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 第7章
驍騎校
跟隨大小姐巡查到了掘進隊的時候,眾奴工看到劉子光前來,不約而同的用手中工具擊打地面,發出整清的呼喊「9527、9527、9527」,劉子光的事跡已經傳遍了奴工和鬥士們的耳朵,成為他們心中的偶像,看着這些昔日的兄弟們熱切的眼神,劉子光感動了,暗暗發誓,將來有了大權,一定改善他們的生活條件,解放這些奴隸。
賬房密室內,丁總理和一個人在密談。
「大小姐委派劉子光全面清查賬目,庫銀,還安插人當了金庫值長,兆頭不妙,難道她已經起了疑心?」
丁總理有些發愁。
「那個劉子光,不是奴工出身的衛士麼,怎麼竄得這麼快,莫不是有什麼來頭,不管是哪方面派來的人,只要是大小姐的羽翼,就影響了我們的計劃,想辦法剷除。」神秘人說。
「不容易啊,他一出事肯定要懷疑到我頭上,再說了,這小子有幾分功夫,也不是輕易能幹掉的。」丁總理顯然對殺人的藝術沒有造詣。
「不能殺,你不會用別的辦法嘛,別忘了你老丁的拿手好戲……再說,上面的人已經發話了,不能再等了,趁廠主大人閉關,創造機會完成大人的交代。」神秘人獰笑起來。
深夜,內宅,一間廂房裡,劇烈床上運動過後的兩個人心滿意足的互相依偎着,「以後做了大姑爺,可要好好對人家哦。」說話的是大小姐的侍女冬香,她正把紅撲撲的臉蛋貼在宋青峰赤裸的胸前。
「放心好了,本公子又怎麼捨得讓你鋪床疊被呢,二少奶奶的位置少不得你。只是,最近大小姐和那個賊奴工走得好近,萬一大小姐迷了心竅….」
「不會的,那姓劉的終究是個奴工出身,怎及得公子你的一根毫毛。」
「我還是不放心,那賊奴工花頭主意很多,大小姐已經被迷的暈頭轉向了。」
宋青峰一邊說,一邊挑逗着冬香的敏感之處。
「那你說怎麼辦,我都聽你的….」冬香嬌喘吁吁。
宋青峰翻身壓住冬香,「冬香你真好……」
年關到了,廠里一片張燈結彩,年貨早就安排好了,豬羊牛雞鴨魚,堆滿了廚房,僕婦們支起大鍋炸各種麵食,小孩子到處跑着瞎鬧,奴工們也領到了新衣服和能吃飽的細面饅頭和肉。唯一遺憾的是沒有人放炮仗。
除夕這天,還是要照常上班的,只不過該忙得都忙得差不多了,人心都渙散了,都在想即將來到的長假。
近來,丁鵬遠對劉子光很關懷,就像一個慈祥的長輩對前途遠大的子侄那樣的照顧有加,金庫只有很少的人能進去清查,而且每次進入必須有兩人以上互相監督,劉子光有幸成為能拿到金庫鑰匙的重要人員之一。
宿舍房間裡只有劉子光自己,最近大小姐賞賜的衣物不少,他挑出一件藍色綢緞長衫,正在考慮是不是穿這件。忽然門被敲響,開門,原來是大小姐的侍女冬香。
這個丫頭從來沒給過自己好臉色,好像欠了她什麼似的,這時候前來所為何事?
