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系列(Seven監禁+Seven獵愛) - 第3章

徹夜流香

  容清來得快,走得也快,安迪吐了一口長氣,他撿起眼鏡,將Seven扶了起來。

  Seven緩緩抬起眼帘,安迪才發現他的眸子竟然不是亞洲人的黑色,而是深墨綠色。因為那種綠太過濃墨,以至於乍一看像是黑色,可是細看,那種綠意會隱隱地從墨色中泛上來,令人轉不開眼睛。

  當他垂下眼帘,他看起來安靜,柔和,像個普通的漂亮少年,然而當他睜開眼睛,他看起來會更像聖徒,不操縱慾望,但每個坐在他對面的人都會墮落成路西法。

  「雖然同樣是CCA,但我跟你保證,佛羅里達州的少年監獄要比維爾京島的好太多,瑪門根本是地獄。」安迪總結道,Seven沒有說話,接過他的眼鏡,將它又戴了回去,他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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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美國感化公司(Correction

Corporation

of

America,簡稱CCA),由於美國的罪犯數量過於龐大,政府不堪費用而產生的一種由私人運營的監獄。

  第二章

  出庭之前,安迪已經做了妥協。

  是的,儘管他承認自己確實對Seven有好感,可是那又怎麽樣呢,如果要坐上十年的牢,無疑去佛羅里達州會比留在維爾京島要好許多。

  人總是要面對現實。

  他承認今天Seven看上去很像一個受害者,他穿著一身一塵不染的白衣黑褲,熨燙筆挺的領口很好的襯托出了他修長的脖子,那敞開的衣領下面是很深的頸窩,隱隱可見精緻的鎖骨。

  Seven很細緻地扣上襯衣的袖口,袖口包住了他略顯纖細的腕骨,只露出了他那雙漂亮的手。

  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Seven道:「能不能把昨天的入獄申請表給我?」

  安迪看了一眼他,他的嘴微微一抿,嘆息了一聲,道:「不能,抱歉。」

  Seven點了點頭,道:「那麽……我會很遺憾三日之後,很多報紙會收到關於你的告密信。有關達維律師事務所隱匿證據,包庇罪犯,偽造身份證件,替政客打擊政敵,陷害無辜,如MR.LI的間諜案,莫里斯公司的煙草案,州長的性醜聞……我想會有很多人至少會有興趣,你是怎麽讓那位政客色迷心竅在自己的慶功宴上爬上一名妓女的床的──如果別人不知道你們偽造了這名妓女的名媛身份的話。」

  安迪一時之間震驚的幾乎喘不過氣來,Seven依舊不緊不慢地道:「你的密碼都是用DES來設置的,確實很高明,只是你的機子太好了,Tulip

E-GO,最昂貴的筆記本,名不虛傳,我用窮舉法一個晚上就能把你的密碼算出來。然後我登錄了你專用郵箱,我猜有這麽多內部資料的機子一定是單獨脫離的,我很幸運,被我猜對了。所以我發信要求你們的網管授權給我連接這台機子。我又很幸運,他同意了,那是一個UNIX的系統,比起你的DES密碼設置,攻破這個系統不需要時間,只需要技巧……」末了他居然恭維了一句,道:「看來,你在達維是一個很有地位的人。」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他淡淡地道:「我有一個網名,叫Sevendays,不是因為上帝創造世界只用了七天,而是很少有一個系統,我在七日之內還攻不破。」

  安迪有那麽一瞬間差不多要啼笑皆非的感覺,他居然把電腦借給了一個赫赫有名的黑客,他的腦子飛轉,他想了很多,但Seven的一句話擊破了他所有的企圖。

  「我的郵件發送系統是自動的,只要我不取消,它就會群發,容清值不值得你把整個達維搭上?」

  安迪瘦削的臉上泛出一絲苦笑,道:「可是Seven,維爾京島上的監獄,它是一個地獄。」

  Seven問:「像容清這種人是不是就像生活在天堂里?」

  安迪揚了一下眉,道:「如果就生活的隨心所欲,差不多吧!」

  Seven淡淡地揚眉,道:「那麽,我絕對不會跟他生活在同一個地方,他在天堂,我寧可去地獄。」

  「你恨他?」

  Seven搖了搖頭,他閉了一下眼睛,道:「只是不再愛他,所以不希望跟他有任何糾葛。」

  安迪開始有一點了解Seven,他是那種人,愛的時候全心全意,不愛的時候大約也不會拖泥帶水。

  那麽容清是否了解這點呢?安迪模糊地想,想必他是很清楚的吧。

  「我只要你手裡的入獄申請表,其他的你可以照容清的意思去做。」Seven又補充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你將面臨十年的刑期,安迪這句話到底沒有出口。

