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帝國 - 第1章

驍騎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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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武林帝國》

作者:驍騎校

  內容簡介:元末周初,西北邊陲的偏遠小鎮上,黑瘦矮小的孤兒元封被馬肉鋪子老闆收留,過着平淡孤寂備受欺凌的生活,一切從他以精湛的刀法殺死馬賊頭目的那一刻開始改變……

  古道邊城、金戈鐵馬、碧血黃沙,古老銀幣上的浮雕人頭,雪山之巔的藍蓮花,神秘的武帝遺書,那個推翻了蒙元,曾經輝煌一時卻又頃刻間覆滅的神秘王朝究竟和元封有着什麼樣的關係?年輕的西涼王如何一步步揭開自己的身世之謎,繼而揭開一個曠世大秘密……

  敬請欣賞《武林帝國》,穿越者後代的故事。

【第一卷

邊城孤兒】

第1章

十八里堡

  蒼茫天地之間,荒涼原野之上,坐落着一個孤零零的小鎮,小鎮是在古代戍邊城堡的遺址上建起來的,圍牆房屋全用黃土夯成,和大地混成一色,要不是高高飄揚在空中的一面殘破紅旗,距離遠了還真不大醒目。

  小鎮名為十八里堡,意思是距離黑風峽口十八里遠,從中原過來的商隊出了黑風峽再走十八里就能到達此地打尖歇馬,因此鎮子上多是些酒館鐵匠鋪之類的買賣行,酒館能為疲憊的旅人提供一碗解乏的烈酒,鐵匠鋪能為經歷了長途跋涉的騾馬更換蹄鐵,當然也出售土造的長刀短匕,在這個紛亂的年代,馬賊橫行、盜匪四起,能保命的唯有自己腰間的傢伙而已。

  鎮子中心有一根三丈高旗杆,旗杆上掛着一面紅旗,據說還是前朝後漢武帝時期留下的,十年過去了,元朝韃子被趕到了漠北,輝煌一時的大漢朝也灰飛煙滅了,如今卻是大周朝的天下,這面紅旗也早已看不出顏色,但依然高高飄揚在十八里堡的上空,為西域和中原往來的商隊指引着方向。

  鎮民是歷代戍邊士兵和流放囚徒的子孫,在西北住得久了,語言也從五花八門的燕趙湖廣江南口音變成了統一的西北漢話,中原在他們心中成了一個遙遠的回憶,在土生土長的新一代年輕人的心中,中原更加是一個抽象的符號,他們的心中的家園,唯有十八里堡。

  西部乾旱少雨,遍地黃沙,十八里堡位於峽谷口不遠,一年倒有三百天是颳大風的日子,百十戶人家靠着牧馬放羊,種幾畝耐旱的高粱為生,日子過的貧瘠困苦,但總還能過得下去,比起那些隨時處於馬賊威脅之下的其他堡子來說,已經算是很幸福了。

  鎮民一共不過百十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大夥彼此都很熟悉,唯有鎮外一戶人家獨來獨往,除了大人隔三差五到酒館打一葫蘆燒酒,和掌柜的閒扯幾句之外,基本上和其他人沒什麼來往。

  這家人只有叔侄二人,住在堡北外的土坯房子裡,以牧馬為生,大人四十多歲,黑瘦的男人,沉默寡言,為人和氣,從不拖欠酒錢,孩子大約十四五歲,乾枯瘦小倒像是十一二歲的娃娃,從來不和鎮上的小孩一起玩耍,叔侄倆是十年前從中原流落至此的,來歷不是很清楚,但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尋仇的、躲債的多了去了,誰也沒有閒心去管這個。

  有一天,鎮上張駝子放羊回來,操着手抱着鞭子正晃晃悠悠走着,忽然看見那戶牧馬人家的院子裡躺着一個人,小孩在旁邊跪着,張駝子趕緊過去一看,原來當叔叔的已經死了,屍身上看不到傷口,興許是得了什麼暴病而亡的。

  鎮上的人聽說以後都來圍觀,這年月死個把人實在太平凡了,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可是這孩子的反應卻有些讓人吃驚,死了叔叔居然一滴眼淚都沒流。

  「這孩子興許是傻子。」鎮上人這樣說。

  但是酒館掌柜胡瘸子卻不這麼認為,作為十八里堡有頭臉有身份的人,他慷慨地伸出了援手,收養了這個又瘦又矮又有些傻子嫌疑的小孩,又號召鎮民湊錢買了口薄皮棺材幫着把大人發送了,當然這孩子家僅有的幾匹馬也歸了胡瘸子所有,「他叔欠了我五兩銀子的酒錢呢。」胡瘸子逢人便說,以此顯示自己這外財來的光明正大,當然鎮民也不稀戳穿他的謊言。

