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爭 - 第1章
徹夜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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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志』《朝花夕爭(出書版)》作者:徹夜流香
書名:朝花夕爭
作者:徹夜流香
畫者:雪代熏
規格:A5繁體橫排
字數:共30萬字左右,上中下共三冊
屬性分類:古代/宮廷江湖/強攻強受/正劇
文案:
他身有暗疾,卻性格開朗,風華絕代,琴棋皆絕。
明知不能給青梅幸福,便替她吸引十皇子的注意。
一曲箏音,為他招來北朝二皇子李纘的「麻煩」,卻也種下禍因。
存活了三百年的原村一夜之間被人滅了滿門,
身負重仇的原夕爭選擇了扶助十皇子楚因卷進了南朝的奪謫大戰中,
隨著楚因勢力的壯大,他心中對原夕爭的欲望也逐漸扭曲。
他是當朝的附馬,亦是故國的軍師。
他是北朝的皇子,亦是敵國的將軍。
一曲之後,天南地北,當中隔著已榮登帝位的十皇子楚因的視線,要如何聚首……
※※※
東方景淵大汗淋漓,良久方才深深作了揖,道:「東方謝過公子的救命之恩。」
原夕爭卻一把托住了東方景淵的肘,道:「東方先生不用客氣,子卿救你,實是因有一事相求。」
「公子請講,東方能力所及,必當再所不辭。」東方景淵連忙道。
原夕爭沈吟良久,突然一掀下擺,雙膝跪在東方景淵的面前,道:「子卿相求東方先生,來日子卿有難時,請東方先生也能救子卿一次。」
東方景淵大驚,連忙彎腰攙扶季子云,道:「公子你何出此言。」
原夕爭沒有應手而起,相反是伏下身給東方景淵叩了一個頭,道:「他日子卿有難之時,必定是與梁王相峙之日,到時還請東方先生能給子卿開一條生路。」
重要閱讀提示:
1.受君是石男,類似天閹
3.本書的CP為原夕爭X李纘
內容標籤:
虐戀情深
破鏡重圓
搜索關鍵字:主角:原夕爭,楚因,李纘
┃
配角:曾楚瑜,原宛如
引子
此夜秋月蒙着絳雲,照拂着寶相寺外的夜客。
方丈一心法師聽了守夜僧人的稟告,道:「客既隨夜風而來,當有秘不可讓人聞之事,就請他們進來吧!」
隔了一會兒,守夜僧人便帶着一富商模樣的中年男子提着包袱走進大殿,那男子一進殿,便從袖籠里抽出幾張銀票遞給掌燈僧人道:「這是弟子一點心意,給寶剎添點香火錢。」
掌燈僧人合十收下,細瞧過去,見幾張銀票超過紋銀百兩,不禁瞥了幾眼富商,方才合十退下。
等人都下去了,富商才將手中的包裹放在蒲團前拆開,裡面赫然是一個將將出生的嬰兒,然後他畢恭畢敬地將寫有八字的紅紙遞上,略有一些尷尬地道:「此子出生即殘疾,雙生兄長也是身體贏弱,請法師瞧瞧,可有妨礙?」
