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傾城時光 - 第2章
北傾城
可是，慕言，為什麼即使如此你還是不願意說呢？
祈蓮進來時跟我說，今天外面的天氣不錯，讓我出去走走。
一個人呆在屋裡久了難免會多想，所以我聽從了她的提議，到院子裡轉了轉。
現在已經是農曆三月份，雖然還沒有大熱，可是溫暖的陽光，清涼的微風，空氣中淡淡的花草味使我這些日子以來的憂鬱一掃而空。
院子裡的幾棵大樹已經開始發芽了，嫩黃色的一點綠散發出春天萬物復甦的氣息。憶起以前，我微微一笑，伸手撫上了這棵我和他一起栽的樹。
那個時候我剛滿14歲，比起一般的女孩子在家裡做做女紅，學學琴棋書畫，我更喜歡爬樹，下水，偷偷溜出去。
也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認識慕言，他比我大兩歲，16歲的他已經顯得很成熟了，無論何時都板着一張臉，嚴肅的像個小老頭。
記得那個時候剛認識他那會兒，我好像還很懼怕他來着，見了他也不敢多說話，不敢瞎跑。爹爹當時還說笑，「這丫頭，平時野的像個小子，見了慕言倒乖巧的很。」
雖然不喜歡爹爹把我說成假小子，可是，他老人家倒還真沒說錯。我那會兒是挺害怕他的，自然安分很多。
只是稍後幾年裡，誰也沒有想到當初古靈精怪，野里野氣的假小子，會變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而這一年的到來，也是她顧傾城一生最難忘的日子。
和別人不同的是，慕言的聘禮並不是什麼十里紅妝，僅僅就是院裡的兩棵大槐樹。
別人也許會不清楚，會覺得堂堂天下第一莊小氣吧啦，但是只有我知道這是他給我一生的承諾:只要有我在，你亦可以一生無憂，隨心所欲。
如今兩年過去了，院裡的大槐樹越來越粗壯，我的肚子裡也有了他的孩子，一切都看起來是那麼美滿，安寧。
如果不是造化弄人，我和他一定是世間最幸福的小夫妻。
可能祈蓮看我臉色不怎麼好，乖乖站在一邊一句話都不說。
莊裡的事我很少過問，自從嫁給慕言，過的日子和未出閣時也沒啥差別。如今心裡悶着事，也不知道該與何人說。
——
天氣漸漸轉暖，而我的肚子也越來越大，到了六月份的時候，莊裡似乎變得忙碌起來。就連天天服侍我左右的祈蓮也很少露面，除了按時將飯菜給我準備好，幾乎一整天都見不到她。
相反的，慕言在消失了幾個月後，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這樣的變化，令我一時有些怔愣。
三四個月未見，他依舊穿着他最喜歡的皓月白長袍。刀削般稜角分明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卻難掩眼裡的疲憊之色。雖然和三個月以前一模一樣的人，可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他瘦了，整整瘦了一大圈。攢了三個月的火氣，在看到他這個樣子時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可是，話一出口，就全都變了味:「捨得回來了？你還記得這是你家啊？還記得我是你妻子啊？」
「……」
慕言沒有搭話，一雙深邃的黑眸定定的望着我，過了半晌，嘆了口氣，輕輕上前將我攬進懷裡！
我還沒來的及想明白他為什麼要嘆氣，當他熟悉溫暖的體溫一靠近我，多日來的思念委屈瞬間湧上心頭，鼻頭一酸，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我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從不知道我竟也有秒哭的本事。
慕言似乎也被我突然的眼淚嚇到了，一邊手忙腳亂的替我擦臉上的淚水，一邊安慰我:「別哭了，好不好？是我的錯，不該這麼多天不回家。好了好了，別哭了，哭多了對寶寶不好。」
我原本打算他給個台階我就下，畢竟哭這種事，不管有理無理，事後都有點難收場。可是，聽到他說什麼寶寶之類的，我就又火大了。不回來就不回來，一回來開口就是孩子，
難道男人都這樣嗎？有了孩子忘了老婆？
這麼一想，我心裡更加覺得委屈了，什麼難收場，什麼有理無理都被我拋之腦後，眼淚掉的更凶。
「我就知道，你心裡只有你孩子，回來也不就是想看看你孩子。我算什麼啊，死了都沒人關心，沒人掛念。」
聽到「死」字，慕言高大的身軀僵了一下，抱着我的手慢慢收緊。繼續聽我一抽一抽的控訴，「封慕言你這個大騙子，你說不騙我的，你說給我自由，一輩子都陪着我的。這才幾年啊，你就忘記了！不僅有事瞞着我，還一聲不吭的離開我幾個月，我肚子裡的孩子還是不是你兒子啊！」
「……也許是女兒呢！」慕言輕輕的一下一下的給我順氣，適時的對我說的話進行一下小小的改正。
「我就說是兒子，他就是兒子。」好吧，我承認我有點無理取鬧的意味了。
