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 第14章
驍騎校
「老夫自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現在不是商量此事的時候,你們先就地休息吧,來人,送食物和熱湯來,再派人來給壯士們包紮傷口。」老頭顯得很講究,話說得也很到位。
奴隸戰士們一放鬆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疲憊,自從大營暴動以來,就一直在拼殺,不停的拼殺,五千兄弟,現在只剩下十分之一了。一個個躺倒在地,不願意再動了。
熱湯送到,劉子光逼着送湯的廚子自己先喝了一碗才讓兄弟們喝,白麵餅子夾豬頭肉,熱騰騰的米湯,香噴噴的鹹菜。奴隸們吃得熱淚盈眶,狗日的鐵廠,居然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第一卷
鐵廠
第二十六章
蒸汽大炮
清國大陣內再次響起鳴金聲,鐵廠城下的步兵們潮水一般的退走,留下幾台烈火熊熊,被標槍扎得象刺蝟一樣的樓車和滿地的屍體。
年輕的皇帝臉色已經變成了青色,他不甘心失敗,決定整軍再戰。鐵廠的武器應該消耗得差不多了。
「回回炮再靠近些,狠狠地打。讓參軍們趕快想辦法,要讓步兵靠近城牆」皇帝下令了。
清國軍隊裡人才輩出,辦法很快就想出來了,讓精銳的弓箭手們藏進運糧草的車子,車子上面覆蓋土包和濕透了水的棉被,可以防弓弩和火標槍。推到城下,弓箭手們可以精確射擊,壓制鐵廠的射擊口。另外再派小型回回炮,不計傷亡的靠近,猛烈的轟擊吊橋,爭取把吊橋轟下來,這樣同樣覆蓋棉被和土包的撞車就可以撞開城門,騎兵就可以直接衝鋒進城了。
皇帝覺得辦法可行,安排手下將官去傳令了,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從早上殺到了傍晚,一天都沒休息了,爭取天黑透之前拿下鐵廠,朕要在有暖氣的南朝房子裡過夜,皇帝這樣想。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陰沉的天色好像還在醞釀着下一場大雪,「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皇帝低聲吟唱着,對侍衛說道:「給我準備酒,我要把盞燈下看破城。」
兩邊的士兵都開始吃飯了,炊煙四起,清國的收屍隊打着白旗趁着休戰的時間拉着大車,收拾清國戰死士兵的屍體,鐵廠也不阻攔,只是在他們靠近城牆的時候才發箭恐嚇。
戰場上屍橫遍野,到處都是人和馬的屍體,旌旗,兵器,戰車,還有無數的傷兵在發出絕望的哀號,好心的收屍隊員往往替這些重傷的傢伙補上一刀,解決他們無盡的痛苦。
彭老頭擺了一桌子酒席,宴請救自己女兒的英雄劉子光,所有的事情他都聽彭靜蓉詳細地講給他聽了,包括劉子光的來歷,先前在賬房做出的貢獻等。聽的老頭不住地點頭。
外面時刻可能攻城,酒席屬於便宴級別,沒有什麼太花哨的菜式,燒酒,餃子,紅燒肉,幾尾魚,一隻雞,幾個普通的素菜,上席坐着廠主大人,兩個小姐陪着,劉子光坐在主賓位子上,於曉龍也算出了力的,也出席了。
一番客套話過後,彭老頭試探着問:「劉經理,你被奸人陷害之事已經水落石出,老夫想委任你為鐵廠賬房總理,兼任鐵衛隊副將,你可願意?」
旁邊彭靜蓉眼巴巴的望着劉子光,希望他趕緊點頭同意。