  他忽然覺得Seven是一個可以把人顛覆的人,當你面對他,有些時候會變得不像本來的自己。

  Seven將那張入獄申請表很仔細看了一遍,然後用他那雙漂亮的手很仔細地將文件撕成了碎條,其粉碎的程度,安迪覺得用碎紙機也差不多了。

  安迪坐在辯護律師的位置上,他能感覺到容清就坐在他的後面,他有一點如芒刺在背的感覺,想到那張已經成了碎片的申請表,他的額頭不由沁出了一絲冷汗。

  由於安迪的不作為,整個Case審理過程幾乎是一面倒的。基佛面色蒼白地出席,憤怒且含蓄地指控著被告,他那身價格不菲的西服,手勢,每一筆都在描述著這是一個不幸身陷泥濘的貴族。

  美國人對於英國的態度,就像是一個老男人面對他的性器,常常怒其不爭,卻不得不像捍衛尊嚴似的捍衛它。尤其是像薩瑟蘭這樣的傳統貴族,大部分美國人都寧願相信是這個華裔的黃種人蓄意傷人,而不願相信故土上最為傳統的貴族猥瑣地強姦了一個未成年的異族。

  檢控官多尼是一個典型的美國中年男人,棕色的頭髮,高大的體型,他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Seven,道:「然而事實是,你勾引了我的當事人,你隱瞞了你的年齡,你利用你看起來無辜的,清純……哈……」他好像說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道:「我涉世不深的當事人被你迷住了,然後你們去了別墅,發生了關係……先生們,如果你們曾經去過我當事人的別墅,你就會發現那裡是一個藝術的海洋,當然如果讓一個心懷不軌的人來看,那裡就成了一個金子鋪就的殿堂。在案發的臥室里,我們就可以看見有一張屬於中國明朝的古董矮茶几,精美,價值連城,這成了我的當事人不幸的根源。當這位先生偷著這張茶几想要溜出去的時候,我的當事人制止了他,但卻遭到了傷害,整個事實的真相就是如此!」

  安迪舉手,道:「反對,檢控官沒有事實依據的推理!」

  法官道:「反對有效。檢控官繼續提問。」

  多尼似乎做了一個多餘的感嘆動作,雙手撐著被告席,道:「當晚你們是不是發生了關係,你沒任何掙扎?」

  Seven抬起了頭,淡淡地道:「我們沒有發生關係,基佛先生脫光了衣服僅僅是為了跟我聊天。」

  觀眾席上爆發出了一陣笑聲,安迪不由愣了一下,連檢控官都呆了一下,只聽Seven不緊不慢地道:「既然一個三十七歲,曾經有過三次性虐待筆錄的男人可以涉世未深,他為什麽不會脫光了僅僅是為了聊天呢?」

  觀眾席上又是一陣笑聲,法官敲了一下法槌,道:「被告請注意你的回話方式。」

  多尼深吸了一口氣,道:「Seven先生,聽說你是一個孤兒,請問你在奧地利讀音樂附屬學院是以什麽為生?」

  「很多。」

  多尼勝利地一笑,道:「不敢說是麽?那讓我來告訴各位陪審團的先生女士,Seven先生是靠在彩虹酒吧陪聊為生的。陪聊……多麽含蓄的用詞,跟客人聊天,紓解那些GAY們的苦悶,聽起來像心理醫師那麽崇高,然而事實上是什麽呢?這顯然是一個男妓的代名詞!」

  觀眾席上一片譁然,安迪嘆息了一聲,Seven忽然道:「多尼先生,你剛剛離婚,對麽?」

  多尼那略顯肥胖的臉一滯,卻聽Seven很流暢地道:「你的左手上有一道指印,你時不時地還會去摸摸它,顯然你不習慣這裡少了一樣東西。每一次摸到它,你就會充滿了憤慨,你把婚姻的失敗歸結於維爾京島充滿了誘惑,而不是你對於女性指手劃腳,過於粗暴的方式!」他說到這裡,多尼的女助手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多尼。

