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帝國 - 第22章
驍騎校
書童出門,將四掌柜叫了進來,四掌柜一進門便撩袍跪倒:「老爺,屬下有罪。」
「說說,你有什麼罪過?」尉遲光合起書本和顏悅色的問道,這位尉遲家的家主不過四十歲年紀,生得高大俊朗,鼻直口正,瞳子略帶一抹灰色,尉遲家有波斯血統,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正是有着這層關係,他家的商隊才能直達遙遠的波斯等地,賺取巨額利潤,這是漢人商隊所做不到的事情。
四掌柜誠惶誠恐道:「尉遲家百年來都未曾發生過商隊被劫的事情,如今卻在屬下掌管甲房時期發生,丟了尉遲家的臉面,這就是死罪。」
尉遲光道:「那你準備怎麼做呢?」
「屬下親自帶領人馬,屠了十八里堡,拿回那批貨物。」
「哦,你剛才說十八里堡,莫非咱們的貨是那幫小玩鬧搶得?」尉遲光從書架上又抽出一本書,漫不經心的問道。
「正是那幫鄉下小子,仗着殺死了獨一刀和牛二,就以為那片地方他們說了算了,這回竟然把手伸到咱們尉遲家頭上了,再不教訓一下,這幫小子就要翻天了。」
「說起這幫小玩鬧,還真是有些本事的,據說蘭州李家幾位當家的就是被他們殺的,偌大一個李家,竟然被一幫毛都沒扎齊的小孩子給搞得幾乎滅門,不簡單啊。」尉遲光意味深長的說。
「那……屬下多帶些人手過去。」四掌柜遲疑道。
「人手肯定要帶齊,但是打打殺殺不能解決問題,從長安到西域有幾千里地,尉遲家人再多夜蛾照管不過來,這幫小子有膽子有本事,我倒是很欣賞,要是能收為我用,就再好不過了。」尉遲光到底是一代家主,看問題的方式和下面人就是不一樣。
「如果這幫人不識好歹呢?」四掌柜問道。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照老規矩辦。」尉遲光淡淡的說。
甘肅,蘭州府,巡撫衙門內,一個中年人面露難色的將裝滿銀票的信封推了回去,道:「不是兄弟不幫忙,實在是有難處。」
對面之人奇道:「不就是個小小的七品知縣麼,您老身為巡撫大人的幕道,隨便說句話不就把他的烏紗給摘了麼?」
中年人道:「這蘆陽知縣不比旁人,就連巡撫大人都拿他沒辦法,再說了,知縣派人上路查緝走私,本朝律法裡面也是有條例的,人家行的名正言順,你說讓我在巡撫大人面前怎麼開口?」
對面之人道:「那如此說來,就由着他們橫行不法了?」
幕道尷尬的笑笑,心道你們尉遲家常年走私,難道就是合法的,當然這話只能心裡說,嘴上卻道:「本來這事也用不着煩勞巡撫大人的,蘆陽縣地廣人稀,馬賊橫行,官府根本管不過來,上一任知縣的滅門案子至今還沒破呢……」
對面之人心領神會,依然將信封推了過去道:「多謝張世兄指點,些許銀子拿去喝茶。」
幕道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呢。」手卻伸了過去,將信封塞進袖子。
十八里堡,王家大院內,望着堆成山的磚茶,眾人都傻了眼:「這麼多磚茶,可怎麼辦啊?」
磚茶這東西,只有西域人才用,漢人是不屑於使用這種茶葉下腳料做成的產品的,等了許多天也不見尉遲家的人來贖,趙定安等人傻了眼,只有元封胸有成竹:「放心,他們一定會來的。」
「可是,他們是尉遲家的人啊,江湖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尉遲家的馬幫,誰都不能動,誰動誰倒霉。」有人說道。
「那是江湖上的說法,咱們是江湖人麼!咱們是蘆陽縣的捕快,正經六扇門的人,能個那些馬賊一個路數麼?呵呵,我說得對不對?封哥兒。」趙定安板起臉來訓斥那人一番,又笑問元封。
「沒錯,咱們是官差,眼裡只有律條,沒有什麼尉遲家,這兩天讓大傢伙都機靈點,馬哨放到五十里外,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來報,我估摸着,尉遲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放心吧封哥兒,咱們的人都撒出去了,只要尉遲家一來人,這邊立刻有消息,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還就不信了,他遠在長安,怎麼和咱們作對。」少年們都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什麼世家,什麼大族,在他們眼裡啥也不是,蘭州李家夠牛吧,還不是一夜之間就土崩瓦解,所以現在這幫年輕人的自信心都極度膨脹。
