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 第26章
驍騎校
「葉含濃露如啼眼,葉裊輕風似舞腰。小樹不禁攀折苦,乞君留取兩三枝」
「這位妹妹,柳樹還在發芽,若是都如你這般折取,那這莫愁湖邊可要禿了。」
少女不好意思地一笑:「小妹知道了,姐姐的洞簫頗為別致,莫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否借小妹一觀呢?」「拿去看吧。」彭靜蓉把洞簫遞了過去。
少女擺弄了一番,還了過來:「果然是三牌樓倪家師傅的精工細作。明日小妹也要去購一枝去。」然後留給他們一個嫵媚的笑臉便吩咐船家再向前搖去,兩船距離遠了些,彭靜蓉小聲說:「辦好了,可以走了。」
「這個人就是旅宋國使團的副史?好一個漂亮的男人。」劉子光低聲回應。
「你怎麼知道的?」彭靜蓉奇道。
「雖然他刻意掩飾,我還是看見他的喉結了,取畫的速度很快也很巧妙,不認真看都發現不了,看來是個搞諜報的老手。」劉子光的眼睛還是很毒的。
「我們也走吧。」彭靜蓉提議到。
「等等,你看台上那人手中是何物?」劉子光的目光被湖亭中新上台的這個選手吸引住了。
那人捧着一個閃閃發亮的電燈泡。
第二卷
京城
第二十七章
艾迪生
正在莫愁湖的湖亭中表演才藝的這位選手胸前掛了一個小木箱子,一手舉着個玻璃燈泡,一手在胸前轉動着把手。隨着他的轉動,燈泡發出柔和的光芒,說柔和是相對於湖上的兩盞刺眼的電弧燈而言的。
此人居然發明出真空燈泡!劉子光大感興趣,命船夫向前靠近些以便看的清楚。
那人是個穿着藍綢直輟的年輕後生,舉着閃亮的燈泡結結巴巴的介紹着自己:「小….小可姓…姓艾名聰,字…字…字迪生,家住聚寶門,這個是小可發…發…發發明的自磨電琉璃燈,想借好男兒大賽這個機會問問在場的老….老爺太太小姐們….有願意要的麼?」
船上的女眷們掃興地縮回了船艙磕瓜子聊天去了。「一個結巴居然跑來兜售什麼破琉璃燈,真不知道賽會是怎麼安排的?」「就是,要賣東西去夫子廟啊,怎麼跑到這裡敗興來了,真二五.」女眷們發着牢騷,把果皮瓜子殼隨意扔到水裡。
艾迪生還想繼續說點什麼,台下已經噓聲四起,閒漢們抱着膀子蹲在周圍的地上,樹上,喝着倒彩,吹着口哨,趕他下台。「下去吧,呆逼。回家找你老娘賣你的琉璃燈去吧。」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引起了哄堂大笑。也算大賽中緩解情緒的小插曲了。
評委們依然嚴肅的打出了分數,五個評委舉起的牌子都是一個巨大的「X」表示O出局沒有任何分數。
艾迪生苦着臉還想說點什麼,司儀已經開始喊下一個選手的名字了「下一位,王留歌,內務府唱詩班選送!」一個評委好心地勸告艾迪生道:「小哥有什麼精巧的玩意還是送工部吧,這裡比的是才藝不是手藝。」
艾迪生失魂落魄的下台去了,接着上台的是一個敷着白粉,擦着口紅的俊俏小哥,一身暗花圓領織錦白袍,腳下紅緞鞋,一上來就揮手致意:「大家好,我是內務府的留歌,今天為大家帶來的是一首《思凡》,希望你們能喜歡,謝謝~~~」明麗的嗓音響徹莫愁湖,即使靠在最後的船隻也能聽得很清楚。
女眷們都從船艙里鑽了出來,整個湖面熱鬧起來,「留歌!留歌!」女人們尖利的叫聲引得閒漢們也興奮起來,「這小太監生得真俊俏,比大亂新來的那幾個孌童還要俊上幾分!」
「是啊,不但人長的俊,唱的曲才叫俊呢,那什麼,怎麼說的呢?張老三?」
「文盲了不是,那叫餘音裊裊,繞樑三日。」
劉子光對下台消失在人群中的艾迪生更加感興趣,他看到船隻距離岸邊不遠,給彭靜蓉交代了一句就一路踩着別人的船上了岸。
艾迪生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走着,單薄的背影被高高懸掛的電弧燈拉出長長的剪影,顯得分外孤單,人群都圍着王留歌聽曲子,沒人注意這個丑角的去向。
他走到沒人的地方,靜靜的坐下,撫摸着手裡的琉璃燈,沒有說話,跟在十米開外的劉子光也停下腳步,觀察着這個天才的發明家究竟想做什麼。
