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衣 - 第5章
韋一同
看到那兩個字之前,我的情緒中有害怕、難過,看到這兩個字,我心底卻不合時宜地升起了一絲竊喜,我趕緊給楊浩打了電話,將骨灰盒的事告訴了他,他讓我在寢室等着,他馬上過來。
我一個人呆在寢室,桌上放着骨灰,窗外吹進一陣涼風,我打了個寒顫。雖然這是我熟悉的地方,可這個時候我卻覺得陰森森的。我打開了房門,聽着外面同學上下樓的腳步聲,心裡才安定了些。
楊浩來得很快,現在對他來說,任何線索他都不會放過的。進屋的時候,他的臉色就很凝重,當他看到桌上的骨灰盒時,眉頭皺得都可以擰出水了。
「快遞員呢?」他問我。
「早走了,我這裡有他的電話,要找到他應該不難。」我回答說。
「恩,這事你怎麼看,你覺得羅勇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又問。
「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應該沒人會開這種玩笑吧……」
「可你說他昨天晚上才回來過,現在只過了幾個小時,他就成了一堆骨灰,有些不合常理。」楊浩說起自己對案子的分析,倒也不避諱我。
聽了他的話,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脫口而出:「你懷疑他是裝死,以此逃脫警方的追捕?」
楊浩用讚賞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對我的話不置可否。之後,他在我這裡抄下了快遞員的電話號碼,就準備拿着骨灰盒回所里。我忙拉住了他,提醒他看照片上的字。
當楊浩看到「周冰」二字時,猛地抬起頭來盯着我,臉上寫滿了疑惑。本來我讓他看這名字,是想告訴他我之前的反應不是沒有緣由的,這個世界上也並不是我一個人把羅勇認成了「周冰」,結果他看我的眼神很是凌厲,讓我沒來由的一陣心虛。
「我知道了,你保持電話暢通。」最後,楊浩留下這句話就出門了,直到他走的時候,皺着的眉頭都沒有舒展開來。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反正楊浩拿走骨灰盒後,我立馬就覺得剛才縈繞在寢室的陰森感少了許多。
關上房門,一時無事,我想起昨晚鏡子發的那條消息,忙打開QQ看他給我回復了沒,結果還真有消息。只不過,我留言問鏡子是誰,他並沒有回答我,而是又發了一條:「周冰死了,你是王澤。」
發送時間是半個小時前,那個時候我差不多剛從快遞員手中接過骨灰盒。這樣我基本就能確定了,給我寄骨灰盒的人正是鏡子。按楊浩的思路,骨灰盒是羅勇自己寄的,以逃脫警方追捕,這樣推斷下去,鏡子就是羅勇,可我覺得不是。鏡子通過QQ給我發了三次消息,從說話的語氣和內容來看,與羅勇差太多了。
我再次點開鏡子的資料,其他欄仍然是空着的,唯獨在地址那一欄寫上了幾個字,待我看清楚後,不由得吸了口冷氣,上面寫着——殯儀館。
那天晚上,羅勇是坐殯儀館的車離開的,現在從表面來看,他已經死了,被燒成了灰,而燒屍這個過程也是需要在殯儀館完成,難道是鏡子殺死了羅勇?
我記得很清楚,上次我查看鏡子的資料時,地址欄是空的,現在他填上殯儀館三個字,莫不是一種暗示,讓我去殯儀館找他?