劉子光猛吃了幾口菜,心不在焉的隨口答道:「不願意。」現在的劉子光藝高人膽大,根本不怕和任何人翻臉,他完全有把握在門口的衛兵做出反應之前把老頭制服,所以毫不客氣的拒絕了廠主大人的善意邀請。
「為何?」老頭很納悶,這樣優厚的條件對一個奴隸出身的人來說,簡直是好上天了。這個小子居然考慮都不考慮就拒絕了。
一旁的彭靜蓉臉色刷得變白了。彭靜薇也震驚的張大了嘴,一會看看劉子光,一會看看爹爹。
「不為什麼,我現在不想為奴隸主幹活,我討厭奴隸主。」劉子光面無表情,繼續吃菜。一年多的奴隸生活讓他很不自在,這筆帳現在也該討回來了。
「噢,原來如此,這樣吧,剛才我已經說了,你的兄弟們現在已經是自由之身,你們殺掉三百守衛的帳我也不計較了,你們這些年受的苦老夫一概給予補償,至於畜養奴隸,那就說來話長了,不是老夫一己之力可以改變的。你看這樣可否滿意。」
常年奴隸生活養成了劉子光吃飯極快的習慣,別人還沒怎麼動筷子呢,他已經吃完了,蹲在椅子上拿袖子擦嘴,又從椅子上用指甲摳下一根硬木刺來剔牙。什麼總理副將的,換作昨天,他一定感興趣,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身負神功不說,還有五百個兄弟,出去闖蕩一番的誘惑力遠遠大於在鐵廠當個白領。
「再說吧,你們先吃,我出去看看。」劉子光拍拍屁股,丟下一屋子的人,出門上城樓看景色去了。
看到劉子光在父親面前表現得如此無理,彭靜蓉雖然着急也不敢插話,看見劉子光出門了,父親大人居然沒有生氣,坐在那裡若有所思,女孩才稍微穩定了心神。
劉子光晃悠到了城牆上,觀看着遠處的清國陣地,十萬大軍已經紮營了,正在埋鍋造飯,士兵們蹲在地上,一手拿着煎餅卷大蔥,一手端着海碗,幾個人面前就有一個醬碗,吃大蔥蘸醬,喝熱麵湯,軍官們都躲進帳篷里不知道吃什麼好東西去了,天色逐漸暗下去,無數氣死風燈在荒野上飄起,松油火把和牛油大蜡把清國大營照的如同白晝。
鐵廠的城頭業點起了無數煤氣燈,兩下里比賽着看誰更亮堂。一會工夫,清國士兵們飽餐了戰飯,開始整隊了,新一輪進攻即將開始。
鋪上濕水棉被和沙包的大型撞車開始向前移動了,每一輛車裡可以裝載五十名士兵,本輪進攻出動了二十輛這樣的大型撞車,拿着長盾的士兵結成了烏龜陣,除了腳下和背後,其它全部用長方形的鐵盾護住,遠遠看去,就是一個個看不見人的鐵陣在移動。
回回炮陣地,命令聲此起彼伏,為了追求更佳的打擊效果,陣地稍微前移了,而且換上了破城效能更強的火焰彈和鐵彈,小型回回炮在不怕死的炮兵推動下,也開始接近城牆,準備為步兵們提供直接的火力支援。
廠主大人帶着幾個手下來上了城樓,兩個女兒被打發回去負責守城器械的製造了,鐵廠所有的車間都開動起來了,為了守城加班加點生產武器,倉庫里的成品也全部運到了北門。供守軍隨時取用。
鐵廠身兼礦場,冶廠,兵工廠三大職能,戰爭潛力和列寧格勒差不多了,兵器的損耗幾乎可以不考慮,畢竟是為朝廷軍隊提供武器裝備的最大的承包商!如今這一切,都在威信極高的老廠主指揮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運行着,清國南征大軍的第一腳就踢在鐵板上了。
廠主問手下:「大炮就位了麼?」
「回大人,大炮已經連接上蒸汽管道,壓力也已經足夠,隨時準備發射!」
彭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朝着城牆上一尊巨大的筒形武器走過去,劉子光甚是好奇,也跟過去觀看。
