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 第10章
驍騎校
劉子光靈巧的躲避着射過來的箭,第一個撞在方陣的前排,一排長槍刺過來,他揮刀猛磕,巨大的力量震的長槍手們虎口發麻,拿捏不住兵器,劉子光趁機橫掃一刀,面前的幾個守衛的鎖子甲都被砍破了,肚破腸流,慘不忍睹,鮮血激射到劉子光臉上身上,衣衫紅遍。長刀別在最後一個人的護心鏡上,劉子光踩住那人屍體用力一拽,滿是缺口的長刀拔了出來,順着刀杆往下滴血,周圍的守衛們驚駭萬分,急忙退後,不由的方陣出現了缺口。
扎木和等三兄弟也殺到了,四人掄起兵器,如同秋風掃落葉在方陣里橫行,所到之處,一片血雨。守衛們收縮兩翼,把四兄弟亮在車弩的槍口之下,一陣機械的傳動之聲,粗大的箭矢射了過來,卻被劉子光全部在半空中斬落。車弩旁的守衛驚的目瞪口呆。
四人暫時吸引了車弩的火力,後面的奴隸大軍趁機涌了上來,到底是人多勢眾,瞬間便把守衛們沖得七零八落,往日裡欺凌奴隸的守衛們現在被奴隸們三五人一組,壓在地上,拳打腳踢,刀砍槍刺,一會工夫,利國鐵廠奴隸大營守衛隊這個建制就不復存在了。
報仇雪恨了的奴隸們狼一樣嚎叫起來,久違的戰鬥氣息在隊伍里瀰漫,裝備了繳獲武器的奴隸衝出了營門。
扎木和不知道從哪裡搶了一匹馬,使用嫻熟的騎術站在馬鞍上跑在隊伍前列,衝着大家大喊:「弟兄們一起往北門沖,衝出去就自由了!」剛才劉子光已經告訴他南門外有官軍騎兵,不能過去找死。只有衝出北門向北逃,才能脫離鐵廠的勢力範圍,脫離大明朝的疆域。
城中本來就有兩方力量在廝殺,現在突然加入一股數量龐大的生力軍,形勢更加混亂,很多正在作戰的部隊被衝散,奴隸大軍搶奪了很多武器,跟在他們的偶像——超級猛將劉子光身後直奔北門。
劉子光一路砍殺,早已渾身是血,穿城而過的時候看到了議事樓,巍峨的議事樓也是殺聲震天,一片刀光劍影。他不由的張望了一眼,然後又毅然的回頭,帶領大隊奴隸沖向北門。
北門是鐵廠防衛的重中之重,因為北方就是前線了,前方不足百里就是清國的邊境線,雖然有邊軍防守,但是難保清軍不來偷襲,要知道,清國對鐵廠這塊生鐵。兵器產量極大的肥肉可是早有圖謀。所以,北門的防守兵力一定很多,而且象車弩那樣的生猛戰術兵器一定裝備了許多。
距離北門越來越近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空中瀰漫,使寂靜的城樓顯得更加詭異。
北門近在咫尺了,卻沒有人影出現,跑在最前面的劉子光高舉起右手示意後面的人停下,這些戰俘雖然有數千人,但是裡面並沒有中高級的軍官,象扎木和那樣的百夫長已經算是高軍銜了,現在他們中人人都認識,作戰又極其勇猛的劉子光主動擔任起指揮的責任,並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亂鬨鬨的隊伍在各隊的奴霸的喝令下停住了腳步,大家一起抬眼看北門的城樓,「看,馬道上有血。」一個眼尖的奴隸喊道,果然,左側上城牆的馬道上有血跡留下的痕跡。
「大家整隊防禦,來幾個人跟我上城樓放吊橋。大哥你帶人去開城門,吊橋放下就殺出去。」這個節骨眼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出城再說。劉子光帶着安東尼等幾個人順着馬道跑上城牆去放吊橋。
