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帝國 - 第41章
驍騎校
元封胯下的戰馬焦躁的嘶鳴起來,似乎感受到不祥的預兆,難民們行進的太慢了,簡直就像是閒庭信步一般,也難怪,拖兒帶女,牛羊騾馬混在一起,想快也快不起來,但此時必須爭分奪秒進入涼州城的保護範圍,突厥軍隨時可能殺到。
遠處已經可以看到涼州高大的城牆了,所有人都低低的歡呼了一聲,儘量加快了腳步,可是難民的大潮依然延續到天邊,這要走到何年何月才能完啊,元封手搭涼棚向西望去,只見遙遠的天際烏雲蓋頂,黑壓壓的讓人心裡極不舒服。
「千總大人!涼州西門要關閉了。」有騎兵飛奔前來報告,元封聞言大驚,此時關閉城門無異於將百姓們往虎口裡推,他趕緊帶領十幾名騎兵奔向城門。
涼州西門外,百餘名騎兵正在盡力維持着秩序,知府大人有令,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儘量接收難民,畢竟他們都是涼州的子民啊,但是瓮城門口卻發生了擁堵,一頭倔驢站在那裡就是不肯走,任憑驢的主人怎麼打罵也不動,元封疾馳而到,看到這一幕不禁怒上心頭,疾步過去問道:「誰的驢?再不弄走就殺了!」
驢的主人是個小地主,仗着有點關係便強硬道:「誰敢殺我的驢,我就和他拼命。」元封大怒,抽刀就砍,他現在所用的佩刀是一柄繳獲自突厥將軍的鑌鐵彎刀,鋒利無比,一刀砍下去,驢腦袋徑直落地,血噴的到處都是,驢主人被嚇呆了不敢說話,元封指揮士兵將死驢脫開,瓮城門口頓時又恢復了暢通。
但是片刻之後,就有一軍官帶着百十個士兵趕到,大手一揮道:「關門!」尚在城外的百姓頓時炸了窩,拼死的往城門裡面擠,場面一時失控,眼看城門口的士兵就要將刀槍對準百姓了,元封大吼一聲:「住手!」上前質問道:「為何關門!」
那軍官打量一下元封,從服飾上看出他的千總職務,便抱拳道:「這位大人請了,上峰有令,為防止突厥奸細混進城內,必須關門。」
元封道:「城外百姓千千萬萬,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奸細就要把他們的生路斷了,爾等於心何忍!」
軍官一愣,忽然道:「我認識你,你不就是那個單人獨騎殺死二十多突厥強盜的猛人麼,好,看你的面子可以暫時不關城門,但是我可不敢保證城門還能開多久,突厥大軍快殺過來了,到時候被他們趁機搶進城內,可就不是幾萬條人命的事情了。」
元封抱拳道一聲謝,又飛速領着部下騎兵們去了,他手下八百名騎兵分布在各處督促難民行進,也正是有了這些人的協調督促,幾萬難民才沒有堵成大疙瘩。
曹延惠出了府邸,親兵將一領狐皮大氅幫他披上,但老人還是感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外面到底比不得屋內啊,白銅爐子時時刻刻燒着,比春天還暖和。可是大敵當前,他這個事實上的西涼王不得不親自出來視察自己的地盤了。
一行人上了車駕,在侍衛親軍的護送下開往西門,一路上熙熙攘攘人潮湧動,比過節時候還熱鬧,但這些人卻不是來採辦年貨的,而是逃命的難民,車連着車,馬連着馬,人喊馬嘶亂成一團,車上堆積着家具鍋碗,下面跟着成串的牛羊,小孩哭大人鬧,還有無數隻狗跟着起鬨,實在是亂的不得了。
曹延惠坐在車裡,不禁揉了揉太陽穴,難民們給涼州帶來了大難臨頭的感覺,讓人覺得心裡發悶,多少年都沒看見這樣的景象了,難道涼州的太平日子到頭了?