這是一尊大炮,依靠蒸汽力量發射的大炮,蒸汽通過管道注入到氣室里,壓力在不斷增高,擠壓着活塞,而活塞被鋼鑄的炮閂擋住,不能動,壓力在繼續升高,等升高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炮手突然鬆開炮閂,憋住得蒸汽急速推動活塞運動,把事先裝填在炮管里的炮彈射向遠方,行程長,加上炮管密閉,炮彈和炮管結合密切,所以射程極遠,威力極大。
現在還在等候發射的命令,炮手緊張的觀察着壓力表,每當快達到臨界點的時候就釋放一點蒸汽泄壓,以免炸膛。
彭老頭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大炮,又拿起千里鏡看了看遠方的回回炮,命令道:「試射一發,校正彈道。」
炮手等壓力表指針指到了紅色區域,猛地一拉炮繩,鋼閂被拉開,一聲巨響,炮口噴出了了一個東西,初速極高,尋常人的肉眼幾乎無法看清楚,然後只見一個黑影划過,以拋物線的形態落入了回回炮的陣地,落點稍微靠前了點,砸在一隊步兵身上,頓時火光沖天,步兵們被燒得四散奔逃,滿地打滾。
「炮口抬高半寸,裝燃燒彈。」老頭觀察了一下戰果,繼續下令。
幾個炮手七手八腳地把位於炮口最前端的活塞再推回來,好在已經沒有壓力,這個動作並不費力,然後再插上炮閂,注入蒸汽,另外有裝彈手抱過來一個黑鐵球,打開上面的鐵蓋子,鏟起幾塊燒紅的木炭放進去,然後蓋上蓋子,從裝彈口把鐵球放在活塞前面的位置,再封閉上裝彈口。
一套程序完成以後,蒸汽也注入得差不多了,清國方面意外的在鐵廠威脅距離之外受到打擊,急忙開動回回炮進行反擊。
一輪火焰彈劃破漆黑的夜空砸在城牆上,後面一長串視覺殘留的光影,包裹着石頭的火毯上浸滿了油,有幾發火彈造成了鐵廠的人員傷亡,損管人員迅速的用沙包熄滅了火焰,把受傷者抬下城去。
雙方的炮戰開始了。
蒸汽注滿的大炮再次發射,這一次準確命中的一架回回炮,粗大的回回炮木樑在鐵球的迅猛撞擊下,竟然斷了,然後鐵球碎裂,球體內的猛火油被木炭引燃,澆在回回炮的木頭身架上,頓時燃起了大火,眼看着一門回回炮就這樣報廢。
推進過來的烏龜陣和撞車成功的防禦住了蒸汽連弩的射擊,眼看着就要接近城牆了,連弩們換上了另一種箭矢,箭頭是易碎的陶罐,裡面裝着火種,箭身用刨開的毛竹製成,空腔里灌滿了猛火油,外面用漆布纏着。一輪箭羽下去,烏龜陣上澆滿了猛火油,猛烈的火焰燒得步兵們拿不住滾燙的鐵盾,只能拋開盾牌在,暴露在鐵廠普通弓弩的打擊之下。不過撞車卻不怕這一招,厚厚的濕棉被和沙包阻止了火焰和箭矢,穩步前進。
「抬高炮尾,換穿甲彈,射擊撞車。」廠主下令。
蒸汽大炮被炮手們搖起來了,這一次是直瞄射擊,一枚尖頭鐵彈杯塞入炮膛,一聲巨響,尖頭彈扎穿了撞車上的層層護甲,在車頂上開了一個大洞,頓時各種箭矢從大洞中射了進去,車裡傳出鬼哭狼嚎和黑煙陣陣。
戰鬥非常激烈,劉子光都看傻眼了,和以前在電視裡看到的截然不同,沒有大將單挑,沒有滾木擂石,雙方都是用得遠射程的高科技武器對射,尤其鐵廠,先是滿天嘯叫的喀秋莎,再是多炮塔噴火戰車,現在又是威力無比的蒸汽大炮。太厲害了,這樣的戰爭真恐怖,個人的勇武在龐大的武器面前顯得那麼的渺小。他不由得對這個發明超級武器的老頭產生了興趣。
第一卷
鐵廠
第二十七章
夜戰
炮戰在持續,回回炮已經被摧毀了三門,炮兵參將通過千里鏡望見了城牆上的蒸汽大炮,急忙下令集中火力射擊威脅性最大的目標——對方的大炮,炮手們緊張的調整炮架,在皮窩裡放上了鐵彈,,一千名炮手拉動炮索,五枚巨大的鐵球破空而來,威力遠超石彈,但是回回炮的精確度明顯不如蒸汽大炮,五枚鐵彈一枚都沒有命中,有三枚越過城牆,砸塌了城裡的幾間民房,還有兩枚正砸在垛口上,砸塌了一片城牆磚,還傷了十來個守城士兵。
