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衣 - 第28章
韋一同
「太神奇了,你家這貓比華佗還管用。」我扭動了一下身子,感覺很好。
蘇溪讓我給她講講這黑貓的事,我就把蘇婆給我講的黑貓的來歷複述了一遍,我講的時候,黑貓在她懷中打起了盹。等我講完,蘇溪也慢慢接受了它,嘗試着用手輕輕摸它的後背,黑貓很是享受地「喵」叫着。
天快亮時,黑貓又竄到地上,對着那黑袋子叫,我有些奇怪,蘇溪卻說它是想進去,並走上前打開了袋子,黑貓一下就鑽了進去,蘇溪又按原樣子系好袋口,剛開始袋子還動了幾下,沒過多久,袋子裡就沒動靜了,我拿過袋子,竟然完全感受不到貓的重量。
到這個時候,我才驚覺蘇婆並沒有給我說實話,這黑貓,連帶着裝貓的袋子,都不是那麼簡單的。我把袋子還給蘇溪,又看了她兩眼,卻是看不出她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
清晨的日光已經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我與蘇溪走出去,打開了堂屋的門,帶着泥土氣息的空氣撲面而來,我貪婪地吮吸了幾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門口的大黑狗還躺在那裡,它的脖子處有很大一個傷口,身子下面有好些血跡。自古就有黑狗辟邪一說,黑狗見着髒東西也會上前撕咬,我估計黑狗是被屍變的羅勇弄死的。沒想到它忠心守護着這一家人,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真是可憐可悲。
站在門口,手機仍然沒有信號,我讓蘇溪跟在我後面,我們一起往外走去,我倆一直走了五六分鐘,手機上終於閃現了一格信號。我停了下來,給劉勁打了過去。昨晚我就想好了,遇上這種事,肯定是要報警的,我當然知道這地方不歸劉勁管,我是想問他能不能與這片的警察牽上關係,要不然,昨晚的事還真有些不好解釋。
劉勁聽聞我在離學校那麼遠的地方,很是吃驚,問我啥時候過去的,我就從蔡涵接到羅勇媽電話開始,給他講了事情的詳細經過。因為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所以對我講的羅勇屍變一事沒有絲毫懷疑。我講完後,劉勁讓我別再進屋子了,他馬上把這事告訴拐子,讓我等他消息。
即便劉勁沒叮囑我,我也不會動的,因為只有這裡有信號,我得等他回消息過來。掛了電話,我又給蔡涵打了過去,問他女朋友家的事情辦得如何了,蔡涵沒回答我,反而問我這麼早打電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還說昨晚給我打電話也沒打通。
「我們上當了!」我大聲說着。
「咋了?」
我告訴蔡涵,羅勇爸根本就不是昏迷,而是死了,羅勇也在家裡,只是已經成了吸血的殭屍,羅勇媽打電話讓我們來幫忙,其實是想讓我們過來送死,給羅勇提供新鮮血液。
我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蔡涵聽了直說不可思議,還說前幾天他過來時兩人都很正常,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一定是羅勇屍體在你離開後回到了家裡,之後就出了事。」
蔡涵讓我把詳細經過給他講講,我就又重複了一遍,蔡涵聽了就說是羅勇屍變後回到家裡,羅勇爸是被他吸乾了血死的,羅勇媽也差不多,只不過血還沒有吸乾,她想着自己死後羅勇就沒血可吸了,這才打電話騙我們過來。到後面,蔡涵就自責了起來,說都怪他沒和我一起過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危險了。我安慰他說沒事,好在我與蘇溪都沒大礙。
蘇溪在旁邊聽了我們對此事的猜測,嘆息了一聲說:「說起來,阿姨雖然愚昧,卻僅僅是想讓自己兒子活下去而已。」