  這個時候的多尼完全呆住了,只聽Seven繼續很快速地道:「你戴著一塊假金表,卻要竭力裝出一種渾身名牌趾高氣揚的派頭,那是因為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有財政方面的問題。你顯然沈迷於賭博,它讓你整晚流連在賭場,睡眠不足,口氣很重,脾氣暴躁。你顯然還賭馬,因為今天是周二,你每隔十五分鍾,就要看一下手機上傳來的短訊,每次你看完手機短訊情緒都會難以自制的起伏。現在是十一點整,賽馬場上會把頭馬的消息傳來,你能告訴大家是哪匹馬嗎?」

  會場上靜靜的,只有多尼的手機十一點整準時地振動了起來。

  安迪撫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低聲道:「真棒,真棒,Seven。」

  中午休息的時候,他找到了容清,他吐著氣道:「丹尼爾,放他自由吧!」

  容清抬頭,微皺了一下眉,道:「你在說什麽?」

  「丹尼爾,你沒有機會了。你執行了你的計劃,你就該知道你失去他了。不管他在哪裡,哪怕他在你能控制的監獄裡,你也不能改變這個結果。」

  容清笑了起來,他的眸子收縮了一下,那深黑的眸子如同針尖,只聽他道:「安迪,如果我們不是十年的老友,我真的會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安迪.沃卓斯本人。我的計劃就是要讓他去佛羅里達州服十年的刑,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清楚,我不會有任何的更改。」

  他說完起身便離開了貴賓室,安迪苦惱地看著他的背影,道:「可惜……你的計劃不是他的計劃。」

  而此時的法庭羈留室裡面來了一位貴客,他穿著深藍色的手工西服,非常服貼舒適地裹在他挺拔的身上,他雖然年紀不輕,但仍然可以看出他的身材保養得很好。一頭銀灰色的頭髮,英俊的五官沒有因為歲月而顯得蒼老,反而更添了成熟的魅力。他保養得當的右手上戴了一枚黑色寶石的戒指,手中持著一根象牙的手杖,上面色澤的沈澱顯示了這應該是幾個世紀前的古物。這一切在這個中年男人的身上,沒有顯得誇張,反而與他氣質相得益彰,令他看起來雍容,權威,難以與之平視。

  「薩瑟蘭公爵這邊請。」法警非常恭謹地將他引進了羈留室。

  Seven放在桌上的手一下子握緊了,他道:「警官先生,我沒說要見客。」

  法警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說什麽,唐納德.薩瑟蘭非常有風度地做了個手勢,道:「留給我跟這位先生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

  法警猶豫了一下,唐納德道:「您放心,這個孩子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傷害。」

  法警出去之後,唐納德才在Seven的面前坐了下來,道:「你還好嗎?Seven。」

  Seven別過臉,沒有回答。

  唐納德仍然和顏悅色地道:「雖然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你畢竟是我的孩子,我無法看著你受苦。」

  Seven沙啞地道:「那麽就請你消失吧,這樣我的痛苦或者會少些。」

  「你說什麽?」唐納德皺眉,道:「既然你是我的兒子,以後我們自然要天天見面。」

  Seven轉過了臉,頗有一點難以置信地道:「天、天、見面?」

  「是的,Seven。」唐納德微笑著從懷裡掏出一份摺疊好的文書,道:「你還未成年,這是一份監護權申請表,你只要在上面簽個字,我們父子便可以團聚了。」他說將著那雙保養得當的手按在了Seven的手上,道:「後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很快會幫你假釋出去。你喜歡去奧地利學小提琴,你喜歡哪位導師,嗯?我認識不少音樂學院的院長。」他說著微微皺了一下眉,道:「當然要給你薩瑟蘭這個姓,這還需要一些時間。不過我看你叫Seven也不錯,我喜愛這麽叫你。」

  Seven那一刻只覺得似被毒蛇咬了一口那般難受,他猛地抽回了手,道:「謝謝,我沒興趣。」他指著大門,道:「奧地利學小提琴?別糟蹋音樂,我不想從你的床上爬起來去上學。請你出去!」

  他的態度如此強硬,但唐納德卻不生氣,他收回了手,依然微笑,道:「你確實很聰明,但是寶貝,你始終還太年輕,所以才會被克魯斯騙了。你不同意,我不勉強,這張表格你隨時可以簽,看在你是我兒子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句話,監獄──它關不住別人,只能關住你自己。你看過籠子裡的獵物,能保全自己的嗎?」

