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天王 - 第5章
徹夜流香
田園稍一猶豫,終於掏出一支筆在江伯的手心上寫下了一串數字,道:「江伯,公司的車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江伯見田園拉起旅行箱快步走出了大廳,從他的背後看,他的身材比以前更高,也更修長了,兩條長腿筆直有力,打扮雖然不夠時髦,但活脫脫是一個城裡人了。
江伯握著手,又嘆了一口氣。
田園快步跳上公司的車,大山的邊上給他留著空位。
「剛才那老頭是誰啊?」大山問。
近午的陽光有一點耀眼,田園將旁邊窗子的帘子拉上,隨口道:「一個很遠的親戚。」
大山哦了一聲,便沒了興趣。
神魔的宣傳片很快就出來了,田園果然掀起了一個小高潮,很多人都在打聽這個黑袍銀髮的男人是誰扮演的。
一些專議明星的八卦論壇上也一連發了好幾個貼子專門議論田園的扮相,好評率很高。
現在的邪氣男人通常都著妖豔,而像田園身上這種,卻是被掩蓋在高貴與優雅的下面。
這波熱議還沒過去,同期《VOGUE》刊登出了泊然Nicon的攝影作品,將田園的天魔又推向了一波大熱。
羅傅裕的紅色戰甲躍入半空之中,下面是白袍的蜀山門徒,而黑衣銀髮的田園在他們的身後似正在慢慢走來。風張揚起他的銀髮,長長的袍子落入大漠的煙塵之中,卻似半點也不沾染塵土,那身黑袍令他有一種類似於神父一般的高潔,邪氣被掩蓋在克制與禁慾之下,他的眼帘正由下而上的抬起,整個攝影的焦點似乎都集中在了他那雙半合末合的眸子上,冷漠,邪氣,似乎還隱隱含著一絲嘲諷。
這種被禁慾壓抑著的邪惡加倍的吸引人,《VOGUE》特地為這副作品製作了一張摺疊的海報,題目便是天魔,羅傅裕一下子倒成了這張作品的配角。
而由羅傅裕這麽個大牌當陪襯,田園想要不小紅一把也難。
喬森驚喜之餘,也吃驚不小,他一下子接到了不少田園的通告,直拍著田園道:「真沒想到原來你的表現力這麽強!」
這麽一下子竄紅,讓公司里很多人都對田園眼紅,但是田園還是跟以前那麽謙遜溫和,倒是讓不少人都覺得田園懂得收斂,修養不錯,沒有一朝得志,就忘乎所以。
Simon仿佛就成了典型的反面例子,他從拍片回來就一直被公司雪藏。
很多人說他是標準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聽說秋承天其實是有打算逼製片人讓Simon繼續扮演蒼朮的,偏偏Simon來了這麽一手,停機停工消耗的都是投資人的錢,這麽不上檯面秋承天都不好意思再為Simon說情了。
「你運氣真好!」大山笑道。
田園微笑了一下,道:「我不太相信運氣。」
田園最近的通告非常之多,自然酒吧間的工作也不做了,但他還是時常過來陪大山聊聊天,喝兩杯酒再回家。
今天兩人正聊到興致上,大山突然推了他一把,道:「你看誰來了?」、
田園轉過頭一瞧,才發現李泊然坐到了吧檯的一角,他今天穿著一件Givenchy酒紅色的毛衣,深V領,露出了他流暢的頸線,跟骨感精緻的鎖骨,一件棕色的薄皮夾克隨意地丟在一邊。
李泊然細長的手指正在劃火柴點煙,他的動作跟人一樣,優雅但透著一種疏離,難以接近。
「你的恩人!」大山笑道:「不去給他敬一杯酒!」
田園不好意思地道:「我怕他都不認識我了。」
大山走過去殷勤招待了李泊然,果然李泊然連眼皮都沒多熱情的抬一下,仿佛完全把這個跟他一起工作了十來天的模特兒忘得一乾二淨。
「他很快會醉!」大山回來在田園的耳邊道:「他要了足足三支Torrosspecial!」
田園轉頭看了一下坐在吧檯上慢慢抽煙的李泊然,他的身邊已經起起落落有幾個人坐下然後帶著尷尬走開。
大山這間酒吧其實是屬於本城非常高檔的酒吧間之一,但即便如此也不代表這些有錢人當中就沒有喜歡惹事生非的人。
田園微有一點擔心地看了一眼李泊然。
大山將酒送過去,李泊然一樣連眼皮都沒有抬,如同普通客人那般將小費放入調酒師的空托盤內,然後細長的手指舉起酒杯慢慢品茗。
隔了一會兒,大山走了過來,將手中的小費丟到抽屜里,附耳過來笑道:「兄弟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
田園困惑地看了一眼大山那張線條剛硬的臉,大山小聲道:「我把他要的Torrosspecial換成超級Torrosspecial……」
「啊?!」田園差點從椅子上!了起來。
田園在酒吧幹了這麽多天的活,自然知道超級Torros是由七種烈酒調製而成,其烈無比,酒量不好的人,一杯就能放倒,大山居然給李泊然送去了三支,他不醉才怪。
大山按住田園的肩頭,舔了一下嘴唇,道:「別放過,這可是個漂亮的男人,而且聽說他也喜歡男人的!」說完他沖田園使了個眼色,又給其它客人調了一支超級Torros.
