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 第11章
驍騎校
「不可!」沒等二小姐發飈,跟在後面的於化龍就喊上了「高守備,賊人劫持了犬子,萬萬不可動手啊。」
高守備在馬上稍微欠了欠身傲然道:「於大人,卑職甲冑在身,恕不能全禮了,於大人現在也是受朝廷詔安的一方大員了,怎能因公廢私,放跑勾結清國的叛賊呢。」
根據於化龍和九千歲的密約,由他在大年初一發難,奪取廠主的位子,朝廷派兵協助,事成之後,九千歲答應給他一個工部侍郎的官銜,母親妻子都封誥命,兒子也馬上有個員外郎的虛銜,雖然都是虛銜,但是繡着錦雞的緋色官服可是正兒八經的真傢伙,朝廷正式任命的管理鐵廠的二品大員,令世代都是白丁的於化龍鋌而走險了。
所以高守備現在口稱卑職,顯得很恭敬,其實他另有密令,見機行事,剷除鐵廠所有勢力,以後由九千歲派員管理,這麼大一塊肥肉,朝廷早眼紅了,只是礙於鐵廠的位置處在前線,而且自身武力強大,才遲遲沒有下手。
於化龍作亂,裹挾了許多不明真相的鐵衛士兵,忠於大小姐的中下級軍官已經被他趁過年放假派人秘密從家裡抓捕了,所以叛變進行的比較順利。現在看見官兵們非要抓二小姐,置兒子於險地,於化龍有點着火,擺出二品大員的架子命令高守備:「高守備,先命令你的人撤開,本官自有安排。」
高守備正愁找不到藉口發難,聞言臉色一變道:「本將是徐州府守備,不是你工部的小吏,左右,給我拿下這幫賊人。」
於化龍也翻了臉:「我看誰敢動手!」
叛軍的車弩被迅速推了過來,瞄準官兵們,彈架上一長排鋒利的三棱箭頭刺激着官兵們的眼睛,這玩意發射起來可是騎兵的克星,威力大,速度快,連人帶馬穿個透心涼啊,何況現在雙方靠的那麼近,騎兵根本沒有用來衝鋒的緩衝地帶。
雙方在僵持,兵器都舉起來了,氣氛在逐漸凝固.
彭靜蓉欲哭無淚,大冷的天冷汗還是出現在鼻尖,情況比剛才更加複雜危險,前後左右全部是兵器相加,手中一個人質還只對一股敵人有效,唯一能打的宋青峰就算再厲害,也抵擋不了千軍萬馬啊,完了,絕對不能被俘虜!她左手緊握鑲金白玉柄的長匕首,右手端着轉輪簧力槍,打定了主意,如果對方一發動衝鋒就自刎而死,絕對不能被人活捉了侮辱。
劉子光穿着鐵衛的盔甲混在人群中,趁着混亂逐漸擠到叛軍們靠前的位置。
他手上是一把尋常的狹鋒雁翎佩刀,只有不到一米長,剛才砍了幾個穿盔甲的傢伙就卷了刃,實在不趁手,看見於化龍的一個貼身衛士們拿着長柄厚背直刃斬馬刀站在左近,伸手過去拍了拍那人肩膀說:「借你的刀用用。」
貼身衛士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手中一空,一個身影從身邊掠過。然後耳邊傳來一陣慘叫,他的斬馬刀在一個叛軍服色的人手中風車一樣的舞動,在己方隊伍里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劉子光現在掌握了訣竅,他不去砍敵人的盔甲,利用迅猛的速度和精確的動作,專門砍人的脖子,叛軍們甚至來不及看清楚對手的招數,視線就變得很高,然後又落到地上,只能看見積雪了。無數個無頭的腔子向天空噴着熱血,無數帶着頭盔的腦袋在地上叮叮咚咚的滾着。
劉子光殺出一條血肉走廊,對着彭靜蓉一幫人大喊:「往北門走,出城!」彭靜蓉他們看見一個鐵面武士兇悍無比的幫他們在背後殺出一條血路,情急之下也只能按照他說的往北退走。