他命人儘快開路趕到西門,侍衛親軍們便揮動皮鞭,硬生生打出一條路來,車隊來到西門,曹知府在眾將弁的簇擁下登上了城牆,曹俊和蔡勇也跟在後面。
涼州城牆遠比蘭州高大,外面包着一層牆磚,裡面是黃土夯成,下層用巨石砌成,磚石之間用石灰水和糯米汁混漿,堅固異常,城樓上還有木質的望樓,能看見幾十里外的景象。
西門將領請曹知府進城樓休息,說裡面生了爐子暖和的很,但曹知府卻一揮手:「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究那些,趕緊帶本府去看看外面的景象。」
手扶着垛口向外一看,曹知府不禁為之震撼,涼州城外是一大片開闊地,平日裡只有來往商隊而已,但此時卻車馬喧囂,無窮無盡的難民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攜家帶口拖兒帶女,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子民啊,正是由於他們的辛勞,涼州才會如此富裕,面對外敵入侵之時,身為一方父母自然要保全子民的生命。
「城門關了沒有?」曹知府問。
「回大人,關門的兵馬已經派出去了,就等大人一句話了。」
「好,暫且不要關門,能多救一個算一個吧。」
城牆上又恢復了平靜,鴉雀無聲,就連曹俊和蔡勇也不在鬥嘴,每個人都默默地注視着這一幕,每個人在心中都在問:涼州的末日真的來臨了麼。
忽然有人大呼:「突厥人!」眾人舉起千里鏡向西望去,只見陰沉沉的天幕下面,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黑線,慢慢的黑線變成了黑壓壓的一片,烏雲蓋頂一般朝着涼州方向開過來。
「啪」的一聲,昂貴的千里鏡從曹俊手裡落下,該來的終於來了,突厥大軍從遙遠的西域殺來,兵馬何止百萬,涼州的末日,終於到了。
「父親大人,怎麼辦?」曹俊顫聲問道。
曹延惠鄙夷的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大敵當前也不用怕成這樣吧,他繼續舉起千里鏡觀察着,不理曹俊。
「大人,關門吧,再不關怕是來不及了。」蔡勇低聲勸着自己的姐夫。
「再等等,突厥大軍尚在二十里外,現在關門,城外這些人就死定了。」曹延惠沉聲道,命令一聲接一聲的傳下去,涼州西面的三座城門都繼續敞開,接納着來自四面八方的難民。
……
元封正在涼州城外指揮撤退,忽然他感覺天邊那堆烏雲越壓越近了,大有泰山壓頂的感覺,不禁回頭一望,莽莽烏雲下面,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士兵,突厥軍已經殺到了!
涼州城外空曠無比,視野極佳,地平線上出現的敵軍雖然距離還有很遠,但難民們也都看見了,於是他們再也顧不上那些罈罈罐罐了,甚至牛馬豬羊也不管了,沒有人喊叫,沒有人哭號,所有人都加快了步伐,用最快的速度朝涼州城門奔去。
城門口也不再擁堵,士兵們焦躁的喊道:「快,快!」幫難民們搬着行李,抱着孩子往裡送,在這一刻,涼州西門就是一刀生死線,進城者死,留在城外者只有死路一條。
雖然難民進城的速度在加快,但仍然有萬餘難民還在路上,其中就有驪靬村的百姓們,鍋碗瓢盆已經扔在地上,驪靬的駱駝不多,徒步的女人們跌跌撞撞的往前奔着,但是距離涼州還有很遠,倘若此時突厥大軍的前鋒壓上來,她們將被鐵蹄踏的粉碎。
情況危急萬分,眼瞅着烏雲一般的突厥鐵騎在慢慢壓上來,元封下意識的大吼一聲:「弟兄們,跟我來!」
