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帝國 - 第18章
驍騎校
「沒什麼,想起我那些慘死異鄉的兄弟了。」賀民說。
葉開嘆口氣表示同情,回到元封身旁道:「我怎麼覺得這個人怪怪的。」
「哪裡奇怪?」
「明明有水,他卻不洗臉,也不和我們坐在一起吃飯,像是有什麼心事。」
元封道:「晚上機靈點,看好咱們的東西。」
……
入夜,元封的帳篷里忽然鑽進一個人,正是負責監視賀民的葉開,他壓低聲音道:「人跑了,偷了兩匹馬,還把楚鍵的弓箭腰刀給拿走了。」
第35章
失散
元封掀開身上的羊皮鋪蓋,裡面衣服早就穿得好好的了,旁邊的張鐵頭也迅速爬起來,拿起兵器來到帳篷外,把兩隻手指伸到嘴裡,長長的打了一聲唿哨,不多時,那兩匹馬就自己跑了回來,只不過上面已經沒了人影。
「追!」元封一聲令下,三人上馬追去,向西疾馳了一陣子之後,只見前面一人正跌跌撞撞的走着,張鐵頭高聲喝止之後,他不但不停,還回身發箭,嗖的一聲羽箭從張鐵頭耳畔飛過,氣得他張弓搭箭回射過去,黑漆漆的夜色中自然也沒射中,不過嚇得那人拔足狂奔起來,元封縱馬追上,論起刀鞘在那人後腦上來了一下,當時就將其放倒了。
三人下馬觀看,果然是那個叫做賀民的傢伙,只見他摔得鼻青臉腫,右臂上血紅一片,元封扯開袖子一看,原來是因為開弓放箭導致箭傷迸發,他自己縫的線都迸開了,後腦這一下敲得也不輕,人已經暈過去了。
「怎麼辦?索性給他來個痛快的,殺了吧。」張鐵頭道。
「不用,扔在這裡就行,讓狼把這個忘恩負義的叼了去才好呢。」葉開道。
「不妥,我看此人似乎有難言之隱,先綁起來吧,等他醒了再問不遲。」元封搖搖頭道,另外兩人只好將賀民扛到馬上,慢慢的回去了。
清晨,眾人還在酣睡,張鐵頭爬出帳篷,將篝火撥開,架上一壺水燒着,忽然他眉頭一皺,趴在地上聽了聽,然後大喊道:「快起來,有兵來!」
眾人匆忙鑽出帳篷,手裡抓着刀槍,四下亂看:「哪裡有兵?哪裡有兵?」
「從西邊過來的,有二十多個人,速度很快,肯定是騎兵。」張鐵頭對自己的聽力很有信心。
「肯定是突厥騎兵,怎麼辦,跟他們干吧。」有人提議道。
「都別急,二十多個人咱們能應付,備馬,別太急躁,儘量顯得正常一點,要是非打不可,聽我號令行事。」元封及時出現,三言兩語就安撫住了人心,於是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有人收拾帳篷,有人給馬上鞍子腹帶,還有人帶着弓箭悄悄藏了起來,唯一沒動的就是捆在帳篷里的賀民,這陣子誰也顧不上他了。
片刻之後,西面煙塵滾滾,一彪人馬殺到,果然是突厥騎兵,看到馬幫的營地,這支小部隊立刻包圍過來,七八個士兵張弓搭箭遠遠瞄着,一個小軍官帶着十幾個人慢騰騰的過來,手按着刀柄,眼神警惕萬分,不過看到營地中的人之後便鄙夷的說了一聲:「原來是蘭州李家的馬幫啊。」
「軍爺,小的們正是蘭州李家的夥計,敢問有什麼能效勞的?」楚木腿戰戰兢兢的問道,他這副老實巴交的農民面孔着實能騙不少人。
小軍官頭戴尖頂盔,身穿鎖子甲,其他士兵則是帶着羊皮帽子,身上沒有鎧甲,只有腰間的彎刀和弓箭,另外這些人馬頭下面都懸着血淋淋的人頭,看起來煞是恐怖。
「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十七八歲的羌人?嗯,和這個人一樣高,差不多胖瘦。」小軍官用馬鞭指着元封道,他的漢話說得不算好,但是能把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眾人不動聲色,但是心裡都明白,和元封差不多身高體重的,莫非是昨天遇到的那個賀民?那人臉上血污泥污一片,漢話說得相當標準,還真看不出是羌人。