忽然院落外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王小尕飛馬而入,還沒下馬就喊道:「報!堡子東面出現一股人馬,一百人上下都帶着傢伙,看樣子是來找茬的。」
元封猛地站起:「抄傢伙!」
院子裡立刻忙碌起來,少年們經過許久的訓練已經很有素質了,穿甲掛刀一氣呵成,戰馬都是備好鞍子的,片刻功夫一支馬隊就從王家大院裡拉出來了。
「怎麼早沒發現?」元封邊走邊問。
「這夥人應該是分批來的,三五個一群,到了咱們堡子附近才集結起來,所以各處哨卡都沒發現。」王小尕答道。
元封沉着臉不說話,心中暗想哨探的素質還需加強,否則等敵人到了跟前才發現,還有什麼用處。
來到堡門口,堡門已經緊閉,鎮上的壯丁也集結起來了,拿着長矛在堡門後面亂鬨鬨的列隊,漢子們嘴裡都罵罵咧咧,說哪家的馬賊這麼不開眼,居然來找十八里堡的麻煩,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對方只是在三里外集結,並沒有進攻的意思,元封登上城樓望去,影影綽綽看見對面百十號人隊伍倒也嚴整,看起來不像是在外面找的馬賊,而像是豢養的家丁,既然敵不動,我也不動,以不變應萬變,看他們怎麼打算,片刻之後,那伙人里奔出兩騎朝這邊來了。
「開門。」元封道,距離甚遠,不怕對方趁機搶門,而且看這個架勢,他們像是打算先禮後兵的,果然,那兩騎進來之後,直接點名讓元封出來說話。
元封站在城樓上道:「元封在此,二位有什麼指教?」
來人里一人是原先那駝隊的領隊,還有一個面生的中年人,看見元封如此年輕,不禁有些懷疑,領隊對他點點頭,表示這就是正主,中年人在抱拳道:「在下尉遲家甲房四掌柜韓世河,見過元班頭。」
元封道:「四掌柜是來送茶馬券的吧,你們那麼多駱駝那麼多磚茶,堆在我們堡子里可是不小的花費啊,再晚些就要收保管費了。」
四掌柜淡淡一笑:「些許貨物牲口,何足掛齒,在下前來只是想和元班頭交個朋友,我們尉遲家走這條道也有百十年光景了,能保得百年平安,一來靠的是自家的實力,二來靠的是朋友的幫襯,若是元班頭答允,以後你就是我尉遲家的客人,不管是去蘭州還是長安,都有人管吃管住,這裡有一千兩的銀票,就當給各位的辛苦錢了。」
說着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來晃了晃,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很給面子了,你截人家的貨物,人家認了,還打算和你交朋友,作為稱霸一方的尉遲家能做到這一點已經仁至義盡,再不就坡下驢未免有點太托大了。
可是元封偏偏就不買賬,他說道:「朋友自然是要交的,可是這茶馬券也是不可少的,在下奉的是知縣大人的命令,執行的是朝廷的法度,怎敢徇私舞弊,韓掌柜的銀票還是收起來的好。」
韓世河暗罵一聲不識抬舉,訕訕的將銀票收起道:「這裡沒有外人,咱們不妨把話敞開了說,茶馬券這東西是朝廷定下來盤削生意人的規矩,朝廷法度早就崩壞,你讓我們去哪裡尋什麼茶馬券。」
元封道:「此言差矣,韓掌柜可以不把朝廷律法當回事,我們公門中人卻是不敢,再者說,這茶馬券也不是無處可尋啊,碰巧我們堡子里就有人去蘭州府弄來一些茶馬券,可以便宜賣給你們,一千五百擔磚茶,正好一百五十張券,湊個整數就收你們一千五百兩吧。」
磚茶這種東西,成本極其低廉,在四川湖廣江浙等地就是等同與廢品的價格,各種下腳料、茶葉梗之類的東西壓成的磚頭狀物品而已,可是運到西域就能賣上天價,一擔茶葉的收貨價不過一吊錢而已,運到涼州就能賣到十兩銀子,運到更遠的哈密、伊犁就是二十兩甚至三十兩銀子,十擔茶葉能換一匹好馬,是公認的行情價,而一匹西域良馬的價格在蘭州府能賣到一百五十兩以上,在中原還會更高,再不濟也能有二百兩以上的收入。
所以這茶馬買賣絕對屬於暴利行業,朝廷設立茶馬券,一擔磚茶收一兩銀子的稅,不算很重,元封開出的價格也是很公平的,絕沒有漫天叫價。
但在四掌柜聽來何止是漫天叫價,簡直是拿把刀架在尉遲家的脖子上,每一擔茶葉他們都要抽頭,這樣下去還了得,尉遲家的生意那麼大,每年何止十萬擔磚茶往西域運輸,這樣算來豈不是要交給他們十萬兩銀子?
