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 第9章
驍騎校
時隔千年,地球聯邦的失事星際醫護船終於利用最後的能量,最後的醫療備品,替另外一個時空的青年,完成了最後一次的救治任務。
劉子光作了好多夢,剛開始是夢到被宋青峰他們縱馬踩踏,渾身的骨頭都碎了,然後夢到他死了,被推進無盡的深淵,落啊落啊總是落不到頭,好像是進到18層地獄的最底層。然後忽然落到了家裡的床上,外面陽光明媚,窗台上鄰居家的小花貓喵喵叫着,媽媽端着一碗雞蛋湯坐在他跟前,笑眯眯的拿着小勺子餵他,家裡的木床寬大紮實,鋪了厚厚的褥子,睡起來很舒服,忽然媽媽變成了大小姐,大小姐穿着淡黃色的衫子,溫柔的幫自己按摩着不能動的雙手。
突然這一切都消失了,眼前出現的是白花花的一片模糊,伸手一摸,原來是一層柔軟濕潤的薄膜,細膩的象嬰兒的皮膚,但是又堅韌的老牛皮,劉子光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一個縫隙,是個很有彈性的出口,從薄膜里爬了出來,才感覺自己光着身子,在一個漆黑的地方,抬頭看,一個亮點高高的,遠遠的懸在頭上,好像天上的星星,貌似自己處在洞裡,好深的洞,恐怕有上千米深。
再看周圍,加強過的目力可以在黑暗中看到不遠處黝黑的飛船,外星人!劉子光腦子裡第一個閃過的念頭。這下子發達了,是掉進外星基地了吧,他們救了自己,身上的傷都好了,神奇的外星人啊,我得找他們借些激光槍之類的武器,再求他們把我送上去,嗯,或者送回原來的時空也可以,想起夢裡的媽媽,劉子光眼睛濕潤了。
摸索了半天,沒有找到能進去的門,喊了幾嗓子,也沒有搭理,四周是堅硬的岩石,散亂的骷髏,到象個千年亂葬崗,劉子光看到飛船上有個徽章,覺得有很熟悉的感覺,仿佛在哪裡見過,想看個究竟,跳了一下,沒想到居然一下子跳起了很高,正好眼睛的高度和徽章持平了。
劉子光驚訝的摔在岩石上,半天沒有動,不是摔傷了,而是太震驚了,那個徽章就是自己很熟悉的聯合國徽章,橄欖枝環繞的地球,是地球人的飛船,怎麼出現在這個怪異的時空呢,會不會是時空管理局的飛船呢?劉子光胡思亂想着,依舊好奇的觀察着,終於,他看到了「UNHOSPITILSHOP」。的字樣。
醫院….船,劉子光的破爛英語還是發揮了一點作用,他終於明白了,是這艘來歷不明的地球醫院船救了自己,似乎還給自己增加了一些更強的能力。在仔細的摸索,觀察了好久,還是不能進入飛船,無奈的劉子光終於放棄了,這個鬼地方,黑燈瞎火,沒有生命,沒有食物,一定得離開!