田園看著大山將Vodaka,Martini,Cointreau等七種烈酒跟綠薄荷放進Shanker裡面,調出來的雞尾酒綠得滴翠,看上去清新自然,但田園知道這清醒自然的酒卻是烈性無比。
想起李泊然要喝下去的三支超級Torros,田園覺得頭皮都麻了。
李泊然的酒喝得不快,但是出酒吧門的時候卻已經是跌跌沖沖的,腳步浮動,一路扶著牆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田園硬著頭皮跟在後面,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個居心不良的人。
李泊然趴在自己的車頂上,隔了好長一會兒,才將手伸進褲袋裡將鑰匙取出。
他開了鎖,卻似乎怎麽也打不開車門,身體一個用力,竟然向一邊滑倒,還沒有栽到地面上,就被人一把扶住了。
「是你!」李泊然倒沒有像看大山那樣,沒把田園認出來,他將鑰匙往田園的面前一拋,含糊地道:「羅東大道海天公寓B座2204。」他完全沒有客氣,直接把田園當成了拿來的司機。
其實田園覺得李泊然也末必就是相信他,有可能隨便來一個什麽人,他都會這麽做。
李泊然的家跟他的人一樣,非常有品味,收拾得也很乾淨。
公寓面積不小,整整一百多坪,就這麽一個居住面積而言,李泊然看起來收入比羅傅裕也少不多少了。
田園的目光還沒有從屋內收回來,李泊然突然將他按在了牆上,田園看著他那雙迷離的眼睛,然後慢慢湊近的唇,緊張地連呼吸都忘記了。
李泊然細長的手指摩挲著田園的手腕,略略沙啞地道:「你把我送回來,不是為了來看我家具的吧!」
玄關上的頂燈打在李泊然的身上,令他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金色,臉額上是因為酒醉而染上的紅暈。
他的唇也因為放鬆了,而顯出了一種有別於平時的柔軟,微微開合著,呼吸之間那股濃烈的威士忌氣息,帶著快燃燒了似的熱度,能令眼前任何人都為之消融。
他審視了田園一會兒,突然俯下身舔了一下田園的嘴唇。
只那麽一下,田園就覺得自己仿佛失去了掌控能力一般,呼吸之聲跟著就急促了起來。
田園有一些侷促跟慌張,但李泊然卻非常的淡定。
他慢條斯理地引導著兩個人的親熱過程,似乎非常享受這近乎性愛的前奏。
李泊然引導著田園的手伸進自己的酒紅色毛衣里,田園的手指扶上李泊然的那一刻,微微退縮了一下,但不由自主地又按了上去,輕輕撫摸著,從後到前,絲綢一般的皮膚,還有胸前的突起,都吸引著手貪婪地去撫摸。
田園的手型很漂亮,堅實修長,但誰也不會知道這麽一雙手的掌心卻是異常粗糙的。
他的手漸漸地從輕到重,粗糙的掌心大力的磨擦令得李泊然輕哼出聲,李泊然平時說話的聲音很清朗,但是呻吟之聲卻低沈暗啞磁性很多。
跟秋翰霖相比,田園覺得李泊然的動作沒那麽激情,也沒那麽粗魯,他更像在溫一壺酒,並不在意什麽時候喝,而是在意在什麽樣的心情,跟什麽人品茗。
李泊然身上那種冷淡中泛著甘草味香水令得田園有一些衝動,他笨拙地彎下頭,李泊然很隨意地張開唇,兩人唇舌便激烈的交纏在一起。
李泊然的修長的腿嵌進了田園的雙腿內,令他兩腿稍稍分開,然後慢慢磨擦著田園的大腿內側。
他們互相對視著,呼吸聲都越來越重,田園從對方的眸子裡能夠很清晰地看見滿含著欲望的自己。
李泊然細長的手指搭在田園的手上,手指間的微涼讓田園有一種觸電似的感覺,他按著田園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西褲鏈子,然後緩緩拉開。
隨著褲鏈咬齒細微的滑聲,兩人又再次唇舌交纏在了一起,這一次他們擁吻著,直到摔在李泊然那張白色的大床上。
李泊然壓住田園的身體,非常細緻的吻著他的耳垂,然後脖子。
田園突然一翻身將李泊然按在了床上,由上至下的看著李泊然。
李泊然微微抬起眼帘,那雙略透著醉意的眼睛似微微括困惑地掃了一眼田園。
田園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己有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