一千五百兩就能把這價值五萬兩白銀的三百頭駱駝和一千五百擔磚茶拿回去,而且韓四掌柜懷裡也有這麼多的銀票,但是他死也不會答應這個無理的要求,既然對方毫無誠意的獅子大開口,那也就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四掌柜悶哼一聲:「行!元班頭果然爽快,待我回去和兄弟們商量商量再說。」
元封知道這是準備開打了,便拱手道:「恕不遠送。」
四掌柜回到隊伍中,低聲把會面的情形說了一遍,尉遲家眾人便都惱了,這些人是丁字房豢養的刀客,常年受尉遲家的供養,一直沒有出力的機會,如今怎能不群情激奮,不用四掌柜做什麼戰前動員,他們便嗷嗷叫着喊打喊殺了。
第44章
我的地盤我做主
尉遲家常年招募身手好的刀客,但凡有江湖豪傑上門的,不用你張嘴,先奉上酒飯,然後招呼住下,願意住多久都行,誰也不管你,依舊是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想走的時候,給管事的說一聲,一律有盤纏送上,久而久之,尉遲家在長安城外的莊子就成了江湖人士的集散地。
尉遲家主素有小孟嘗的美名,別管是耍把式賣藝的,還是身上帶着案子跑路的,一概收留,他莊子裡常年養着幾百號閒人,平日裡舞刀弄劍切磋武藝,尉遲光也不安排他們做事,就這樣白白養着,這些走江湖的好漢也都是知恩圖報的人,只要聽說誰敢和尉遲家作對,不勞吩咐就會半夜摸過去把人給做了,可惜這樣的機會實在太少,尉遲家勢力極大,旁人巴結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招惹呢。
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不開眼的人,甘肅蘆陽縣十八里堡就有這樣一群不開眼的傢伙,居然敢劫尉遲家的貨物,這事兒不知怎麼就在莊子裡傳開,好漢們頓時大怒,嚷嚷着要去血洗了此地,可是負責照管莊子的丁字房掌柜卻長吁短嘆,說什麼對方是公門中人,惹不起,這純粹是激將法,好漢們眼裡最揉不得沙子,尤其牽扯到六扇門,別說是偏遠州縣的衙役了,就是長安府里的官差,他們都敢殺,於是一幫人自告奮勇,說此事不勞尉遲家出動人馬,俺們包圓了。
這正是尉遲家的高明之處,辦事謹慎小心,這事真要追究起來畢竟是自己這邊違法在先,人家蘆陽縣捕快扣貨也是應當的,所以這事兒還是讓江湖好漢們去解決最好,別管殺了多少人,總不關尉遲家的事。
刀客們都騎着尉遲家提供的好馬,盤纏錢也是足足的,臨來的時候還在長安府的妓院裡痛痛快快玩了兩夜,丁字房的掌柜親自給他們敬酒,可謂士氣飽滿,銳氣十足,好漢們三五成群星夜兼程,沒幾天就來到十八里堡外,一百條漢子集結起來倒也聲威極大,人喊馬嘶的挺嚇人,眼瞅着對方迅速將堡門關上,好漢們更加得意,笑罵這些土鱉沒見過世面。
尉遲家到底講究,事到如今還先禮後兵,四掌柜親自去說合,希望能不動刀兵解決此事,豈料對方吃了秤砣鐵了心,吃定這批貨了,這正合好漢們的心意,他們七嘴八舌嗷嗷叫着,要踏平十八里堡。
四掌柜韓世河鐵青着臉,對方依然不給面子,擺明了要在茶馬交易上分一杯羹,這無異於虎口奪食,就算家主親自至此,恐怕也只有一個打字了,他望着十八里堡的堡牆道:「各位,強盜早有防備,高牆深溝,如何應對?」
好漢們才不把這些放在眼裡呢,七嘴八舌道:「這算什麼,就是長安府的城牆,老子都能徒手爬上去。」
「對,咱們兄弟都是練過輕功的,兩人一搭就上去了,這堡牆實在算不得什麼。」
韓世河滿意的點點頭道:「攻破堡子,錢物女人全歸你們,尉遲家只需要拿回我們的貨物。」