「好，好，你說兒子就是兒子。」
「你這什麼態度啊，嫌我煩了，敷衍我，封慕言，我懷的還是不是你的孩子啊？」
問題又回到了一開始，慕言似是對我有些無奈，嘴角竟揚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見我大着肚子，這個話題似乎一時半會也不會結束，慕言乾脆彎腰將我打橫抱起向床邊走去。
我一驚，反射性的抓住他的領口，問道:「你，你幹嘛？」
慕言低頭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未說一句話，依舊堅定地向床邊走去。
我倒不是害怕他會對我怎麼樣，畢竟這肚子裡還揣着他的崽呢！可是，他猛然的動作着實嚇到我了，只是條件反射才會問出那麼沒技含量的問題。
再等我回過神，已經安然的躺在床上了，慕言大半個身子凌空懸在我的上方。這樣的姿勢令我一時有些臉紅，尷尬的眼睛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裡。雖然，認識他到現在已經四年有餘，嫁給他都兩年了，孩子都有了。可是，夫妻之間的親密舉動，仍令我臉紅心跳。
一直沉默的慕言，這時微微一笑，湊到我耳邊輕聲說道:「孩子是不是我的，需要我現在親自驗證嗎？」
他的一句話瞬間讓已為人婦兩年的我深深地感覺到:我被調戲了，被自己兩年來的夫君調戲了。而我還特別沒骨氣，不爭氣地臉紅了，害羞了，不吭聲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每個女孩心中總有一個夢，夢到自己身邊有深愛自己的男人，有他們愛的結晶。。。這樣就夠了，很美很簡單。。。
另外，這個的更新可能不會那麼準時，守時，望見諒。。。
☆、生產
第3章生產
自從那天被慕言調戲過後，近幾日來，我一直很安分。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出門有人陪，在家有人伺候的圈養式安逸的生活。而我，對這樣小心翼翼的照顧模式好像還上癮了。
雖說是沾了孩子的光，但大部分時間慕言還是很照顧我的感受的。比如，我不想因為孩子而乖乖坐着，慕言也不會強迫我躺着。我更不會因為寶寶不能受涼而不偷吃冰鎮雪梨，即使慕言不小心發現了也會裝作沒看見。
我知道，他只是想讓我過得隨心所欲一點，而這份隨性並不會因為其他改變。這就是慕言，隨時隨地，無時無刻不再縱容我。
在他的眼裡心裡，看到的只有我。而孩子，只是因為是我生的，所以他喜歡。
再過三個月寶寶的預產期就要到了，慕言可能覺得之前離開我三個月做的很過分，心生愧疚，後面這三個月倒是天天陪在我身邊。
每次在我猛然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的時候，慕言不是藉故給我做這做那，就是說些無關緊要的事給我聽。
隨着肚子的越來越大，我的脾氣也越來越差，每次聽到慕言模稜兩可的回答，我挺着一顆大球，雙手叉腰對着他就是一陣狂轟亂炸。有時候慕言也會裝作沒聽見，頭也不抬的看着手裡的書。
我頓時覺得特別委屈，我這麼辛辛苦苦的懷着這麼大一個球，受盡了勞苦不說，還得每天為他擔心。可他倒好，眉頭一挑，悠哉悠哉的看起書來了？
秒哭的戲碼在我還沒有醞釀好足夠的情緒之前，就已經爆發了，我說的聲淚俱下，一聲聲肝腸寸斷的控訴說的整個莊裡聞聲趕來看熱鬧的某某些人一致對慕言進行了長達好幾柱香的教導。
可是，這又怎麼能消除我內心的委屈與擔心，被訓斥完灰頭土臉回來的慕言每次都安靜的走過來，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深深地吻住了我。
我被驚的目瞪口呆，不明白他這又是什麼情況。這是剛受完教導回來對妻子表達深深懺悔地男人應該有的反應嗎？
可是，慕言根本不給我任何想清楚的機會。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吻很快就使我陷入意亂情迷之中。壓根沒有心思再去想慕言其實要跟我道歉的，然後坦白的。
三個月很快，轉眼就入秋了，我的預產期也就快到了。
我倒是無所謂，畢竟9個月都過去了，該受的苦一樣也沒少，至於生產時要經歷的痛苦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相比較慕言我淡定許多了。
只是離預產期越近，壬辰反應也越明顯。到了最後這個月的時候，我的肚子大的甚至讓人懷疑她到底裝了幾個崽兒。原本苗條纖細的身材現在完全就像個球一樣，圓滾滾的肚子，水桶一般的粗腰，大象般的腿。
我討厭死了這樣的自己，每天看到鏡中粗壯的自己，恨不得撲過去把一臉擔憂的慕言給掐死。都是他害得，要不是他，我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完美的身材啊！從此與我形同陌路，想到此我越想報復在慕言身上。