  胡瘸子的酒館裡面,掌柜的正趴在櫃檯上撥拉着算盤,耳朵上夾着一支禿筆,他一邊算賬,一邊問話:「叫啥?」

  「元封。」

  「多大了?」

  「十五。」

  「會幹活不?」

  小孩沒說話,只是輕輕搖頭。

  「這麼大孩子不會幹活,真不知道你那個死鬼叔叔怎麼教的,到了我這裡就得學着幹活了,砍柴燒火切肉,要學的多着呢,等雜活乾的讓我滿意了,就讓你升級學跑堂,這裡面的道行可深了,一般人我不教他,今天就說這麼多,那裡有碗剩飯你先吃了,晚上就在牲口棚子裡睡,記得半夜給馬加草。」

  剩飯是半碗高粱糊糊,不知道哪個客人吃剩下的,早已凝固成一團,涼的沒法下咽了,元封剛要過去端碗,一直在旁邊收拾桌椅的女孩卻搶先把碗端了起來向灶台走去。

  「回來!你作甚?」胡瘸子呵斥道。

  女孩指着灶台咿咿呀呀比劃了一番,原來這麼漂亮的女娃娃竟然是個啞巴。

  胡瘸子會意,把算盤往櫃檯上一頓,道:「灶已經封了,熱碗剩飯就要浪費幾根硬柴,划不來,就讓他吃涼的,不礙事。」

  女孩無奈,只好把碗端回來,元封接了碗開始吃飯,少年顯然是餓極了,三下兩下就把剩飯吃了個乾乾淨淨,可是這點剩飯實在太少,吃完以後少年的肚子依舊咕咕直叫,不過這就不是胡瘸子所關心的了。

  「那是你的被臥,抱着去外邊睡吧,夜裡別忘了給馬加夜草。」胡瘸子說完,打了個哈欠,示意他可以滾蛋了,元封抱起自己從家帶來的被臥,默不作聲向門外走去,在門口正好和啞巴女孩打了個照面,不知道她啥時候出去的,看見元封抿嘴一笑,兩人便擦肩而過了。

  胡瘸子罵道:「這麼晚出去作甚!不怕狼把你叼了去,趕緊進屋睡覺。」把女兒趕進裡間屋,在關門的那一刻,望着元封瘦小的背影胡瘸子又忍不住抱怨道:「又瘦又呆,三棍打不出個屁來,這小子莫非真是傻子?」

  屋門吱吱扭扭的關上了,將溫暖和亮光也隔絕了,牲口棚里清冷清冷的,月朗星稀,夜風如刀,元封剛躺到乾草堆上,就覺得身下有個熱乎乎的東西,扒出來一看,原來是個烤的焦黃的紅薯,撕開皮裡面熱氣直冒,想必是那啞巴女孩剛才出門偷偷放的,元封呆了呆,慢慢吃了起來,風嗚嗚的吹着,遠處傳來悽厲的狼嚎,牲口棚中的草堆上,短短一天之內經歷了人生劇變的少年終於止不住心中的哀痛,大滴的眼淚落在乾草上,但是他並沒有哭出聲來,而是用堅強的語氣低聲說道:「叔叔,我沒有忘記你的話,沒有在人前流淚。」

  一條溫暖的舌頭舔過來,幫元封舔去臉上的淚水,原來是胡瘸子家養的一條小狗,幾個月大的小狗用天真的眼睛望着元封,似乎在安慰他,元封止住淚水,把半個紅薯省出來給小狗吃,小狗開心的直搖尾巴,一人一狗分吃一個紅薯,吃完之後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元封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胡瘸子氣得拿拐棍狠打他,一邊打一邊罵:「狗日的你什麼記性,說了兩遍讓你給馬加夜草你還能忘,你是不是真傻啊!」

  元封就這樣不躲也不求饒,站的筆直任由胡瘸子劈頭蓋臉的亂打,看到一線鮮血從元封頭上留下,胡瘸子這才悻悻地住了手:「操,這小子屬驢的,這回就算了,下次再犯把你胳膊打斷。」

  胡瘸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啞巴女孩這才偷偷跑過來幫元封擦去臉上的血,打着手勢問他為什麼不求饒,元封道:「叔叔教過,做錯了事就要認罰,求饒是懦夫的行為。」

  女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打着手勢還想表達些什麼,前院響起胡瘸子的喊聲:「啞姑,燒水煮肉了。」原來她的名字叫做啞姑。