車弩本來正對着官兵,現在自己陣列里出現敵人,慌忙中調轉弩頭,卻又怕誤傷了自己人不敢亂放,官兵們看見如此駭人的一幕,也嚇得腳發軟,高守備到底是武將出身,有些膽色,看見對方雖然勇悍,但只有一人,仗着自己騎兵人多,下令追擊,騎兵們不敢抗命,一磕馬刺,沿着血肉之路追了過去。
叛軍們怕傷了於曉龍,不敢圍堵,任劉子光殺開血路,引着彭靜蓉一行北去了,官兵們率先尾隨追擊,然後叛軍們也推起車弩,跟在後面,大隊人馬沿着城中大道,追逐着小小的隊伍。
劉子光揮着斬馬刀斷後,有幾個官軍騎兵稍微靠前一點,都被他連人帶馬斬成兩段,嚇得他們只敢尾隨不敢強攻,有帶着弓箭的官兵,在馬上彎弓射箭,可是他們騎射功夫太差,稍微有點威脅性的箭還被對方格擋住了,反而被小隊伍後面斷後的彭靜蓉用轉輪簧力槍射翻了六個人,拉簧上弦需要極大的力氣,彭靜蓉把槍丟給一個內衛讓他上彈,然後接過妹妹丟過來的轉輪槍繼續射擊。
劉子光用身子掩護彭靜蓉,兩人並肩作戰,雖然不知道這個鐵面武士是誰,但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覺蕩漾在彭靜蓉心頭,準確凌厲的刀法,穩健的步伐,面罩下略帶憂鬱的眼神,讓女孩覺得如果能依偎他懷裡,再大的風雨都不用懼怕。
宋青峰在前頭開路,北門,太好了,我正想把大家往北門帶呢,那個鐵面人功夫路數很奇怪,毫無花架子,就是快,看來鐵廠隱藏的高手真多。
去往北門的道路很通暢,大隊人馬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跟着一小隊殘兵,漸漸的來到了城牆附近,城門依然大開,整個北門的防禦形同虛設。
劉子光猛然躍起,把幾個騎兵劈下馬來,把官兵們嚇得急忙猛拉韁繩,不敢靠近,劉子光落地的時候已經把馬韁繩拿在了手裡,彭靜蓉非常配合的接住韁繩把馬拉過去,劉子光對他說:「大小姐,帶上你妹妹往北逃吧,我在這裡守住城門。」
這聲音很熟悉,是他?不可能!他的武藝雖然好,但是絕對好不到這個地步,但是感覺,身形,眼神,聲音都是那麼的相似,彭靜蓉顫聲問:「你是誰?為什麼幫我?」
劉子光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剛想掀開面罩回答,對面的高守備已經急了,讓他們搶了馬,出了城,那還追個屁啊!躲在後面下了嚴令,馬上在城門口圍堵住他們,誰敢怯戰,軍法從事,官兵們眼看再不能拖延,只好分開兩翼吶喊着衝過來。
情急之下,劉子光來不及掀開面罩說明身份了,一把攬住彭靜蓉的細腰,把她架到馬上,順手在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戰馬吃疼,帶着彭靜蓉朝北門外奔去,有那眼力架好的內衛,已經搶過來接過其它的韁繩,慌手忙腳的扶二小姐上馬逃命,二小姐深深的望了神秘的鐵面武士一眼,在內衛的簇擁下奪門而去。
官兵們蜂擁而上,劉子光邊打邊退,退到城門就不再後退,城門比街道狹窄多了,憑他的敏捷程度,完全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力劈幾個騎兵之後,劉子光在揮刀在青石地板上畫了一條線,厲聲喝道:「過此線者死!」