好漢們更加激動,這堡子好歹有百十戶人家,即使再窮也是有些油水的,想到馬上就能衝進堡子殺人搶錢玩娘們,他們的血都沸騰了,說這些人是江湖好漢那是抬舉他們,其實不過是些作奸犯科的流氓惡徒,不過派他們來做這個事,還真是找對人了。
十八里堡的防務可遠非以前那樣了,元封不遺餘力的將這座小城建設的固若金湯,本來堡子就是戍邊的城堡,雖然破敗了些,大體架構還在,堡民們也都是戍邊、屯田士卒以及發配充軍的刑徒後代,挖溝修牆這些土木作業本來就是他們的老本行,再加上不計成本的花銷,十八里堡被修得簡直就像個鐵打的刺蝟。
堡子外面是一丈寬,六尺深的壕溝,緊貼着堡牆挖的,讓人無法攀爬,堡門外有吊橋,堡門有兩層,裡面一層外面一層,都是厚木板加上鐵箍,堡牆被加高了四尺,人可以躲在後面射箭,箭樓整修一新,箭矢,火油、長槍大刀都儲存在裡面,堡子里除了元封直接統領的八十多個少年以外,所有的男丁也都武裝起來,一百多號人都拿着長矛在堡牆上站着,也不需要什麼技術,誰來捅誰就是。
元封手下這幫人,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武藝體力自不用說,肯定大大強於普通官軍,戰鬥意志更加不可小覷,這幫少年已經被元封洗腦了,心裡只有小集體,管他什麼官府,什麼尉遲家,誰敢作對就干他娘的。
堡子里氣氛森嚴緊張,這畢竟是十八里堡第一次應對大規模敵襲,所有人都出動了,後生們穿着皮甲手拿弓弩蹲在牆上,堡門後面擺着削尖頭的拒馬,幾十個挺着長矛的漢子在拒馬後面站着,雙手微微發抖,握着長矛的手心已經出汗了。
少年們的心跳也在加劇,不過不是嚇得,而是激動的,苦練了幾個月,誰都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武藝,以往只是射靶子,射飛禽走獸,還沒射過人呢,眼下正好有一幫不開眼的傢伙來免費當活靶子,這機會打着燈籠都難找啊。
只有那些參加過夜襲乾草鋪和苦水井之戰的少年,才不動聲色,故意裝出胸有成竹的樣子,輕描淡寫的說着不相干的話,根本視遠處那些好漢們為無物,其實他們心裡也打鼓,對方畢竟不是普通的馬賊,而是從關中來的刀客,刀馬武藝肯定不差,不過這也激起了他們的鬥志,誰更厲害,還得打完這一仗才知道。
元封不緊不慢往身上穿着皮甲,趙定安在後面幫他把勒甲皮帶繫緊,悄悄道:「孫大爺,張大叔,還有我爹他們,讓你過去說話呢。」
「不去,大戰在即,哪有時間閒話。」元封乾巴巴的說。
「就是,這幫老傢伙,一聽說是尉遲家的人便怕了,說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想讓咱們交出貨物賠禮道歉呢。」趙定安憤恨道。
「定安哥,和氣生財是行不通的,想讓別人尊敬你,就必須拿出實力來,咱們十八里堡一窮二白,靠老老實實做生意一輩子也出不了頭,因為規則都已經被別人制定好了,咱們總是按照別人的規矩走,怎麼能發財,所以想要出頭,就必須制定出自己的規則,讓別人來遵守。定安哥,我的話你明白麼?」
趙定安摸摸頭:「不大懂,太深奧了。」
「這有啥不明白的,這裡是咱的家,不管誰家的貨物從咱家門口過,就得聽咱的規矩,是這個理兒吧,封哥兒?」葉開在一旁接道。
「沒錯,就是這個理!」元封穿戴好了皮甲,手扶着腰刀,背後插着四杆令旗,大踏步的向堡牆上走去。
「待會兒聽我號令再射,射人別射馬,那都是咱們的財產,可不能浪費了。」元封說道,兩人有人把他的命令傳了過去,堡牆上八十名弓箭手都收到了命令,紛紛叫嚷道:「放心吧,這麼近的距離再射不中俺們乾脆買塊豆腐撞死得了。」
尉遲家的好漢們此時也制定出了作戰計劃,到底是江湖好漢,只有打家劫舍的經驗沒有人知道怎么正經打仗,所謂計劃無非是一幫人一股腦衝過去,各自施展絕技爬牆,爬過去之後打開堡門放外面的兄弟進去,誰先打開大門,誰就是頭功,搶來的寶貝讓他先挑。