城牆上一片狼藉,屍首橫七豎八的躺着,有鐵衛城防的人,也有穿平民服色的壯漢,檢查那些壯漢,虎口生繭,太陽穴內陷,顯然都是摸慣了兵器,又是武功高強的角色,壯漢人數只有十幾個人,但是躺倒在他們周圍的鐵衛卻有上百名,顧不得細看,路過敵樓,劉子光側頭一看,敵樓里倒伏着大批面色青灰,嘴角流血的鐵衛,看樣子是中毒而死的。
劉子光雖然心中疑惑,還是顧不得細想,急忙奔向吊橋的絞盤,絞盤周圍的屍體更多,簡直摞的一層層都是,可以想象搶奪絞盤的戰鬥之激烈,來到近前,看到絞盤下半躺着一個血人,頭盔已經掉了,渾身的盔甲也破爛得不成樣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難以計數,光弩箭就插了十幾根,劉子光認識這個人,是北門的守將,曾經跟大小姐巡視北門城防的時候見過這個人,是個忠心耿耿,武藝高強的厚道人,對奴隸出身的劉子光也很客氣。
守將看到來人是劉子光和幾個奴隸打扮的人,握刀的手動了一下,還是無力的鬆開了。「劉經理,快去救大小姐,內宅里有清國的奸細,他們毒死了兄弟們,還想奪關獻城。」守將每說一個字,嘴裡都淌出黑色的血,顯得極其艱難,「奸細就是……」話沒說完,他就一歪頭再也不動了。
安東尼上前摸了一下守將的脖子,對劉子光說:「死了。」
「說話留一半,你以為是拍電影啊?」氣的劉子光直抖手,有好戲看了,徐州府的官兵,鐵廠叛軍,奴隸暴動軍,現在又加上清國的一票人,還有忠於大小姐的人馬,一共是五種,四方力量,匯聚在利國鐵廠。
這個渾水不能趟,奴隸軍是最弱的,還是趕緊跑吧,他們匆忙搬動絞盤,把吊橋放了下去,城下也傳來大門開動的轟隆隆的聲音,吊橋剛落到護城河的岸上,奴隸們就吶喊着沖了出去,扎木合率先衝出,撥馬回望城頭,「二弟,四弟,雄鷹又能翱翔在藍天上了,咱們走吧。」
劉子光對城下高喊:「你們先走,我隨後追上,城裡我還欠了個人情要還!」扎木合哈哈大笑:「是欠了女娃娃的情吧,好!重情義!我們往北去了,你跟着足跡追尋吧。」說完縱馬去追大隊。
安東尼也曖昧的拍了拍劉子光的肩膀說:「喜歡的女人就搶過來,帶着一起走。我們會等你的。」說完帶人下城去了。
劉子光站在城牆上回望鐵廠城內,黑煙四起,殺聲震天,南門好像開始攻城了,鐵廠的工人們也抄起了車間裡的半成品兵器守衛着自家的宅院,到處是零星的戰鬥,最激烈的地方就是城中位置的議事樓了。
「大小姐,我來了。」劉子光深吸一口氣,直奔議事樓方向而去。
議事樓內,雙方正在對峙,於化龍和大小姐都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所以兩方力量糾纏在一起不停的廝殺,二小姐帶來的內宅衛士只有一小半人手,因為有一部分被胡先覺帶出去搜捕劉子光去了,還有一部分留下守衛內宅。這部分衛士在宋青峰的帶領下和於化龍的精銳牙衛激戰了一場,雙方各有損傷,現在於化龍的叛軍被逐出了議事樓,團團圍在樓下。
於化龍端坐在議事樓下面的門房裡,傳令兵,旗牌官走馬燈一般的走來跑去,不停的匯報着各種軍情。
「報.....攻陷內宅。」
「報......攻陷煉鋼廠區。」
「煉鋒號兵器庫久攻不下,我軍傷亡慘重。」
「報......南門繼續鏖戰。」
「報.....奴隸大營暴動,守衛隊全部戰死。」
「報......北門異動,奴隸們破北門而去。」