但是沒有人傻到會告訴突厥軍官實情的地步,楚木腿道:「回軍爺,俺們這一路上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若是知情不報的話,你們全都得死!」小軍官威脅道,輕輕一夾馬腹,來到眾人之中,拿着馬鞭不時將某個人的下巴抬起觀察一陣,態度極其傲慢,似乎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營地里只有六個人,兩眼看過去就完了,但是還有一座沒收拾好的帳篷,而賀民就扔在裡面,小軍官查驗完了現場的人,翻身下馬向帳篷走去,眾人的心立刻懸了起來,不自覺的向腰間的刀柄摸去,但是被元封乾咳一聲制止住。
眼看小軍官就要挑開帳篷里,忽然啪塔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到地上,那軍官猛回頭,正看見地上落了一錠銀子,葉開慌慌張張的去撿,被他厲聲和喝止:「拿過來。」
一個十兩的錁子交到小軍官手裡,他掂了掂道:「還有!」
「沒有了,大爺,俺們小本生意,沒多少本錢的。」葉開苦着臉說。
小軍官用突厥語罵了一聲,兩個士兵抽刀過來就要砍人,嚇得葉開趕緊跪下,把懷裡的銀子都捧了出來,一共是十一枚錁子,一百二十兩銀子。
「銀子沒收!馬匹也沒收,你們,走着回去。」小軍官命令道。
「官爺您不能這樣啊,這些馬匹就是俺們的性命啊。」楚木腿腳一軟,跪下了。
「大膽!要不是看在你們是李傢伙計的份上,早把你們砍了,現在只要你們的馬匹銀兩,你們居然還敢唧唧歪歪,是不是想死啊。」小軍官怒斥道,可是楚木腿卻不怕他的恐嚇,依舊哭天喊地的湊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哀求:「丟了馬匹,我們回去也是死,不如你一刀砍死我了。」
突厥軍官的耐性是有限的,一聽這話頓時大怒,伸手去抽腰間的彎刀,說時遲那時快,元封大喊一聲:「殺!」楚木腿抱住小軍官的腿肚子使勁一掀,頓時將他掀翻在地,這邊硬木假腿拿在手裡,迎頭就砸了過去,第一下把頭盔砸掉,第二下就腦漿開花了。
四下里占據有利地形埋伏的弓箭手也從草叢裡射出箭來,五枝箭正中目標,頓時五個騎兵栽下馬來,元封等五人也不含糊,抽刀撲上去就砍,而賀民也從帳篷里竄出來,一甩手用繩子套住一名騎兵,將其拉下馬來,元封跟着一刀砍過來,登時了結一條性命。突厥士兵突遭襲擊來不及反應,馬上優勢一點也顯現不出來,當場就被砍死了三四個,由於軍官被砸死,又判斷不出敵人的數量,剩下的突厥兵還以為中埋伏了,急忙調轉馬頭逃命去了。
「封哥兒,追吧。」楚鍵握着滴血的鋼刀喊道。
「追什麼追,趕緊備馬跑吧,這可是人家的地盤。」元封答道。
想想也是,現在已經是突厥境內了,這股騎兵後面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馬呢,若是等他們大部隊開過來,跑都跑不贏。
正說着呢,遠處煙塵滾滾,似有大隊人馬殺來,眾人趕緊翻身上馬,倉皇而走,張鐵頭大喊道:「這些馬怎麼辦?」
「不要了,保命要緊,記住,跑散了就一路往東走。」元封說罷,縱馬便走,他們一共十二個人,有幾個馬鞍子都沒備齊,就這樣騎着光背馬開始逃命,後面響起雷鳴般的馬蹄聲,不知道多少騎兵追了過來。
「分頭走!」元封大喊一聲,勒馬停下,在弓上搭了四支箭,抬高仰角向後射了過去,以此吸引住了追兵的注意力,其實來追他們的不過是二三百騎兵而已,由於隊形密集,居然被元封射中了一個,整個追擊隊形便隨之一變,直撲元封而來,沒人去管從東西兩個方向逃竄的張鐵頭楚木腿等人了。
元封縱馬疾馳,他這匹馬是早就備好了鞍子的,而且休息了一夜,體力好得很,想比那些行軍了一段時間的突厥騎兵來說速度快了不少,一路奔下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忽見前面地上躺着一匹馬,賀民被壓在馬身下正不住的掙扎着。