一心法師細細地端詳了一下襁褓里的男嬰,感嘆了一句:「真是好相貌,可惜龍托鳳身,不是祥瑞之兆。」
富商的臉色頓時一變,忙又遞上銀票道:「以法師所看當如何化解」。
一心法師將那張紅字條收攏於袖,卻是拒了那銀票,只閉目緩緩地道:「此子雖有殘疾,卻是個溫和性慈之人,應天命,行人事,方可消弭大禍於無形,善行方得善報,切記切記。」
富商得了這幾句,有一些意猶未盡地從大殿中出來,卻見掌燈僧人從廊下過,他心中一動,連忙上前施了一禮,道:「掌燈師傅,弟子有一八字想請師傅看看。」
掌燈僧人一曬,道:「你不是讓法師瞧過了嗎?」
富商從袖中掏出銀票連着八字遞了上去,陪笑道:「法師的話太過高深,弟子不明,還請掌燈師傅代為幫看兩眼。」
掌燈僧人含笑接過銀兩,瞧了兩眼八字就不禁面有難色。
富商連忙又是銀票奉上,那僧人接過銀票嘆氣道:「罷了罷了,你這雙生子原本是龍鳳命,龍五行金旺,卻是生於丙子時,五行中已經有水行相剋,偏偏鳳五行旺水,生於辰時,辰時屬水肖龍,所謂龍行群雨,水助龍勢,正合九五坤卦飛龍在天。但對龍來說水多而金沉,龍子時生,而鳳辰時生,龍主陰而鳳主陽,龍鳳倒錯,相生相剋,二者必去其一。」
富商的臉色越發的難看,道:「這如何是好?」
掌燈僧人嘆氣道:「分開養,或者可避其禍一二,要緊的是……」他說到這裡便賣了個關子。
富商立即全部銀票都塞入僧人手中。
掌燈僧人方才語重心長地道:「鳳子龍生鳳命,即當以女子來養,絕不得讓他取回男子之身,切記切記。」
第一章
南國春早,建業才過了臘八,街道的磚縫罅隙里便似冒出了綠芽。然而都城之中卻顯得氣氛頗為緊張,只說南朝與北齊在漢江邊一戰,南朝三十萬精銳皆滅,一時之間整個帝都便似都深陷於了風雨飄搖之中。當今的南昌帝楚暐一面命太子與北齊和談,一面張羅着要將十四女瑞安公主送與北齊二皇子李纘聯姻。
哪知這瑞安公主卻不肯就範,逼得狠了,便傳言道:「寧予子卿,不嫁番王。」
她這麼一開口,城中名中但凡含子卿二字的都遭了殃,瑞安卻是穩如泰山,絲毫不急。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御史大夫許林提道:「古時有棋聖嚴子卿,莫非子卿是代指棋手?」
一語驚醒夢中人,宮中歲月綿長,常有棋手進宮授藝。幾番一查,見棋手中字子卿的,唯有原家原夕爭。
原氏也算是當地的豪門大族,出過三進士,四十八秀才,代代皆有功名,宗祠廟前都是修有旗杆石的(注1),雖如今是以販鹽為主業,但到底會是文豪之家。可這原夕爭卻不是原家嫡傳,只說他母親身份卑微,乃原家一子的外室,因為念她生了一對龍鳳胎,所以便收她在原村落戶,但卻是生不進主院,死不進宗嗣,無名無份。
這一查,南昌帝幾乎氣背過氣去,立即命許林領了一隊人馬去棋院將原夕爭拿下,暗地裡解決了這個麻煩。許林領着人悄悄圍了棋院,卻見棋院門口掛滿了畫像,抬頭一張張瞧過去,皆是孔子、孟子、孫子等聖人,外加一首打油詩:子子子生孫,孫孫孫生子,兒子問老子,你算哪個子?