「劉先生,大小姐請您提前到正堂偏廳敘話,一刻後她在那裡等你。有宴席上的事情給先生交待。」冬香冷着臉說完就走了。
哦,應該是為今晚的全體大宴準備台詞,每年的年關大宴都要表彰,提拔很多人。大小姐可能怕自己說話不夠嚴謹弄出笑話特地提前交代一下。還是大小姐體貼人啊。劉子光感慨着,就穿這件藍色綢衫吧。
正堂里,大批傭人忙碌着布置桌椅飯菜,專供內眷休息的偏廳卻一個人都沒有,劉子光興沖沖的走來,推門進去,掃視一圈,疑道,怎麼沒人啊?忽然一雙溫熱滑膩的胳膊從背後攬住他的脖子,劉子光大驚,拉住胳膊把人扯到面前,赫然發現這雙玉臂的主人是冬香!冬香的桃紅百花銀鼠襖已經丟到了一邊,杏色緞子中衣也被撕開了,胳膊裸露,絲絛散亂,露出裡面的大紅裹肚。還正伸手去扯劉子光的腰帶。
冬香高叫:「來人啊,救命啊!」尖利的高音劃破黃昏。一群傭人,婆子從近在咫尺的正堂里蜂擁過來,堵住了偏房的門,他們驚訝的發現,最近的大紅人劉子光和大小姐的侍女冬香正衣衫不整的糾纏在一起,看見眾人,冬香蜷縮到角落,頭髮散亂着,臉上的胭脂水粉也被眼淚沖得亂七八糟,拿外衣擋住胸前,手指着劉子光泣不成聲。眾人登時明白了,圍過來七手八腳拿住劉子光。
劉子光沒有反抗,再以反抗就作實了這個罪名,現在只能指望大小姐明察秋毫了。這麼老掉牙的招數也拿來對付自己,依大小姐的精明,應該能查出幕後的黑手。
片刻後,大小姐聞報來到了現場,陸續到來的客人也來到正堂,偏房的門圍得水泄不通。這下子就算洗清罪名也顏面無存了,劉子光很鬱悶。
大小姐冷着臉問冬香發生了什麼?冬香抽抽搭搭的說,她正在偏房擦拭桌椅,劉子光突然進來,出言挑逗,說什麼自己馬上飛黃騰達,要入贅鐵廠,娶大小姐為妻,將來納冬香為妾,現在趁沒人,要輕薄於她,幸虧眾人及時趕來,不然就失了清白之身,再也無臉苟活了。
「大小姐千萬要為我做主啊」冬香聲嘶力竭的哭喊。
「究竟怎麼回事?」大小姐問劉子光。
「這分明是陷害,是冬香讓我到偏房來等的,說大小姐有話交待,結果一進房門,冬香就自解了衣服撲過來。」劉子光解釋。
周圍一片議論,表示不相信冬香這樣乖巧的姑娘會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定是劉子光得意忘形,妄圖非禮冬香,現在還倒打一耙,真是可恨!居然還說出要娶大小姐這樣的昏話,真真是罪無可恕!
看到群情激奮,晚宴也快要開始了,大小姐命幾個丫環扶冬香回房。劉子光也暫時不要參加宴會了,回宿舍等候調查。
晚宴開始了,正堂里坐的滿滿當當都是鐵廠的中高層官員和一些有功的工人,技師,衛士。眼花繚亂的菜餚流水一般送上來,成壇的美酒打開了泥封,散發着醉人的醇香。眾賓客等候大小姐致詞以後,推杯換盞,你來我往,喝的不亦樂乎。
午夜將近,外面孩童們把大批的竹棍扔到火堆里,發出披瀝帕拉的爆響,真是爆竹聲聲除舊歲啊,整個正堂沉浸在喜洋洋的節日氣氛中。
一個衛士打扮的人急匆匆走到堂上,在賬房總理丁鵬遠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丁鵬遠面色大動,急忙起身走到上席大小姐身邊,低聲匯報:「大小姐,金庫失盜,所有銀票和一部分金磚不翼而飛!」
饒是大小姐心理素質超強,酒杯也差點脫手而出,那可是上百萬兩銀子啊,丟失了流動資金,廠里會立刻停止運轉,干係重大!