元封停下道:「又跑死一匹馬,你本事不錯啊。」
賀民道:「還不快拉我出來。」
元封冷哼一聲,下馬將他從死馬身下拉出,沒好氣的說:「你真是個災星啊,兩天跑死兩匹馬不說,還把我們給害了,幾十匹馬丟了,人也跑散了。」
賀民道:「以後我會補償你們的,現在趕緊帶我走。」
「帶你走?上哪去?我還要去找我的兄弟呢。」元封道。
正說着,後面隱約又傳來追兵的馬蹄聲,荒郊野外的根本沒有藏身之所,若是步行逃命的話只有被屠殺的份,雖然並無交情,但元封也不忍心此人被殺,於是道:「你上來吧。」
元封先上馬,賀民再爬到馬背上,在元封身後坐好,雙手緊緊抓住元封的肩膀,馬兒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不滿的嘶鳴起來,不過在元封的喝斥下,還是奮蹄向前奔去。
戰馬馱着兩個人,速度自然慢了下來,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已經有羽箭嗖嗖的從他們頭上掠過了,元封勒馬停下,瞄了一眼箭壺裡的鵰翎箭,毅然翻身下馬道:「我攔住他們,你走吧。」
賀民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一個人逃命總比兩個人都死要強的多,我留下至少還有一線生機,走吧!」此時戰馬已經累得口吐白沫了,元封抽刀在馬屁股上扎了一刀,戰馬吃疼,拼命地狂奔起來,賀民只得緊緊抓住馬韁,奔出百步開外去他回望原地,元封小小的身影依然佇立在那裡,手裡舉着弓箭,如同一尊雕像,而他面對的,則是黑壓壓一片突厥精騎。
「為什麼?」賀民在心中問道,一滴眼淚滑落,沖開泥污的面龐,露出雪白的肌膚。
第36章
血戰到底
元封手中緊握着一張弓,這是鄧子明從西域帶來的突厥硬弓,力道極足,他判斷了一下風向和風力,果然的拉滿弓,抬高角度將一枝枝鵰翎箭射了出去,引滿即射,不需刻意瞄準,敵人的隊形很密,每一箭過去都能射中目標。
突厥騎兵也開始發箭還擊,但是在高速行進的馬匹上,命中率大大降低,不斷有箭矢帶着哨音從元封身邊飛過,他依然佇立不動,沉着而迅速的將箭壺中剩餘的二十六枝箭都射了出去。
突厥騎兵的隊形硬是被元封射出一個缺口來,向來以騎射功夫聞名天下的突厥精騎竟然面對一個步弓手毫無建樹,射過去的箭全落空了不說,還被那人撈到幾枝箭回射過來,又射翻了幾個人,騎兵們越奔越近,索性抽出彎刀直取元封的腦袋。
元封也把弓箭丟開,從背後被長刀拽了出來,他的刀和突厥騎兵的彎刀有所不同,是一種中原式樣的直身窄刃長刀,三尺長,寒光閃閃,鋒利無比。元封將衣服下擺撕成的長布條將刀柄纏在手上,眼睛緊緊盯住距離最近的一個騎兵,當敵人呼嘯而至的時候,一閃身躲過彎刀的劈砍,奮力一刀,攔腰將那名騎兵砍斷。
第二個騎兵緊跟着沖了上來,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無數的騎兵從四面八方衝過來,彎刀的光芒閃成一片,元封武藝再高也是凡胎肉體,就算不被砍死也會被亂馬踩死,只見他身子一擰,一個旱地拔蔥跳到最近的馬上,左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匕首,徑直插入騎兵的腰眼裡,然後將屍體推落馬下,兩腿猛夾馬腹向前奔馳,左右兩邊無數把刀砍過來,元封揮刀亂撥,金鐵交鳴之音和戰馬的嘶鳴,騎士的怒吼匯成一片。
只有元封緊閉雙唇不言不語,不停地格擋着砍過來的兵器,那些突厥騎兵的馬術相當精湛,刀法也夠狠辣,可是他們卻驚訝的發現這個漢族少年的馬術比他們還要好,整個人騎在顛簸的馬上如履平地一般,兩條腿根本就不用踩着馬鐙,而是在馬鞍子上閃轉騰挪,躲避着從各個方向砍來刺來的兵器,數十個人夾着他一個人打,卻一點便宜也占不到,反被他砍死了好幾個人。