亂鬨鬨商議完畢,好漢們各自驅趕坐騎,嗷嗷叫着向十八里堡衝去,各色兵器在手裡打着旋,大地上騰起一團團塵土,架勢倒也十足。
遠處樺樹林裡,馬賊頭目柳海龍朝地上啐了一口道:「這幫關中來的傢伙,分明是欺咱們甘肅沒人了。」
另一夥馬賊的頭目羅小虎道:「人家可是尉遲家請來的,厲害着呢,咱們比不得。」
柳海龍道:「那個什麼四掌柜,一副嘴臉真讓人惱火,以前他們尉遲家就勾結獨一刀欺負咱們,現在又放話讓咱們幫着打十八里堡,真當咱們是他們尉遲家的狗啊。」
羅小虎冷笑一聲:「一分銀子沒見着,誰幫他打架,再說了,十八里堡的封哥兒是那麼好對付的,你是沒見過他們練兵,那幫後生生龍活虎的連我見了都怕,就憑這幾個狗屁刀客,還不夠人家一鍋燴的。」
「老羅,那咱們怎麼辦?畢竟尉遲家打過招呼的,可是這十八里堡咱們也惹不起啊。」
「老柳,尉遲家再財大氣粗,也是遠在關中,封哥兒可就住在跟前,咱們今天要是幫了尉遲家,改日封哥兒半夜領人過來摘了咱們的腦袋,這個官司上哪打去?難道指望尉遲家給咱們報仇?笑話!」
柳海龍一拍腦袋:「對啊!還是老羅你有見識。」
羅小虎道:「不光這個呢,我尋思過了,咱們這馬賊當的實在憋屈,要想有出息,就得靠大樹,封哥兒這後生別看年紀小,武藝絕頂,做事夠狠,聽說蘭州李家已經被他滅門了,照這樣下去,肯定能成大器,咱們要想和他拉上關係,成與不成就在今日!」
柳海龍也不是傻子,當即便道:「老羅,我明白了,你看我的吧。」他回頭沖後面黑壓壓一片馬賊喊道:「弟兄們,關中來的鱉犢子要搶十八里堡了,咱們雖然是馬賊,也不能看着鄉里鄉親的被外人欺負,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馬賊們轟然道:「沒錯,咱們的地界,怎麼也輪不到關中人耍橫。」
柳海龍對羅小虎道:「現在就衝出去和他們干吧?」
「不慌,再看看。」羅小虎眼瞅着遠方焦灼道,他心裡也在打鼓,這寶要是押錯了可就麻煩了。
第45章
屈人之兵
一百條好漢嗷嗷怪叫着沖十八里堡沖了過去,對方卻依舊緊閉堡門,堡牆上光禿禿的啥也沒有,四掌柜捋着鬍子獰笑起來:「這幫土包子也知道怕,哼哼,晚了,他們真以為高牆能擋住這幫如狼似虎的刀客麼。」
領隊卻心有餘悸道:「四掌柜,屬下見這幫人進退有度,弓箭射的又准,如此這般沖將上去,咱們怕是要吃虧啊。」
韓世河不屑的呲了一聲:「小王啊,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小,這些是什麼人?那是老爺花大價錢養的刀客,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主兒,漫說是一個十八里堡,就是有正經官兵把守的縣城,也能打下來,我說不出半個時辰這堡子就能踏平你信不信?」
領隊沉默不語了,雖然他不相信十八里堡有那麼弱,但是也希望自家能打贏,把胸中這口惡氣給出了。
三里的距離不算遠,縱馬疾馳片刻就到了,好漢們還不忘施展一下各自的絕學,有人站在馬背上雙手來回拋雞蛋,三隻雞蛋上下翻飛硬是沒一個落地的,還有人在馬鞍子上拿大頂,還有三個人疊羅漢的,總之是千奇百怪幹什麼的都有,看的堡牆後的人都傻眼了:「這是來打架的還是來賣藝的啊?」
別管這幫人怎麼出洋相,他們可都是帶着雪亮的兵器過來的,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弄那些雜耍只不過是顯示嫻熟的馬上功夫而已,要讓他們進了堡子,那這幫小丑可就立馬變成魔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