官兵們驚慌的退後的幾步,但是被後面蜂擁上來的人推了過來,劉子光揮刀狂劈,斬馬刀很快就被熱血燙的發軟,刀刃也卷口了,那塊劃着線的青石板上,迅速堆砌起屍體,血流滿地,滑膩的石板地使蜂擁過來的騎兵還沒靠近劉子光就摔得人仰馬翻,一時間,北門口人喊馬嘶,摻雜着傷員的哀號,軍官的怒喝,還有兵器入肉的沉悶聲音。屍體越壘越高,甚至戰馬都不能越過了。
高守備氣的差點從馬上蹦下來,一千騎兵,居然被一個人堵住沖不出去,傳出去徐州府官兵的顏面就蕩然無存了,「派人上城牆,爬出去追。」虧他想的出來。
於化龍也帶隊過來了,兩下畢竟是友軍,暫時還不能翻臉,他一磕馬腹,來到高守備近前,建議道:「高守備讓你的人退下,換我的車弩上。」高守備正在犯愁,折損了這麼多寶貴的騎兵,聞言大喜:「於侍郎,那就有勞了,旗牌官快快鳴金。」
騎兵們聽到鳴金,潮水般退下去,十架車弩,全換上了三棱箭頭的殺傷箭,圍成半圓形,瞄準着城門內的劉子光。
第一卷
鐵廠
第二十章
真相
彭靜蓉,彭靜薇兩姐妹騎在馬上還不時回頭張望,目睹了城門內血腥的殺戮,那個熟悉的背影如同釘子一般釘在城門洞內,一步也不後退,更沒有回頭望,只是在不停的揮刀,再揮刀,隔着那麼遠的距離,依然能看見城門被堆積的屍體逐漸堵上半個城門。
不知道那個人能撐多久,這也許是最後一眼看到他吧,也是最後一眼看到生活了十幾年的鐵廠,姐妹倆都在這麼想,天高野闊,北風夾雜着雪花撲面而來,父親生死未卜,幾十年的基業毀於一旦,多少好兄弟反目成仇,多少熟悉的面孔慘死刀下,昨天還是喜氣洋洋的除夕夜,身份高貴的大小姐,今天突然一切都變得那麼悲涼,那麼可怕,那麼得無法接受,從此起,就是亡命天涯的逃犯了。天下雖大,哪裡是安身之所,前面百里就是世仇清國的邊境了…
輕微的顫動,然後逐步變的強勁起來,一個內衛趴倒在地,側着耳朵一聽,大叫不好,前方有大隊騎兵,嚇得彭靜蓉花容失色,北面來的騎兵,難道是清國的鐵騎連環馬?
清國的連環馬非常犀利,五匹戰馬連在一起,綁着向前的長槍,所到之處,無不披靡,明朝邊軍騎兵的馬不如清國,每次騎兵會戰,都吃大虧,幸虧鐵廠的車弩發揮威力,才不落下風,如今清國趁大年初一發動奇襲,首當其衝的肯定是鐵廠,不知道邊防上的禁軍哪裡去了?
大地逐漸開始顫動了,眾人疑懼,不敢前行,忽看到對面大批衣着襤褸,拿着雜亂兵器的人朝這邊跑過來。
是奴隸,奴隸們暴動了!一個內衛喊道,奇怪,暴動的奴隸怎麼不逃亡,反而往回跑呢,很快他們的疑問得到了回答。
騎兵,漫天的騎兵,從地平線上湧現出來。
悠長的號角,沉悶的鼓點,遮天蔽日的旌旗,沒錯,正是清國的精銳騎兵連環馬,連環馬在前,後面是騎射手和長刀手,再後面是攜帶攻城器械的步兵,大軍連綿數里,緩慢的逼近,兩廂有快速移動的輕騎兵斥候遠遠的來回奔着,前有重兵,後有堅城,退無可退,逃無可逃。
奴隸大隊亡命奔跑着,從這一小隊的人馬邊跑過,沒有人理他們,奴隸們有很多帶了箭傷,顯然是剛才遭遇到清國軍隊,吃了大虧。
前有狼,後有虎,這可如何是好。彭靜蓉急得團團轉,胯下戰馬也焦躁起來,恢恢叫個不停。
鐵廠北門,堆積了半個城門的屍體沒有人敢去收拾,這稍微影響到了車弩的威力發揮,弩箭貫穿屍體,居然沖開了一條通道,然後隨着弩手們快速踩動踏板,箭矢以每分鐘六十發的戰鬥射速射向劉子光,十架車弩,集中發射,饒是劉子光再生軀體,也不免心虛,拔腳向城門外退去,閃出城門,避到一旁,粗大的弩箭呼嘯着從城門裡激射出來,飛出好遠才扎在土裡,在北門數百丈遠的地方種下了密密麻麻一片鐵莊稼。
劉子光暗叫好險,這種沒必要的硬拼確實要不得,而且官兵也已經爬上城牆,用繩子吊着下來了,組成步兵隊去追大小姐她們了。