一回頭,身邊卻只剩下十二名騎兵了,其餘的士兵已經被他打散了派往各處協助難民進城,現在再召集也來不及了。
一雙雙眼睛望着元封,他們中有一半是十八里堡的老兄弟,還有一半是在甘州一同經歷過惡戰的戰友,值此生死存亡之際,沒有人退縮,沒有人示弱,仿佛遠處那雄壯的突厥大軍並不存在一般。
驪靬村裡有十八里堡的親人們,其他難民隊伍也多是和十八里堡一樣的老實巴交的泥腿子莊稼漢,而元封的兄弟們正是這些泥腿子莊稼漢的兒子,此刻不用元封說什麼,他們已經明白該做什麼了,在元封身後排成一列橫隊,整理刀械,給馬匹殺緊肚帶。
在這一刻,元封忽然明白了他為之戰鬥的目標,不是為了功名財富,也不是為了皇帝和朝廷,而是為兄弟和親人。
元封拔刀出鞘,回望身後十二名騎兵,他們已經準備就緒,戰馬焦躁的刨着前蹄,大團的白霧從嘴裡噴出,似乎感受到主人那冰冷的戰意。
天,更加陰沉了,終於一片雪花落下,飄進了元封的脖頸,他猛地一夾馬腹,長刀一指,戰馬長嘶一聲,撒開四蹄奔馳而去。
十二名騎兵緊隨其後,在涼州城外的荒原上拉起十三道煙塵,向着銅牆鐵壁一般的突厥大軍衝去。
第14章
十三英
高大的涼州城頭,軍隊已經嚴陣以待,他們的視線之內,全部是突厥大軍的黑色旗幟,本來就不甚明亮的天空被海浪一樣多的黑旗掩映下,更顯得灰暗陰沉。
北風呼嘯,今冬的第一場雪終於降臨,涼州城頭上每一個士兵的臉都被西北風吹得冰冷,他們的心也是冷的,因為城外那狼狽奔走的難民中就有他們的父母妻兒,有他們的親朋故友,突厥大軍將至,如果再不能進城的話,這些人將會被大軍踏成齏粉。
每一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為涼州的將來,為自己的將來,每一個人的心情都是黑色的,就如同那遮天蔽日的突厥黑旗,忽然蒼茫的大地上出現了一抹紅,是那樣的醒目,那樣的鮮艷。
「看,有騎兵迎敵!」
不錯,那是一隊騎兵,一隊人數少的可憐的騎兵,僅有十三匹馬,十三名勇士,大地上騰起十三道塵煙,一面鮮紅的旗幟在前頭迎着獵獵西風飄揚,十三名勇士在紅旗的指引下義無反顧的朝着天邊那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衝去。
曹延惠舉起千里鏡望去,飄揚的紅旗顯示這支部隊是涼州的人馬,可是自己手下何時出了如此英雄的人物,他不禁回顧四下問道:「這是誰的部屬?」
將軍們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這十三個莽夫是哪個營的,曹延惠哼了一聲,繼續用千里鏡觀察着,那面紅旗不知道勾起老人什麼樣的傷心往事,當他回頭的時候,眾人驚訝的發現,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西涼王曹延惠竟然老淚縱橫。
「擂鼓,為將士助威。」曹延惠說。
涼州城頭五十面牛皮大鼓一起擂響,聲音震天動地,城牆上數千士兵也自發的吶喊助威,鼓聲和殺聲海嘯一般傳過去,數萬百姓,十萬突厥大軍,至少二十萬雙眼睛在注視着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十三名騎兵以飛蛾撲火一般的英勇沖向那槍林刀海。
鐵幕一般的突厥大軍竟然停止了前進。
十三騎依舊猛衝,在他們身後,數萬百姓正在加快腳步逃進涼州,不時有人含淚回眸,遙望這支悍不畏死的,為他們爭取活命時間的小小騎兵隊。
尤利婭已經認出那是元封和他的兄弟們,少女扒着馬車的欄杆望着騎兵們掀起的煙塵,用盡全力喊了一聲,這聲呼喚迅速被風捲走,同時被捲走的還有尤利婭臉上的淚水,她知道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到元封了。