可是，這幾日來，他不眠不夜的照顧我，替我揉腿，按摩，心裡的緊張係數甚至比我這個即將臨盆的孕婦都要高。
看着他眼裡的紅血絲，我又捨不得責怪他了。一個大男人整日圍着我這個孕婦轉，已經足夠讓我感動的了，何況他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如果我再無理取鬧，估計莊裡的叔伯們又要把我親愛的爹爹請來主持大局了。
其實連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作為山莊裡的女主人，封家小媳婦，叔伯不僅沒有給予我該有的關心愛護，反而處處拿我老爹壓榨我。
而我親愛的親老爹，對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做的更是淋漓盡致，盡職盡責。必要的時候，還夥同封家叔伯們對我進行嚴厲批評再教育。有時碰上我執拗撒潑的時候，他老人家也不在乎自己年紀一大把，當着所有人的面毫不客氣的大聲譴責我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我就不理解了，爹，我還是你親閨女不？有親爹這樣污衊親閨女的嗎？
不孝湊合湊合我也就承認了。可是，這不忠，不仁，不義，又是從何而來啊？
我說，我的親爹啊，你這麼不看好你親閨女到底是為哪般啊？
生產那天到來的時候，我還正和慕言一起研究孩子出生後叫什麼。突然，肚子一疼。
慕言見我臉色不對，眉頭一皺，二話沒說就將我抱回房裡，並派祈蓮去叫早先日子就備好地接生婆。
慕言沉着冷靜地指揮着一切，如果不是因為一波一波地陣痛攪得我沒了心思，我肯定要問慕言為什麼他看起來對生孩子這麼有經驗，難道背着我有小情人，或者私生子什麼的。
可是，在疼痛地襲擊下，很快我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只感覺自己的下身要被撕裂了一般，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張開。
產婆來了之後，就將慕言，封家叔伯，以及聞訊趕來的我的親爹趕了出去！
沒了心上人在旁邊，我終於不顧形象地喊了出來:「啊啊！好痛啊！」。
那悽慘地鬼哭狼嚎差點讓等在外面焦心不已地慕言破門而入，幸虧有我老爹坐鎮才得以攔下，只可惜這一切都是我後來從別人口裡聽來的。
可能是因為我體質不好的緣故，生產過程意外的艱難。身上的力氣一點點抽離，汗水濕了一層又一層。
祈蓮在旁邊一邊幫我擦汗，一邊鼓勵我！可是，我卻痛的連睜開眼看她一下的力氣也沒有。
又一波巨大的痛感襲來的時候，我很不淑女的罵了出來，希望通過此減輕我現在所受的苦。
「王八蛋，痛死老娘我了！慕言你個混蛋，嗚嗚，好痛啊！」
「我不生了……我不生了……好痛啊，救命啊！」
「慕言，你在哪裡……啊啊啊啊……」
我悽慘的吼叫聲並沒有使肚子裡的兔崽子落地，倒是把他爹給喊了進來！
手心裡傳遞出來的溫度使我慢慢恢復了意識，我知道他在我身邊，緊接着慕言抬手輕輕捋開我粘在額頭上早已汗濕的碎發，伏在我的耳畔輕聲說道:「顧傾城，你要是沒勇氣把孩子生下來，我就找個能生孩子的女人去！」
原本虛弱如隨時都有可能凋零的花瓣的我，在聽到這句話後，氣打一處來。我在這裡拼了老命給他生崽子，他倒好，我這還沒死呢，他就想着再娶傳宗接代的事了。真他媽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雙手一握，氣沉丹田衝着他那張冷峻的臉吼道:「王八蛋，老娘還沒死呢！想找其他女人？你死了那條心吧！看我不廢了你！」
我不知道我當時到底用了幾成功力去吼他的，只知道我那麼用力一吼，我家包子居然呱呱落地了！
隨後我再沒了力氣，腦袋一歪，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房間裡的一切，包括身上的衣服全都換成乾淨得了。
空氣中似乎還飄散着若有若無的百合花的香味，我環顧了下四周，發現竟沒有一個人在房間內。連慕言也不在，還有，我剛拼命生下來的孩兒呢？怎麼也不在？
我動了動嘴巴，想吼人來，可是卻發現嗓子乾澀的要命，半天沒反應過來。
想喝杯水，卻發現夠不着，也沒人幫我端過來。
委委屈屈獨自一個人可憐兮兮的坐到床頭髮了半天愣，依舊沒一個人進來看看我。我頓時感覺有些不對勁，我生了個孩子這麼大的事，莊裡怎麼會這麼安靜？
難道？
一個大膽可怕的想法在我的腦海里慢慢滋生，我知道這麼想不對，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再配上慕言之前的種種異常，我覺得發生的可能性實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