  啞姑忙不迭的去了,過了一會,胡瘸子又扯着嗓子喊元封去幹活,雖然他認為這個小子有點傻,但是好歹是個勞力,不用白不用。

  事實證明元封確實不是幹活的料,幹什麼都笨手笨腳的,讓他切肉吧,不會順着骨頭縫切,就會掄着大刀猛剁,讓他打掃院子吧,掃完和沒掃一樣,讓他燒火吧,費的柴火比別人多,火還燒得慢,簡直就是一個廢物。

  胡瘸子很生氣,但是當着全鎮人許過的話不能反悔,元封再笨也只有留着他,所幸啞姑能時常教他幹活,如此鍛煉了一段時間之後,倒也能幫些忙了。

  可是鎮上人說的話讓胡瘸子很惱火,鐵匠鋪的大老趙說元封是胡瘸子找來的上門女婿,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每當元封和啞姑出去放馬的時候,那些蹲在門口曬太陽的小孩就起鬨說傻子和啞巴是小兩口,把啞姑臊的不敢出門。

  別看胡瘸子對女兒很兇,其實心裡可疼閨女了,別人如此造謠中傷他豈能答應,每次都兇巴巴地罵上門去,可是他越凶人家就越喜歡拿這個說事,也難怪,在這個偏僻荒涼的小鎮上,又有什麼比調侃一個傻子更有樂趣的事情呢。

  為了證明自己的確沒想招贅元封,胡瘸子對他打罵的更厲害了,尤其喜歡當着酒客的面罵他,加之元封從來不辯駁,不還嘴,久而久之,來往的客商和鎮上的人都以為酒館裡這個又黑又瘦的小幫工真的是個傻子。每個人都喜歡在喝酒的之後戲弄元封幾句,再沒有人喊他的真名,而是一律以傻子代之。

第2章

刀客

  在十八里堡,元封只有兩個朋友,一個是掌柜的女兒啞姑,一個是小狗賽虎,賽虎是啞姑在荒原上撿來的野狗,撿來的時候只有巴掌大,眼睛都沒睜開,是啞姑用羊奶將它餵大的,這隻小狗也有殘疾,半夜裡別人家的狗汪汪亂叫的時候它從來不叫,好像啞巴一樣,或許是同病相憐吧,啞姑特別疼愛它。

  每天啞姑都教元封幹活,酒館裡一項重要的工作便是剁肉,從外面收來的死馬,吊在架子上砍成大塊,然後把骨頭和肉分離開,這既是體力活,又是技術活,剛開始元封不會幹,拿着切骨刀硬劈,雖然劈開了,但是碎肉飛濺,浪費了不少,這要讓胡瘸子看見非得狠揍他一頓不可,啞姑卻只是一笑,拿過切骨刀做示範,沿着骨頭縫剔肉,不一會就剔出一盆馬肉來,啞姑放下刀拖過一段肋排讓元封照着做,然後就去干別的了。

  過了一會,啞姑抱着一捆柴火路過切肉的案子,順便一看,頓時驚得把柴火都扔了,整整半扇馬被元封剔的乾乾淨淨,每一節骨頭都白森森的一點肉絲沒有,整架馬骨如同被荒原上餓了三個月的野狼啃過那樣溜光,旁邊的大木盆里放滿了鮮紅的馬肉,只有賽虎蹲在一邊顯得有些不快,把骨頭剔的那麼乾淨,它還吃啥。

  啞姑衝過來看看骨架,又看看元封,笑得酒窩綻放,兩個可愛的小虎牙露出來,拉着元封就往要前院跑,元封卻站着不動,啞姑不解,比劃了一陣子手勢,大意是說讓爹知道你會幹活不好麼,可是元封卻搖了搖頭說:「啞姑,幫我保密好麼?」

  雖然不理解,啞姑還是點了點頭,這件事從此便成為元封、啞姑和賽虎兩人一狗之間的秘密。

  其實元封不光剔肉快,干別的活計也很利索,只要啞姑給他示範過一遍,他就能一絲不差的學着做出來,尤其是用刀的活兒更是出神入化。

  酒館主要經營馬肉,胡瘸子做的鹵馬肉是一絕,方圓五百里聞名,不光味道正,刀功也好,往日裡都是胡瘸子親自操刀,可是近年來瘸子眼神和手勁都不行了,切肉的活兒便交給女兒了,啞姑雖然得了父親的真傳,又兼心靈手巧,但畢竟是個十四歲的女娃娃,切得再好也趕不上父親當年的水準,於是往來的客人們就抱怨,滷肉咋切得那麼厚?胡瘸子只好拖着腿各個桌子上去圓場。