「想不到漢人也有如此英雄,區區一十三騎就敢挑戰我百萬大軍,好膽色!」最高的那杆黑色羊毛大纛下面,一個蒼老的將軍感慨地說。
「父汗,請讓兒子帶兵去把他們生擒了,也好壯我軍威。」老人身邊一個黑色盔甲的小將軍主動請纓,老人看了看他因為激動而緋紅的面龐,招手讓他過來,然後幫兒子整理了一下鐵盔兩旁的狐狸尾巴,這才道:「去吧,別墜了咱們察合台的威名。」
小將軍躍馬橫槍衝出隊列,鑌鐵長槍一舉,三百名鐵甲騎士步出大隊,甲冑鏗鏘,刀槍耀眼,一水的黑色皮甲,頭上帶着尖頂盔,腦後披着鎖網,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突厥大軍停下腳步,並不趁機掩殺搶門是正確的選擇,近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哪是容易調度的,涼州城防守嚴密,萬一搶門不成,前鋒受挫可不是吉兆。
於是突厥軍只派出了三百精騎,那小將軍高聲道:「不許用弓箭,他們都是英雄,給他們面對面搏殺的機會。」
眾軍齊應了一聲,橫隊變成縱隊,縱馬向着那一十三騎迎了上去,西風吹起他們黑色的披風,蒼涼的大地上捲起百道煙塵,剛剛落地的雪粒子也被勁風颳了起來,在空中打着旋,許久才慢慢落下。
一十三騎對陣三百精兵,勝負可想而知,但是這十三騎抱定了必死的信念,戰鬥力自然和往常不可同日而語,兩軍對撞之後,突厥軍紛紛落地,十三騎卻無一人落馬。
雙方再次調轉馬頭衝鋒,這回突厥軍改變了陣型,從兩翼包抄過來,不再一擊便走,而是近身纏鬥,希望能將這十三騎生俘。
元封橫刀立馬,靜靜的等待着敵人,眼下他們最重要的使命已經完成,突厥大軍居然被十三騎攔下,他們現在需要做的只是用自己的生命拖時間,拖到最後一個百姓進入涼州城為止。
三百突厥騎兵慢慢的圍了上來,將十三騎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住,長槍平指着前方,那名黑甲少年將軍一抖韁繩,從隊後走出,竟然就這樣大模大樣的向元封走來。
敵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元封猜不出,此時也用不着費心和他們打啞謎,反正一條命早就打算撩在這裡了。
突厥將軍緩緩走到跟前,忽然一手摘掉自己的頭盔,那是一種帶着護鼻的半封閉頭盔,加上兩旁裝飾性的狐狸尾巴,將容顏完全遮擋住。
頭盔摘掉之後,一張淚流滿面的臉呈現在十三騎面前,來自十八里堡的好漢們都不由自主的驚呼道:「楚鍵!」
這名突厥王子打扮的騎士正是失散的十三太保之一楚鍵,當日西寧州附近和突厥軍隊一場混戰,販馬的隊伍打散以後,只有楚鍵一人下落不明,眾人還以為他死於亂軍之中,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上。
昔日的兄弟,今日的對手,楚鍵已經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愛吃肉、性子直爽的少年了,面對老兄弟們,他只是輕輕說了三個字:「投降吧。」
元封緩緩將刀抬起,道:「不降。」
「蠢材!涼州人給了你什麼,那麼賣命!你要知道你面對的是什麼?帖木兒帝國一百萬大軍已經兵臨城下,你以為憑着區區涼州城能阻擋住大汗東征的鐵蹄麼,現在投降還來得及,父汗一向欣賞英雄,他一定會重用你們的。」