彭廠主急令裝燃燒彈反擊,無奈只有一門大炮,就算精確度再高,也抵擋不住多門回回炮的攻擊,又是一輪炮擊,蒸汽大炮再次命中並摧毀了一架回回炮,可是本身也被一枚鐵彈擊中了。
回回炮的威力也很巨大,鐵球正砸在大炮的炮身上,鋼鐵炮身頓時橫着飛起來,旁邊幾個正在裝彈的炮兵被震的跟着飛起來,然後圓滾滾的炮身在城牆上滾動起來,把十幾個躲閃不及的士兵壓成了肉餅,彭廠主正好在大炮滾動的路線上,一時躲閃不及,眼看就要喪身炮下。
劉子光眼疾手快,一把提起老頭的後領子,一個旱地拔蔥,直接跳了過去,炮身繼續在城牆上翻騰,壓扁沿途的一切東西,直到力量衰減才停下來,沿途已經是血肉模糊了,蒸汽管子也斷了,白色的高溫蒸汽從斷口噴起老高,大炮的氣室也損傷了,眼看着是不能用了。
彭廠主驚魂稍定,衝着劉子光一拱手:「老夫欠你三條命了,此恩定當報還。」劉子光一擺手:「順手之勞,何足掛齒。還是趕緊修復大炮吧。」
老頭也不多言,檢查大炮的損傷情況,幸運的是,鋼鑄的大炮並沒有太多損傷,黃銅做的氣室折彎了,蒸汽管路斷裂,這些都有備品。他命人迅速修復大炮,火力一斷,回回炮又開始發威,中空的北門城牆不如尋常的城牆那樣的厚實,有幾處已經坍塌,裡面的連弩也被埋葬了。
防禦火力被削弱了,清國人的小型回回炮趁機抵近射擊,把一顆顆石彈拋上城樓,砸得弓箭手們東躲西藏,彭廠主連忙拉着劉子光躲進了敵樓。
有着棉被掩護的糧車接近了護城河,藏在車裡的步兵們吶喊着衝出來,把盾牌頂在頭上,雙手抱着裝土的麻袋投進護城河,有被射倒的屍體也被同伴順便推進河裡,一切為了攻城,清國皇帝下了死命令,後退者,斬!
麻袋填河太慢,一個軍官急中生智,命令士兵們把糧車都推進河裡,在密集的箭羽下,頑強的清國步兵終於用糧車,撞車,麻袋,屍體填平了一段護城河,一個身材高大的棋手從車裡取出一面大旗,嘩啦一聲展開「健銳營」三個大字在城牆上昏黃的煤氣燈照耀下閃現出來。
健銳營就是雲梯兵,最勇敢,傷亡率最高的兵種。士兵們從車裡取出摺疊的雲梯,一段段結出足夠的長度,然後一隊人抬着往城牆上搭,還有人用弓箭把飛虎抓射到城上,順着繩子往上爬,鐵衛們拼死的射箭,可是敵人實在太多了,陸續又有幾個千人隊被派上來,城下密密麻麻全部是人,弓箭手們向城頭上仰射,小型回回炮也不停的發射炮彈,形勢非常危急。
為了避免傷害到自己人,回回炮已經延伸了彈道,開始攻擊城內的建築物,火球和石彈不停的飛越城牆,在城內引起小小的火災和人身傷亡。就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城牆下的鍋爐突然出了故障,管線漏氣,蒸汽連弩也不能用了,弩手們只好抄起兵器,從射擊口捅外面爬牆的清國雲梯兵。
喊殺聲震天,每隔幾秒鐘就是回回炮擊中城內的轟響,蝗蟲般的箭漫天飛舞。要有滾木擂石就好了,可是彭廠主對沒有技術含量的兵器最鄙視。
「取火龍來。」他大聲下令,本來是不想動用這樣殘忍的兵器的。很快一個大銅管被拉上城牆,後面是軟皮管子,連接着一個大罐子,邊上有幾個人用打氣筒一樣的東西給罐子加壓,前面抱着銅管的士兵標準下面的人海,一人拿着火把湊近管口,後面有人按動開關,一條火龍噴出,是酒精火焰噴射器,城下頓時開了鍋,一片火海,慘烈至極,城頭上還有人不停的用桶往下倒猛火油,拿火把往下砸,火勢蔓延起來,很多雲梯兵被燒得跳入護城河淹死,更多的人渾身帶火,到處亂撞,反而使更多人被點燃,人肉燒糊的焦味飄散開來。
地獄,簡直就是地獄,戰爭的殘酷讓劉子光震驚,簡直就是屠殺,就是虐殺,,不過戰爭的本質就是這樣,想不被別人屠殺,就只好屠殺別人。