深淵裡實在找不到能穿到身上的東西,劉子光只好赤身裸體的往上爬,石壁上微小的起伏都能被他利用,甚至用指甲鈎住一點突起都能懸起整個身子,然後猛地一拉,身子可以向上竄出老高,再抓住一個凸起的石頭,手指略微用力一推,整個人又飛向洞壁的另一側,武俠小說里頂尖輕功也不過如此吧。再試試力量,揮拳打向一塊,啪的一聲,堅硬的花崗岩化成了齏粉,伸手去戳洞壁,手指如同鑽入豆腐的感覺。
我可以報仇了,向那些壓迫我,陷害我,追殺我,毆打我,凌辱我,殺害我的人報復,讓他們嘗嘗同樣的滋味。想起昨晚的陷害和虐待以及來到這個時空一年半來的種種不堪的遭遇,劉子光心頭燃起了怒火。
以牙還牙,以血洗血,復仇的欲望讓他加快了攀爬的速度,整個人飛一般向洞口上升。
天坑的洞口周圍已經被積雪覆蓋了,一個赤裸的男人箭一般從洞裡激射出來,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才落到雪地上。幸虧周圍無人看見,不然肯定以為是妖怪出世。
劉子光並不感到寒冷,就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找到一片枯黃的雜草,用雜草編了個簡易的草裙套在腰上,就往鐵廠方向走去。
劉子光超強的視力看到前面有大隊的步兵在朝鐵廠方向行進,看服色和旗幟是徐州府的守備官軍,士兵們在騎馬軍官的催促下冒雪前行。
劉子光飛快的掠到官兵的後隊,從背後把一個小軍官模樣的傢伙制服,拎着飛到了一旁,竟然沒有驚動其他的官兵。
小軍官被野人一樣打扮的劉子光嚇呆了,目睹了這個野人空手捏碎了石塊以後,更加的目瞪口呆,對劉子光的提問是有問必答。
原來他們這批守備步兵是去接管鐵廠防務的,高守備大人說了,鐵廠裡通外國,罪不容恕,早上已經派出騎兵趁過年攻陷了鐵廠,現在他們這些跑得慢的步兵跟着知府大人去掃尾,軍官們之間傳言,鐵廠內部有朝廷的臥底,他們內部先清除了叛黨,根本不需要官兵拼殺,到地方充充門面,擺擺威風就可以了。
劉子光聞言大怒,一把捏碎了小軍官的喉嚨,剝下他的盔甲衣服套上,把屍體藏進草叢,拿起死人的佩刀,避開官兵的大隊,利箭一般的奔向鐵廠。
鐵廠議事堂,雖然供着充足的暖氣,氣氛已經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一樣寒冷了,於化龍露出一身細鎧,手拿軟劍氣勢洶洶的指着大小姐,旁邊四個衛士也虎視眈眈,儼然是被於化龍收買過的了。有人想跑出議事大堂喊救兵,卻被門口一排拿長槍的衛士攔住。
於化龍獰笑着說:「今天不選出新廠主,誰也別想出去。」
眾人紛紛指責於化龍竟敢以下犯上,陰謀作亂,一個年齡大些的人氣的發抖,指着於化龍罵道:「於老二!虧了廠主大人對你這麼信任,你居然敢這樣欺負兩位小姐,你當我們這些人是擺設麼?你當廠主大人是擺設麼?」
於化龍輕蔑的笑道:「老王,你真的老了,沒有把握我能做出如此大的舉動麼,議事堂已經被我手下精兵包圍了,強弓硬弩你們哪個能抵擋?廠主那裡我自然派人去觀照了,我於化龍為了廠子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到頭來還被一個黃毛丫頭管着,我能甘心嗎?我於化龍豈是池中之物!」