劉子光拔腳向北飛奔,大小姐和奴隸大隊都在那個方向。他的速度決不亞於上好的良馬,沒一會就迎面碰上了潰逃的奴隸大隊。
從大營里反出來的時候,已經被火燒箭射折損了將近一千人,四千人逃出城去,現在卻只剩下兩千多人,還有好多帶箭傷的。
扎木和騎在一匹俊逸的清國戰馬上,馬鞍上還掛着兩壺羽箭,他一見到劉子光就嚷了起來:「真晦氣,出城門不遠就遇見清國的斥候了,咱們滅了這小股的斥候,卻被清軍的先鋒咬住了,上千個弟兄都死在當場,不過咱們也沒讓他們好受,起碼搞翻他們幾百號人。不過連環馬上來了,咱們這些人怎麼也打不過騎兵啊,城裡打的怎麼樣了,看樣子不妙啊,剛才看見你的兩個相好都逃出來了。
劉子光哭笑不得,說:「官軍進城了,大小姐她們倒台了,現在前後都沒路可退了。」
「反正我不能再當一次俘虜了,我情願自由的死去。」安東尼拿着繳獲的清國彎刀說。
「落到鐵廠人手裡是死。落到清國人手裡更慘,全部要活埋。」一個熟悉清國的奴隸說。
「拼了,兄弟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造化。今天我們就一同戰死在利國鐵廠城下吧!」扎木和悲涼的喊道。
眾奴隸受到感染,舞動手中兵器吶喊:「拼了,拼了,拼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陷入絕境。兩千多懷着必死之心的人悲憤的吶喊,震天動地。大群的寒鴉被驚動,飛向了飄雪的天空。
宋青峰跟在彭靜蓉後面,看見黑壓壓的清國軍隊,嘴角微微的上揚了一下,說道:「彭大小姐,於化龍勾結官兵叛廠,這事情已經無法挽回,現在只有藉助清軍的力量,才能恢復彭家在鐵廠的統治,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清王英武,而且與我有舊,只要我過去和清軍大帥說幾句話,一定能說服他幫你們收復鐵廠。」
彭靜蓉盯住宋青峰看了半天說:「你是清國人。」宋青峰矜持的一笑:「是哪國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能讓天下停止干戈才是我的畢生夢想。」
「為了停止干戈,所以要引來清軍進攻明朝?恐怕你也不僅僅是武當少俠那麼簡單的身份吧?」大小姐譏諷的問。
宋青峰再笑:「武當教會我武功,清國給我了前程。不錯,我的真實身份是清國軍機處四品章京,陛下御賜黃馬褂,此番進入鐵廠,一來為了南征大業,二來也是為了你,靜蓉,不管怎麼樣,我對你的愛慕是真的,我一定會幫你奪回鐵廠的,相信我,靜蓉。」情真意切的一番話,連宋青峰自己都被感動了。
「我呸!還少俠呢,我看你只配叫做狗賊!我姐姐的名字是你能隨便叫的嗎?你這個可惡的清國尖細。看箭!」憤怒的二小姐沒等姐姐答話,就怒罵起來,順手抄起轉輪簧力槍就要射,卻被一旁的楊猛猛地一推胳膊,鐵矢沖向了天空,彭靜薇怒視楊猛「怎麼,連你也是清國奸細?」
楊猛哭喪着臉說:「二小姐,事已至此,我看還是按宋大人的話辦吧,小的們還不想死。」路高志等幾個於宋青峰相熟的衛士也紛紛表示願意跟隨宋青峰降清。
於曉龍還跟在隊伍里,二小姐早就不再挾持他了,其實挾持他本來就使於曉龍自己的主意,現在他擔心地看着姐妹倆,不敢插嘴。
彭靜蓉已經被連串的變故打擊的麻木了,眾叛親離,只有姐妹倆相依為命了,看看得意地宋青峰,懊悔的想打自己,不用說,劉子光清國奸細的罪名肯定是洗脫了,冬香的事情看來也是一個陰謀。