半晌,艾迪生才抬起頭來,前胸已經濕透,他在無聲的哭泣,「娘,孩兒不孝,把爹爹留下的家業都敗光了,連給您老買藥的錢都搭進去了,娘,孩兒先走一步了。」聲音呆滯低沉,透着深深的絕望和哀傷。
他站起身來,解下腰帶,一甩手搭在就近的歪脖子樹上,結了一個死扣,試試了承重,然後把發電小木箱墊在腳下,準備上吊。
此時湖亭中傳來王留歌高亢嘹亮、響徹雲霄的歌聲,,唱到一半,王留歌還和粉絲們互動,大聲喊道:「大家一起來!」然後整個湖面小小說網了,男男女女們跟着一起唱《思凡》,可謂歡歌笑語,整個好男兒大賽達到了高潮。
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已經再也看不到了,艾迪生留戀的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莫愁湖畔,毅然地把脖子掛到繩結里,身後忽然傳來陌生的聲音「你準備就這樣一走了之?讓你老娘白髮人送黑髮人麼?」
艾迪生握着上吊繩的手僵住了,「我沒臉再活下了,銀子用完了,房子田產都當了,還借了三百兩銀子的高利貸。身上的衣服和報名參賽的錢都是借的,沒有人願意買我的發明,媳婦跑了,老娘重病垂死,我還苟活着有什麼意義?」說完繼續把頭往繩套里伸。
「如果我願意買你的發明呢?」劉子光慢悠悠的說。
「當真?」艾迪生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了下去,「為了這個勞什子,前前後後花了近三千兩銀子,窟窿是無論如何不補上了,如果先生覺得這東西還有點意思的話,就給我十兩銀子吧,也好讓我先買口薄皮棺材發送了老娘再去尋死。」
哀莫大於心死,看來這位天才的自信心已經被摧殘殆盡了,對自己發明出來的電燈泡只敢開價十兩銀子。
「你看這琉璃瓶,是西洋酒瓶改裝的,燈絲是竹碳做的,光是抽光裡面的空氣就花了我無數的時間,發電箱的用料也很講究,你看這把手是銅的,這木盒是檀木的,還有這電線,是純銀的,光是銀匠刻絲的手工錢就花了五百文呢。」艾迪生終於從箱子上下來了,坐在地上抱過來發電箱慢聲細語的解說着。
說着說着,聯想起發明過程中的種種酸甜苦辣他又止不住抽泣起來,「這是我的命根子啊,有一分容易我也不會自尋死路的,先前做出來的那盞琉璃燈,送到工部衙門製造司的時候,被那個主事直接扔出來摔碎了,說是垃圾,我年輕氣盛爭辯了幾句,被亂棍打出,那主事還說只要他在位一天,就絕不許我踏進工部半步。可憐我做了整整兩年的琉璃燈就這樣被他一句話否定了,拿到夫子廟的集市上去賣,那些老闆最多的只肯出一兩銀子,還笑話我說這東西只能哄小孩用,無奈之下,我只能借了體面的衣服和一點碎銀子,參加了這好男兒大賽,希望在場的達官貴人們能有識貨的,沒成想…」
艾迪生並不結巴,在台上的時候只是因為過於緊張了,他消瘦的面頰,無神的眼睛,單薄的身體都證明這個人長期過度勞累,營養不良。
他眼眶裡依然充滿了淚水,但是已經不再抽泣了,「先生,十兩銀子您願意要麼?」
劉子光拿過琉璃燈端詳着,這就是世界上第一盞真正的電燈啊,居然被這些腦殘們視若無物。
「十兩銀子當然不行。」劉子光頓了頓,「我出十萬兩銀子。」
第二卷
京城
第二十八章
綁架
艾迪生整個人都僵住了,十萬兩銀子是什麼概念?老娘的病可以醫治好了,典出去的祖產可以贖回來了,借的高利貸哪怕利息再高都不怕,還有好心的借衣服和報名費的鄰居也能好好報答一下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理想可以實現了,有了充足的經費,多少構思中的新奇玩意就會變成現實了。