  小酒館生意還算興隆,胡瘸子吝嗇不願意僱工,自己年齡大了,傻子又不頂事,重擔全壓在啞姑身上,燒鍋煮肉切肉外帶端盤子全是她,胡瘸子只在店堂上招呼客人,兼着掌柜和跑堂。

  元封見啞姑乾的辛苦,便主動接了切肉的活,他這一出手可了不得,每一片馬肉都薄如蟬翼,透過肉片都能看見盤子上的花紋,這樣的肉端出去立刻博得大家一致讚賞,都夸啞姑的手藝進步了,胡瘸子不知道是傻子的功勞,只是竊喜不已。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雖然還是被鎮上的頑童們恥笑,雖然還是被胡瘸子打罵,雖然還是被酒客們調侃,但是元封覺得日子比以前明媚了許多,或許是啞姑甜甜的笑容,或許是賽虎的親熱,或許是每天忙不完的工作,都讓他體驗到了家的溫暖。

  時間長了,連胡瘸子都感覺到家中的異樣,自打媳婦死了以後,啞姑就不會說話也不會笑了,可是現在卻整天樂呵呵的露着兩個小虎牙,女兒開心,當爹的也開心,順帶着看傻子也順眼了許多,這傻小子,也不是很傻麼,幹活馬馬虎虎,要不是生得太瘦小,或許真的能招贅當個上門女婿呢。

  每當想到這裡,胡瘸子就趕緊打住,往地上呸了幾口,自己怎麼能這樣想呢,那不是毀了女兒一輩子麼,別看啞姑是殘疾,可是模樣卻俊秀的很,這才十四歲就掩不住曼妙的身段了,那張小臉,簡直比畫上的仙女還好看,難怪最近生意好了許多呢,鎮上的小伙子們有事沒事就來喝兩杯,看見啞姑出來就拿眼睛直勾勾的死盯着不放,唉,沒辦法,閨女長得俊也是個麻煩啊,就象啞姑她娘,死的那叫一個慘,想到這裡胡瘸子就不往下想了,這是一段悲傷的回憶,他不願意,也不敢去觸及。

  如果沒有這樣一件事的發生,十八里堡的故事或許就這樣平凡的繼續下去了,在一個大風天的日子,鎮裡來了幾個客人,當堡門口出現他們的身影后,連最囂張的狗都不敢狂吠了,夾着尾巴躲到了角落裡。

  據說狗能聞出殺氣,那些經年的馬賊身上就瀰漫着這種味道,連狗都怕,人就更不用說了,來人不多,一共四個,都騎着健馬,穿着翻毛的羊皮襖,過膝的靴子,腰間插着長刀,這是標準的刀客打扮。

  刀客是縱橫於西域的江湖豪客,他們來去無蹤、殺人不眨眼,和馬賊不同之處在於馬賊總是明火執仗的搶劫殺戮,刀客們來的更文雅一些,他們向村落和商隊收取保護費,保護一方平安,當然這兩者之間的區分也不是總那麼分明,當商隊和村鎮拒絕繳納保護費之時,刀客自然就變成了馬賊。

  今天來的這四個人是方圓五百里之內最大的刀客頭子獨一刀的部下,說起獨一刀來那是個傳奇人物,據說他殺人從來不出第二刀,一刀就解決問題,縱橫西北十餘年未遇到過敵手,十八里堡地勢重要,是商隊的必經之路,所以獨一刀很看重,決不許其他馬賊染指此處,這也是十八里堡長期以來能保持安定的一個重要原因。

  獨一刀派人巡視自己的領地是慣例了,除了顯示主權收取當月的保護費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胡瘸子的酒館拿幾十斤鹵馬肉,獨一刀就好這一口。

  四個刀客來到胡瘸子酒館前,鬧哄哄的酒館立刻安靜了下來,有人想偷偷溜走,為首的年輕刀客冷聲說道:「怎麼?見了我就走,我有這麼討厭麼?」於是那人便唯唯諾諾的縮回去了,繼續提心弔膽的喝酒。

  年輕刀客是個惹不起的角色,他是獨一刀的獨生兒子少一刀,年方十八歲,刀法雖然不及其父,但也達到一流水準,他年齡雖小,作惡不少,自打十三歲起就在道上闖蕩,殺過的人不下百口,睡過的娘們更是數不勝數,這小子極其陰狠好色,只要讓他看上的女子,無論如何都要上手,他還有個壞習慣,得手之後總要把苦主凌虐致死,仿佛只有那樣才能得到快感一樣,為這沒少給獨一刀添麻煩,可是獨一刀就這一個兒子,無論他捅出天大的簍子,當爹的總會幫着彌補。