「冬香是不是你殺的?」彭靜蓉突然問。
「為了天下的和平,有時候需要犧牲一些人,我會每年給冬香燒紙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宋青峰不在乎現在承認殺害冬香的事實。
「那劉子光也是你殺的了?」彭靜蓉繼續問。
「殺他全是為了你,靜蓉,我承認我有私心,但是這全是因為愛,我想你會原諒我的。」宋青峰倒是個爽快人,不過還有一點他沒說出來,那就是利用劉子光出逃,把衛隊長胡先覺引走,這一招調虎離山,輕易的去掉了大小姐身邊的一員猛將,不得不依仗他宋青峰了。城裡已經混入了不少便裝的清國斥候,在大年初一早上的時候,宋青峰以內宅侍衛教頭的身份,假託大小姐的委託,送了十幾罈子毒酒給北門的守軍,然後等藥性發作以後,自己潛回內宅,命令手下便衣斥候占領北門,放下吊橋,迎接清軍進城。沒想到守將丁優不飲酒,帶着一幫手下沒喝毒酒,和斥候們血戰一場,同歸於盡,反倒便宜了暴動的奴隸軍,不廢吹灰之力便奪了北門。
清國人不是中原正統,而且野心勃勃,一心想飲馬長江,占據江南,此番處心積慮的設計鐵廠,出動了大批間諜和軍隊,志在必得,得手以後還會把大權拱手相送?簡直是做夢,這個宋青峰以此引誘,無非是想讓讓自己以身相許,想到要委身於這樣奸詐還又滿口天下,和平的卑鄙小人,彭靜蓉不由得又捏緊了鑲金白玉柄的長匕首。
宋青峰從懷裡掏出一塊白綢子,對着清軍帥旗揮舞了幾下,對方也揮動一面旗幟做出回應,宋青峰伸手去拉彭靜蓉的馬韁「我們過去吧,靜蓉。」
彭靜蓉猛地揚起匕首刺向宋青峰,無奈宋青峰反應迅速,一側身就避過了襲擊,彭靜蓉見一擊不中,哀嘆一聲,反轉匕首刺向自己的喉嚨,宋青峰早有預料,劍光一閃,擊落了匕首,然後快速的點了彭靜蓉的頸部穴道,頓時彭靜蓉動彈不得。
看見姐姐被制,彭靜薇再次抬槍射宋青峰,被一旁的楊猛一刀斬落了簧力槍,於曉龍手無寸鐵,看着冷冷持刀對着他的路高志,終究沒敢妄動。
宋青峰對內衛們許諾,降了清國後,每人都有個百戶的前程。本來他們還有點猶豫,恰好碰到於化龍作亂,一下子沒了退路,投降清國儼然成了光明大道。內衛們把破口大罵的二小姐綁了起來,於曉龍當然也跑不了,對於清國,他依然是上好的人質,一行人朝着清軍大隊迎去。
忽聽背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就這樣走了嗎?各位大人。」回頭看去,原來是那個神秘的鐵面武士。
第一卷
鐵廠
第二十一章
復仇
宋青峰和彭靜蓉的對話被北風送到了劉子光敏銳的耳朵里,無盡的恨意涌了上來,本來救走他們,就是為了不讓這些人死在於化龍和官兵手上,現在親自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
能親自報殺身之仇的人可沒有,劉子光算第一個。
宋青峰還以為那個彪悍的傢伙戰死在城門口了呢,此刻看見鐵面武士再次出現,不免有點心慌。:「尊駕放心,我沒有傷害你家小姐的意思,只是不讓她自殺而以,以尊駕的武功,只要降順清國,我保你你有一個千戶的前程。
劉子光冷笑:「我一個奴隸,不敢奢望當什麼千戶,只是和宋少俠以及各位衛士老爺有點舊賬,得清算一下。」說着把鐵面罩掀開了「你們殺人不用償命的麼?」
英挺的面容,因為背負了太多的仇恨而變得深沉憂鬱的眼神,不是劉子光還能是誰!
