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 - 第26章
暖荷
「武器?!這東西多嗎?!」
「多,還好多着呢,我沒看全,下頭挖了足足三個暗室,裡頭堆得都是箱子麻袋,到處都是一股子味兒。」
十一長鬆一口氣,有武器,那就十有八九錯不了了。
二人相視一笑,頓覺心裡輕鬆許多。
「早些休息,明日可要騎上一陣子馬呢。」
書房裡燈熄了,許驕陽的院子也熄了燈火,一時,前頭幾個園子全都靜悄悄的。那些侍衛們雖不畢成天跟着十一皇子,可也天天不是派到堤壩上看着,就是衙門、家中來回跑動傳消息,因此,每每晚上一早就歇息了。
府中正房園中,側面的小屋裡面依舊點着燈火,幾個丫鬟愁眉苦臉地坐在屋子裡面直嘆氣。
許久,一個道:「如今,這算什麼?」
另一個瞪了屋中穿綠裙子的一個丫鬟:「這怪誰?還不是人家是個急性子,頭天晚上就往爺們兒的床上爬,這下可好,大家誰也別見爺們兒的面了!」
穿綠的丫鬟一下子就急眼了,掐腰瞪着那個罵道:「有本事你也爬去啊?心心念念人家徐爺,人家連正眼也不看一眼,倒好意思說別人!」
「你好!若不是你,我們能連前面書房都去不成?!」
當值的媽媽們聽見吵嘛聲,捂着嘴巴忍着笑,站在床根底下聽裡面連之前哪個爬上過縣令家的床,被夫人發落過來的事都抖落了出來,這才咳嗽一聲:「我說姑娘們,都什麼時辰了?明日還起不起了?!」裡頭,才沒了動靜。
第41章
地窖秘寶
「就是這裡?」許驕陽站在一處破舊宅邸外,眼帶驚奇的左看看、右瞧瞧,這處宅子滿是雜草叢生、破舊不堪,瞧着竟絲毫不遜上回在京外露宿過的鬼宅!
三丫兒點點頭,指着裡頭道:「就在後頭的花園子裡,好難找,都是雜草,我昨日翻了好半天呢!」
許驕陽嘆了一聲:「難找,才輪得到咱們,若是太顯眼了,怕早被不知什麼人挖個乾淨了呢!」
十一一擺衣角,抬步向里走去:「去瞧瞧。」
三丫兒在前面帶路,兩人跟在後面小心行走。這回劉栓並沒跟來,兩人身邊人手並不算多,這裡即使藏匿着前朝秘寶,怕一時二人也啟不出來。不如先行查探,若真有金銀輜重,再讓劉栓帶人慢慢弄出來。
幾人一路行到後花園大門口,上面歪歪扭扭地掛着個匾,只書着兩個斗大的字——「鏡園」。
「這牌匾竟然掛在花園門口?」許驕陽挑挑眉毛,虧三丫兒當初竟能找見。
十一點頭道:「果然古怪。」從沒聽說把牌匾掛在後花園裡面的事兒,這宅子十有八九正是他們所尋之處!
走過幾處碎石、被枯草所籠的小徑,三人繞到一處假山旁,三丫兒在假山上左掏掏、右拍拍,「吱吱呀呀」一陣響,那假山竟就這麼打開了一處地道!
三丫兒把幾人提前預備好的火把點上,帶着兩人從密道的梯子緩緩走下,經過一處小路,前面豁然開朗,那滿滿當當排在牆壁邊的箱子、麻布袋,連同那撲鼻而來的腐敗臭氣,熏得許驕陽和十一眼中不由冒出淚來。
三丫兒點點頭,舉着火把四處照了一圈:「果然經了一天,氣味好聞多了!」
好聞?!現在這也能叫做好聞?昨天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味兒的!怎麼沒熏死她?!
強忍着這股子霉爛味兒,許驕陽上前幾步,走到那些箱子前細細查看起來。
花園下面一直通道宅邸之下,幾乎全部挖空,滿滿當當的三大間屋子的大小,裡面密密的,擺放的全是這些東西並刀槍劍戟。可……
「這些……全都不能用了。」她本想拿起一桿槍,可整根槍除了鏽跡斑斑的槍頭外,上面的杆子全都霉爛了!
十一抽出一把大刀,用力揮了一下,那刀竟咔嚓一聲,從把手出直接斷裂開來。
二人不由面面相覷,對視一眼,忙依次查看起來。
一摞摞捆在一起的,全是各色兵器,可這些東西都與那槍、刀一般,徹底霉爛無法再用。箱子中裝得都是絆馬索、箭支等物,也全都一般霉爛,無法再用。
除了這些東西外,那些麻袋裡面裝得本都是糧草,可此時,連那些鐵打的兵器都鏽爛了,何況這些?!