我一時心亂如麻,本來覺得找到羅勇就可以解開所有的謎團,現在羅勇死了,突然冒出來的「鏡子」帶來的的問題卻是比羅勇還要多,把事情弄得更加地撲朔迷離,更可怕的是,他就像是一個潛伏在我身邊的影子,知道我的所有行蹤。
愣了好一會後,我手忙腳亂地打開網頁,登上了淘寶賬號。第一次收到鏡子的消息時,我曾以為他是賣我衣服的那人,既然QQ號上找不到他的更多資料,我就期望能從淘寶上找到一些線索。
讓我驚恐的是,最近的一條交易記錄竟然是一個月前我在網上買的一雙運動鞋,而不是我於幾天前購買的西服。我用顫抖的手點擊着鼠標,翻遍了所有的購買記錄,仍然沒有找到那件衣服的信息,似乎我根本就沒在淘寶上購買過它。
可是,我明明記得這就是我在淘寶買的啊,如果不是的話,那它是哪來的?這衣服的原價接近兩千,我是不可能去專賣店購買的。
我努力地回想着,試圖找出其他的證據來,這一來又出現了問題,因為任是我怎麼回想,都想不起購買衣服的細節,連當時送貨快遞員的樣貌都模糊了起來,這段記憶像是憑空被抹去了一樣。我一下癱坐在了椅子上,頭痛欲裂。
過了好一會,我才緩過神來。我想去看看那件西服,現在它成了不明來歷之物,我不得不對它產生了疑惑。這也是我第一次覺得,最近的一系列怪異之事,會不會都是因它而起,因為這些事都是它來到我們寢室後才發生的。
我站起身來,打開衣櫃拿出那件西服,上好的面料帶給我的觸感十分舒服。房間裡光線有些暗,我把它拿到陽台,陽光下的它顯得再正常不過了,我仔細把它的里外都翻了個遍,也沒有發現奇特的地方。
我搖了搖頭,打消了對它的疑慮,它不過是一件沒有生命的東西罷了。
把西服掛好後,我想了下,這件事還得從「鏡子」這邊找到突破口,他應該知道不少的事情!我馬上給他發了條消息,不再糾結他是誰的問題,而是問他為什麼要把羅勇的骨灰寄給我。
鏡子的頭像又恢復成了灰色,我盯了好一會也沒有反應,正當我準備放棄時,他回了過來,「不是羅勇,死的是周冰。」
這已經是鏡子第二次發消息提醒我骨灰盒裡人的身份了,算上他故意在骨灰盒外面的照片下打上「周冰」二字,這就是第三次了。我有種感覺,鏡子很在意這件事,似乎在他的意識里,我必須把室友認作周冰才行。
正當我分析着其中的原因之時,房門響了,是很有節奏的敲門。我打開門,陳豐站在門口,他問我今天有事沒,沒事的話一起去實驗室,我想着自己一個人呆寢室容易胡思亂想,就跟他一起去了。
羅勇的事情警方要求保密,所以陳豐並不知道。路上,我隨意問他最近看到羅勇沒,他反問我說,我與羅勇一個寢室都不知道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只有訕訕地笑了笑。
走了沒一會,陳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地說:「你這幾天晚上有沒有聽見貓叫聲?」
他這話馬上就讓我想起了前幾天晚上那爪子撓門的聲音,以及我跟蹤羅勇時見過的那隻黑貓。我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問他怎麼了,他就說昨晚他好像聽到有貓在用爪子撓他們寢室門,可打開門後又什麼都沒有。
「你打開門看了?」聽着他開了門,我一下來了興趣。
「對啊,那聲音持續了好幾分鐘,弄得我睡不着,我就下床去想趕他走。」他回答說。
「開門前你有沒有先從貓眼上看看外面啊?」我盯着他問。
「沒有,一隻貓而已,有什麼好怕的,我直接就把門打開了。」
「後來呢?」
「我見沒什麼東西,心想貓已經走了,就關上門繼續睡,後面那聲音就再沒響過了。」
聽着陳豐的回答,似乎沒什麼異常的,我沒再吭聲,可我總覺得我忽略了什麼地方。直到我們走進了實驗室,我才想起來我忘了確認一件事,我忙着問他開門後看到樓道里有沒有燈光,陳豐想了一下說,他開門的時候燈是亮着的,等他關門的時候,燈的時間到了就熄滅了。
「樓道的燈是觸摸開關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貓在撓門的話,燈是誰按亮的?」我看着他,問出了這個問題。
聽了我的話,陳豐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他用牙齒咬着嘴唇,張了張口,卻是沒說出一句話來,他反應這麼大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看着他的樣子,我有些不忍,於是又安慰他說:「你也別亂想啊,說不定是你們樓上的人經過時按亮的。」
陳豐卻馬上搖着頭說:「不會的,那時都凌晨三點了,宿舍大門早關了,哪有人回來。」
這話一出,輪到我目瞪口呆了,因為我立馬想起了一個人。
第11章
回來的是誰
我想到的人自然就是周冰了。
當這個想法從心中冒出來時,我嚇了一跳,我竟然又稱呼他為「周冰」了,實際上他應該是羅勇,我估計是因為鏡子連續對我進行暗示後,我的思維受到了潛在的影響。