眾人大驚,活見鬼了,昨晚不是踏死了劉子光,還把屍體拋入萬丈天坑了麼,怎麼一夜就活過來了,還變得那麼厲害。」
到底是宋青峰腦子轉得快,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劉子光,那樣重的傷勢大羅金仙也救不過來,這個人應該是劉子光的雙胞胎兄弟,而且昨晚並沒有目睹殺害劉子光的現場狀況,以他的身手,絕無目睹不出手的道理。
打定了主意,宋青峰一邊賠笑,一邊悄悄打着手勢,暗示眾人跟他一起發難。他打了個哈哈,說道:「我想一定是誤會,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你就明白了。」說着很從容的從懷中摸出一個東西,甩手就向劉子光擲了過去。
是一枚啐了毒的飛刀,雖然武當派不擅長暗器,但是宋青峰在軍機處培訓的時候,專門學習過飛刀,而且師從天下第一高手小李飛刀,人稱力不虛發的小李飛刀教出的徒弟,甩出去的飛刀等閒人根本躲不過去,衛士們看見宋青峰出手了,也紛紛舉起簧力槍,連連扣動扳機,用箭羽罩住劉子光。
劉子光已經換了刀,是一把清國騎兵刀,長柄彎刃,分量極重,千錘百鍊的包鋼刃口,吹毛可斷,劉子光舞動起來得心應手。先是很隨意的一伸手接住了射到胸前的飛刀,又一轉彎刀,一陣脆響,把所有的鐵矢撥掉,穩步走向宋青峰。
「你們給我的,我要全部還回去。」他一字一頓地說。
難道真是鬼?眾人不寒而慄。
「你們帶人趕快奔清軍帥旗下面去,我抵擋住他。」知道衛士們的功夫在劉子光跟前過不了一招,宋青峰只能挺身而出了,
倆人面對面站着,北風帶着雪花撲在劉子光臉上,身上的血開始結冰了,對面的大軍已經停下腳步,背後的奴隸大軍也結陣結束,準備死戰。沉寂的曠野,呼嘯的北風,大軍之間的這兩個人,在雙方幾萬人的注視下,就這樣無言的站着,等待着對方先發起進攻。
這個世界給與我的所有的不公正,我都要討回一個公道!就從今天開始,就從此刻開始!
沒有吶喊,沒有喝彩,劉子光高舉彎刀,帶着滿腔仇恨,沖向宋青峰,宋青峰努力的平靜着心神,勝利在即,千萬不能出婁子,為了大清,為了靜蓉,我一定要贏!
他也揮起了七星寶劍,迎着劉子光衝上去。
刀劍相擊,巨大的力量震的宋青峰虎口發麻,不由得打起12分精神,以攻為守,施展武當劍法,劍劍往劉子光要害上招呼,既狠又快,可全部都被劉子光輕鬆的化解,劉子光單手背在後面,看似隨意的輕鬆格擋住宋青峰全力刺出的劍招,顯得很悠閒隨意。
無堅不摧,唯快不破,宋青峰覺得自己出劍已經夠快了,可是在對方眼裡,卻像八十歲老嫗一般的蹣跚緩慢,這個對手太強了。
劉子光一連解了宋青峰二十招,才開始發動進攻。」手中彎刀霎那變成一團光影,向宋青峰籠罩了過去。
宋青峰應接不暇,被逼得不停後退,劉子光嘴裡還喊着;「太慢了,你太慢了,你太慢了!」腳下步法玄妙,步步緊逼,手中彎刀更是潑風一般,急促的刀劍碰擊的錚錚金鳴之聲不絕於耳,忽然一聲長鳴,只見宋青峰的手中寶劍飛出好遠,扎在泥里還兀自顫動不已。
劉子光停下腳步,冷眼看着宋青峰,宋青峰覺得有點冷,低頭看前胸,銀白色錦袍已經被劃爛了,裡面小棉襖的細棉絮掛在破口上,赫然是一個大大的「賤」字,宋青峰驚愕萬分,再抬頭看劉子光,卻見他已經不顧自己,徑直走開,去追大小姐了。
「宋少俠怎麼跟那賊奴工過這麼多招啊,按理說三招以內就能見勝負的。」
「你這還看不明白啊,宋少俠在消遣那賊奴工呢,多過幾招全當是逗他玩了,你看人家宋少俠,到底是武當派的弟子,明明是打架,搞得像劍舞,這就是水平啊,不服都不行。」
一片叫好,「宋少俠贏了!宋少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