酒精的數量不多,只是救了一下急就停止了噴射。鍋爐和蒸汽大炮都在緊急的修復中,庫房裡的人力車弩被拉上了城牆,這種兵器不依靠蒸汽機運作,可以暫時作為主力使用。
兩輛戰車停在城門邊,隨時準備在城門被打破後堵住蜂擁進入的步兵,守城的鐵衛已經有很多負傷或者戰死,許多工人登上城牆,繼續操作武器抵抗,這裡是他們的家園,工作和生活的地方,萬一城破,就算不被屠殺,淪為流民的結局也是很可悲的。
「還真是座堅城。」清國皇帝感慨道,不過在清國大軍鐵蹄下,再強的城池也一定會陷落。「他們支撐不了很久了。」
鼓聲響起,這次是五個千人隊步兵,再沒有任何掩護的情況下就抬着雲梯朝城牆殺來,護城河的道路已經通暢,現在就是靠人海戰術也能攻下來這座城。
仗打到這個份上,拼的就是意志了,皇帝帶了十萬大軍,其中民夫就占了兩萬,還有三萬騎兵是不能用來攻城的,炮兵及其保障部隊五千人,剩下的步兵四萬五千人,已經在城下折損了將近一萬了,這是一個很龐大的數字,南朝的第一關就這麼難攻,就算攻下來也暫時無力南下了。
城牆上的人不知道這些,劉子光更不知道,他只想到自己的五百兄弟,這些人沒有義務給鐵廠殉葬,也沒有義務幫鐵廠抵抗,可是這個時候棄城而去,心裡總有點彆扭。人心總向着弱者,看着危在旦夕的鐵廠,還是忍不住想幫一把。
劉子光在敵樓里思想激烈的鬥爭着,不經意的遠眺北方,遠處清國大營里忽然出現了奇怪的火光,不象是照明用火,反象是有人故意縱火,他急忙抓起一隻千里鏡觀望,鏡頭裡,還有些騎馬的人影在快速的移動,所到之處,火勢蔓延,有敵後武工隊在活動!劉子光禁不住樂了,很重視特種作戰嘛,不知道這批人什麼時候派出去的。
彭廠主也學着劉子光的樣子觀察了一會,居然滿臉疑惑。看來不是這個老頭的派的人。
正在思索,只見城牆上已經出現了清國的雲梯兵,這些人爬上城牆以後,迅速摘下頭上頂着的盾牌,揮舞砍刀,兇悍的砍殺守軍,劉子廣暗叫不好,丟下千里鏡抄起長刀就沖了出去,城頭一番鏖戰,雲梯兵個個都是不怕死的硬漢,守城的鐵衛和工人更是不敢後退半步,雙方肉搏在一起,沒有人射箭了,城下的雲梯兵們加快了爬城的速度,漸漸的城頭上的清軍多了起來,健銳營的旗號也出現在城頭上了。
劉子光專揀那兇悍的雲梯兵下手,一連把十幾個人砍落城下,可是他砍人的速度終究沒有士兵爬雲梯的速度快,清軍越來越多,已經形成了局部的優勢。
城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援軍來了,休息了半天的奴隸軍從馬道衝上城來,五百生力軍的加入迅速改變了戰局,這些兄弟們吃飽喝足,還換上了倉庫里嶄新的新式板甲,拿着煉鋒號出品的上好軍品刀槍,成色大變,儼然就是一枝精銳,雲梯兵們又被壓制了下去,不是被砍死在城上,就是掉落在城下摔成肉餅,健銳營的旗幟插上城頭還沒有一刻,就被拋了下去。雲梯也被點上火焚燒掉了。
五百生力軍的加入也是治標不治本,守城武器消耗得太快,很多技術兵器也相繼出現故障,清國的新一輪進攻幾乎是毫不停歇的繼續發起,螞蟻一樣的步兵麻木的爬着雲梯,根本不去管旁邊不停掉下的同伴。
清國大營的火災似乎沒有帶來什麼困擾,前面的進攻不受影響,可是皇帝陛下卻異常惱火,居然被人混進去燒了糧草,這天寒地凍的上哪裡再去籌集啊,一定要嚴查,一定要抓到放火的細作。
鍋爐管道終於修好了,沉寂了半天的蒸汽連弩再次發揮了威力,夜空中響起了喀秋莎的尖銳哨音,面對潮水般的步兵,只有不停的射擊再射擊,蒸汽連弩,腳踏車弩,手拉的弓弩,一同收割着生命。