「砍他的馬!」有人終於醒悟過來,頓時刀槍並舉,元封的坐騎慘呼一聲摔倒在地,可是元封卻極其靈活的跳到另外一匹馬上,刺死騎士奪了戰馬繼續廝殺。
好一場惡戰,整個戰鬥過程都是在疾馳中進行的,元封搶了一杆長矛在手,挑扎掃劈,不時將人打落馬下,一路打下去,被他殺死的竟然有五六十人之多,漸漸的有人馬力不濟落後了,元封身邊的敵人越來越少,可是他的體力也越少越少,緊閉的嘴唇已經張開,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那些突厥兵也好不到哪裡去,只不過這預料不到的挫敗讓他們極其惱怒,就算拼盡最後一滴血也要把元封殺死。
也不知道奔了多久,元封胯下的戰馬終於力竭了,長嘶一聲倒地,將元封摔出去老遠,他在空中就調整了身形,落地的時候依然是站着的,長刀已經砍出幾十個缺口了,但依然閃着寒光,不愧是獨一刀使用過的寶刀。
那些突厥騎兵的戰馬也好不到哪裡去,馬的體力雖然遠比人高,但是精神力量卻差遠了,若是不再停馬休息,這些戰馬怕是要報廢了,況且元封已經落馬了,騎兵們便各自下馬,揮着彎刀圍成一個半圓向他逼過來。
元封忽然笑了,輕蔑的笑了,指了指對方,又翹了翹小拇指,搖了搖頭,這種手勢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那些騎兵也是真漢子,居然都停下腳步,只讓一個大鬍子的傢伙站出來與元封搏鬥。
小小的計策成功了,不過情勢還是相當危急,面前有十二個敵人,就算一個個的來,也是相當費力的,這些人的武功雖然不比獨一刀這樣的江湖高手,但是身高力壯,戰鬥經驗豐富,意志更是那些馬賊難以比擬的,看樣子這夥人是不死不休了。
大鬍子突厥騎兵將彎刀虛劈了幾下,暴喝一聲沖了上來,元封也低吼一聲迎上,兩把刀在空中撞擊,擦出一長串火花,元封心中叫苦,這廝力氣太大難以克制,無奈只好再次施展全身解數貼身近戰,欺身上前用長刀在對方腰部狠狠一划。
一串火星划過,對方的戰袍下面居然襯着鎖子甲,大鬍子趁着這個機會一刀劈在元封胸前。
元封被砍出去好幾步遠,胸前的衣服撕破了,露出裡面的皮甲護胸,七札胸甲被砍破了六層,只剩下薄薄的一層。
圍觀的騎兵們一陣歡呼,大鬍子得意的笑了笑,伸出小拇指導對元封晃了晃,這一刀雖然沒傷到皮肉,但是震動了血脈,讓元封苦楚不堪,只覺得胸中氣血翻湧,他硬生生將一口涌到嘴邊的血咽了回去,狠狠盯着大鬍子,揮刀道:「再來。」
大鬍子冷笑一聲,一個箭步竄上去,彎刀接二連三砍下,他的刀沉,速度又快,別看只是最簡單的招式,竟然毫無破綻可尋,元封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哪有還手之力,騎兵們又歡呼起來,用突厥語有節奏的喊着「因扎克,因扎克。」
元封連連後退,終於氣力不支倒在地上,大鬍子獰笑着撲過來,哪知道元封手裡抓了一把黃土迎頭撒過去,大鬍子伸手一擋的間隙里,元封的長刀便當胸刺了過來。
鎖子甲雖然厲害,但只是對切割力和一些箭矢有防禦能力,對這種近距離利刃直刺的防護性並不好,大鬍子被一刀刺了個透心涼,兩個眼珠子都凸出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元封,元封伸腿在他胸前踹了一腳,順勢將長刀拔出,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望着剩下十一個已經傻住的突厥兵道:「下一個誰上?」
突厥兵們看看大鬍子的屍體,又看看元封,一臉的不可思議,片刻之後忽然狂吼起來,一股腦的沖元封撲過來。