聽着陸續傳來的各種消息,於化龍冷靜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城內的形式已經瞭然於胸,徐州府的這幫廢物,居然不帶攻城器械,純粹就是來揀便宜搶功勞的,等拿下了鐵廠,自己的力量也耗費的差不多了,萬一黃知府突然發難,那可有點麻煩,還有那幫奴隸,趁火打劫逃出城去,真不知道北門的守軍是幹什麼吃的,不過也好,省了自己派人對付他們了。
「來人呀,給我喊話,讓樓上的人投降,不然我就要火攻了。」於化龍下令。一個大嗓門的士兵走到樓前高聲大喊:「樓上的人聽了!趕緊投降吧,等火弩車一到,議事樓大火一起,可就玉石俱焚了。」
士兵並沒有說假話,十架車弩已經就位,前頭帶有引火松油的箭矢也成箱的抬了過來,叛軍們在車弩的發射口點起了長明燈,這樣每一發射出的箭矢都會自動引燃頭部的松油,成為名副其實的火箭。
磚木結構的議事樓里還擺放了許多木頭家具,各種易燃織物的裝飾品,窗簾,地毯,一旦起火,肯定很難救火。回內宅的暗道也被封死了,現在只能拼死抵抗,指望外面的援兵來解救了,「爹爹哪裡不知道怎麼樣了,外面的廝殺聲好象小了好多,看來叛軍已經控制了形勢,還是我太年輕啊,沒能斗過這些老狐狸。」大小姐心急火燎。
此刻暖氣的供應也停止了,寒風從打破的窗戶灌進房間,穿着綢緞吉服的人們凍得直打寒顫,有幾個意志不堅定的人聽到了下面的喊話,嚇得面色蒼白,眼巴巴的看着大小姐,希望大小姐能趕快想出妙計。
宋青峰將沾滿血污的寶劍插回腰間,很紳士的脫下自己的白色狐皮領披風,要給大小姐披上,被客氣的拒絕了,「打開所有煤氣管道,把窗戶封死,喊於化龍上來談判!」大小姐斬釘截鐵的說。
鐵廠里到處都有照明,取暖用的煤氣管道,這種煉鋼煉焦的副產品得到了充分的利用,在狹小空間內聚集,和空氣可以形成燃爆氣體,大小姐深知這一點。她準備破釜沉舟了。
「待會於化龍上來,議事樓空間有限,他肯定不會帶太多人手,到時候用爆炸議事樓同歸於盡來要挾他,再號召被蒙蔽的鐵衛起來平叛。可能還有一線勝算。宋少俠,此番真是連累你了,還需要藉助你的武藝挾持於化龍,小女子這廂先行謝過了。」大小姐淡淡地說。
聽到如此決絕的計策,眾人面面相覷,楊猛,路高志等衛士把目光投向了宋青峰,宋青峰還他們一個鎮定的眼神,微笑着回答:「宋某唯大小姐馬首是瞻。」
這個小妞,終於意識到我的重要性了,宋青峰得意的想,他根本不怕外面的重重包圍,一來是自己有這個實力殺出去,二來嘛,只要再等一會,鐵廠的主人恐怕又要變了。
於化龍聽到樓上的回話,微微一笑,小丫頭又想什麼花招了,不過所有花招在實力面前都是笑話而已,剛才得到戰報,南門已經攻陷,徐州府的守備騎兵馬上就要進城了,鐵廠一半也已入我手,光議事樓下就有三四層精兵圍了個水泄不通,我怕你何?去就去,老夫不能在小丫頭跟前墮了威風。
於化龍點了三十個好手跟在左右,進入了議事樓。
第一卷
鐵廠
第十八章
破城
於化龍帶着眾手下登上了議事樓,昔日豪華典雅的議事樓已經被砸得桌椅散架,窗戶漏風,博古架上的珍稀古玩摔得滿地碎片,地上滿是血污和屍體,還有密密麻麻的箭矢扎在牆上,桌子上,屏風上,完全是一派生死搏鬥後的情景。
丁鵬遠也跟了過來,眼看勝利在望,小老頭高興的白鬍子一撅一撅的,走在於化龍右後面半步一同上樓。
「於廠主,勝券在握,何必再談呢。」丁鵬遠問道。