「我沒有聽錯吧?十萬兩銀子,不是十兩嗎?」艾迪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把技術賣給財大氣粗的工部,也不過是五千兩而已。他整個人立刻石化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沒錯,是十萬兩,但是我也有條件,今後你的任何發明的專利權都要給我,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你要為我工作了,當然除了這十萬兩買斷費以外,我會額外付給你工資的,每月一千兩,你願意麼?」上天賜下來這個寶貝人才,劉子光當然不能放過,一定要死死抓在手裡,他開出的條件也是任何人無法拒絕的優厚,不怕艾迪生不答應。
艾迪生感覺自己的心從冰窖里提出來又扔進了煉鐵爐,這一切是真的嗎?十萬兩銀子,聽得真真切切,還有以後的每月一千兩!比巷口頭萬員外家的藥鋪還賺錢!咬咬手指頭,是疼的。看看眼前的人,是有影子的,這不是夢啊!艾迪生一時間腦子阻塞住了,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有眼淚嘩啦啦地流下來。
劉子光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和十兩紋銀塞到艾迪生手上,「我身上就只有這些了,你先回家給老娘看病,把欠債還了,明天我派人去接你,對了,你家住哪裡?」
手裡的銀票紙質堅韌、紋理清楚,是貨真價實的安徽日升昌銀票,十兩的錠子沉甸甸的,更是十足的上好細絲庫平銀。終於他控制不住情緒,雙肩劇烈的抖動,一下跪在劉子光面前:「恩公!您的大恩大德,迪生萬死難報,以後定當為恩公做牛做馬….報答…」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只要你肯為我工作就行,看你的發明就知道你乃當世奇才,這點微薄的待遇還希望你能看得上。」劉子光拍着艾迪生的肩膀寬慰着他。
好一會艾迪生才平靜下來,說道:「小可家住聚寶門外小思古巷,明日小可定當在家恭候恩公的通傳,隨叫隨到。」
「我記住了,這琉璃燈你先拿着,放在家裡做個紀念。趕快回去吧,家裡老娘還惦記着呢。」事情辦妥了,劉子光也準備回去繼續看比賽了。
「無妨,慢慢走一個時辰也能到家,恩公,那小可就此別過了。」艾迪生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不敢先行離開,要目送劉子光走了才能走動。
劉子光伸手虛扶了一下,還是受了他三拜。然後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回頭說道:「小艾,你小時候有沒有孵過雞蛋?」不等他回答就笑着離去了。留下一頭霧水的艾迪生在那裡發呆。
賽會已經結束,評委念出了三甲的名字:「狀元——內務府.王留歌!榜眼——錦衣衛.黃天霸!探花——天長.杜少卿!」
掌聲雷動,歡聲四起,「我呸!」劉子光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這也算好男兒大賽?一個沒有小雞雞的太監當了冠軍,第二名居然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海州黃振,就會吹牛的傢伙;第三名沒聽說過,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酸丁。明朝人的審美觀真不敢恭維。
回到船上,大小姐已經不見了蹤影,洞簫卻扔在船板上,劉子光一把揪住驚魂未定的船夫厲聲問到:「人呢!」
船夫哆哆嗦嗦拿出一張紙說:「被兩個漢子拉上一艘大船走了,他們留下了這個。」
「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船?往哪裡去了?走了多久?」劉子光一邊連聲問道,一邊觀察着手中的紙條,上面僅寫了一個地址:石城門內北新街,門口一對紅燈籠。船夫戰戰兢兢地說:「小的沒看清楚,只覺得是兩個快手,腳在小的船上點了一下就把那位小姐聲音提走了,然後小的手裡就多了這張紙。船多人亂看不清楚往什麼方向去的,你剛走他們就過來了。」
有備而來,還刻意挑選自己不在的時候下手,是誰幹的?