「你…你…大逆不道!我和你拼了。」老王手無寸鐵的就撲向於化龍。
於化龍抬手一道閃光飛過,老王胸前血花四濺,一隻精鋼打造的袖箭正插在他心臟的位置。
「誰敢不從,老王就是榜樣!」於化龍吼道。
丁鵬遠趁機站了出來,舉起一隻手高叫:「於大人英明神武,德高望重,老朽擁戴於大人做廠主!」
幾個於化龍的心腹和丁鵬遠手下的人也鼓譟起來,叫嚷着讓大小姐讓位。
看到老王被殺,大小姐怒急,將手中一個瑪瑙杯子摔倒了地上大喊:「禁衛還不現身!」
鑄鐵寶座後面的屏風隨着大小姐的喊叫閃開了,牆壁上打開一個暗門,八個穿黑色緊身軟甲的蒙面人跳了出來,每個人腰插兩把刀,手持六輪連發簧力槍,一字排開,擋在大小姐前面。
於化龍沒想到大小姐還藏有伏兵,外面的事情不知道進行得怎麼樣了,徐州府的援兵也差不多該到了,現在必須控制住局面,他厲聲喝道:「動手!」
四個議事堂衛士率先向八個黑衣人殺去,無奈黑衣人手中的六輪連發簧力槍在近距離內殺傷力極大,射速又高,四個衛士還沒近到跟前就被射成了刺蝟。於化龍見狀高叫來人,外面又用進來大批長槍兵,和八個黑衣禁衛戰成一團,黑衣禁衛的連弩放完了箭矢,都拔出了雙刀,長槍兵雖然人數眾多,但是施展不開長兵器,加上武藝差距比較大,雙方倒也打了個平手,有那支持大小姐的官員,也撿起戰死者的兵器,加入了戰團。
此時,外面突然喊殺聲一片,似乎是大隊人馬在廝殺,於化龍和大小姐心中俱是一驚,於化龍心想,出漏子了,城防沒能順利拿下來,徐州府的騎兵不能進城助戰,勝算要大打折扣。大小姐心想:於化龍掌握的力量比想象中強大,今天的防範還是沒做足。
大小姐一把拉過二小姐,說:「小薇,你趕快從秘道潛回內宅,把內宅衛士調過來助戰,再去找爹爹,,請他出關。」二小姐點了點頭迅速從秘道走了。
劉子光來到鐵廠南門城牆前面,看到千餘名徐州府的騎兵正列隊排在城門附近,旌旗下是端坐在馬上的徐州府守備高泰和曾經被二小姐開過瓢的海州黃公子,二人頂盔貫甲,正看着城頭上鐵廠守軍自相殘殺。
城頭上,一批鐵衛圍着吊橋的絞盤拼死抵抗,另外一批胳膊上纏着白布條的鐵衛不停的衝殺,企圖奪取吊橋絞盤,城下的騎兵們沒有雲梯,只好能吊橋放下來,城門打開,才能進城。
城中發生叛亂了,一定不能讓叛軍放下吊橋!劉子光飛快的沖向城牆,鐵廠的城牆雖然高大,但還是有一定傾斜角度的,而且是一塊塊青磚壘成,比直角的天坑洞壁好爬了不知道多少。
只見一個官兵百戶服色的人迅速的攀上城牆,如履平地一般,眾騎兵看到,不由發出一陣驚呼,啥時候官兵里出了這號輕功高手?高守備非常納悶。
城頭上的雙方看見突然爬上來一個官兵,也都狐疑,叛軍們以為是來了幫手,沒想到這個官兵一爬上來就抽出佩刀殺向他們。
劉子光的刀法還是以前的刀法,但是出刀的速度和力量已經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叛軍們沒看到刀光就掉了腦袋,一時間城牆上血流成河,滿地滾的都是腦袋,扎着白布條的無頭屍體倒成一片,叛軍們大駭,急忙退避,一個叛軍頭目在後面氣的連殺兩個想逃走的鐵衛,督促眾軍放箭,叛軍弓弩手手忙腳亂的拿起弓箭,一陣雨點的箭射了過來,劉子光丟了刀,用腳尖提起一杆長槍,把長槍舞的潑風一般,箭矢都被崩飛,絲毫傷他不得。