這是咋的了,不是說好一個個上的麼!元封心中叫苦,這些突厥兵的戰鬥力相當強悍,已經有點超出他的承受能力,這武功要不停和強手過招才行,如果總是和弱小的對手打,那功夫也會下降,自從叔叔去世以後,元封就只有和鎮上的兄弟們對練了,長久沒有像樣的對手導致他的水平有所下降,面對十一個吃了槍藥一般兇猛的突厥兵,他疲於應對,狼狽不堪,身上的皮甲被砍開了七八個口子,好幾處帶傷,不過也幹掉了對方五個人。
元封這個累啊,從早上打到現在,水米沒沾牙,全部時間都在逃命和搏鬥中度過,這些敵人也是如此,打到現在,拼的主要就是精神力量了。
元封坐在地上,手扶着長刀氣喘吁吁,遠處是六個突厥騎兵也在氣喘吁吁,打到這個份上已經是筋疲力竭了,誰也不願意再動。
對方去戰馬邊拿了水壺和乾糧袋子過來,在那裡大吃大喝起來,元封卻啥也沒有,只能眼巴巴看着人家吃喝,頭上的血還不時流下來糊住眼睛,讓他看不清東西,這乍一停下來,腎上腺素停止分泌,身上各處傷口的痛楚就傳過來了,鑽心的疼啊,這可都是貨真價實被刀子拉出來的傷口啊,可比以前叔叔用棍子抽出來的傷痕疼得多。
休息了片刻,元封覺得更累了,喉頭乾的象着火一般,胳膊如同灌了鉛一樣重,但是他的意志卻如同鋼鐵一般堅硬,小時候進行過的魔鬼訓練現在終於顯示了作用,那些突厥騎兵還盤腿坐在地上喘着粗氣,而元封已經站了起來,提着滿是缺口的鋼刀向他們走去。
突厥兵們趕緊晃晃悠悠站了起來,提着彎刀準備招架,此時夕陽已經西下,一輪血紅的落日將他們的身影投射在蒼茫的大地上,很長。
風嗚嗚的吹着,如同狼嚎一般,這些高鼻凹眼的突厥兵看着元封的眼神,也如同看着一匹惡狼一般,他們的百人隊追了整整一天,硬是沒追上這個傢伙,還被他殺傷了幾十個人,連隊長都折進去了,這個貌不驚人的漢族少年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如此厲害?面對這樣神秘莫測的對手,這六個士兵如何不心寒。
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是後續跟進的騎兵追來了,六個士兵頓時精神大震,擺出防禦的陣型護住馬匹,以防元封搶馬逃走。
又來了二十個突厥兵,當他們看到地上的屍體時都震驚的大叫起來,繼而憤憤的喊着什麼,大概是要活捉元封的意思,二十個人翻身下馬,十個人拿弓箭,十個人拿長矛,慢慢的圍攏過來。
這回真要死在這裡了。元封心中暗想,真沒想到會死的這樣窩囊,如果在泉下遇到叔叔,不知道他會怎麼責罰我呢。
唉,死就死吧,大丈夫總有一死,不過要死的壯烈些,不能讓這些蠻夷看輕了,元封打定主意,趁敵人的隊形還沒站定,提起最後的力氣,怒吼一聲便撲了上去,如虎入羊群一般。
嗖嗖數聲,元封胸前中了四五枝箭,他連躲都不躲,徑直撲入敵群,奪了一杆長矛將當前兩人戳成了糖葫蘆,又順手扯過一桿槍,忽地擲出,將一個弓箭手釘死在地上。
突厥人也紅了眼,蜂擁而上,亂刀亂槍沒頭沒腦的打過來,元封被他們包圍在中間,也不躲閃格擋了,就只有機械地殺,殺,殺。
夕陽在天邊注視着這一幕慘絕人寰的殺戮,最終還是不忍觀看,沉了下去。
一陣旋風吹過,黃沙飄飄,掩蓋了被血浸濕了的地面,一個身上帶着十餘枝箭的身影緩慢的走着,走着,終於倒了下去。
※※※
夜色中,一隊騎兵來到了元封和賀民分手的地方,為首一個帶着面紗,身段窈窕的女子焦急的四下觀看,卻看不到元封的身影,只有滿地的屍體。
「就是在這裡分開的,你們一定要找到他。」女子的聲音婉轉動聽,卻帶着不可違抗的威嚴。
「殿下,天已經黑了,不方便搜索啊。」一名鬚髮皆白的老將軍說道。
「那個我不管,總之一定要找到這個人。」被稱作殿下的面紗女子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