最大懷疑對象是旅宋國的人,他們想來個黑吃黑,既然大家都見不得光,那就比比誰更黑吧!他們留下地址,那說明還有商量的餘地,現在只能按照這個線索追查下去了。
找到岸邊的從人,吩咐丁利斌回去召集鄧肯他們到北新街帶上短兵到北新街集合,然後劉子光先走一步,心急火燎地縱馬奔向最近的城門。
好男兒大賽結束之後是整夜的戲班子連軸表演,所以觀眾們是徹夜不歸的,想進城回家也不可能,京城十三個城門到了晚間都要落鎖的。
等劉子光的馬到了石城門口,果然城門已經關閉,他翻身下馬,習慣性的準備找一段沒人把守的城牆爬進去,轉念一想又改了主意,凡事要多用腦子,不能靠蠻力。
他大搖大擺走過去,對着城頭上的守軍喊道:「快快打開城門!東廠緊急公務!」
城門上還有一扇小門,是專門供夜間緊急進出例如八百里加急之類的緊急公文的,當然東廠的特務更加享有這個特權。一個小軍官恭敬的驗看了劉子光的東廠腰牌,然後雙手舉過頭頂送還過去,「大人慢走。」劉子光傲然收起腰牌,問道:「剛才又沒有人進城?其中有女眷的。」
小軍官急忙回答:「回大人,有,是錦衣衛的馬車,有沒有女眷不清楚,關城門之後就有這麼一隊人進城。」
「很好,謝了!」劉子光一夾馬肚子,揚長而去。
「這肯定是東廠新丁,老東廠番子不罵人就是好的了,怎麼會說謝謝。」很有經驗的小軍官對身邊幾個官兵說。
沿着大街一路狂奔,不一會就到了北新街,劉子光把馬拴到了路邊的樹上,站在牆角觀察着情況,丁利斌肯定進不了城了,沒有援兵,時間又不等人,只好自己先動手了。
北新街上多是富戶人家的宅子,現在這個時候都關門閉戶了,這裡不比秦淮河那邊繁華,早早的都睡下了,街上也沒有行人,只有更夫敲着梆子路過。
街上只有一戶人家門口掛着一對紅燈籠,大門緊閉,圍牆很高,寂靜中帶着一股肅殺之氣。或許是旅宋的秘密據點,或許真的是錦衣衛的宅子,管他呢,不管龍潭虎穴,今天都要闖他一遭,但願這些人沒有對彭靜蓉做什麼壞事,如果她有半分閃失,一定要在場的所有人拿命來抵償。
對方肯定有準備,如果翻牆進去說不定會遇到機關或者埋伏,還不如正大光明的進去,這也算一種虛張聲勢,敢於單刀赴會的都是會留有後手的。
打定了主意,走上前去,磕了磕門環,油漆剝落的大門「吱紐」一聲閃開了一道縫,一個形容枯槁的老家人眯着昏黃的眼睛看了劉子光一眼,什麼也沒問,退後一步,做出請進的手勢。
進得院來,老家人打着一個無字的燈籠在前面帶路,轉過影壁,過了二門,一棵大槐樹枝繁葉茂的立在當中,地上鋪着青磚,野草從磚縫裡肆無忌憚的鑽出來,院子裡種大槐樹,好奇怪的品位,誰都知道口一木為「困」字,不是好兆頭,劉子光全身緊繃,手按在刀柄上,隨時準備出手。
正屋裡亮着一盞燈,一個中年男人和彭靜蓉正坐在那裡說着話,看起來就像是晚輩在聆聽叔伯的教誨,氣氛很和諧,一點不像是被綁架來的。
有古怪,啞巴老家人,大槐樹,老宅院,很富有聊齋故事的要素啊,劉子光更加緊張了,或許這裡到處是機關暗器,或許埋藏着高手若干,或許大堂上的彭靜蓉是易容假扮的,這一切都有可能。雖然他的江湖經驗不多,但是無數的武俠小說和影視作品澆灌下的青年對這一套把戲都很清楚。
怎麼辦?只有以不變應萬變,小心着天上掉落網,地上開陷阱,劉子光滿滿的走到堂屋前。