守衛吊橋的鐵衛趁勢殺了過來,叛軍步步後退,劉子光把掌中長槍象投擲標槍一般向那叛軍頭目投去,一條白光閃過,長槍把叛軍頭目深深釘在城樓上,叛軍們士氣瓦解,一哄而逃。
部分鐵衛前去追趕,大部還留在城牆上監視城下官兵,帶隊的將軍看起來和有過一面之緣的禁軍牛參將相貌很是相似,那將軍過來施禮:「多謝大俠相助,在下鐵衛城防副隊長牛敢,敢問大俠的名號是?」
劉子光擺擺手表示不足掛齒,問牛敢發生了什麼事。牛敢答道:「南門守將于化虎派了一隊扎白布條的鐵衛要搶吊橋絞盤,還宣稱大小姐已經位子讓給副廠廠於化龍了,要大開城門迎接官軍,小將不見大小姐的手諭,不敢從命,兩下僵持時,徐州府的騎兵殺到,小將就更加要拼死護住吊橋了,幸虧大俠及時趕到,不然城門一失,鐵廠定然不保!」
劉子光關切大小姐的安危,急問:「大小姐怎麼樣?人在哪裡?」
牛敢答:「今早他們應該都在議事樓開會,剛才隱約聽見那邊有廝殺聲,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我這就帶人去看看。」
劉子光說:「牛隊長還是把守好城門吧,徐州府的步兵們就在數里之外了,他們可是帶了雲梯來的。大小姐那裡我去足矣。」
說完直接飛下城牆,向議事樓方向奔去。
牛敢摸着後腦勺,看着劉子光迅速遠去的背影,狐疑道:「這個人好面熟啊。」來不及細想,回身招呼眾軍收拾兵器準備守城。
第一卷
鐵廠
第十六章
暴動
劉子光從南門進城,議事樓在城中的位置,城內一片混亂,到處是臂上纏着白布條的叛軍在攻打着重要的部門,還有一些身份不明,體形彪悍的人手持利刃,到處放火,鐵廠的工人和家眷們嚇的到處躲藏,城中街道上原本擺出的賣花布,零食,玩具,首飾的小攤子被踐踏的七零八落。四下里哭喊聲一片,黑煙滾滾。
劉子光在人叢中飛奔,誰攔在他面前直接就是一刀砍翻,忽然眼角的余光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影子,是賬房小跟班丁利斌。
此刻丁利斌正被兩個鐵衛按在地上,一人反剪他的雙手,另一人扯住他的頭髮,束起的頭髮被拉成一條直線,還有一個傢伙,正拿着鋼刀比劃着丁利斌的脖頸,可憐的少年面色蒼白,毫無顏色。
「趙老二,下刀麻利點,別濺老子一身血。」扯着丁利斌髮辮的鐵衛說。
「別他媽廢話,趕緊宰了人回去守衛賬房!」趙老二一邊說,一邊高高舉起鋼刀。
沒等他的鋼刀劈下,趙老二便被一把飛擲過來的刀刺穿了胸膛,刀子從後背插入,只沒到刀把,前胸冒出好長一截刀身。屍體轟然倒地,另外兩人急忙放開丁利斌,去抓靠在一邊牆上的長槍,手還沒挨到槍桿,就被飛身而至的劉子光抓住。
劉子光抓住兩個人的後頸,用力的一撞,兩顆腦袋碰到了一起,帶着頭盔的腦袋頓時變形,頭盔上的尖頂插入了對方的盔頂,兩個身體頓時癱倒了。
大難不死的丁利斌看見救命恩人是劉子光,大喊道:「劉經理,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聽到任大風和丁總理的密談了,他們監守自盜還陷害你,所以他們要殺我滅口。」
「靠,自己不單背負了殺害冬香的命案,還被賬房這一把人誣陷盜竊金庫,這筆帳也記下了,待會一起算。」