大小姐穩住心神,問到底怎麼回事,丁鵬遠說,剛才衛士巡邏的時候發現金庫大開,被人搬了半空,據說,最後巡查金庫的人正是劉子光。
大小姐立刻讓從人把內宅衛隊長胡先覺叫過來。從人找了半天沒在酒席上看到胡隊長。
正在納悶,胡先覺同樣急色匆匆的從外面進來,走到大小姐面前低聲稟報:「冬香被人殺死了,疑兇劉子光不見蹤影!」
第一卷
鐵廠
第十二章
逃亡
劉子光被兩個衛士押送回了宿舍,男女大防,對手居然用這麼無恥的招數來陷害自己,他在腦海中搜索起來仇家,最近自己風頭太勁,眼紅的人很多,似乎每個人都有理由打擊自己。內宅衛士們,賬房先生們,還有潛在的被自己威脅到利益的人。
名聲算是完了,被那麼多人看到,現在只能依靠大小姐的英明和自己的人品了,劉子光很煩躁,被幕後的敵人耍弄是很鬱悶的事情。正在來回走動的時候,忽然聽到窗外有人叩門,看門一看,是衛士楊猛,楊猛面無表情地說:「大小姐提前退席,在冬香房裡問話呢,叫你過去對質,跟我來吧。」
還是大小姐英明啊,這麼着急得為自己洗清罪名,劉子光沒有遲疑跟着楊猛去了。
內宅的巷口裡空蕩蕩的,只有煤氣燈忽閃着孤寂的火苗,丫環傭人們都跑到正堂前面的廣場去看戲了,兩人的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腳步聲迴響在巷子裡,顯得很詭異。
劉子光的宿舍和丫環們宿舍很近,過了一條巷子就到了,丫環房裡也是靜悄悄的,只有隱約燭光閃動,楊猛推開院門,扶住腰刀作出個請的手勢。
劉子光覺得氣氛很不妙,但是又不知道為什麼,來不及遲疑,走進了院子,冬香的門是虛掩的,劉子光怕有詐,站在外面一推門。
血紅,刺眼的血紅,慘白的,赤裸的屍體倒在血泊中,是冬香!冬香無神的眼睛還大睜着,仿佛在質問蒼天,為什麼這麼無情的對待自己。
陷阱!又是一個陷阱!中計了!劉子光轉身去抓楊猛。
楊猛已經把門在外面反鎖住,破鑼一樣的嗓子嚎叫起來:「快來人啊,劉子光殺人了!」馬上不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看來早就埋伏了人馬在附近。
陰謀,絕對是陰謀,看來對方不止要搞壞自己的名聲,還要取自己的性命!劉子光環顧四下,只看見冬香房裡一把血跡斑斑的鐵廠制式鋼刀,這定是準備栽贓給自己的兇器,現在的情形百口莫辯,取兵器保命要緊!一步跳過去撿起鋼刀,斜插在背後腰帶上,看準一處圍牆,緊跑幾步,雙手一伸,盡力一跳,抓住牆頭,一個翻身就到了牆外。
楊猛發現劉子光落地,背後還插着鋼刀,沒敢過來,向飛跑來的人群靠攏過去,嘴裡還依然高叫着「劉子光殺人啦!」
跑來的人群中,領頭的赫然是宋青峰,一領白狐腋毛領子的白披風在夜色中格外醒目,靠!是他!這個陷阱肯定是他設計的。打不過這廝,落到他們手裡恐怕立刻就要被殺,還是走為上計。
內宅的側門,還沒落鎖,劉子光跑到跟前,守門的衛士驚道:「劉先生,這麼晚你……?」話音未落被劉子光一刀柄砸在脖子上暈過去,劉子光搶出門去,外面是漆黑的夜色,他回頭看了眼越追越近的追兵,又進來拿起門衛的腰刀,關上側門,從外面用腰刀把兩個門環穿起來,扭頭消失在夜色中。
衛士們罵罵咧咧的用腳踹着大門,連續幾腳,門環上的腰刀吃不住勁,折斷了,衛士們推開大門,已經不見了劉子光的蹤影,宋青峰下令:馬上通報衛隊長胡先覺,同時派人去犬舍牽獵犬,去馬棚牽戰馬,預備火把和弓箭。
胡先覺正在正堂飲酒,被當值的副隊長喊到堂外,告訴了他劉子光殺害冬香,持械逃跑的事情,胡先覺虎軀一震,一個是大小姐器重的紅人,一個是常年服侍大小姐的貼身侍女,這起命案不能等閒視之。
進得正堂,稟告了大小姐,只見大小姐面色如常,站起來向賓客們告罪,說不勝酒力,先退席休息了,說完暗示胡先覺和丁鵬遠跟着過來。
偏房內,大小姐聽着胡丁二人的詳細報告,聽完以後,冷靜的下令:追捕劉子光,一定要活的。搜查劉子光的宿舍。清理冬香的屍體和房間,不許聲張,以免敗了大夥過年的興頭。