「不活捉兩個丫頭,何以服眾?何況,萬一去對付那老傢伙的人馬失了手,我們也有人質在手。」於化龍回答,新換上的沉重鎧甲壓的樓梯吱吱響。
「高見,廠主大人末要忘了,大局已定之後,要把大丫頭交給老夫處置。」丁鵬遠一臉正色地說道。
「這個自然。」於化龍鄙夷的用眼角瞄了這個人老心不老的傢伙一眼,六十多歲的人了,娶了十七房姨太太還不罷休。幸虧他沒要二小姐,不然還真沒法給兒子於曉龍交待。
上的樓來,有侍衛尋了兩把椅子過來,於化龍和丁鵬遠大馬金刀的坐下,手下精銳衛士們排除燕翅形站在兩旁,手按刀柄,氣勢洶洶看着對面的人。這些衛士是於化龍精心訓練的死士,手持長柄直刃的雙手斬馬刀,長度比尋常的佩刀多出一大半。身穿堅實的新式板甲,據說普通的箭矢根本射不穿。
而大小姐一幫人已經有不少帶傷,衣甲凌亂,兵器上也出現了缺口裂紋,氣勢上就輸了一籌。
「靜蓉,靜薇兩位侄女,於叔叔是看着你們長大的,又怎麼會害你們呢?鐵廠每況愈下,叔叔也是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朝廷大軍已到南門了,接受九千歲的詔安也是與時俱進的好事情,叔叔不忍心再看見刀兵之災,兩位侄女還是降了吧,有什麼條件儘管提。」於化龍語重心長的打起親情牌。
「於叔叔,你想做朝廷的大官也不用拉鐵廠那麼多廠眾下水啊,今日一戰,少不得傷亡幾千人,又是何苦呢。」大小姐彭靜蓉說。
於化龍擺出一幅悲天憫人的表情說:「於某此舉也是為了勤王事,迫不得已。事後於某定當在死難者墳前祭拜,兩位侄女,速速降了吧,否則朝廷大軍一到,你們還在負隅頑抗,叔叔也未必能救得了你們了。」
「是啊,二小姐,你就降了吧,我一定不會讓人傷害你們姐妹的。」同樣換上了重甲的於曉龍緊跟着說,無奈而又焦灼的眼神望着二小姐彭靜薇,看得出他的話是真心實意的。
「靜薇侄女,犬子對你素來愛慕,今日之事過後,叔叔就挑選良辰吉日幫你們完婚,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靜蓉侄女嘛,我看那位玉樹臨風的宋少俠就滿不錯,老夫今日托個大,也替你們做個媒,你們姐妹倆成婚以後,相夫教子,就不要過問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了。鐵廠的金庫,隨意你們取用,叔叔決不含糊。」
沒想到於化龍一個粗豪漢子,八起來也很厲害,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做起了媒。
丁鵬遠聽到於化龍滿嘴跑火車,居然給自己看中的彭靜蓉也亂點起鴛鴦譜了,不滿的咳嗽了一聲,「於廠主言之有理,不過婚姻大事非同兒戲,戰亂平息之後,你們姐妹可以暫由老夫照顧,保證沒人敢動你們一根毫毛。」
聽到這兩人大放厥詞,彭靜蓉忍住怒氣,儘量用平和的聲調說:「要我們姐妹投降可以,我們只要一樣東西,就下樓投降。」
兵器鑄造車間,剛剛占領陣地的叛軍在收拾着屍體,一個叛軍看到鍋爐的水位計已經低到了警戒線以下,急忙招呼旁邊的小頭目:「隊副,你快來看,這幫小子光顧抵抗了,鍋爐都快燒乾了。」
隊正過來一看,一巴掌打在那個叛軍的腦袋上,「他媽的,看見了還不趕緊加水,把水給老子加滿,再來幾個人往爐子裡鏟炭,不能停火!」
幾個外行七手八腳的找到了冷水管,開始往爐子水箱裡加水。
