻誰也不能怪到李信頭上。

一開始的山道劫路,和李信無關。李信充其量,是後來知情後,才過去圍觀的。

李信真正感興趣的,只有一個聞蟬。

恐怕這場劫道,真從頭到尾按李信的思路走,真不一定能跟李郡守對上。現在倒是得罪了李郡守,眾人才想到,那個身份高貴的女公子,恐怕和李郡守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才讓對他們向來睜隻眼閉隻眼的李郡守大怒,出手就是大招。

廳房中,眾兄弟們得知了消息,和李信圍在一起,蹲在地上,看李信畫了沙圖,聽少年布置撤退方案,「……如此如此,我們這般離開就好。這裡的東西都不要拿了,得給官府賣個好。那些抓的人,到時候趁亂放了就好。官府追的急的話,就拿他們當煙霧彈一用好了……我預計李郡守一行人,該很緊張咱們的人質才對。」

陳朗很欣慰,「阿信說的不錯,咱們不能跟官府為敵,躲起來就好……」

李信咬着筆頭,抬頭,笑眯眯地看又準備說大道理的陳朗,「也不能完全躲,還是得打一打的。不然官府當我們是病貓,以後真沒了活路了。來來來,咱們這樣打……」

一眾人全覺得有道理,聽李信部署去了。

陳朗心塞:……他真是眼瞎,怎麼會覺得阿信懂事內斂了呢?!明明還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張揚壞蛋啊!

有李信做主心骨,安排完後,跟官府搶時間,大家紛紛去忙了。亂糟糟中,李信突然想起一事,「知知還好吧?我去看看她。」抬步就要晃過去。

卻見幾個人臉色怪異。

李信挑眉,「怎麼了?你們動她了?我走前怎麼說的?」

幾個臉色更慌。

看少年露出笑,牙齒森白,眼尾細長。笑眯眯的,卻讓人硬生生往後退一步,「動臥的人,別怪我和你們反目哦。」

少年強大而不羈,你不要觸他逆鱗,永遠只能順着毛摸。你要是觸他逆鱗,就要做好他報復的準備。

「是、是我……」人後,一個少年,低着頭、紅着眼站了出來,「阿信哥,我沒有動那位女公子。我只是見她可憐,放走了她……」

李信很吃驚,好一會兒沒說話。

一是吃驚跟他說話的人,是那個叫李江的少年。李江很有勇氣,敢來面對他。

二是李江更有氣魄,放走了聞蟬。

他李信都沒做出來的事,被一個李江做了……

李信低着眼,長睫覆着眼睛,沉思一般。

他靜而不語,讓人心慌。所有兄弟中,李信雖年少,卻是武功最高的一位。這位武功的高,還和他們這些野路子出身不一樣。據說李信的武功,是有高人指點過。如果李江因這麼件事惹怒了李信,大伙兒得不償失。

女人和兄弟,總是很難選擇的。

原來覺得李信會選兄弟。

但現在看……李信被那個聞蟬小娘子,迷得不輕啊。

李江低着頭認錯,等李信的反應。他心中甚至有一種快感,想要看李信和這幫兄弟們決裂。

腦海中,不由浮現半個時辰前,自己看到的那張千嬌百媚的面孔。

當時劫道,李江沒有去。他只知道聞蟬很好看很好看,讓薄情寡義的少年春心大動,千方百計想要得到。李江沒想過,他偶爾經過,聽到人叫喚,開門時,看到女孩兒那張抬起來的面孔,會有恍神的錯覺。

山窮水復、柳暗花明的美艷。

她嬌弱而清明,楚楚可憐地向他求助,懇求他放了她。她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清艷中,帶着一股只有男人能看出來的色氣。讓人產生衝動,讓人想要蹂躪。

聞蟬實在太好看。

無怪乎李信心動。

李江不敢動李信的女人,他心中,卻在看到女孩兒的一瞬間,產生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人生短短一瞬,佳人去不再得。李信在聞蟬和兄弟間,到底會如何選擇呢?哪怕只是一個罅隙的機會,李江都想趁機埋下去。日後,日後……總有發酵的時候。

卻不想,在李江做出惶恐不安模樣的時候,在眾兄弟紛紛的勸說中,李信慢慢笑起來了。他很滿意地摸了摸下巴,讚賞地拍了拍李江的肩,「你放她走了?你這個主意真不錯。比我想的要好。反正都是要放她走的,你這樣,很好很好。」

李江:「……」

被李信誇得莫名其妙。

聽李信隨口問他,「你放她多久了?她往哪個方向逃了?」

這是又要捉回來的意思吧?

李江懵懵地回答了李信。

李信很高興地出去了。

看到少年沒有生氣,兄弟們重新輕鬆起來,忙着應付即將到來的官兵們。

但這時候的聞蟬,繼逃離虎口後,正迎來她十四年來又一大生存危——所謂流年不利,不宜出行。

第7章

被李信嚇哭

美人天生在某些方面有優勢。

聞蟬更是其中翹首。

她被關起來後,輾轉反側,坐立不安,好容易找到一個突破口,在有人經過時,喊住了那個一臉沉思的俊美少年。

便是李江。

當是時,官府出兵剿匪的消息,已經經由別的途徑傳回了山寨。寨中一片大亂,眾說紛紜,討論着如何應對官府。

李江心事重重的時候,被隔着一扇門的聞蟬喊住。順着聲音去開門,看到女孩兒嬌艷的長相時,他是真的生出了某些要不得的心思。

腦海里,定格了李信走在眾人中,掩藏在相貌平平下,少年身上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氣場。所有人,有意無意的,都會去參考李信的話。

憑什麼呢?大家身份都一個樣,年齡也相仿,憑什麼李信,就顯得那麼與眾不同?

土瓦掩飾不住珍珠的風采,也藏不住暗掩其中的狼子野心。李江望着少女的明眸雪膚,慢慢露出了一個輕慢的笑。

聞蟬帶着一種審度的心情看這位少年郎君。在前有李信那般豺狼人物的襯托下,李江像森中小鹿一樣乾淨清爽。也確實,這些天中,聞蟬遇到的所有賊子裡,這名少年,是最好看的那一個。

眉清目秀,笑容明朗。

也許是相貌出色的人天生互相有好感,聞蟬靠在門口,一眼看到這個少年時,就生出了親近之心。

她低頭,弄亂了耳邊髮絲,又在面上小掐了把,讓自己狼狽些、憔悴些。總是在昏暗光線下,在到來少年的眼中,她已經是一個楚楚可憐的蒼白女孩兒。

女孩兒臉色過白,形容脆弱,抬起眸子,烏黑清澈中,水光凝聚。她的眼睛真漂亮,像夜空下的湖水,幽黑的底子,澄澈的精神。

她弱弱看李江一眼,李江的心,再次為之一動。

見這個叫聞蟬的女公子,可憐而委屈地小聲道,「郎君,你能幫幫我麼?我不想一直被關在這裡。沒有吃沒有穿,我受不了這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