整整三大間密室中,竟全是這些輜重等物,此時,再無半分可用……
前朝秘寶、前朝秘寶……許驕陽看看手中那鏽跡斑斑的鐵槍頭,不由苦笑搖頭,這些兵器所用的鐵是好鐵,可再好的鐵、再硬的木頭,經過這許多年也早就腐敗不堪。「秘寶」二字,真真成了一場笑話!怪到前世從沒聽說有人啟出過這些東西?這等東西,就算取出來了,誰能用得?不氣得一把火燒了、將此處填平就是好的!
十一靜靜站在屋中,一聲不吭,他雖本就沒抱着多大的希望,可如今見了,心中還是覺得萬分惆悵。一轉頭時——見許驕陽一臉的憤懣,正氣哼哼的拿鐵槍頭戳破爛的麻布袋子——隨即又變成苦笑連連搖頭,原本那鬱悶着的心,竟忽變得好了許多。
「這地方天氣濕熱,本就不易保存這些東西。且又緊靠着河,若不是這裡地勢較高,恐怕早就被大水沖了,連這些東西都不會留下。」
許驕陽轉頭看向他,見十一依舊擺着那副臉,倒不似自己似的,把喜怒都放在臉上,對他無奈笑了起來:「我也是早當想到,前朝秘寶……除金銀之外,這些兵器糧食,也是一國之本。只是下來前沒想到此處罷了。」
十一點頭,緩緩看向四周:「既然這裡什麼都沒有,那也就沒有用處了,只……」猶豫着,既然這裡沒有什麼用處,那……要不要告知父皇?
離京前,皇上曾命他們在意前朝秘寶之事,如今有了消息,雖自己用不上,但若報回朝中,到也是大功一件,可……
「不妥。」許驕陽琢磨一下,緩緩搖頭,「且不說這裡並無真正財寶,告知皇上後,就算皇上派人親自來看過,確信這裡只有這些霉爛的武器、糧食,也保不住別人心中起疑。咱們說這裡都是破爛,別人就算親眼看見了,只怕也會想,萬一原本還有別的東西呢?」
十一眉頭皺緊,驕陽所言正是關節所在,只是,如今好容易找到這裡,若不利用一二,豈不白白浪費?
許驕陽眯起眼睛,嘴角挑起一絲淡笑:「如今咱們好不容易找到這裡,若不利用一二,豈不白白浪費了?」
十一隻覺嘴角一抽,不由向她看去,未曾想,兩人竟想到一處去了。只自己想得是想用這裡的事情,在父皇那裡賣個好。而她……看她那一臉壞笑、算計的模樣,十一忽然不由想起自己的三哥來,果然——
「前兩日不是還說你三哥要去你五哥那裡、和你這裡?」許驕陽說起此事,笑得分外歡快,「雖不知他哪天來,可好容易找到這處地方,便當成送給他的大禮好了!」
說着,轉過身來,四處看看:「一會兒咱們走後,讓三丫兒把這裡收拾一番,讓人看不出這裡被人動過的模樣!最好你三哥能年後再來這裡,下過兩場雪後,任什麼痕跡也都沒了蹤影……」
她這般模樣,哪裡看得出有什麼因愛生恨的模樣?倒像是看自己三哥不順眼,故意給他添堵找麻煩!
十一晃晃腦袋,若她心中沒有半分對自家三哥的「喜」,那不是更好?找麻煩就找吧,自己如今所處的位、想要拼到的位置,早晚都要和自家那些好兄弟們對上。如今自己尚可韜光養晦,可等幾年過後,若自己遲遲不擺明跟隨哪個,早晚會被他們聯手壓下。
與其被人踩,不如從先下就籌謀起來!
「好。」
聽十一應了自己的意思,許驕陽笑笑,轉身去喊三丫兒:「三丫兒?哪兒去了?」
從裡頭的一件屋子傳來三丫兒的聲音:「來了,這兒有個小匣子,嵌在牆裡……出來了!」
二人又是一驚,嵌在牆裡的匣子?!
三丫兒抱着個匣子走了出來,將那匣子塞進許驕陽懷中。沉甸甸的份量,嚇她一跳,火把下看不清這匣子的木材,可那淡淡清香傳來,她怎會聞不出?「紫檀?!」
紫檀作得匣子,長約一尺,寬約八分,抱在懷中重得很。
「上去再看吧。」直覺這裡頭定有什麼出人意表的東西,許驕陽只覺心裡噗通通直跳。
三人先後爬了上去,總算離開了那滿是霉爛氣息的地窖。
找了一塊乾淨的大石,三人分頭坐下,緩緩打開匣子。紫檀做得匣子共有兩層,最裡面的匣子打開後,裡面的東西上裹着一層正黃綢布。
許驕陽驚異抬起眼來,看向十一,十一也一臉震驚,看向她——這可是御用的東西!
緩緩揭開黃綢,露出裡面白玉般的一方玉璽!