劉子光朝議事樓飛奔,沿路上看到戰鬥已經逐漸平息,只有幾個地方還有激烈的拼殺聲,巡街的叛軍看見他一身是血,趕過來圍捕他,費了一番功夫殺死了這隊人,覺得這樣也不是辦法,於是他剝下一件叛軍的盔甲穿在身上,還找了個鐵面罩卡在臉上,在胳膊上也纏了白布條,堂而皇之的向議事樓跑去。
於化龍奇道:「什麼東西?只要叔叔能做到的,一定滿足你。」
「我想讓你對全體廠眾說,是你背信棄義,枉對我爹對你的信任,勾結官兵,蒙蔽鐵衛,發動叛亂。」彭靜蓉冷冷得說。
「無稽之談,於化龍憤怒的一甩袖子,忘記了身上穿的是魚鱗雁翎甲而不是寬袍大袖,只甩出一片鐵片摩擦的聲音,沒有表現出文士憤怒時候的瀟灑風姿。
說我背信棄義,還發動叛亂,那不是扇我自己的臉嗎,看來這小丫頭根本沒有和談的誠意。
於化龍剛要下令動手,卻見彭靜蓉拿出一盒火柴來,芊芊玉手捏着火柴梗貼在磷皮上。「於叔叔,勸你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現在房間裡已經充滿了煤氣,我手指彈出去,大家一起完蛋,我想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吧。」
於化龍面色一怔,他相信這個外柔內剛的彭靜蓉能做出這樣的事,萬一真炸了可就前功盡棄了,忙乎了這麼久全是為了他人做了嫁衣裳了。他手下一個衛士猛地舉起連弩,剛想對彭靜蓉發射,卻看見對方不止一盒火柴,跟在後面的二小姐彭靜薇還有一幫忠心的文官,都手拿火柴做出準備擦燃的姿勢。
於化龍急忙喝令手下放下武器,堆出笑臉:「侄女,何必如此激烈,有什麼不能好好談呢....」
「住口,宋少俠,煩勞你把於副廠主大駕請過來。」彭靜蓉打斷於化龍的話,示意宋青峰上去挾持於化龍。
宋青峰縱身一躍,飄逸瀟灑的飛向於化龍,身子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巨大的一聲爆炸在城中響起,強勁的氣浪震的議事樓都顫動不已,窗戶被外面來的衝擊波沖開,冷風和着雪花卷進來,眾人都驚呆了,在心中搜索着這種能發生巨大的爆炸的武器,他們沒想到的是,發生爆炸的根本不是武器,而是驟然加入冷水的鍋爐。
窗戶打開,拿着火柴的人也都暫時性的傻眼了,於化龍抽出腰間的錯銀鎦金雙龍八寶刀,擋住了宋青峰的七星武當劍,手下眾衛士不待命令,也大喝一聲,揮動斬馬刀撲上來,內宅衛士們也揮刀相迎,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斬馬刀的威力顯然比尋常佩刀大得多,內衛們兵器和人手上都不占優勢,全憑宋青峰一人高超的武藝在支撐着。人數越打越少,漸漸的只剩下十來個人還都帶傷,對方也倒下了十來個,大部分是宋青峰一人所殺。
宋青峰施展平生所學,劍光舞動處已看不清楚他的身形,寶劍頻頻刺出,在叛軍衛士的前胸開一個血洞,閃轉騰挪,一人對多人,竟然讓對方占不到分毫便宜,他連續幾劍刺出,逼退了一次進攻,轉頭對彭靜蓉喊道:「大小姐,突圍吧,守在樓上只能坐以待斃。」
彭靜蓉環顧四周的殘兵們,無奈的嘆了口氣,下令突圍。
於化龍雖然刀法精湛,但是不能沖在第一線墮了身份,所以接了宋青峰幾劍後就讓衛士接手,自己拉着丁鵬遠下樓了。「死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恨恨的說。