「劉經理,我能幫你作證,你要救我啊。」丁利斌好不容易抓到了活命的稻草。
什麼證明不證明的,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事情我都會用拳頭和刀鋒來證明,不過這個少年很得自己賞識,兵荒馬亂的死在城裡也是個損失,不如帶在身邊了。
撿起死人身上的腰刀掛在丁利斌的腰帶上,又抓起靠在牆上的長槍塞在他手裡,自己也拿了一枝長槍,掛上腰刀,兩個全副武裝的人朝着城中心跑去。
城西的位置是奴隸大營,平日裡戒備森嚴的大營現在也亂了套。有幾間奴舍的大門被撞開了,手無寸鐵的奴隸趁亂衝出來,企圖搶奪看守的武器,被守衛的連弩射倒了一大片,看守們用巨大的鐵棒當作門閂封鎖了其餘沒被衝破的奴舍,但是依然隔着好遠還能聽見奴隸們喊着號子撞門的聲音。守衛們人少,生怕奴隸們衝出來亂了大局,開始在奴舍放火,冬季天乾物燥,火苗很快竄起來,濃煙直入雲霄。
遠遠看見這一幕的劉子光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他一同為奴的兄弟們正在被殘殺,被火燒。
「大小姐,我不能去救你了。」劉子光衝着議事樓方向默念着。
「走,緊跟着我半步也不要離開。」劉子光沖丁利斌吼了一句,挺起長槍大踏步朝囚禁他,奴役他,壓迫他,折磨他一年之久的奴隸大營衝去。
奴隸大營的王主管是於化龍的心腹之一,這次起事的主要任務就是鎮守住奴隸大營,避免炸營,將來奴隸還是有用場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屠殺。這些早就預謀暴動的奴隸今天終於抓到了機會,企圖衝出大營,逃出生天,幸虧王主管當機立斷,下令射殺,才暫時止住勢頭,可是所有奴舍的奴隸都在撞門,讓這些被關了良久的傢伙衝出來,鐵廠可要亂上加亂,所以王主管下令放火,把這五千名奴隸燒死在奴舍里。
忠於大小姐的鐵衛被叛軍們分割包圍,自顧不暇,所以奴隸大營只需要面對內部的壓力,三百名守衛端着連弩和長矛,警惕的監視着烈火中的奴舍,看到有人影出現,就發射弩箭射殺,對大營外面的防禦反倒只有寥寥幾十個人。
大營門前的守衛看到兩個手持武器的人衝過來,而且臂上沒有白毛巾的自己人標識,也不問話,直接發射連弩。
守衛用的是老式的諸葛連弩,每扳動機關一次,可以射出一發鐵矢,幾十個把連弩一起發射,飛蝗般的鐵矢沖兩人飛過來,劉子光舞動長槍,把鐵矢打的四散而飛,丁利斌躲在劉子光背後毫髮未傷。守衛們看來者兇猛,又射完了箭矢,手忙腳亂的一邊裝填連弩,一邊呼叫援兵,劉子光已經逼近了大營門,沉重的大鐵門平時都需要四個人才能推開,劉子光並不打算破門而入,因為這種高度的圍牆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他奮力把長槍投出,扎在圍牆上,一手提着丁利斌的領子,猛跑兩步,縱身飛起,正踩在槍桿上,借力一跳,便穩穩落在圍牆上了,圍牆靠內一側是能站人的架子,站在架子上的守衛們看見劉子光如此神勇,已是膽戰心驚,劉子光拿過丁利斌手中長槍,連刺帶挑,五六個守衛被打下去摔了個七葷八素,剩下的一鬨而散,逃下圍牆。