不一會,派出去的人員回來報告,在劉子光的宿舍的牆壁上發現一個暗洞,裡面藏着金庫鑰匙的泥模,還有一張鐵廠的城防圖,一張清國軍機處的六品軍機行走的綢子證章。另外在馬棚牽馬準備追擊的衛士也發現了一匹備好鞍具的良馬,馬具的夾層里藏着失竊的銀票。宋青峰已經帶着人騎馬去追了。
「原來是偽清的奸細!」丁鵬遠大為震驚,向大小姐提議到「看來此賊早有預謀,刺探我廠的情報,盜走庫銀,此時定然是逃回清國了,懇請大小姐派胡隊長千里追兇,斬殺此賊,解我廠之危機,替冬香雪恨!」
清國位於北方,占據燕雲之地,一直對南邊的大明國虎視眈眈,尤其是對利國鐵廠這樣的生鐵兵器生產大戶,更是垂涎欲滴。每年都有細作混過來偵查。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這個狡猾的劉子光。
胡先覺說:「根據掌握的情況推理出以下判斷:劉子光偵查到了鐵廠的秘密,,盜竊了庫銀,準備了馬匹,想趁除夕夜逃回清國,但臨走之前,臨時起意想強暴冬香,被發現後憤而殺人,幸虧被巡邏衛士當場發現,所以倉皇逃竄,來不及帶城防圖和準備好的銀票。眼下還是要派出騎兵,四下搜捕,同時舉火號令周圍關卡立即封門,嚴禁進出。某家願意親率一隊輕騎,徹夜搜捕,生擒此賊。」
大小姐輕輕嘆了口氣,面前出現了那個不太懂禮節的年輕人的臉。
「屬下認識字。」年輕人恭敬而靦腆。
「屬下定當盡心盡力,報答大小姐厚愛」年輕人的語氣能聽出來飽含了真誠和感激,甚至….有那麼一絲其他的情愫……
大小姐揮揮手,趕走眼前劉子光的影子,疲憊的對丁胡二人說:「就按你們的意思辦吧。」
突然二小姐推門進來,後面跟着哭哭啼啼的秋香,秋香冬香情同姐妹,她們已經得知了發生了事情,二小姐嚷嚷着:「肯定有蹊蹺,內宅那麼多丫鬟,都對劉子光暗送秋波,憑什麼他專門一直要對討厭他的冬香下手?又怎麼會在即將成功的時候殺人壞事?這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清國軍機行走做的事麼?城防圖,證章,庫銀,都是事後發現的,誰能保證不是陷害?不是栽贓?」
面對二小姐氣勢洶洶的質問,胡先覺並不接招,一拱手:「抓到人犯,一切水落石出,屬下先行告退。」
只剩下丁鵬遠一個人,老狐狸眯了眯眼,說:「二小姐,聽我慢慢道來。」開始施展三寸毒舌,把劉子光的各種疑點娓娓道來。
丁總理也覺得奇怪,居然還有另外一伙人在同時算計劉子光,還弄出了命案,不過確實給自己的計劃來了個雙保險,眼下這小子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賬房所屬的警衛隊也派出去了,找到劉子光格殺勿論,胡先覺小時候被清國軍隊血洗過村子,殺光了全家,最恨清國奸細,恐怕也不會手下留情的。劉子光今晚死定了,現在我說什麼都是成立的。
劉子光第二次被獵狗和騎兵追趕,上一次是抱着必死的心情,現在是懷着強烈的求生欲望,長期的長跑鍛煉讓他在拼命的奔跑時不至於心臟承受不住,即便如此,還是感覺肺部劇痛,狂跳的心快要從嗓子裡跳出來。
從內宅逃出來以後,趁追兵暫時沒跟上,劉子光用鐵衛腰牌混出了城門,城外是礦坑,也不知道該向哪裡逃,隨便就選了個方向奔跑起來。跑得越遠越好,劉子光心裡想。
遠處傳來狗吠和馬蹄聲,還有點點火把的光亮,跑不掉了,獵狗能追尋氣味,身上又沒有辣椒粉之類的東西,騎兵的速度更是超過最好的長跑運動員,追兵是宋青峰帶隊,他媽的,我是不是殺過他全家啊,這麼和我過不去,打又打不過,逃也逃不掉,怎麼辦?
劉子光腦子裡電光火石般思考着,腳下絲毫不敢減慢,周圍漆黑,以前挖礦的時候對這一帶的地形還比較熟悉。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浮現在眼前,施瓦辛格對鐵血戰士,加州州長糊了一身爛泥騙過了鐵血戰士,不知道糊一身泥巴能不能遮擋住身上的氣味,騙過獵狗的鼻子。
反正橫豎跑不掉,姑且試一試吧!