楚鍵一番話並沒有打動元封,他只是淡淡笑了一笑,道:「重用我們?怎麼用?讓我們去充當屠殺同胞的急先鋒麼?你以為我們這樣拼死向前是為了效忠涼州官府麼,你錯了,我們為的不過是千千萬萬的百姓。」說到這裡,元封用手一指東方「那裡有你的骨肉同胞,有你的親生父母。」
楚鍵急道:「只要涼州投降,大汗可以不殺的。」
元封冷笑:「你覺得可信麼?」
楚鍵無語,忽然撥轉馬頭讓出一條路:「你走吧,帶着他們走吧。」
後面一個突厥將軍輕輕一夾馬腹走了過來,不滿的對楚鍵說了幾句話,楚鍵勃然大怒,拔刀將其砍翻,厲聲喊了一句,騎兵們便讓出一條路來。
元封還刀入鞘,對楚鍵抱拳道:「謝了。」一招手,十二名騎士魚貫從突厥騎兵讓出的通道中走出,趙定安、林廉江這些十八里堡的兄弟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瞪着楚鍵,就差說出認賊作父這四個字了。
直到他們走出包圍圈,楚鍵才大聲道:「下次我不會留情。」
元封一怔,隨即向後擺了擺手,帶領部下縱馬向涼州城奔去,此時城外的難民已經差不多都進入了涼州,偌大的一片荒原上,盡都是難民奔逃後留下的狼藉。
跑出去幾百步,林廉江忍不住想回頭看看突厥兵是否追過來了,老王頭趕緊阻止他:「別回頭,一回頭顯得咱心虛。」
但林廉江還是忍不住回頭了,楚鍵是他最好的朋友,得知他的死訊後,林廉江曾經痛哭了三個晚上,萬沒想到他還活着,而且成了突厥人的兒子,這讓林廉江很難接受。
突厥騎兵們也在收兵後撤,當林廉江回頭的那一瞬間,走在隊伍後面的楚鍵也在回頭,四目相對,卻又漠然回頭。
老王頭扭頭問道:「小林哥兒,你怎麼哭了?」
林廉江一抹臉:「風大迷了眼。」
……
十三騎來到涼州西門時,滿城頭的士兵轟然叫好,難民們聚在道路兩側,他們驚魂未定倒也不敢亂喊亂叫,但是望向這十三騎的目光已經和平日裡看官兵的眼神截然不同。
街道上人很多,剛才難民蜂擁入城的時候亂鬨鬨一片,幾萬人片刻間湧入城內,城門一帶自然相當擁堵,可是看到這十三名騎兵到來,老百姓們都自發的讓開一條路來,畢恭畢敬的請他們通過。
街道上鴉雀無聲,只有馬蹄鐵敲擊在石板路上清脆的聲音,西風卷着雪花落在騎士們的頭上,肩上,他們並沒有拂去,而是挺直了腰杆坐在馬上,慢慢的向前走着,老百姓的目光讓他們深切的感受到驕傲。
忽然一隊士兵擠開人群撲了上來,抖開鎖鏈道:「拿下這幫突厥探子!」
第15章
漩渦
本來以為會受到英雄一般的待遇,夾道歡迎、加官進爵,哪知道等來的卻是冰冷的鎖鏈,十三名騎士齊刷刷勒馬停下,憤怒的看着那隊士兵。
道路兩旁幾千雙眼睛也都望了過來,那隊士兵分明感受到民眾的憤怒,但領頭的小軍官依然吼道:「他們分明就是突厥探子,將軍大人親自下令要鎖拿問罪的,誰敢阻攔。」
提到將軍大人,百姓們就都默默低下了頭,元封回望城門處,大門已經緊閉,沒想到捨命攻擊突厥大軍竟然換來一個奸細的罪名,這真讓他出離憤怒,右手暗暗伸向了刀柄,其餘幾個兄弟見狀,也伸手去摸兵器。
眼看就要火併起來,忽然又有一隊人馬擠開人群圍上來,領頭的指着先前那隊人喊道:「他們是我甘州軍的人馬,你們憑什麼拿!」
那邊也不示弱道:「這裡是涼州城,蔡將軍的話才算數,你們算是哪根蔥。」
聽到這裡元封便明白了,原來要拿他們的是蔡勇的兵馬,來保他們的則是大公子的人馬,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參與到涼州奪嫡的鬥爭中去了,但是想不通的是,大敵當前,他們這些人竟然還有心思內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