不管了,估且就說我想起了那個室友吧。陳豐所說的情形與我之前遇到的實在是太像了,當然,我並不能肯定陳豐門上的聲音是室友弄出來的,但至少上一次這聲音也是與室友一併出現的。再一個,昨天半夜,室友剛好回過寢室,把衣服還了回來。
可是,如果真是室友的話,他到樓上去做什麼呢?該不會是認錯門了吧……
那天做實驗的時候,陳豐出了幾次錯,這與他平時的表現差太多了,我忍不住問他在想什麼事,心不在焉的,他只是笑笑說昨晚被弄得沒有睡好,頭有些暈,我也就沒再問。
下午做完了實驗,我們坐電梯下樓時,電梯突然出了故障,裡面的燈熄了,當時就我與陳豐在電梯裡,我雖然心裡緊了一下,但想着旁邊還有人,也沒太大的反應,倒是陳豐,在燈光熄滅的一瞬間驚呼了一聲,反而嚇了我一跳。
好在只是電梯裡的燈壞了,電梯並沒有停止運行,不一會就到了一樓,當電梯門打開時,陳豐忙着走了出去。我看着他那受驚的樣子,不由得腹誹地想,陳豐一米八的個子,膽子還真小,這樣看起來我的膽子還算是可以,如果讓他經歷我這幾天的事情,估計他會被嚇得尿褲子。
一起回寢室的時候,陳豐突然說他要去買點東西,讓我先回去,我想起自己的牙膏快用完了,就說與他一起去超市,哪知他說學校超市沒有他要的東西,他要出校門去,說完就急匆匆走了,弄得我一陣錯愕。
我一個人剛回到寢室,就接到個陌生電話,從號碼來看像是本地的座機,我疑惑地接了起來。電話是通知我明天去面試的,正是上次我穿着買來的西服去面試的那家公司,這次是第二次面試了,如果過了的話就可以簽協議了。
打電話的是個妹子,普通話說得很標準,聲音也好聽,我估計是公司人事部的,心想明天去了一定要看看長相能否和聲音相配。掛了電話,我陰霾了幾天的心情終於高興了不少,這個公司還是很有名氣的,如果能去那裡上班,工資肯定不會低。
剛才我刻意問了,明天去面試的有幾個人,她說我應聘的職位只有兩個,明天會二選一。我記得上次面試有二十多個人,進入最終面試的只有兩個人,其中就包括我,我不由得想,「人靠衣裝」這句話果然沒說錯,我第一次穿上那名牌西裝去面試,效果就是不一樣!
打完電話,我又把西服從衣櫃裡拿出來,左看右看了一陣,我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覺得與我很配。當時我就想,雖然找不到這衣服的購買記錄,暫時不知道它的來歷,但既然它能給我帶來好運,就不管那麼多了,明天面試我還得穿上它!
快吃晚飯的時候,劉勁來了我寢室,他來的主要目的是檢查一下寢室的物品,看能否找出一些與羅勇有關的線索來。這裡有必要說明一下,我現在住的寢室是我們大四才搬進來的,這並不是雙人間,而是一個四人間,只不過平時只有我與羅勇在住而已。
還有一個室友叫蔡涵,我們一個班,與我關係還不錯,他只在寢室住了一個月,之後就與女朋友到校外租了間房子同居,平時幾乎不會回來。至於另外一個人,我從來就沒有見過,聽蔡涵說是學院專門為一個休學的人留着的,我也沒深入打聽,我巴不得那人一直不來,這樣我就可以占用他的衣櫃桌子什麼的。
在檢查寢室里東西時,劉勁順帶着交待我,他們已經通知了羅勇的父母到學校來,無論羅勇是不是姦殺案的兇手,事情到這地步,是無法再隱瞞他家人的,畢竟羅勇算是失蹤了,同時也出現了一個貼有他照片的骨灰盒。
羅勇的父母肯定會到寢室來清理他的物品,到時候難免與我碰面,劉勁的意思是,我儘量把事情描述得正常一些,什么半夜翻牆出宿舍又鑽狗洞出學校這些事就不要提了,免得他父母傷心,我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我想起從醫院回來那天晚上,楊浩打電話讓林慧把我的事給學校解釋清楚,現在劉勁又特意交待我這事,我不由得想,這一老一少兩個警察,心地都蠻不錯的。
「這是什麼?」劉勁從羅勇電腦桌上拿起一個筆記本,一邊翻着一邊問我。
我湊過去瞧了一下,告訴他上面是羅勇記的我們專業課的課堂筆記,劉勁就慢慢往後翻去,我覺得這沒什麼好看的,就移開了視線,往羅勇的衣櫃走去。
「你過來看看。」我剛走兩步,劉勁就叫住了我,聽他的語氣像是發現了什麼,我趕緊走了回去。
劉勁已經翻到了筆記本的最後一頁,只看了一眼,我就有些呆了,上面全寫着「周冰」與「羅勇」兩個名字,我數了一下,一共有二十個。我忙着往前翻了幾頁,對比了一會,基本可以確定最後一頁的筆跡與前面完全一致。
我又翻了回來,皺眉看着這些名字,劉勁畢竟是警察,看得很仔細,他指着前面幾個名字,問我有沒有發覺前面的名字比後面寫得工整一些。在他的引導下,我再看去,可不是麼,越到後面,字跡就越是潦草。
我倆湊在一起又研究了一下,二十個名字里,「羅勇」出現了八次,「周冰」出現了十二次,並且,前面還是兩個名字交替出現,到了最後,卻是連續的三個「周冰」。
劉勁往前翻了一頁,指着羅勇記錄的最後一次筆記問我那是什麼時候上的課,我想了一下,告訴他是上周的事情。同時,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查證羅勇是在什麼時候寫下的這二十個名字。