礦場選礦的地方有很多稀泥,雖然是冬天,但氣溫不是很低,水面沒有結冰,只有小水窪被凍住了。劉子光故意趟過水塘,希望暫時給獵狗的嗅覺製造小小的真空區。
一片選礦後產生的泥塘出現在眼前,表面已經有些硬了,用刀插進去翻,裡面還有沒凍硬的泥,劉子光沒命的刨,弄出一堆稀泥,慌手忙腳塗在臉上,身上,刀上,又嫌太慢,直接躺到泥上打了幾個滾,耳聽到犬吠聲越來越近,看旁邊有個乾枯的野草叢,急忙鑽過去,往那最茂密的地方藏。
犬吠和馬蹄迅速的接近,火把通明,是宋青峰和楊猛等一幫衛士。追到泥塘邊,眾獵犬好像失去了目標,狂吠不已。
「怎麼辦?宋少俠,那劉賊好像隱藏起來了,獵狗也尋他不到。」聽聲音是楊猛,劉子光不敢抬頭,緊縮着身子一動不動,努力平息着強烈需要氧氣的呼吸和因為被水浸得半透而寒冷的身軀帶來的顫抖。
「賊人定是涉水而過,往那邊去了,弟兄們,隨我來。」是宋青峰的聲音。
犬吠和馬蹄聲逐漸遠去,劉子光把憋住的一口氣緩慢的吐出,劇烈跳動的心臟也稍微平息了些。
劉子光悄悄爬出亂草叢,準備往追兵的反方向逃跑,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話。
「劉經理,別來無恙啊。」
只看見月光下穿着白衣的宋青峰正對着他笑.
第一卷
鐵廠
第十三章
虐殺
巨大的心理打擊幾乎壓跨了劉子光的神經,他把刀從背後抽出,刀鋒卻不由自主的顫着,玩命的跑了好久,也不知道有幾十里路,,累,渴,餓,冷,仿佛已經深深的恐懼瓦解了他的鬥志。
其他躲起來的衛士也都站了出來,端坐在戰馬上看着被戲耍的獵物得意的笑,故意跑遠的馬隊也回來了,把劉子光圍在當中,松油火把的熊熊火光下,獵狗們兇狠的試圖撲過去撕咬劉子光,把衛士們手中牽狗的皮繩繃成一條直線。
蓬頭垢面,一臉污泥的劉子光舉着刀,不停的變換着位置,怕背後遭到偷襲,衛士們嬉笑着,互相謙讓着宰殺獵物的機會。
「楊猛,你現在可以報一箭之仇了。」宋青峰說。
本來只是想毀壞一下劉子光的名譽,沒想賠上冬香的性命,為了籠絡楊猛,宋青峰答應娶到大小姐,掌握鐵廠大權以後,把冬香許配給早就對她垂涎的楊猛,可是這話被冬香偷聽到了,又哭又鬧,一定要去報告大小姐,不得已只好殺了她,和楊猛合謀嫁禍給劉子光。
「冬香,為了我的大業,只好對不起你了。」宋青峰想起冬香對自己的好,低低的自言自語。
楊猛曾經敗在劉子光的手下,而且他深知困獸猶鬥的道理,所以沒有下馬單挑,而是端平了手中的長矛,一磕馬刺,縱馬沖了過來。
楊猛胯下戰馬是一匹蒙古馬,身量不算很大,他左手握韁繩,右手握緊鐵脊矛,矛頭正對着馬前幾丈遠外那個渾身泥漿的逃犯的胸口,楊猛是個很記仇的人,上回被劉子光打敗以後就一直尋找報復的機會,但隨着仇人的步步高升,這種機會越來越渺茫,甚至連欺負一下陳鋒的機會都沒有了,所以他很窩火,當宋青峰保證給他提供報仇的機會並且答應促成他和冬香的婚事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更何況宋青峰提出的條件里還有其他令人難以拒絕的項目。
隨着戰馬快速的逼近,楊猛仿佛已經看見劉子光被鐵脊矛穿透的樣子,嘴角不禁浮出笑容,近了,更近了,鐵脊矛全力刺出!
突然,一直呆立着的劉子光消失在馬前。接着,蒙古馬發出痛苦的嘶鳴,前蹄猛地一屈,把楊猛甩下馬來。楊猛倒也機靈,就地一個懶驢打滾,棄了長矛,伸手拽出了腰刀,回身看去,蒙古馬的一個前腿被斬斷了,鮮血直流,戰馬倒在地上掙扎着,剛才還萎靡不振的劉子光已經在完成了斬馬腿的動作後半跪在地上,握着滴血的刀冷冷得看着他。
這是那些常年對付遊牧騎兵的戰俘師傅教的一招,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雖然已經是心力交瘁,劉子光還是不甘心輕易的被殺掉。
周圍騎士們一陣譁然,戰馬們不安的躁動起來,宋青峰止住了一些想用弓箭支援楊猛的衛士,他答應過楊猛,一定給他個打敗劉子光,找回面子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