樓下的車弩已經就位,於化龍氣急敗壞的喊:「火弩對準樓上,其他的對準大門,等他們出來就給我射!咦?曉龍跑哪裡去了?」
四下張望着兒子的身影,忽聽到車弩隊的隊長喊道:「廠主大人,小公子出來了,射不射?」
於化龍回身看議事樓的大門,只見彭靜薇用一把鋒利的短劍架在他的寶貝兒子脖子上,正領着眾人走下樓來,自己的衛士們不敢阻攔,一步步的在前面後退,唯恐對方傷了於曉龍。
這個孽障!於化龍氣的七竅生煙,知子莫如父,這個小子肯定是自己送上門給人家當人質的,投鼠忌器啊,一大把年紀了就這麼一個兒子,雖然不爭氣可也是自己的親骨肉啊。他趕緊喊:「停!」
彭靜薇躲在於曉龍身後,惡狠狠的喊道:「趕快讓出一條路來,不然就把他殺了。」於曉龍也很配合的跟着喊:「爹,救命啊。」其餘的人跟在他們左右,圍成個刺蝟隊形,拿着兵器的在外圍,把沒有兵器的人和傷員護在裡面。
於化龍很快就做出了選擇,撤圍!因為他絕對相信二小姐有這個魄力當着他的面把於曉龍的人頭割下來,即使這個人是她從小玩大的夥伴。反正鐵廠已經差不多落入我手了,比預想的還要順利些,甚至基本不需要徐州府的援兵了,以後誰敢不服,殺就是了,但是兒子沒了可就麻煩了。
大隊叛軍閃開一條道路,刀槍弓弩都對準這個小小的隊伍,彭靜薇低聲說:「姐姐,去哪裡?」
「去爹爹那裡!」大小姐毫不遲疑的說。
老廠主閉關的地方在煉鋒號後面的一個大車間裡,他已經在裡面不過問廠務很長時間了。
彭靜薇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爹爹啊,神奇的爹爹,現在可就指望您老人家了。不知道您閉關那麼久能修練到什麼程度。兩姐妹不約而同的在心裡說。
小隊伍謹慎的在弓弩的瞄準下謹慎的向煉鋒號方向移動着,四周都是閃亮的刀槍劍戟,兇狠而又陌生的面孔,看來於化龍為了這次叛亂,暗地裡招募了不少人手。
雙方間的空氣緊張的能點着火,如果哪個士兵的手指不小心動了,射出一箭的話,肯定要引起一場血戰。
南面忽然傳來一陣震天的歡呼聲,然後是暴雨一樣的馬蹄聲,大隊的騎兵踩踏着積雪從南門沿着大路衝過來,鮮艷的紅纓帽,閃亮的馬刀,紅色的大旗在風中翻卷,旗褲上寫着「徐州府守備」,旗子好大一個「高」字。
南門被打開了,城破了。
第一卷
鐵廠
第十九章
救人
徐州府的騎兵們順着大路沖了過來,一個個趾高氣揚,意氣風發,剛才南門被叛軍從內部攻陷了,放下吊橋,打開城門,這些騎兵毫髮不傷的衝進了城,發現已經沒有多少需要他們做的了。
黃振很開心,他買的官職已經批覆了,「五品龍禁尉」,絕對拉風的名字。現在已經是軍官了,雖然還沒有實缺,但也可以名正言順的穿上盔甲跟着守備湊個熱鬧,跑到鐵廠來報一箭之仇。想到馬上就可以把那個刁蠻的小姐擄回家,他樂的不住偷笑。
高守備也很開心,不費一兵一卒就殺進了鐵廠,真是大功一件,剛才在南門口,看見一個死戰守城的漢子,人都死了還挺立不倒,看面目和曾經鞭打羞辱過自己的禁軍牛參將很象,所以他讓人去把屍體的頭顱割下掛在馬前,感覺是掛了真的牛參將的腦袋一般的興奮。
徐州府守備的騎兵胯下的戰馬都是川馬,滇馬,身形不大,騎兵們的武器也很一般,白蠟杆的紅纓槍,長柄馬刀。但是畢竟是上千名生力軍,大隊騎兵浩浩蕩蕩的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