許林也算是風骨人士,一見之下立即面紅耳赤,回去便生了一場大病。這事情不知怎麼就在建業傳開了,坊間均覺得這是天大一笑話。原夕爭連面也沒照,硬是羞走了一品御史大夫、當今文豪許林,一夜之間盛名遠播。人人都想看看瑞安寧予子卿的這個子卿到底何許人也,但原夕爭早已經辭了官職回鄉去了。
原村距都城約十數里地,是建業附近數一數二的村落,住在裡頭的人都是原氏後人。原村的存在始於秦朝,據說原氏先人為了避胡亂才南來建業,可是其建築又分明透着徽人的喜好,墨瓦粉牆,飛檐畫梁,遠遠看去,裊裊的炊煙襯着天青色的遠山,有一種風煙俱淨、天山共一色的寧靜。
原夕爭挑開竹簾,只見裡頭端坐着一個老婦,婦人雖已風霜滿面,但五官依稀可辨年輕時必定是一位依水佳人。那老婦人平素似乎極少笑,年歲深了,便嘴紋極深,初一照面給人極其嚴苛之戚,她見了原夕爭,眼裡立刻便露出了暖意,微微一笑,道:「子卿,你回來了?」
原夕爭拉過一張椅子,坐到母親身邊,道:「娘,我回來了。」
他說着,似乎便想伸出手蓋在娘端端正正放在膝間的雙手上,然而這個像似耍親昵的動作只做了一半,便很生硬地收了回去。
老婦人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子卿,你妹妹前兩天托人帶回來了。」
原夕爭悄然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微笑道:「娘你好久沒有妹妹的消息了,如今收到妹妹的信,高興嗎?」
老婦人的面容卻不見喜色,反而似有一種深深的煩惱,嘆了口氣道:「都是自己的親骨肉,自然是想的,但卻不想見她,只盼她離得家越遠,離你越遠越好……上次我托信給她,讓她儘早落髮為尼,皈依佛門。這次她回信應了,楚瑜小姐給我念信的時候我是又高興,又難受。」她說着拿起手帕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原夕爭低頭沒說什麽。
老婦人絮絮叨叨地道:「我知道你們兄妹倆感情極好,你也不怨娘心狠。你們生下來的第一天,你父親想了很多法子,才請了位寶相寺的神僧卜卦,哪知道那位神僧算了一卦之後,便面色有變,說你二人將來會龍鳳倒錯,二必去其一,還說你妹妹命格不是一個祥瑞之人。」
其實老婦人生產那晚,聽見穩婆失聲驚叫,她硬撐着讓穩婆把孩子抱來給她看,一看之下頓時便嚇暈了過去。
原家自認是大善之家,修橋鋪路,荒年施粥,頓然不肯對人言生了一個斷子絕孫的子嗣出來,因此只對外稱一外室生了一對龍鳳胎,女孩子九歲,便隨着家中的馬隊去了九華山,在一處清靜的庵門內為家族祈福。
老婦人因屬生了一個令家族蒙羞的子嗣,因此連個妾侍都沒被抬舉,這也是她心中之痛。
這許多年來,老婦人都已經習慣了把謊言當事實,她只認為自己是生了一個純孝的女兒,而不是一個天生的石男。
老婦人隔了許久方才道:「我本也不想聽着無稽之言,但是你小的時候便是災禍不斷,只要有你妹妹在,似乎你永遠都不太平,可納蘭終歸是我的女兒,我心中猜疑卻總是拖着。偏那一日,她穿着你的衣服,跟着你父親回宗祠祭祖,滿滿一屋子人,包括我都沒看出來她不是你。她玩完了,才笑着告訴你父,她是納蘭,不是子卿,你絕不會想象到你父親有多驚慌。」
原夕爭抬頭微笑道:「娘,現在我倆不都無事,我跟着帝師公孫纘學習帝王心經,納蘭隨着華山神尼清修,兩人都分開了……但兩人都在,這不已經挺好。」
老婦人露出欣慰之色,道:「當年也虧了下得狠心,把你妹妹送走,否則這日子可怎麼過……」她略略抬起了頭,道:「昨天分銀院拿來了十兩銀子,是這三個月額外分得的錢。你等會兒拿十吊錢給你顧姨,她們這回又沒分得銀子,主事的說了,這一次只有院裡有兒子才有得分。」她一生要強,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分明帶着一種輕微的自豪,跟淡淡的優越之感。
原夕爭哎了一聲,回屋提了錢,走到門口轉過頭見母親正低下頭在縫一件新衫,遠遠地看去仿佛是一件女衫,上好的料子,精緻的花紋。原母縫得很用心,每一個針腳都勻實細密,但是縫得很慢很慢。
原夕爭掀起了帘子,門外是淡水踢光,他仰起頭閉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