「劉將軍這麼快就到了,我還擔心你進不了城門呢,看來是老夫多慮了。」中年男人起身迎了過來,他身穿五蝠捧壽紋大襟袍,頭戴四方平定巾,五綹長髯,氣派非凡。彭靜蓉也起身來迎,面容平靜如常。
劉子光先認真打量了一下彭靜蓉,是本人沒錯,「從錢莊裡用銀票換現銀這筆分錄應該怎麼做?」劉子光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
冰雪聰明的彭靜蓉頓時明白了,他用只有小範圍使用的獨創的劉氏複式記賬法來試驗大小姐是不是別人假扮的或者是本人而被藥物控制的。
「借現銀,貸銀票。」彭靜蓉微笑着回答,這個劉子光現在也會動腦筋了,是個好現象,回去要表揚。
確認了是本人劉子光就放心了,他也不理睬中年人,大大咧咧走到堂上搬了張椅子到正中間坐下,以防止被機關暗算到,然後把白虹刀拉到面前,拍着刀鞘說:「我不管你是誰,現在給你一刻鐘的時間來勸說我不殺你,好了,計時開始。」
中年人氣度很好,並沒有生氣,返身坐回條几旁的八仙桌,說道:「老夫是有友非敵,貿然請來二位其實是為了救你們的命,救你們利國鐵廠。」
「別繞彎子,直說。」劉子光不耐煩的拿手指頭敲着椅子的扶手。
「太后最心愛的四幅字畫和幾件珍寶丟了,今天召見東廠、錦衣衛、五城兵馬司、應天府衙門的頭頭腦腦發下了懿旨,限期三天破案,太后說了,誰讓她一會兒不自在,就讓誰不自在一輩子,那人的九族也跟跟着不自在一輩子。」中年人慢悠悠的說。
「和我有關係嗎?」劉子光繼續嘴硬,這可能是旅宋國設計的圈套,引誘他交出所有寶貝。
「當然沒有,劉副將奉公守法,怎麼可能做那飛賊的勾當呢?」中年人繼續說道,「不過有人看見劉副將昨晚過了亥時打扮得象只三花貓一般穿房越脊出去遊玩,一直到五更天才回來,碰巧就是劉副將出來的這段時間皇宮發生了失竊案。如果這個事情被別人知道了,恐怕不大好自圓其說吧?」中年人自信滿滿,根本不在乎劉子光威脅的什麼一刻鐘時間。
「這會兒旅宋國的使節們大概在研究那幅《寫生珍禽圖》呢,不知道這些後生晚輩有沒有那個鑑別能力。」中年人繼續說。
這麼秘密的事情都被他知道了,這個人到底是誰?劉子光心中疑雲頓起,難道是真的錦衣衛?那為什麼說這麼多廢話,難道是未知的什麼力量?反正根據影視作品的經驗,越是這樣賣關子,廢話連天的,通常都是有求於自己的。
第二卷
京城
第二十九章
戚先生
好吧,明白人跟前不說糊塗話,是我做的,請問閣下是哪座廟的神?」劉子光反而放開了刀柄,語氣輕鬆的問道。
「老夫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朋友,你拿太后的東西我不管,你賣給旅宋人也好,清國人也好,我也不管。昨晚看見你深夜出入煉鋒號的東廠番子已經醉酒淹死在秦淮河裡了,現在沒有知道這件事,除了老夫我。」
「那你不怕我殺你滅口嗎?」劉子光換上一幅猙獰的嘴臉恐嚇到。
「怕,當然怕,威震利國城下的劉將軍殺老夫絕對是易如反掌,可是你不會殺,因為我會給你帶來好處,你意想不到的好處。」中年人鎮定自若,拿出一柄摺扇來扇了兩下。
哼,不怕你拿兵器出來做什麼,當我看不出來那扇子是鋼骨的麼。劉子光心裡有了底氣,他怕我,他求我,他在賄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