  「滾!」Seven難以抑制地顫抖。

  唐納德還沒有說什麽,門砰的一聲就被安迪打開了,後面跟著滿面尷尬的法警。

  安迪沈著臉,道:「很抱歉,先生,你這是在做什麽?」

  唐納德微笑,道:「只是有一些話要問Seven。」

  「您沒有這個權力,莫說您只是英國的公爵,就算您是美國的總統,我的當事人也受到《米蘭達公約》的保護!」安迪冷冷地道。

  唐納德拿起禮帽,很優雅地戴在自己的頭上,道:「謝謝,希望這個公約能一直保護Seven。」

  「安迪!」Seven看著唐納德的背影消失之後突然說道:「我突然想給自己取一個中文名字。」

  安迪聽了不由一愣,他覺得Seven思維有的時候仿佛跳躍得很厲害,但他還是道:「你想給自己更換什麽名字呢?」

  Seven修長的手指拉過那疊監護權授權書找到了他母親的那一欄:MUO.LI,他描著那兩個字,然後道:「我叫莫子木,莫子木。」然後提筆在那疊紙的最上方寫下了三個中文字。

  安迪接過那張紙,看著上面三個漢字,漢字就是如此,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叢植物,而這三個字就令人聯想起雛菊。

  安迪道:「好的,我會替你辦好。莫先生。」

  其實更換姓名不屬於安迪的服務範疇,但他似乎忘了問Seven要額外的費用。

  他們出庭的時候,很不巧的在外面遇到了基佛。

  基佛用刻毒的表情看著Seven,道:「看這是誰,是一個要偷東西的小賊!」

  安迪有心想要護著Seven繞開眼前的一大群人,卻被那些律師群刻意地一衝,竟然被基佛衝到Seven的眼前,安迪也被他們隔開了。

  基佛貼著Seven的臉小聲但很清晰地道:「你這麽愛那張矮几,是不是它讓你很爽,不把你擺在那上面,我們怎麽一前一後的爽呢。」

  Seven的雙手被銬著,只聽他道:「我很高興能成為基佛先生你最後的美好記憶!」

  基佛暴跳了起來,他的拳頭剛豎起來,就被身後怕惹出事來的律師給擋住了,只聽他惡狠狠地道:「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你這個婊子養的!」

  Seven只是無動於衷地看著他,那表情好像看著一隻最低等的畜生,這讓基佛一度再次失控。

  「鑒於你尚未成年,我傾向於緩刑,然而,你在實際犯罪過程中使用了極度危險的殺傷型武器,且實際造成了傷害,這一點顯示,你不具有不傷害他人的自控能力。出於這個原因,我判你入獄,鑒於你希望在當地服刑,我尊重你的意見,你可以在維爾京的聖克洛伊島附屬島少年監獄服刑,為期五年!」法官言畢,舉起法槌給予沈重的一響,以示當庭生效。

  安迪送走Seven,又或者是莫子木的時候,莫子木對他一笑,他臨走時悄聲道:「我送了一件禮物,在你的郵箱。」

  安迪一直目送這個給他留下極為深刻印象的少年遠去的背影,然後他不得不面對盛怒的容清。

  可以這麽說,他從未見過發怒的容清,更正確地說是會發脾氣的容清。

  那一刻他簡直認為容清已經失控了,他將他抵到牆上,揪著他的衣領,紅著眼睛道:「安迪,我希望你能承受你選擇背叛我的後果。」

  安迪苦笑了一下,他同樣不能承受不答應Seven條件的後果,他喘著氣道:「丹尼爾,我很遺憾……」

  容清漸漸回復了冷靜,道:「安迪,我們的之間的合作恐怕到此便結束了。」

  安迪出了一身冷汗,他剛才真的有一種容清想要幹掉他的感覺,他嘆息了一聲,道:「謝謝!」

  只聽容清冷冷地接著道:「但是你用光了我們十年的交情,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安迪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容清說得很清楚,他跟他不再有交情,這意味著什麽,他很清楚。

  安迪還沒有走到自己的酒店,達維的老闆強森就來電話了,他幾乎是咆哮著道:「安迪,克魯斯公司收回了所有委託給我們做的Case,而且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請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很抱歉,這件事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