「你最近與羅勇有過結?」聽了我的回答,劉勁凝視着我問。
「怎麼可能,莫說是最近,我倆從來就沒有爭吵過!」我馬上就否定了,這倒不是我擔心警方懷疑是我殺了羅勇,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你別緊張,我就是隨便問問。」劉勁忙笑着說道。之後,劉勁沒再糾結這事,只是說要把這筆記本帶回去,然後就把它收了起來。
除了這個筆記本,羅勇的其他東西就再沒有什麼異常了,半個小時不到,劉勁就完成了這次線索的搜集,向我告辭離開。
他走的時候,我想起一件事,便問他們今天有沒有去殯儀館,他問我去做什麼,我就說昨天晚上羅勇還回過寢室,如果他真的死了並被燒成了骨灰,從時間上來看,只能是在昨天晚上他離開後到今天早上我收到快遞之前這段時間裡,他們只要去殯儀館核查一下這期間被焚燒的屍體,就應該能找到一些線索。
「你竟然能想到這一層,我覺得你有當警察的潛質,有沒有這個打算?」劉勁笑呵呵地說。他去年才從警校畢業,與我算是同齡人,相比楊浩而言,他與我說話要隨意多了。
「哪有,我也是突然想到而已,那你們到底查了沒有呢?」我急於知道這事的答案,也是想確認羅勇是不是真的死了。
「當然查了,昨晚被焚燒的屍體我們都對照過,並沒有羅勇。」
聽了這話,我長出了一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老實說,我寧願相信羅勇是兇手,弄出假骨灰來蒙蔽警方視線以逃脫法律制裁,也不願相信他就這麼突然死了。
看了我的反應,劉勁卻冷不丁地潑了我一瓢冷水:「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羅勇真的死了,但他並不是昨晚被焚燒的?」
「不可能,他昨晚還回來過……」
「如果昨晚回寢室的不是他呢?」劉勁看着我,幽幽地說出這句話,我直接就愣了。
第12章
一隻貓
我在心裡默默念着這句話,如果回來的不是羅勇,還會是誰呢?可我的西服明明就是他穿走的啊,還有,陳豐樓上出現的情形也可以間接說明是他回來了。
「你們有什麼發現了?」我想不出個所以然,乾脆直接問劉勁。
「暫時沒有,這只不過是一種可能性罷了。這起案子真的太奇特了,連浩哥那樣的老警察都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更何況是我了。」劉勁搖着頭說道。這事說完,他就準備走了。
我反正要吃晚飯,就和他一起下樓,走到宿舍大院門口時,剛好碰到從外面回來的陳豐,他手中拿着一個黑色的塑料袋,當時門口進出的人有點多,我與他打招呼他沒有聽見,直接就進了宿舍院子。
吃完飯回到寢室,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我心裡還是有些害怕,就給蔡涵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他才接起來,我開玩笑問他是不是正在與女朋友「辦事」,他也沒回答,嘿嘿笑着問我有什麼事,我覺得電話里不方便講羅勇的事,就讓他明天下午回來一趟,到時候他就知道了,他考慮了一會說沒問題,然後就掛了電話。
其實我不僅是想給他講講最近的一些怪事,還想讓他回來陪我住幾天,等羅勇和那姦殺案的事都結了後再出去住,也不知他會不會同意。
打完電話我就上了床,連續幾天晚上沒有睡好,加上明天上午要去公司面試,想要好好睡上一覺,當然,我還是沒有關燈。
可能實在是太困了,沒過多久我就睡着了,這一覺睡得還挺香的,也沒做什麼噩夢。我是被一陣電話聲弄醒的,因為睡得太沉,當我反應過來時,作為鈴音的歌聲都唱了好幾句了。
我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睛,房間裡的燈還亮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陳豐的電話,我很是疑惑,這小子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這時我瞟見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凌晨三點半。看到這時間的瞬間,我打了個冷顫,情不自禁地裹緊了被子,這才接起了電話。
我「餵」了一聲,那邊沒有回應,我以為信號有問題,把手機拿到面前看了一下,信號是滿的,我重把手機放回耳邊,這次我聽到一陣輕微的「咯咯咯」聲,有點像是人的上下牙打顫的聲音。
「陳豐?」我又喊了一句。
「周冰,你能不能上來一下。」聽筒里終於傳來了陳豐的聲音,他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這也讓我確定,剛才那「咯咯」聲是他在打牙顫。
「出什麼事了?」我心裡一緊,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