  所以胡瘸子很擔心,想叫女兒別出來招惹是非,可是為時已晚,啞姑端着一盤馬肉笑吟吟地出來,正被少一刀看個正着。

  不可否認的是,啞姑確實很漂亮,雖然生在西北,但是她卻有着江南女子一般的溫婉,少一刀當場就呆了,方圓五百里哪見過此等幼女啊,他的眼睛一放光,三個手下就明白了,對胡瘸子喝道:「瘸子,去把爺們的馬牽去餵料。」

  胡瘸子接了啞姑手裡的盤子,反手將她推進裡屋,將盤子擺在刀客們面前,堆笑着說:「是嘞,虧待不了爺們的馬。」然後一瘸一拐跑了出去,看起來麻利的很,酒客們卻都知道胡瘸子這是想趕緊幹完回來,怕家裡出事。

  胡瘸子出去了,少一刀徑直走向裡屋,一挑門帘,啞姑正在案板上和面,背對着門口,藍花小棉襖襯出纖細的腰肢,雪白的頸子修長無暇,少一刀吞了口涎水,直接攔腰抱起向外走去。

  啞姑大驚,拼命捶打着少一刀,但卻如同餓狼口下的小羊一般無助,外面刀客們已經將兩張桌子拼到了一起,上面的杯盤碗筷一掃而空,少一刀把啞姑往桌面上一扔,就開始扒衣服。

  啞姑拼命的掙扎着,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撕心裂肺,幾個鎮上的小伙子血往頭上涌,剛想跳過來,卻看到刀客們拍了拍腰間的長刀,就又縮了回去,他們是馬賊啊,殺人不眨眼的馬賊,要怪就怪啞姑命不好吧。

  胡瘸子早就有警覺,就沒敢走遠,聽見動靜趕忙跑進來,跪地求饒:「少刀爺,求求你放了我閨女吧,她還是個孩子啊。」

  少一刀已經扯開了啞姑的小棉襖,露出裡面的紅肚兜,聽見胡瘸子的話便獰笑道:「孩子?奶子都這麼高了還是孩子?爺們今天幫你閨女開苞,不想死的就在一邊看着!」

  胡瘸子還想說話,被少一刀的跟班一巴掌打在臉上,牙都崩飛了幾顆,長刀拔出一半來:「再囉嗦這就剁了你!」

  酒客們一個個噤若寒蟬,不論是鐵匠鋪的大老趙還是老羊倌張駝子,都不敢言語,啞姑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就如同親閨女一般,如今遭此凌辱,他們卻在刀鋒下大氣都不敢出,聽着啞姑嘶啞的喊叫和少一刀肆無忌憚的獰笑以及衣服撕裂的聲音,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頭扭過去,不去看這悲慘的一幕。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放開她!」聲音不大,卻斬釘截鐵。

  少一刀已經把啞姑的棉襖撕開,正要褪褲子呢,好事被人打斷,他有些吃驚的看過去,只見面前站着一個瘦弱矮小的少年,穿着骯髒的光板羊皮襖,頭髮蓬亂骯髒,臉上也污穢不堪,只是一雙眼睛亮的出奇,最讓人好笑的就是他的手裡拿着一把剔骨刀。

  酒客們也很驚訝,這不是胡瘸子家的傻子麼,沒看出來這孩子倒是個講義氣的人,只可惜太自不量力,一個娃娃就敢和刀客叫板,白白送了自家性命不說,興許還把少一刀惹怒了,不光要糟蹋啞姑,還要殺人放火,這就麻煩了。

  一個跟班的刀客剛想上去解決元封,卻被少一刀阻止了,他放開啞姑,從桌上拿起長刀,臉上帶着譏諷的微笑走到元封面前。居高臨下看着比自己矮了兩個頭的小孩,輕蔑地問道:「你手裡拿得什麼?」

  「刀。」小孩嘴裡蹦出一個字。

  「你這算什麼刀,少爺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刀。」少一刀說完,一按繃簧,一道寒光閃過,長刀出鞘,眾人都不忍地低下了頭,他們雖然平日裡嘲笑鄙視傻子,但在這個時候也不忍心看見他人頭落地。

  刷的一聲,是利刃切開肉體的聲音,眾人知道這世上再也沒有傻子了,可是等了半天卻怎麼也等不到人頭滾落於地的聲響,他們抬頭看去,只見傻子依然站在原地,剔骨刀還拿在手裡,少一刀卻慢慢的轉身,一臉的不可思議,嘴裡喃喃道:「這是什麼刀,這麼快?」他一步步蹣跚着走出店門,終於倒在地上,濺起一片黃土,身下漸漸茵出一片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