劉子光追下圍牆,和趕來支援的大隊守衛遇個正着,守衛們圍成一個扇面,長矛整清的刺出,劉子光握住槍桿的尾部,把一杆大槍掄圓了掃向眾守衛,如同一陣狂風颳過,二三十枝長矛飛向了天空,沒了兵器的守衛們轉身就逃,劉子光緊隨其後,用長槍抽得他們盔甲的鐵葉子漫天飛舞。丁利斌到底是少年心性,看到自己追隨的老大威風凜凜的如同趕鴨子一般驅趕着守衛們,禁不住喜笑顏開,抽出腰刀跟着狐假虎威,在空中虛劈,嘴裡還念叨着「我殺,我殺。」
守衛們倉皇的退卻了,卻在王主管帶領的大隊人馬督促下又轉身殺了回來,全部守衛只有三百名,這次就圍過來一百多人,再猛的大將,也擱不住這麼多人的圍攻,長矛,長刀加盾牌,連弩輪番往劉子光身上招呼。
看到奴舍的大火在蔓延,劉子光急火攻心,一槍刺出,把三個守衛串成了糖葫蘆,順手搶過一杆大刀,衝進人群大肆砍殺,一時間斷臂和頭顱清飛,鮮血共腦漿異色,眾守衛不敵,被他趁勢搶到了曾經住過的甲字號奴舍門前,火勢已經很大,木頭部分都燃燒起來了,奴舍內傳出粗野的叫罵聲和撞門的聲音,門上的大鐵門閂在撞擊下絲毫沒有變形,劉子光趕忙抬起門閂,轉身砸向企圖在後面襲擊他的守衛,四個人才能抬動的門閂砸倒了一片守衛,緊接着,大門猛地發出巨響,轟然倒地,一群身上帶着火星的奴隸收不住腳步,翻滾在大門旁邊,為首的粗壯漢子看見劉子光驚喜地喊道:「四弟,是你!」正是扎木和。安東尼和鄧肯帶着眾奴隸一擁而出,個個都在臉上蒙着散發着尿騷味的布條。
「四弟,我就知道你會來。」安東尼扔下蒙臉的濕布說,要不是他想到用尿浸濕布捂住口鼻,說不定還沒燒死就被煙熏死了。
「快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劉子光急忙說,把腰刀一把扯下遞給安東尼,言語間,已經有守衛們的箭雨射過來,頓時一片奴隸中箭倒地。
扎木和俯身撿起死守衛身上的弓箭,張弓搭箭,右手間連搭了三枝羽箭,三箭清發,對面三個守衛的弩手應聲倒地,奴隸們也紛紛撿起地上的兵器,拿弓弩的和守衛對射,拿長矛大刀的準備組隊往大營外面沖。
「趕快把其他奴舍的大門也打開,大家一起沖才有希望。」劉子光喊道,「已經派人去了。」扎木和一邊射箭一邊回答,再次拿到弓箭的他,箭不虛發,毫不愧對「哲別」稱號。劉子光抬眼看去,只見鄧肯拿着長刀和盾牌,領着一隊膀大腰圓的奴隸,正奔去其它的奴舍。
王主管發現了鄧肯的企圖,指揮弓弩手們射擊已經跑到乙字號奴舍門前的奴隸,一陣箭雨過去,開闊地上毫無掩護的奴隸們紛紛倒地,幸虧鄧肯用盾牌護身才沒有中箭,不過也被死死的壓制住了。
劉子光大怒,揮動長刀殺向弓弩手,弓弩手們急忙射箭來阻攔他,被他舞動長刀,象趕蒼蠅一樣拍飛了箭矢,轉眼就到了面前,弓弩手們見識過劉子光的兇悍,轉身便走,自有長矛手過來抵擋住他。
趁這個空當,鄧肯一躍而起,推下了乙字號奴舍門上的門閂,又是一聲轟響,一群焦頭爛額,煙熏火燎的奴隸一邊拼命咳嗽,一邊連滾帶爬的跑出來。
鄧肯又帶人趕去開其他奴舍的門,已經有些最先起火的奴舍被熊熊烈火吞沒了,勉強推下門閂,拉開大門,外面的新鮮空氣倒灌進去,又竄起老高的火苗,門口已經堆積了很高的焦屍,大部分身體完整,分明是被活活熏死的。一股蛋白質燒焦的味道飄散在空中。