她的話一出,我心裡也壓抑得緊。羅勇說的那句「是你害了我」,讓我反思了起來,這話已經是第三次出現了,難道羅勇的死真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是我毀了這好端端的一個家。
儘管我並沒搞明白我究竟是如何「害」死了羅勇的,心底卻已經滋生出了自責情緒,我滿面愁容地蹲了下去。
「學長,你傷口又痛了嗎?」蘇溪不明白我的心思,見我這副模樣,關心地問。
這時,手機響了,是劉勁打來的。劉勁說拐子剛好有個戰友退伍後分到了這邊的派出所,已經通知他了,估計四十分鐘後能趕到羅勇家裡,因為羅勇媽還有氣息,那警察還帶有鎮上衛生院的醫生。
掛了電話,蘇溪還看着我,我想起剛才她在問我話,就回答說傷口好多了,我只是覺得羅勇一家人好可憐。蘇溪聽了就沒再吭聲了。
拐子的戰友是名老警察,看起來同拐子差不多年齡,只是比較邋遢,多了幾分鄉土氣息,少了幾分警察的英氣。他帶了兩個協警和三名醫護人員,見着我後,又問了一遍詳細情況,因為劉勁之前有交待,我就把他拉到一旁去如實說了。
情況清楚後,我們就一起進了屋,首先當然是搶救羅勇媽,醫生說她的脈搏很弱,體內血液不足,需要馬上送到醫院輸血,這也再次印證了我之前的猜測。待確定了羅勇爸已經死亡後,三名醫生就抬着羅勇媽先行離開了。
老警察看着地上羅勇的屍體,讓一名協警照了相,看到旁邊一堆的爛肉時,他回過頭來盯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咬死人肉這種事任何人聽了肯定都會心裡一陣噁心的。
堂屋檢查完後,我們一起進入到了那「第三間屋」,黑棺材還在那裡,棺材蓋子在地上,老警察走過去,站上長凳往棺材裡看了看,我好奇地問他裡面還有什麼,他讓我自己上去看,我還真就爬了上去。
棺材裡綠壓壓一片,竟是放滿了柏樹枝,我問老警察這是什麼講究,他告訴我,當地農村有種說法,柏樹陰氣重,人死後,要想魂不散,可以用柏樹枝鋪滿棺材,網住靈魂。
殭屍是不會給自己買棺材的,更不會鋪柏樹,看來正如蔡涵所說,羅勇回到家裡後,他父母雖然知道他已不是活人,卻想要留下他,這才把他「養」在了棺材裡面。
後面就沒我們什麼事了,老警察說本來我們應當回去錄一份口供的,但這種事太玄乎,即便他相信我所說,但口供上卻不能那樣寫,再一個拐子也給他交待過,所以我就不用跟他去了,善後的事他會處理,他讓我們收拾好東西先離開,他還要等縣上的刑警過來。
我向他道了謝,就往外走去,路過堂屋時,我看到神龕,想起了羅勇的爸爸,就走過去上了三柱香,並拜了一拜。
剛走出房門,我突然想起了那塊寫有「周冰」的綠色石頭,上次蔡涵的話提醒了我,他說那石頭上寫着我名字,我怎麼都沒好好看一下,還讓羅勇爸帶走了。那個時候我只是不想要死人的東西,現在經歷了後面的事,我也想搞明白我身份的問題,不願放過任何線索,就想去把那石頭找着。
老警察見我又回來了,問我有什麼事,我謊稱昨晚與羅勇撕扯時,掉了一個東西。老警察一聽是這事,就讓我自己好好找一下。
羅勇家很簡陋,東西並不多,但我找遍了三間屋,甚至翻了棺材裡的柏樹枝,硬是沒找到那塊石頭,最後我只得放棄了,再次向老警察道謝後,帶着蘇溪離開了羅勇家。
一路走下來都沒有遇着一個人,直到一陣狗吠響起,我抬起頭來一看,我們已經走到了昨晚那戶人家跟前。
老頭聽着狗叫,走出房門,見着是我們,他喝住了狗,然後就問我們羅勇家是不是出事了,剛才他看到幾個警察往那邊而去。
大爺昨晚給我們指路很是熱心,我也就沒瞞他,說羅勇爸去世了。大爺聽了,又是一陣嘆息,說道:「前陣子幫着抬棺材去他們屋,兩口子精神就不好,我擔心他們氣壞了身子,這幾天沒見他們出來幹活,現在竟然被氣死了,真是作孽啊,作孽啊!」
「抬棺材?」我疑惑地問了一句。
「是啊,雖然那不肖子被燒成了灰,但我們農村還是講究用棺材裝着下葬,他爹媽回來的第二天,就在縣裡訂了一口棺材,我們幾個鄉親幫着抬回家去的,等着放夠了時辰,還得幫着抬去埋了哩。」
如此說來,那棺材起初並不是拿來「養」羅勇屍體的,而是他父母用來裝他骨灰的,直到羅勇屍變回了家,才有了後面的事,黑狗應該也是在阻止羅勇屍體進屋時被弄死的。
按大爺的說法,羅家夫婦回家後就一直精神不好,可前幾天蔡涵過來,他還告訴我說羅勇爸媽對他很是熱情,這又是怎麼回事?