他幾乎強力克制著自己才能不咬自己的舌尖,以便確定眼前的這一幕是真實的。
李泊然的烏黑的短髮散落在白色的床單上,人衣衫不整,酒紅色的毛衣向上拉到了一半,露出柔韌堅實的腹部,流暢的腰線被收攏在一件白色的CK內褲當中,從微微敞開著的西褲里露出來,會令人迫切想要探索他所有秘密。
而似乎李泊然在田園的心目當中就是這麽一個會有很多秘密的人,從秋翰林開始,田園已經不太相信一個像李泊然這樣,明顯出身富貴家庭,有著很好的教養,卻不平易近人的男人突如其來的善意。
李泊然的眼神依然是迷離著,他將田園的這種躊躇當作是一種表澀,他細長的手指搭在了田園的腰部,兩手一分就鬆開了他的皮帶,隨著皮帶的抽落。
滿懷欲望的田園卻似乎一陣心慌意亂,脫口道:「我,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麽你覺得我很合適演蒼朮。」
李泊然微微抬起眼帘,看向田園,那雙盲目似的雙眼深得如同一潭深淵,道:「你不是很想成功的嗎?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非常渴望成功,你比那裡所有的人加起來都要渴望成功……你跟他一樣!」
「是這個原因……你才扯壞了蒼朮的戰甲麽?」
李泊然微笑了,似乎略有一些疲累地眨了一下眼睛,道:「那是個蠢玩意兒,不是麽?」
田園的眸子猛然一收縮,像是被刺痛了一般,他後退了幾步,從床上站了起來,然後手忙腳亂地將衣服穿好,道:「我該回去了。」
李泊然慢慢地睜開了雙眼,那付如同目盲似的眸子在昏黃的燈暈下漸漸有神,他緩緩坐了起來,動作很優雅地將自己的褲鏈拉上,一點也沒有被人拒絕的尷尬。
「我先走了!」田園也不等李泊然答覆,轉身便走了出去,在玄關那裡將自己的鞋套上。
他那雙普通的阿迪球鞋旁邊是李泊然的一雙深棕色的休閒皮鞋。
這是一雙英國老牌手工鞋坊Grenson產出的一款白底Archie
Tan牛津雕花鞋,這雙鞋也許不是什麽頂級牌子,但必定非常舒適,看似普通,卻處處透著一種細節的精緻……如同Nicon這個人。
第四章
田園用力系上鞋帶,帶上門大步而去,走出公寓被風一吹,才知道自己的臉很紅,心跳得很厲害,李泊然柔軟的唇部貼在肌膚上的感覺一直都揮之不去。
田園甩了甩頭,努力將自己的視線收攏在收搜交通工具上面。
從這裡回田園的住處的士費用至少要好幾百塊,即便田園現在的收入還算不錯,但他也還是不太捨得。
門房聽說他要做巴士,用一種很奇特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隨意地沖著西邊一指,道:「好像那裡有一座巴士站,抱歉,我們這兒的業主都不太坐巴士!」
田園略有一些尷尬,但依然很有禮貌地說了聲謝謝,朝著門房所指的方向走去,但他沒想到自己走出老遠才找到巴士站。
研究了一下巴士站牌,知道這裡只能到地鐵站,然後才轉乘回去的巴士,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末班車,田園嘆息。
巴士停了下來,田園將手伸進褲袋裡,才驚愣地發現自己的皮夾子居然不見了。
他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因為這錢包里不光光有他所有的信用卡,身份證,還有他在本城的居留證,這張居留證還是秋翰霖為他辦的。
如果遺失了,他不得不回秋家去辦理手緒,這是他最不情願的。
田園匆匆返回海天,好在門衛還認識他,放了他進去。
又搭上電梯返回二十二樓,田園在李泊然的門前稍稍躊躇了一下。
他剛才是那麽乾脆地摔門出來,現在又回去,李泊然會不會認為自己不過是在故作藉口,錢包不過是一個去而復返的藉口。
但隨即他便釋然了,似李泊然這樣的男人,又怎麽會在意別人流連忘返的藉口?
田園按下門鈴。
幾聲之後,門卻無人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