逃脫出牢籠的奴隸們被四下箭羽壓制着,不停有人被射翻在地,哀號聲震天,奴隸們到處尋找隱蔽物和武器,有些人衝進了飯堂,抄起鍋蓋作盾牌。菜刀,擀麵杖,炒大鍋菜的大鐵鏟都被搜尋來做兵器,還有離工具間比較近的奴隸,砸開了大門飛跑進去,拿起了斧頭,鎬頭,鐵錘、鐵錐,柳條帽子和竹筐。奴隸們都是戰俘出身,起碼都是真刀真槍上過戰場的,這會眼看自由即將實現,手中也有了鐵傢伙,開始匯集到大營廣場上,準備強行闖門。
劉子光也退了回來,和三個哥哥站到一起,奴隸們都是軍人出身,此時自發的按照奴隸大隊的建制排成戰陣,拿着武器的站在前排,手無寸鐵身上帶傷的站在後排,自有那威信高的,以前做過低級軍官的奴隸高聲喊叫着在各隊指揮。
眼看着幾千名奴隸在空地上結陣,馬上就要衝過來了,王主管也紅了眼,這幾千頭野獸放出去,生靈塗炭不說,自己的腦袋是肯定保不住了。「上車弩!」他厲聲喊道。
一隊守衛從大營門旁邊的房子裡推出了兩台帶輪子的大型射擊器械,兩個士兵坐在器械兩側,同時踩動踏板,拉動強勁的弓弦,另一個士兵在一側把短矛一樣的箭矢擺入進彈滑道,弓弦在在鏈條的帶動下不住的拉緊,行程到了末端再自動彈回,把比普通箭矢又粗又重的木杆鐵頭箭連續的發射出去,如同縮短的長矛一般的箭帶着唿哨射向奴隸們聚集的地方。
仿佛沸水潑雪,威力巨大的箭矢到處,人群被穿出一條血肉的巷道,箭矢連串幾人後還威力不減,直扎到他們背後的奴舍牆上,使已經被火燒松的磚牆坍塌一片,奴隸們的戰陣被迅速打亂,踩着屍體躲閃着車弩的射擊方向。
「快,把飯堂的桌子拉出來!」劉子光大喊。
安東尼登時領會,招呼本隊跑進飯堂,趁火勢還小,拖了幾張吃飯用的長條桌子出來,擋在前面,其他隊的奴隸也紛紛效仿,用厚木板做成的飯桌當盾牌,雖然只是聊勝於無,但也比用血肉之軀抵擋要強得多。
看到對方陣形混亂,王主管斷然下令,「結陣!」殘存的守衛們迅速結成方陣,長矛手在前,刀盾手在後,弓箭手們站在圍牆的架子上繼續射箭,兩台車弩推到方陣兩側進行火力壓制。
「前進」王主管一聲令下,方陣開始向前邁進,刀槍閃耀,步伐堅定,雖然人數只有幾百人,但是依然有一種氣勢壓迫着奴隸們。
背後是燒塌的奴舍,熊熊烈火,前面是刀山槍林,缺少武器的奴隸們開始慌亂了。
「守衛人少,我們人多,只有硬沖才行。」劉子光對旁邊的人說。奴隸們雖然有些戰鬥經驗,但是缺乏統一的指揮,需要有人帶頭沖。
劉子光從桌子後面跳起來,站在桌子上大喊:「進則生,退則死,弟兄們跟我沖啊!」說完把長刀舉起,單槍匹馬沖向守衛的方陣。
唯恐劉子光有失,扎木和急忙站起連發數箭後背起長弓,抄起一枝長槍緊隨其後,安東尼和鄧肯也抄起兵器,不甘落後,四個人吶喊着衝鋒,身後的數千奴隸也明白再不衝出去暴動就要功虧一簣的道理,再看到9527和一大隊那幾個猛人義無反顧的衝鋒在前,人群小小說網了。
「橫豎都是死,老子要拉一個墊背的。」
「二大隊的也不是孬種,弟兄們上啊。」
「不就是一條命嘛,老子豁出去了!」
奴隸們群情激奮,撿起射過來的車弩箭矢作兵器,紛紛跳過長桌,朝着守衛方陣猛衝,數千奴隸如同黑壓壓的烏雲,鋪天蓋地卷過來。
第一卷
鐵廠
第十七章
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