與大爺告別後,我們繼續前行。坐車經過鎮子時,我對蘇溪說想去看看羅勇媽媽,她也同意了,我倆就下車打聽着往鎮衛生院方向而去。
剛到衛生院,我就看到幾個醫生推着一張床從急救室里出來,我認出其中兩個正是跟着老警察去羅勇家的醫生,那床上鋪着一層白布,我心頭一緊,走上前去問他們羅勇媽如何了。
那醫生認得我,停了下來,搖頭對我說:「她體內的血量不到正常人的四分之一,按理是不可能維持住生命體徵的,可聽你說她昨晚還給你們開門,真是不可思議。」
「那她現在呢?」我趕緊問。
「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用手指了指旁邊那鋪着白布的床,搖着頭說。
第54章
屍衣
從衛生院出來時,我與蘇溪都沒有說話,隨着羅勇媽的離去,他們這一家算是徹底地完了。
我們回到學校時,已經晚上七點過了,我給劉勁打電話再次表達了感謝之意,我沒有拐子的電話,就讓他幫我向拐子轉達一下,他笑着說沒事,這對拐子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他這樣說弄得我更不好意思了,我想着劉勁上次請我與拐子吃了一頓,乾脆就說也請他倆吃頓飯當面表示感謝得了,劉勁聽了,就說他倒是樂意,只是這兩天手裡有起棘手的案子,他與拐子都比較忙,怕沒有時間。
「什麼案子啊?」劉勁與拐子都是學校派出所的警察,一般來說,他們負責的案子都是學校里發生的,所以聽了他的話後,我有些好奇學校又出了什麼事,隨口問了一句。
「學校乾洗店老闆的兒子自殺了,她來報案,非要說自己兒子是被別人殺了的,要我們找出殺人兇手。」
我本來是抱着聽故事的心態的,可當劉勁說完這話後,我的心立馬懸了起來,就問他哪家乾洗店。劉勁反問我說學校不是只有一家乾洗店麼,這下我更不淡定了,就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勁告訴我,接到老闆報案後,他們就去現場勘查過,老闆兒子是上吊死的。
「在哪裡死的?」我忙問。
「他們是外地人,乾洗店旁邊有一間屋子,白天他們兩母子都在店裡忙,晚上一般是女老闆回旁邊的屋子睡,兒子謝文八在乾洗店裡睡。謝文八就是在乾洗店旁邊的屋子裡吊死的。」
「既然謝文八都是睡在乾洗店裡的,怎麼又跑到旁邊屋子去了?」我疑惑地問。
「這就涉及到案子的關鍵之處了,她說幾天前他們店裡接到了一件衣服,第二天她打開店門,發現謝文八竟然穿着那件衣服睡在床上,她吃驚得不行,就去叫醒他,讓他趕緊脫下來,萬一被客人看到就不好了,她叫了三四分鐘才把謝文八叫醒,可謝文八兩眼無神,她當時只以為謝文八沒睡醒,就自己動手從謝文八身上把衣服脫了。」
「這事我們核實過,女老闆最後也承認了,她兒子沒念過大學,平時也沒穿過什麼好衣服,所以經常會在店裡找一些好衣服穿着過過癮,但每次都是穿一會就掛回去,像那晚那樣穿着睡還是頭一回,當時她也沒多想,認為是那件衣服太好了,對謝文八產生了巨大的誘惑力所致。」
「後來呢?」我緊張地問。我沒有先向劉勁核實那是一件什麼樣的衣服,因為我怕自己知道答案後就沒心思接着聽下去了。
「那一整天,謝文八都沒精打采的,晚上九點不到就又睡了。這天晚上,女老闆聽着隔壁衣服店裡有動靜,她起先以為是遭賊了,有些擔心謝文八,就悄悄起身走了出來,結果一看乾洗店店門完好,聲音是從裡面傳出來的。這下她知道聲音是謝文八弄出來的,可從門縫看進去,裡面燈都沒開,她疑惑謝文八在做什麼,就打開了店門,這次卻嚇了她一跳,當她打開燈後,看到謝文八又穿上了那件衣服,還在對着鏡子照呢,可當時房間裡燈都沒有,鏡子根本沒法用啊。」