五個清國千人隊被打殘了,護城河現在真的是血流成河,變成紅色的河水了,不是洗礦水那種暗紅色,而是真正的血紅色。
蒸汽大炮還沒修復,所以只能任由回回炮肆虐,城內哭喊聲一片,多處房子被毀,零星火災數不勝數,鐵廠已經全力以赴了。十幾萬廠眾,有幾萬人分布在外地的商號和分廠,這裡只有十萬人,其中有一半是家眷,正式的鐵衛有一萬人,白天的叛亂又自相殘殺掉三千人,奴隸們也幹掉三百人,叛亂骨幹分子被關押了幾百人,能上陣的只有五六千人,剛才一輪防禦戰,再死傷了上千,現在兵力也很緊張。
後退的清國雲梯兵被督戰隊射殺了,剩下的幾千人藏在殘破的樓車,撞車後面躲避着弓箭,雲梯沒了,沒法進攻,後退又怕被自己人幹掉,一時間進退兩難。
皇帝憤怒了,他發誓破城以後要血洗全城,又是五個千人隊壓了上去,技術兵器都快消耗完了,只有靠雲梯和人海戰術了,回回炮收縮彈道,繼續打擊城牆,五千步兵抬着雲梯吶喊着衝上去,和殘兵們匯集到一起,重複着爬城的攻勢。
彭廠主指揮若定,猛火油,弩箭繼續向前供應,城裡已經開始拆房子,準備把房梁和磚頭當作滾木擂石來用。反正是要血戰到底了。
老頭正在指揮着把滾木往城牆上送,一個士兵連滾帶爬的跑過來稟告:「報——廠主大人,南門外發現大隊騎兵!」
第一卷
鐵廠
第二十八章
大捷
鐵廠南門外,連綿數里的火把照耀下,是軍容嚴整的騎兵,一面明字大旗高舉在隊首。
「援軍,是朝廷的援軍來了。」南門的守軍興奮的大喊,援軍到來的消息迅速的傳遍了全城。士氣一下子被激發起來,歡呼聲震天,驚得清軍莫名其妙,以為又出來什麼大殺傷力武器,一時間居然減緩了進攻的步伐。
鐵廠的城池夾在兩山之間,東西兩邊是難以攀爬的山地,而且隔着護城河,所以不易進攻,要想繞到南門進攻,需要的時間也很長。
援兵是駐紮在徐州府的禁軍,帶隊的參將牛勇,倉皇逃回的官兵們散布開來清軍南征的消息,牛勇大驚失色,難道前線的邊軍全軍覆沒了,消息很快得到了證實,清軍已經到達了利國鐵廠城下,牛勇點起五千騎兵先行出發,徐州大營的五萬步兵乘坐火車,分兩路增援鐵廠,鐵廠一失,清軍的武器裝備將得到巨大的提升,徐州府更是保不住。
火車鐵軌在半路上被清國軍機處的人破壞了好幾段,只能拆後面的鐵軌鋪在前面,一來二去的耽誤了時間,火車運力也有限,所有的車皮能強征了還是有絕大部分士兵只能沿着鐵路的路基跑步前進,還有騎兵們也發現沿途被撒了鐵蒺藜,好不容易清除所有障礙,來到鐵廠已經是晚上了。
南門大開,禁軍騎兵魚貫而入,南二門也打開了,火車慢吞吞的沿着鐵軌滑進城裡,步兵們集體下車,沒有休息就在軍官帶領下直奔北門。
城牆上忽然豎起了無數旌旗。無數頭戴禁軍缽盂鐵盔的的漢子從垛口後面露出頭來。
「明朝蠻子來援兵了。」清兵們知道了鐵廠人歡呼的原因了,士氣大挫。清軍後陣響起了鳴金之聲,士兵們如釋重負的撤退了。本來就沒了銳氣,一旦得知可以後退了,爭先恐後的向後跑,怕被追蹤射擊的鐵標槍殺傷了,隊形在瘋狂的撤退中逐漸混亂起來。
徐州大營的主帥,蘇北都指揮使司都指揮使袁崇煥乘坐的火車軟包廂直接開進了鐵廠火車站,彭廠主親自來迎接,兩下也不寒喧廢話了,一邊介紹軍情一邊登城,一班偏將副將游擊、佐擊在左右簇擁着,劉子光跟在彭廠主背後好奇的看着,袁崇煥,名人啊,來個這個異時空終於見到一個名人了。
袁崇煥果然有大將風範,拿起千里鏡觀察了一番,胸有成竹的說:「韃子後營起火,攻城器械損毀大半,步兵傷亡慘重,連環馬出師不利,已經士氣大損,今晚不會再進攻了。」一口福建口音的官話倒也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