玉璽之上,雕着螭虎紐,觀其形,大方古樸,絲毫無花俏雕作痕跡,端端正正。玉璽之上沒有半絲瑕疵,通體晶瑩剔透,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輝。
「這……應是前朝玉璽!」
前朝玉璽,歷經整整三朝,大成破吳之時,於宮中、前朝餘孽手中均未找見此璽,只得又請高人,照着前朝玉璽的模樣刻了一塊。只本朝用得乃是青玉,前朝玉璽乃是白玉。且當今的玉璽上所刻螭虎紐,也不似這塊白玉璽來的方正古樸。
「這……要如何處置?」許驕陽只覺嗓子干啞,這東西可不是尋常物件,帶在身上都覺着燙手!前朝餘孽在找這東西,朝廷裡面也在暗中找這塊玉璽的消息,那些亂軍叛黨們,更惦記着這塊東西!
如今大成過建朝已經兩代,朝野之中依舊不穩,多是因有人暗中散播,說大成國未得這塊經朝經帶的白玉璽,非是正統!
可如今,她和十一又沒想謀朝篡位,只不過想要繼承大統罷了,要這塊玉璽又有何用?
若十一已經當上皇帝了,這塊玉璽到能錦上添花,可如今……
「先收着吧。」十一抿抿唇,盯着那塊玉璽。
許驕陽點頭嘆氣,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雖說可以拿這個獻給當今,然這東西總要有個出處吧?他們既想將這處另謀他用,自然不能再獻玉璽,就只好先收着。
正要將玉璽再裹回去,忽見黃綢下面似乎壓着什麼?
「油布?」兩人見狀,忙將玉璽取出,果然,玉璽下面,檀木盒子底下,還壓着一個扁扁芳芳的油布包!
紫檀本身便比尋常木頭防潮,何況還有兩層?因此裡面的黃綢並未損壞。且玉璽下頭壓着的東西更還被幾層油布厚厚實實裹着,裡面的東西,竟未損壞分毫!
一張灑金的箋上,只書着三行字——
鏡中之景,藏一國之富。
景中之鏡,匿傾國之輜。
傳國玉璽,隱利刃之秘。
第42章
兩處秘寶
二人面面相覷,瞪着那張筏子直發愣。
許驕陽指指那三行字:「什麼意思?」
十一眉頭微皺,點在中間那行:「景中之鏡,匿傾國之輜……此處名為鏡園,下面藏得又是輜重武器,莫非指得就是這處?」
雙眼一亮,白玉般的指頭指着第一行:「鏡中之景,莫非藏着其他的東西?」
一國之富是何物?就算不是金銀財寶,至少要也是相應的東西!
十一看着那白皙指頭,不由有些神思飄渺,聽見她問,忙道:「許是,還有最後一句,傳國玉璽,隱利刃之秘……莫非是指兵器?」
「可,這齣宅子下面不就有兵器?」
二人再度皺眉沉思。
三丫兒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問道:「晌午了,你們不餓?」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許驕陽起身,對三丫兒吩咐道:「你下午再在此處好好找尋一番,看看可還有別的要緊東西?若沒了,便將下頭、園子裡收拾回原狀,回頭我有用處。」
許驕陽將筏子放回盒底,又將玉璽包好,交給十一:「這東西日後肯定用得着,你收好,咱們只能帶着它上路。」
十一點點頭,那三行字的最後一行,只怕還有深意。如不是這塊玉璽是通體用一塊玉完整雕出的,他還當這東西里說不定藏着什麼呢。
兩人騎馬迴轉,留三丫在此收拾殘局,回去後,眾人都當他們不過和平日一般,又騎馬去河邊四處查看,無人起疑。帶到天色漸暗,三丫兒才回到府上。
「再沒什麼東西了,我都收拾好了,藏匣子的牆那裡也按你說得收拾起來了。」三丫兒仰頭灌下半缸子水——這是專給她預備下得,她總說用小碗喝着不解渴。
「行了,你暫且不必再去那裡,平時愛去哪兒轉悠就去哪裡轉悠吧。」許驕陽點點頭,三丫兒之前白天一直不再府中,如今若找着地方就不讓她出去,生恐反令人起疑。
十一此時也在許驕陽房中,聽她吩咐完三丫兒,方再提起那三句話來。
「景中之鏡,指得既然是這裡的『鏡園』,那鏡中之景,恐怕就是指哪處名為『景園』的地方?」
許驕陽挑起眉頭:「恐怕正是如此,鏡園、景園——難怪那話會傳成『靜園』?這三字音同字不同,只怕當初聽說過這話的人,只是隱約聽了那麼一耳朵,才會誤以為是什麼『靜園』呢。」
「景園……哪裡還有個景園呢?」十一眉頭皺起,「明日叫劉栓傳信,看看哪裡有這麼個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