「她看到謝文八神情呆滯,與以往完全不同,這讓她想到了『中邪』一說,趕緊把衣服扒了下來,衣服扒下後,謝文八的神色好了一些,女老闆就把他扶到旁邊的房子裡去,讓他好好睡一覺。她一直守着謝文八睡着才回到了乾洗店,這個時候她就覺得是那衣服有問題了,她擔心顧客鬧事,沒敢把衣服扔了,可又擔心謝文八再去穿它,就把衣服裝進一個塑料袋,藏到乾洗店的一處角落裡,並用其他東西遮住。」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心中的猜測已被證實,劉勁所說的那件衣服正是我與蔡涵送去乾洗店處理的我的那件西服。而謝文八出現的一些症狀,也與羅勇當日的行為很相似。
劉勁接着說:「白天女老闆忙着店裡的事,也沒時間顧着去看謝文八,就讓他在裡面睡着,只有吃午飯和晚飯的時候叫醒了他,他吃了飯還是說困,就又去睡了。等到晚上關了店門,女老闆到隔壁屋子裡,就看到謝文八還躺在床上,眼睛卻是睜着的,呆呆地看着房頂,她問謝文八在看什麼,謝文八回答說上面有個人在看他。」
劉勁講的時候,我大氣都不敢出,心中驚駭不已,這事越來越邪門了,也越來越讓我惶恐。
「女老闆在這邊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去哪裡請『大仙』來給謝文八瞧上一瞧,就只有按家鄉的土辦法,買了一面鎮子倒掛在家裡,對着房間的空氣大罵了幾句,然後又到房門外燒了些紙,算是軟硬兼施。做完這些,她再回來時,謝文八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她以為已經把那東西送走了,這才放心地出了屋子,到乾洗店裡休息。」
「這一晚上倒沒再發生什麼事,第二天下午,把衣服放在這的人來取走了衣服,女老闆知道這衣服怪異,連錢都沒敢收,並讓那人以後不要把衣服送過來了。那天晚上,謝文八的狀態看起來又好了一些,女老闆以防萬一,還是沒讓他回乾洗店睡,結果她第二天早上過去後,就看到謝文八自己吊死在了房間裡。」
事情經過大致就是這樣,我聽完後,久久沒有吭聲,直到劉勁在那邊「餵」了一聲,我才回過神來。劉勁以為我是被這件事的怪異之處震驚了,也沒多想,繼續告訴我說,現在這案子的棘手之處就是,經過法醫鑑定,謝文八是自殺無疑,但女老闆一口咬定謝文八是因為穿了那件衣服後中邪才會自殺的,是衣服主人害死了謝文八,並說衣服的主人就在學校,要求警方把那人找出來。
這件事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我再笨也知道那件衣服有問題了!聯想起羅勇一家人的下場,我沒敢隱瞞,也不想隱瞞,就問劉勁:「你難道沒覺得謝文八死前發生的事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嗎?」
「什麼意思?」劉勁是知道羅勇的事的,但出於對我的信任,卻壓根沒往我這邊想。
「羅勇。」我提了兩個字。
電話那頭沉默了近十秒鐘,劉勁才緩緩地問道:「女老闆說過,那是一件西服,難道是你買的那件?」
「嗯,衣服是我親自送去的,也是我拿走的。」我應了下來,聽筒里傳來吸氣的聲音。
「你在哪裡,我們見一面。」劉勁說這話時,語氣不容拒絕,我既然說出來,也沒打算逃避,就與他約好了地方。
我打電話的時候,蘇溪在一旁安靜地聽着,前面都是劉勁在講述事情經過,所以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我最後提到「羅勇」二字,她才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告訴她我與朋友約在學校附近一家水吧談點事,到時候她在旁邊等我就好,她點頭答應了。
劉勁是帶着拐子一起過來的,這起案子因為涉及有靈異事件,同樣交由拐子負責,這在派出所里已經成了不成文的規定,就像上次陳豐的案子一樣。他們二人看到蘇溪都有些吃驚,特別是劉勁,眼中的笑意很明顯,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忙給他們介紹說蘇溪是我一個表妹,在學校讀大一。
因為有正事要談,劉勁倒也沒拿這事開我玩笑。互相打了招呼後,蘇溪就走到大廳的沙發處去了,她一走,拐子的神色就嚴肅了起來,劉勁也收起了笑容。
「你什麼時候把衣服送過去的,又是什麼時候取走的,這中間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你好好回想一下,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拐子看着我說。
出於對他們二人的信任,出於想把衣服的事弄清楚,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把整個經過毫無隱瞞地講了出來,包括我與蔡涵二人私闖蘇婆家搶回衣服一事。
「你說把衣服送去乾洗店是蔡涵的主意?」我講完後,劉勁立馬問。
「恩。」
「衣服袖口被燒壞了,又起了褶皺,送去乾洗店處理倒也不算不合常理。」拐子吸了口煙說道。
「也對啊。」劉勁咂了下嘴說。
「拐子哥,我那衣服是不是真有問題?」其實之前見到羅勇出事,我不是沒懷疑過是衣服的問題,可我自己也穿過幾次,並沒有發生什麼怪事,加上蔡涵也在旁邊附和說一件衣服而已不可能興風作浪,我也就打消了那個念頭。直到現在,又有人因為穿了那件西服而行為異常甚至自殺,我不得不再次拾起這個猜測。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那件西服是件屍衣,也就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拐子抬起頭來看着我,淡淡地說。
一聽這話,我全身都抖了一下,莫名感到一陣寒意。最先,我的記憶中認為這衣服是我在淘寶買的二手貨,即便後來沒有查到購買記錄,我也是心存僥倖地以為是自己記憶出了差錯,現在拐子突然告訴我是一件死人的衣服,我想起自己穿了它幾次,還覺得很合身,只覺瘮得慌。
「這屍衣有什麼說法嗎?」愣了好一會後,我才有些忐忑地問道。
第55章
懷疑
「多數情況下,死人身上的衣服都會隨着屍體一起下葬或是火化,有些奸商看到了這裡面的商機,就與火葬場燒屍工勾結,扒下屍體身上的外套,再拿出來以二手貨的名目販賣。有些人本來就死得很慘,死後還被人扒了衣服,怨念加重,形成怨魂附着在衣服上,那樣的屍衣就成了『鬼屍衣』,穿了的人,輕則倒霉,重則喪命。」
「你的意思是,我那件西服就是一件『鬼屍衣』?」我皺眉問。
「羅勇與謝文八都是在穿了這件衣服後做出了怪異行為,並且最後都死了,這與鬼屍衣奪命的特徵相符,我搞不懂的是為何你也穿過那衣服,卻啥事沒有。」拐子搖頭說道。
「拐子哥,或許周冰並不是啥事沒有……」劉勁插嘴說了一句。
我與拐子都看向他,他接着說,將這衣服的詭異與我身上發生的事情聯繫起來,他推測我正是在穿上西服後記憶發生了混亂,認為自己是王澤的。也就是說,鬼屍衣其實也對我產生了影響,只不過並不像羅勇他們那麼兇險。
「這麼久了,你還是沒有想起那件衣服到底是怎麼得來的嗎?」拐子神色凝重地問。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恰在這時,我腦海里閃過一絲片段,我好像是接了一個電話,電話里那人說給我在網上買的衣服到了,讓我穿一下合不合身,然後我就穿上了那衣服。
想到這事時,我猛地坐直了身子,劉勁問我怎麼了,我抬起右手制止了他的說話,然後閉上眼睛努力去回想當日的情形,可回憶到此就中斷了,除了那個電話,我再想不起其他的事。
直到我感覺到腦子都有些痛了,我才睜開了眼睛。劉勁與拐子都滿臉期待地看着我,我把這事說了出來。講完後,我還特意說明了一下,剛才閃現的這絲記憶,與我之前自己認為這衣服是在網上購買的那段記憶很不一樣,這次的記憶很清晰,我可以確定當天我的確接到過這麼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